第289章 番外:危險新妻74
半響,她低低細語呢喃,那聲音太輕細如蚊吶,沐然根本聽不見:“大小姐,您說什么?” 南黎優像受了驚一樣。 她猛然抬眸盯著沐然。 她的一雙眼睛氤氳著水汽霧蒙蒙一片,聲音有些啞,哭不出來:“沐然,我殺人了……” “大小姐,您殺了誰?” 沐然困惑。 南黎優卻沒有再應聲,她閉閉眼,纖長濃密的睫毛沾著晶瑩透亮的水珠。 白皙細膩的皮膚蒼白到近乎透明。 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像霧氣一樣消散,再也尋不見。 蘇半月已經公然和蘇蒼安決裂。 因為喬雅的死,他是真的對蘇蒼安動了殺意,不止要摧毀蘇家。 他說話時候的狠厲模樣,震懾到了蘇蒼安。 前前后后的顧忌,蘇蒼安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避在蘇家,不敢外出。 簡玉瑤和蘇彌菲如是,提心吊膽,又小心翼翼。 雖然她們和喬雅的死沒有關系。 可蘇蒼安那可真是食不能寢,夜不能寐。 甚至腦海中,都劃過蘇半月拿著槍朝他開槍,他身上滿是鮮血的樣子。 人人都惜命,喬雅是蘇半月的軟肋,如今喬雅一死…… 蘇蒼安怕。 “老爺,你不用擔心,再怎樣你都是半月的父親,難不成,他還能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下手嗎?” 看到蘇蒼安那急切浮躁的樣子。 簡玉瑤也急,眼下只能是把蘇蒼安給安撫下來,只有蘇蒼安這棵大樹矗立不倒,他們這些小幼苗才能安安穩穩。 蘇彌菲眼看著簡玉瑤在勸慰著蘇蒼安,也跟在勸慰起來:“是啊爸爸,大哥他是不會對你怎樣的。你可是他的親生父親啊?!?/br> 蘇蒼安抿著唇,猶豫了一會,但還是沒底氣。 那天是他拉著喬雅來擋子彈的。 然而。 簡玉瑤的話,還在繼續,她一副貼心勸誡的樣子: “老爺,你要知道,蘇半月再怎樣不是人,他也不敢做出弒父的事情,您生他養他,現在就是死了個瘋的而已,而jiejie都瘋了這么多年,又沒養他教育他,他怎能為了老爺而反目成仇呢?” “老爺,你不用擔心,你只需要在這里堂堂正正的坐著,倒是要看看,蘇半月能對你怎樣?!?/br> “父親,他不敢對您怎樣的?!?/br> 母女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卻是重新讓蘇蒼安有了底氣。 而他的眼眸中,一絲寒氣,卻是瞬然的劃過。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蘇耀日的話。 蘇耀日冷哼,語氣沉沉:“我就不信蘇半月敢做出那樣大逆不道的事來,……他要是敢,宗族里的叔叔伯伯哪里會放過他?” 混黑的,重利更重義。 為了兄弟出生入死的才是真漢子。 蘇蒼安只要是蘇半月的父親。 他能對著蘇蒼安這么樣? 雖然道上的人很多都是玩命的角色的。 殺人販毒走私無惡不作,但弒父這種事還真沒人干的出來。 但雖然蘇曜日這么說,他也有些拿不準蘇半月是不是真敢。 喬雅的死,因為是蘇蒼安拉了喬雅當成擋箭牌。 那位瘋婆子母親聽說對蘇半月很重要。 開槍的人,據說是k。 蘇半月不會放過k,但警局那邊查找,需要點時間。 更何況k是…… 金三角頂尖的雇傭兵殺手。 三天后,喬雅葬禮。 葬禮從簡,所到之人,一身的黑衣。 蘇家的人來了一些堂的表的叔叔伯伯,簡玉瑤和蘇彌菲也來了,對著一些的長輩舒伯說蘇蒼安身體不適來不了。 公然決裂大家是知道了,但是在這個場合也不能提。 幾個叔伯私下問了一下蘇蒼安的情況,又去安慰了一下蘇半月,沒有多說什么蘇半月和蘇蒼安的關系。 喬雅早些年就瘋了,現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瘋了的女人和蘇蒼安過不去。 甚至于他們覺得蘇半月為了喬雅和撫養他的父親公然決裂了,沒有必要。 喬雅喬家那邊也來了人。 蘇蒼安原本是靠喬家起家的,后來發家了對喬家落井下石。 兩家已經許久不往來了。 喬父死的早,平日就是喬母去療養院看看自己的女兒,現在自己的女兒說沒就沒了。 喬母大病在床,就剩一口氣吊著,連女兒的葬禮都出席不了。 這次喬雅死,蘇半月的兩個舅舅過來吊喪。 喬國喬家兩兄弟看著自己meimei的墓碑,很悲傷。 他們這個meimei什么都好,就是年輕時盲了眼瞎了心,選了蘇蒼安這么個不是東西的人。 朦朧細雨,蘇半月位于最前方,一身黑色西裝很是筆挺。 喬國站在自己的外甥旁邊,看著自己meimei的遺照。 黑白照片上。 喬雅笑容明顯,那是年輕時的一張照片,不是她瘋了之后不再笑不再說話的樣子。 美麗的少女嬌俏可愛。 周邊,細小的向日葵裝束。 映襯悲涼。 喬國拍了拍蘇半月的肩,勸慰自己的外甥:“半月,節哀順變,jiejie已經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br> 他們這兩個做舅舅的,現在保不了自己的外甥,說來也是諷刺。 蘇半月低垂眉眼,黑色的眼眸毫無波瀾,深深的注視著墓碑,他微微勾唇,笑了:“舅舅,您不用擔心我?!?/br> 這笑容看起來竟是嗜血,連喬國這種在道上混了好些年的人,看得都有些心驚。 他要說什么,蘇半月又開口,溫潤嗓音聽起來很冷漠:“我不會放過害母親的人?!?/br> 他字字句句,都好像從胸膛里蹦出來一樣。 恨意刻骨,融入血液中。 很偏執。 南黎優站在蘇半月旁邊,她一身黑裙長發挽了個發髻,默然看著墓碑。 她隱約聽到蘇半月的話,剎那間小臉兒臉色白了。 此次葬禮,莫愁也來了。 一束白色玫瑰放在墓碑旁,臉色沉抿。 視線瞥到了臉色低沉的蘇半月,腦海中,瞬然就劃過三天前的畫面,擰了擰眉,準備朝著蘇半月走過去安慰他幾句。 但看到了蘇半月的身邊的南黎優。 想了想,還是轉身離開。 總入棺到入葬,所有程序,蘇半月都沒離開過半點的視線。 南黎優在旁邊。 她站著也是看著墓碑,消尖的下巴,圓圓的大眼睛沒有神彩,整個纖細消瘦沒有一點rou。 南黎優在心里默念:對不起。 母親,對不起。 她站著,像條白綾一樣站著,一動不動。她得努力瞪大眼睛,才不讓自己哭出聲。 垂立在兩側的手,指甲已經深深陷入了rou里,被她無意識摳掉一層皮,都出了血。 她卻仿佛渾然未覺。 她一聲不吭的陪伴著蘇半月。 同時也在為自己贖罪。 而等所有人走后,蘇半月還站在原地,未曾移開步伐。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天色漸漸暗了。 抿抿唇,南黎優對著喬雅的墓碑鞠了躬,很鄭重很正式,飽含著她的歉意和愧疚。 人死不能復生。 這條命她得擔著,一輩子都痛苦的擔著。 可是她不會說,不能說。 她還要一輩子呆在蘇半月身邊,跟他在一起。 這是她的自私,也是她無法被原諒的錯。 鞠完了躬,南黎優拉住了蘇半月的手,她看著喬雅的照片,對著蘇半月低低的勸慰出聲:“半月,母親已經入土為安了,讓母親好好的休息,我們先離開,好嗎?” “黎優姐,你先回去吧,我再多待一會。” 蘇半月的薄唇緩緩的松動,聲音暗啞。 南黎優知道蘇半月此刻沉重的心情。 她和蘇半月往常一樣,抓住了他的手,企圖緊緊的包圍住他的手背。 眼睛灼灼的凝視著他,“半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墒俏覀冊谶@里,會吵到母親安息的,我們先走,等過段時間我們再來看母親好嗎?” 任何一個地方的葬禮,都沒有這樣的習俗,在入葬后,死者親屬還在墳頭站上一整天的。 “黎優姐……我總是覺得,母親還在,并沒有離我而去?!碧K半月的視線,還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喬雅的照片。 南黎優的一顆心沉了沉。 多年以來,蘇半月什么時候用這樣語氣說過話? 他一向微笑,謙謙君子如玉一般溫潤。 可是,即便是不愿意去相信那個事實,事實也都無法改變。 “半月,我知道你難受,可是母親走了,是事實。不管后來怎樣,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我們先從這里離開,嗯?” 南黎優的神色,卻是無比的深沉,悲涼入眼。 她抓住蘇半月的手,卻始終都不松開。 那天醉酒在畫室。 他抱著她哭,聲音壓抑悲戚,而醒來后的他,那眸子里面的哀傷,又何曾有絲毫的消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