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她貼近了南黎辰
病房內一片寂靜,靜得仿佛能聽見南黎辰的呼吸聲,那么沉重,夾著著暴風雪般的怒火。 也靜得,仿佛能聽到她自己的心跳,好像在某個瞬間,漏掉了一拍。 冷緋心怔愣半響,拉回了自己的思緒。 “可是我的一輩子,卻是不會跟你在一起了。” 冷緋心輕輕笑了笑,這個笑容清淡悠遠,卻又十分悲傷,仿佛蒼涼之后,只余下淡淡的寂寥,“你南黎辰,你記得嗎,我不會再懷孕了,以前我們只要結婚兩年,那還可以,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你以后的孩子呢?從哪兒來?你是南家的繼承人,你需要有個繼承人……” 這個問題讓南黎辰捏著冷緋心下巴的大手僵了僵,在顫栗,他的薄唇嗡動,很快就低聲說:“我可以不要……” “哦,我都忘了。” 他話說到一半,就被冷緋心輕笑著打斷了:“南總,你有兒子了!” 南黎辰聞言,仿佛一盆冷水從五臟六腑澆下,剎那間,面色慘白如紙。 他捏著冷緋心下巴手的力松了松,冷緋心也閉了閉眼,不愿再看這樣的南黎辰。 冷緋心下意識地掙扎起來,想要推開南黎辰。 小手推搡著他。 南黎辰身材高大,兩個人這樣的姿勢,冷緋心又是在下面,被壓的那個。 不好發力動作。 推不動。 南黎辰雙臂緊緊地抱著她,那么用力,好像想要把她糅進自己的身體里,抱得她有些發疼。 卻再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他的頭抵靠在她的肩上,淡漠冷魅的嗓音在她耳邊徐徐低緩響起:“冷緋心,我絕不放手,你也別想離開我!留在我身邊!” 冷緋心眼睛淡漠地盯著病房上方雪白的天花板,沉默地聽著南黎辰說話。 久久沒有回答。 m國。 私立醫院。 湯普森醫生在給冷若白手術前最后的檢查。 “慕先生,小少爺的情況我也大致做了一下分析,開顱手術本來風險就極大,小少爺年紀還小,關于手術中發生的事情,根本無法預期,手術成功率不高,而且就算成功了,也有可能會留下后遺癥,尤其是……” “我知道了!” 慕二爺打斷了醫生的話,一雙黑瞳眸深如夜,像一潭波瀾不驚的湖水,泛著凜冽的寒意,成熟的男人聲線低醇徐厚,“準備手術吧!” 湯普森醫生聞言,恭恭敬敬地說:“……是!” 說著,離開進到手術室里,做術前準備。 慕二爺緊抿著薄唇,低斂著眸在走廊又站了一會,轉身,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 正在準備推冷若白去手術室的兩個護士見到二爺進來了,看著男人淡漠冷冽的英俊五官,沒有猶豫,退了出去。 她們也聽說了。 這個中國小男孩今天就要手術了,這次手術很兇險,可能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這個英俊的東方男人,是小男孩的親人吧。 在進手術前,想多看小男孩幾眼吧…… 兩個護士照顧冷小白照顧久了,看著他這樣躺在床上一年多,漸漸消瘦。 也是心疼得很。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在心里禱告:“愿主保佑這個可愛的東方小男孩,保佑手術成功,阿門!” 冷若白躺在病床上,曾經一張rou嘟嘟的小臉現在已經瘦得沒有多少rou了。 小小的稚嫩身體插滿管子,很讓人心疼。 他已經躺了一年多了。 今天的手術過后,將會結束這一切,要么醒過來,要么…… 慕二爺看著小白蒼白消瘦的小臉,男人淡漠內斂的性格使然,湛黑的眸波瀾不驚,對小白的心疼藏在眸底深處。 他還記得小緋心剛生了冷若白的時候,那會她才剛去了慕家沒有多久。 天天呆在自己的房間里,偶爾出了房間,就去花園里走走散散步。 他看不到小緋心那會的模樣,只是偶爾會聽到小緋心在對著肚子里還未出生的小baby講話,那聲音那么溫和柔軟。 帶著一個母親對自己小孩的溫馨甜蜜。 “小壞蛋,你真的很不乖,又踢mama了!” “真不知道你以后長大會像誰,這么皮,一定也是個混世魔王吧。” “媽咪年紀還小,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做個好媽咪,不過媽咪會努力的……” “你什么時候出來啊,媽咪好想早點見到你啊,壞壞寶貝!” 一個十八歲小女孩兒。 未婚先孕,又被溫家的人當作交易的東西“賣”入慕家。 他那時雖然想多照顧照顧她,但是眼睛看不到,也只能把她帶在身邊,讓她住在慕家。 本想保她和她的孩子一世平安順遂,富貴榮華。 最后卻做不到。 因為對她起了那樣旖旎不可見人的心思。 慕二爺對冷若白見得也不多,甚至沒有多少了解。 他對冷小白的印象,只有少數幾次的抱在懷里,軟軟的一團,看不到,甚至都不敢用力,肢體十分僵硬。 那會小緋心還會在一邊耐心地指導他:“二爺,您不用怕,一手托著他的頭,另一只手就這樣別動,……對,就是這樣,別動啊!” 那時,小緋心的聲音是滿滿的喜悅之情。 就算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臉上必定是洋溢著幸福甜美的笑容。 再后來,冷若白還不會講話的時候,他和冷緋心離婚了。 冷緋心一個人帶著冷若白離開了鷺城。 他也到國外治眼睛去了,想要,看一看小緋心。 不再只靠想象,只通過觸摸,來感受她。 他想要看到她的一瞥一笑,親眼看一看。 再回來,小緋心已經要和南黎辰結婚了。 和她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位南小公子結婚。 “慕先生,手術時間到了!” 慕二爺還站在病床前,深邃的眸光靜靜地看著安靜得好像睡著的冷若白。 出去沒有多久的護士輕輕推開了門,畢恭畢敬地說道。 “嗯。” 慕二爺淡淡地應了一聲,眸色仿佛平靜的湖泊,望不見底,“走吧。” 護士走了進去,推著冷若白出了病房。 往手術室走去。 慕二爺邁開長腿,大步地跟在身后。 高檔的皮鞋踩著醫院的地板上,沉穩有力,一步一步地,十分穩健。 卻又發出沉悶的聲音。 一如聲音主人現在的心情。 慕二爺走到手術室前的時候,高大健壯的身體停住了。 五官輪廓沉冷,看著冷小白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大門緩緩的閉合起來。 手術室的紅燈亮起。 慕二爺的眼底劃過一道晦暗不明的光,一閃而過。 他獨自一個人,站在手術室的門口,湛黑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盯著手術室。 不知道過了多久。 等待手術的時間總是格外的漫長。 時間就像被無限地拉伸延長,空氣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在醫院這種地方,等待著一場關乎生或者死的手術。 就好像被人拿著一把刀,殘忍而又緩慢地慢慢凌遲。 慕二爺骨節分明的大手從口袋里摸出了煙,他沒有抽,性感的薄唇只是咬著煙頭,冷肅的眉宇間神情凝重。 過了一會兒。 他又從西裝口袋里摸出了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嘟嘟嘟—— 莫愁正在幫冷緋心辦理出院手續。 忽然。 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 掏出手機一看,是二爺打來的電話。 “我等一下再過來辦手續。” 莫愁對辦理手續的人說了這么一句,匆匆地走到醫院安靜的一角,屛住呼吸,細細的指尖劃過接聽鍵,接起二爺的電話,輕聲說,“二爺。” 莫愁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恭敬又清冽,帶著隱隱不可察覺的小心翼翼和小喜悅。 “嗯!” 慕二爺低醇徐厚的嗓音從聽筒傳來,低沉性感,他問莫愁,“小緋心怎么樣了?” 莫愁知道二爺打電話來,一定是為了問冷緋心的事情。 她的眸底劃過一抹暗色,很快,她恭聲回答:“緋心已經沒有事了,醫生說她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不過……” “不過什么?”二爺磁性的嗓音驟然凌厲起來。 “她的手,以后可能提不了重物了!” 莫愁猶豫了一下,繼續匯報說,“醫生說那傷口割得太深了,不過日常的生活應該沒有什么問題,還有那留下來的疤痕,如果要去掉,去醫院做個整容,可以好的。” 莫愁知道二爺關心冷緋心。 事無巨細地,把冷緋心目前的情況匯報得一清二楚。 聽到醫生說冷緋心的手以后有功能使用障礙的時候,她幾乎是倒吸了口冷氣。 腦袋里第一個想法是,怎么跟二爺說。 莫愁沒有想到冷緋心對著自己下手也那么狠。 不過,一個人如果求死了,哪里會顧慮這么多。 那個時候,冷緋心大概真的是心如死灰吧。 莫愁沒有孩子。 雖然知道孩子對一個母親的重要。 但是沒有辦法完全真正的理解那種母子親情。 那邊,慕二爺聽了莫愁的話,久久沒回回答。 莫愁的呼吸放得很輕,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出,這樣的消息,對二爺來說意味著什么。 冷緋心對二爺多重要,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這次冷緋心這么傷了,二爺心里必定是不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