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墨沉舟便頷首,之后卻是在那影像消散后耳邊模模糊糊又開始傳來歌聲之后,往口中塞了幾枚靈丹恢復靈氣,便帶著眾人順著這歌聲往一處飛去。 那歌聲似乎是在引導,竟是飄渺不絕。然而令墨沉舟詫異的是,這么久的一路之上,眾人竟然沒有再遇到其他的修士。雖然藏天境確實大了點,可是卻也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有。心中有些忐忑,然而墨沉舟覷到仇清的面上竟然極為不安,便不由問道,“仇道友在擔心什么?” 仇清一怔,然而之后卻是苦笑了幾聲道,“叫道友看出來了?不知道友有沒有發現,這仙境之中,怎地竟然沒有旁人?”雖然在這里神識發散不出來,可是仇清卻是直覺到事情沒有那樣簡單。這一次,東海世家中的散仙皆出,其中多有仇家的盟友,然而那烏家之人卻令仇清感到不安,卻是覺得這些人似乎是在籌謀些什么。 他早就知道烏家野心勃勃,妄圖一統東海,然而卻一直不以為意。 烏家勢大又如何?哪怕是烏家的盟友,若是知曉烏家的野心,也不會真的甘心俯首稱臣,誰會心甘情愿地做奴才呢?到時烏家要面對整個東海世家的壓力,就算是兩位散仙,可是也是頂不住的。 只是這一次,卻讓仇清感覺到有所不同。 到底是哪里不對,他想不出來,但是到了如今,他卻是覺出了幾分風雨欲來的味道。 墨沉舟見仇清目中憂慮,卻只是搖頭。 那妖祖之事,卻是不能與仇清細言。若不是流云仙這事連阿古都覺得棘手,她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卻是要先找到同門,之后再與阿古先把那妖祖給斬了以絕后患的。此時匆匆前往流云仙之處,也是為了早些脫身,去拿蒼仙的窺天鏡。 見墨沉舟不愿多說,仇清便閉口不言。之后便跟在墨沉舟的身后飛馳。這一路之上,仇清就見得云層之下無數的殿宇樓臺,其中隱有寶光浮現,顯然是有重寶。有的地方更是有噴薄的靈氣沖天而起,其中隱有靈花靈泉之影。他的心中癢癢,然而見墨沉舟視而不見地直掠而過,卻是心中一凜,之后便默不作聲地跟住了墨沉舟。 連這般機緣墨沉舟都不愿動手,只怕她的目的地之中還有更大的好處,仇清怎么會因小失大。 墨沉舟卻是不知仇清將那天大的麻煩當成了機緣。此時她卻是突然停住在云層之上,臉上露出了幾分為難。 耳邊那歌聲,突然變得微不可聞。此時眾人已經飛行了不知道多久,然而與阿古談論的時候,阿古卻是也有幾分疑惑。只因這前往之處,卻不是流云仙當年慣常的居所,反而是藏天境極為隱秘之處了。到了現在,連墨沉舟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然而卻見得殷澤飛了上來,四周看了看,卻是驚訝地說道,“前輩,咱們怎么不走了?” 墨沉舟無奈地看著這個家伙,沒有出聲。卻聽得殷澤又說道,“不過好巧,前輩這一路,似乎與晚輩的目的地很相同呢。” 嗯? 墨沉舟眼睛瞇起來,問道,“你也想來這里?” “因為有歌聲么,晚輩好奇,便想來看看,不然怎么會那么巧在路上碰到前輩呢。”殷澤卻是齜著白牙笑了起來。 “你也能聽到歌聲?”墨沉舟這回是真詫異了。她聽得到,大半還是因為得到了那兩把鑰匙之因,可是這殷澤是怎么回事?想到這里,墨沉舟便急聲問道,“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聽到的?” “一進仙境就聽到了。”墨沉舟在殷澤眼里是個大好人,卻是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一切毫不隱瞞地說了出來,“那歌聲可好聽了,不知道為什么,晚輩就是想見一見那位唱歌的人。”還有那種無法言語的溫暖,叫自小在東海顛沛流離的殷澤不愿失去。 “那便由你帶路如何?”低頭沉思半晌,雖然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然而墨沉舟卻還是對殷澤說道。 “行!”被前輩重視的感覺不壞,殷澤卻是挺著胸脯答應了。之后卻是向著另一處飛去,口中還道,“前輩跟我來。” 這也太相信旁人了罷。感覺到殷澤是真心實意,墨沉舟卻是無奈地看了他的背影許久,這才帶著秦臻與阿古跟在他的身后。 之后又是飛行了半天,直到連墨沉舟都開始不耐煩之時,眾人的眼前,卻是現出了一條空懸在空中的河水,這河水之外,盡是無邊的波瀾云海,而那河水的盡頭,卻是隱隱地現出了一棟珠光寶氣的精舍。精舍之外,是無數怒放的花朵,將這一處妝點得美麗異常。 殷澤卻是在這河水旁停住,之后便對墨沉舟道,“前輩,應該就是這里。” 身邊的蛟龍又在開始哆嗦了。墨沉舟卻是沒有感覺到那精舍之中有什么修士的氣息。猶豫了片刻,卻還是與眾人一同來到了那精舍之外,又看了看那精舍之外的花叢,其中無數的花瓣凋零卻無人收拾,她暗道了一聲古怪,卻還是俯首道,“凌云峰墨沉舟,聽候前輩差遣。” 一提凌云峰,阿古便知道壞了! 當年空明那個壞蛋,可就是凌云峰出身吶,墨沉舟這般,豈不是捅流云仙的肺管子?! 心驚rou跳之時,蛟龍便見得眼前的精舍的門,自動地打開了,而其中,傳來一聲冷冷的哼聲。 作者有話要說:空明那個家伙,還在仙界吧?墨長老,您飛升之后可怎么辦呢?~ ☆、245 如果有可能,阿古是真想轉頭就跑。那一聲冷哼,真是叫蛟嚇破了膽。 然而再害怕,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跑了。哭喪著臉對墨沉舟一示意,幾個人便一同踏入了這精舍之中。 方一進入,墨沉舟便感覺到眼前豁然開朗,面前的空間竟不似想象中那般的狹小,反而空曠的叫人吃驚。而這空曠的大殿之中,便有無數的靈紗垂地,正中間的一面紗帳之后,卻是有著一個極大的椅子,而其上,卻是有一道人影一動不動地端坐其上。 墨沉舟又是一揖,恭聲道,“見過前輩。” 剛才還在好奇地四處看的眾人便急忙隨著墨沉舟一揖。 待得眾人起身,便聽得那紗帳之后,傳來一道冷淡卻極悅耳的女聲,“你出身凌云峰?” 旁人并沒有聽過凌云峰此名,然而卻見這名字與凌云宗相似,只在心中疑惑,卻不敢在這顯然是高階修士的前輩面前作怪,只老老實實地聽著墨沉舟回道,“是。” “凌云峰的弟子,竟然也敢見我?”那紗帳之中,卻是傳來怨恨無比的聲音,然而隔了很久,卻是冷聲道,“是你得了我的聽風雙鑰?”之后便是一句不客氣的命令,“還給我!” “既是前輩的東西,晚輩自然歸還。”墨沉舟神色不動地將那鑰匙取了出來,托于手上。 然而那人卻是許久沒有做聲,在這空間重歸寂靜許久之后,方聽得她的一聲冷哼,“你倒是不貪心,不過此物于我而言,已是無用,便贈予你好了。” 似乎感受到一旁阿古眼睛都要瞪出來的驚訝情緒,她卻是又哼道,“還有你這小蛇,如此怕我作甚?怎么,你也知道對不起我么?” 墨沉舟心中暗嘆了一聲,卻是在這時,見得那紗帳一動,一道窈窕的身影便閃了出來,容貌美艷,赫然是那位流云仙。然而此時她身形黯淡,卻是帶著半透明姿態,明顯是一道元神。而那座位上的身形不動,想必是這位的rou身。 墨沉舟卻在心中暗道了一聲果然。 自方才進入此間,她便隱隱地感覺到元神的存在,卻果然是這位流云仙。想必這一位也和當年的蒼仙一般,rou身被毀,只留下了元神在此守候,卻不知她是怎樣避過了萬年前的那場大劫。只是這么多年,她的元神已經到了隨時都會湮滅的程度,只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墨沉舟垂下眼猶豫許久,然而不管如何,這一位也是天元宗的先祖,最后還是取出了一截養魂木奉到手上道,“前輩,這是晚輩的一點心意。” “養魂木?”流云仙卻是斜斜地看了一眼,之后便不感興趣地偏過了頭去,懶洋洋地說道,“我不要,你收回去罷。” “可是……” “死就死了罷。”流云仙只是笑了一聲,“反正活著也沒什么意思。若不是當年答應了掌教護持藏天境,我還留著這元神做什么呢?” 自見到流云仙開始,這人雖言辭多有偏激之處,卻并不是不講理之人,墨沉舟看了夸大其詞的阿古一眼,便輕聲道,“前輩……” “不必勸我。”流云仙打斷了墨沉舟的未竟之意,懶散地說道,“若是在當年,我還有興趣爭一爭,殺幾個人,可是如今,天元宗都沒了,我還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她嗤笑了一聲,“空明走了,空玄死了,掌教,同門,天元宗滅絕了,為什么我還要守著這么一個藏天境呢?你是當年逃脫修士的后代罷?你覺得有意思么?” “宗門沒了,總可以再建。”墨沉舟淡淡地說道。 “我可沒有你們這么多的想法。”流云仙飄在了空中,往下看著,“掌教的話,我聽了。如今,見見天元宗的后輩,這心愿算是了了,還活著也沒有什么意思。”之后卻是看了蛟龍一眼,哼道,“你怕我作甚?莫非我是那種不講理之人,會將與空明的恩怨,報復到你的頭上?” 當年你可不是這么說的!阿古心中淚流滿面,哪怕知道流云仙如今只剩元神,已經不能對他造成威脅,然而多年的壓迫卻還是叫他諾諾地說道,“您說的是。” “真是個無用的。空玄英雄一世,怎么竟然還有你這么一個靈獸。”流云仙卻是看阿古一眼都覺得浪費,看了看那些因與墨沉舟對話而驚愕不已的修士,然而目光卻是定定地落在了似乎什么都沒有想明白的殷澤的臉上,目中飛快地閃過什么,之后對這殷澤招手道,“你過來,叫我好好看看你。” 這人高高在上,連墨沉舟都要低頭,殷澤不由心中惴惴不安。然而身體里,卻總是對眼前這美貌無比的女子生出親近的感覺,這種感覺對于殷澤來說,實在太過復雜,然而他卻還是忍不住上前了幾步,之后有些不安地看住了流云仙。 這一次,流云仙伸出手,仿佛想要觸碰殷澤,反而卻終于只是收回了手,眼中飛快地閃過溫柔,之后卻有變得復雜,“我竟沒有想過,這么多年了,竟然還有我的血脈留下,而我的血脈,還能找到這里。”她看著殷澤道,“我的子孫,我是不會否認的,你要什么?” 一旁都聽傻了的墨沉舟張大了嘴,和阿古一同僵硬成了雕像,許久方轉頭問道,“喂,你可沒說,流云仙和空明還有孩子啊!”這空明太渣了罷?這不是拋妻棄子么?太不是東西了! “不是,我也不知道啊!”阿古有些慌亂地說道,然而想到當年這兩位都要舉辦雙修大典了,卻是說道,“空明也太能瞞著了,這么大的事兒,我主人也不知道的。” 然而這兩人的對話,卻令得流云仙又冷笑了一聲,譏諷道,“誰說,這是空明的后裔了?” 墨沉舟默然了。 這么兩句對話,信息量太大,便是墨沉舟的內核也有些消化不能,敬畏地看了那不以為意的流云仙一眼,隔了很久方說道,“既然如此,那前輩還是繼續敘舊罷。”她可不想聽什么萬年之前的“秘辛”啊,誰的孩子什么的,屬實是和墨沉舟關系不大。 然而這位流云仙,卻是“你不想聽我非要說給你聽”的性格,見墨沉舟避之不及,卻是勾起了一個惡意的笑容來,說道,“怎么,你害怕空明?”她笑著說道,“我卻是不害怕。當年既然敢拋棄我,自然要受到我的報復。是,他比我修為高,我奈何不得他什么。可是他喜歡我,既然他喜歡,那我就把他喜歡的東西統統砸碎!我要他看著,他喜歡的女人,給一個比他低賤不知多少的男人生孩子!就算那樣,他又能拿我怎么樣呢?” 可是她等來的是什么呢?她誕下了子嗣,卻不是空明的,不是她愛著的男人的孩子。這孩子一出生,他那個不過是化神期的父親就跪在她的面前,發誓再也不出現在她的面前,只是為了保住那孩子一條性命。 是的,那孩子出生,她是想要扼死在懷里的。因為那個時候,她卻還是恐懼起來。空明一直沒有回來,她在那么多年的等待中,怨恨不再,卻還是那樣愛他。她害怕,待得空明回歸宗門,看到了這個孩子,會對她失望,會再也不見她。 原來那么多年過去,她還是愛他呀。 就算那個人,從來都不會為她停留。 可是當年那個孩子的后代出現在她的面前的這一刻,她才發現,她似乎錯過了很多。 當年的那個男子,也是真切地愛過她。就算知道她嫁與他,不過是因為一場報復。他在她不在的時候,把他們的孩子撫育長大,最后命運輪回,又將那孩子的后裔帶回到她的眼前。 愛是什么呢?流云仙的目中閃過一線水光,然而卻是和聲問道,“你叫什么?” 殷澤猶豫道,“晚輩殷澤。”他知道了這人是他的祖先,可是聽到了她的話,卻不愿再叫她那般親切。他不愿意回想,自己的先祖,只是一場報復的產物。 察覺到殷澤的抗拒,流云仙覺得有些難受,卻還是問道,“你的家人呢?” “沒有家人了。”殷澤目光也有些暗淡,“晚輩出生的時候,家里便敗落了。十二歲的時候,晚輩的父親也死在了爭斗里。”之后,便是他一個人生活,直到在海邊撿回了meimei,殷澤才感覺到自己又得到了一個家。 “原來是這樣。”流云仙喃喃,虛無的淚水飛快地滑過臉頰,卻還是說道,“不管你認不認我,你都是我的后嗣。流云仙的后嗣,不應該這般窮困潦倒。”她的手一動,便見得那紗帳之后,一道寶光沖了出來,浮在了殷澤與流云仙的面前,赫然是一枚儲物戒,流云仙看著這儲物戒說道,“這是我當年,所有的東西,如今便全都給你。”見殷澤張口要推遲,她便飛快地將殷澤的皮膚上劃出了一道口子,將他的血滴落在儲物戒上,這才說道,“這戒指認主,若是不要,你便自己抹了脖子就是。” 殷澤眼睜睜地看著這戒指化為一道靈光隱入他的胸口,猶豫了半晌,到底是單純之人,輕聲道,“多謝前輩饋贈。” “至于你們,”流云仙卻是不再理睬他,只是對著眾人道,“既然來此,便是有緣。我流云仙也不是吝嗇之人,這些寶物便與你們分了,分了之后,你們便走罷。” 數十件寶光盈盈的法寶飛舞在眾人的眼前。墨沉舟也不推讓,大袖一揮便將其中六成收入懷中。仇清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卻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將剩下的法寶收好。 眾人皆心滿意足,墨沉舟便見得流云仙的元神較之方才又淺薄了許多,卻是拱手道,“前輩,您真的不與晚輩走么?” “你可真煩!”流云仙沒好氣地呵斥道,“想要如何,本仙自會做主,哪里用得著你來教我?”她冷哼道,“既得了寶物,你們便走吧。這么多年,我是累了,不想再折騰了。”然而卻還是看了殷澤一眼,目中猶豫半晌,對墨沉舟與阿古說道,“若是,若是有一天你們遇到了空明,就為我問問他,在他的心里,流云仙算是什么?” 見眾人俯首應了,緩緩地退了出去,這方才還有些傲慢的流云仙卻還是疲憊地一嘆。 她就要死了罷?她能感覺出來。 這個地方,是當年他們一同建起,那青年還對她說,這就是他們以后的家。 她一直守著他們的家,可是她愛的人,卻再也沒有回來。 也好,也好,就這樣罷,到死,她都沒有離開他們的家。 這就夠了。 只是看著那頭也不回地離開的單純的青年,為什么她的眼淚,還是忍不住落下? 到底是辜負了。 她的孩子啊…… ☆、246 自流云仙之處離開,墨沉舟便見得殷澤多少有些恍惚。可是這是旁人的私事,墨沉舟沒有資格去管,只做看不見。 流云仙卻也是倒霉,竟然遇人不淑。不過這位的報復心也不容小覷,于墨沉舟說,這兩位都是狠人,腦回路都和正常人長得不大一樣,而殷澤的先祖,卻也不過是其中比較倒霉的那一個罷了。 然而對流云仙這樣連親子都不認的人,墨沉舟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感。若不是她為天元宗的前輩,“人渣”這么個詞就要被墨沉舟丟在她的臉上了。話說生而不養,這樣的人,還有什么資格做母親呢? 不過究竟與自己無關,自家同門還等著自己呢,與阿古商量了幾句,墨沉舟便由阿古帶路去取蒼仙的窺天鏡,順便看看蒼仙的窩里還有什么好東西,“幫”他用用。 藏天境雖然極大,且被無處不在的云層與禁制割裂成了無數的空間,然而有了阿古的帶路,卻是輕松了許多。這一路無事,仇清也時不時地在路過某處的時候前往其中取幾件法寶,只是這人卻是頗明白什么叫死纏爛打。每次在某處耽擱的時間久了,眼見得墨沉舟快沒了蹤影的時候,便會法寶也不要了地急追而上。而看著這個家伙捧著天元宗的寶貝樂得不行的樣子,卻是叫墨沉舟眼角抽搐。 這家伙,取的可是她天元宗的寶貝! 不過這還是小事,墨沉舟沒有時間和仇清計較。問過阿古,知曉還需要飛行半天,墨沉舟便沉下了心思不再多說。 仇清得了天大的好處,卻是乖覺的很。見墨沉舟臉色不善,便收起了炫耀,之后眼睛一轉,便湊到了殷澤的身邊。這人精通舌燦蓮花這項高階技能,卻是不知與殷澤說了些什么,飛過了幾座亭臺,墨沉舟便見得殷澤的表情柔軟了許多。 正在眾人飛行之時,墨沉舟便感覺到一股凌霄劍意于數里之外突然沖天而起,卻是臉色微微一變,之后面上卻是驚喜。 那道靈力無匹的劍意,赫然是沈謙的劍意。墨沉舟住在湖都天境那么多年,若是連這個都認不出來豈不是白活了。然而驚喜之后,卻是臉色微微一變。既能在此處逼得沈謙拔劍,這個是,遇到敵人了? 一想到這里,墨沉舟臉色便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