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你的意思是……”墨沉舟的臉色也開始變換了起來,越發(fā)地感覺到事情棘手。 若果然是羅寧所說的那樣,那豈不是說明此地,曾有一位擁有掌中佛國的佛修大能在此隕落過,更何況,能夠使用血海來鎮(zhèn)壓掌中佛國之人,又會是怎樣的存在? 羅寧卻是瞇著眼睛看著地面上正在越發(fā)惡劣的情況,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那方才仿佛源源不斷的血色開始變少,然而眾人的臉色卻并沒有因此而緩和下來,反而越發(fā)的難看。只因為地底的震動開始劇烈了起來,而籠罩在此處的青色屏障,也開始出現(xiàn)了裂紋,顯然已經(jīng)很難再支撐下去了。看到這,墨沉舟便向著屏障之外看去,卻見得天戈城此時無數(shù)的光芒在閃爍,大多都是飛行法寶,而每件飛行法寶之上,都有著無數(shù)的修士,這些修士卻是連看過來的膽子都沒有,俱是快速地向著天戈城外逃去。 這些低階修士逃了,而天戈城中卻是又有十數(shù)道靈光向著越氏族地而來,就算隔著屏障,墨沉舟也能感覺出來,這些人中,修為最低的也是位元嬰修士,這些人在這樣的時刻,卻是不顧自己的安危趕來相助。 高階修士的遁速極快,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便到了屏障之外,而這些修士臉色凝重地向著內(nèi)部看了一眼,墨沉舟就見得一位中年修士大喝了一聲,便見得在他的手中,一件藍色的法寶迎空而起,卻是將這些人連著越氏族地全數(shù)籠罩在里面,而這藍芒卻是在墨沉舟的目光中向著地下延伸而去,將正擴大的地裂也控制在此處,這修士這才拭了拭頭上的汗水,接著對遠遠地向他看來的墨沉舟眾人頷首而笑。 這位修士的法寶卻是極有效,不但是墨沉舟與越氏眾人得益,便是連地面之下也開始有了變化。那越天河卻是眼見得震蕩被束縛住,而他身后的黑色屏障竟是在他將巨鑰投入之后,只微微地發(fā)生了一些的變化,臉色也怨毒了起來,卻是沉思了片刻,便咬著牙逼出了碗多的一團精血,向著屏障甩去,而得到了元嬰中期修士精血之后,他竟是隱隱地聽到了屏障之后,傳來了一聲興奮的嘶吼,之后那屏障,卻是在他的面前,越發(fā)的透明了起來。 直到這時,他方才得意地一笑,知曉自己的計劃成功。然而到了此時,他卻是不敢再在此處停留。他身為越氏族長這么多年,當然知道這屏障之后,到底在束縛些什么樣的可怕東西,他打開此地,只是為了出了心中的惡氣,給這些不識好歹的越氏族人厲害瞧瞧,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將自己的性命留在此地。在他看來,他的性命金貴著呢,如何能就因為那些越氏族人便失去? 摸了摸手中的儲物戒,越天河心中卻是對這些死多少他都不會心疼的族人冷哼了一聲,想到他帶走了族中無數(shù)的法寶材料,這已然可以讓他在別處另辟家族了,便安心地放出了一塊小型傳送陣來,填入了靈石準備離開。 越天河這般思考的時候,卻沒有見到,他身后的那黑色屏障,竟然仿佛是瞬息萬變一般,已然出現(xiàn)了一個空洞,這空洞初時還小,然而卻在他踏上了傳送陣的那一瞬間變成了碗口大小,而越天河卻是在此時聽到了一聲極悅耳的笑聲,還不等他駭然轉(zhuǎn)頭,便自那空洞之中探出了一條雪白的手臂,這手臂仿佛蛇一般柔軟,瞬間便伸出了數(shù)丈長,探到了越天河的脖子。 越天河便感覺到一只微涼的手自他的背后扼在了他的脖子上,令他驚恐的是,一接觸到這只手,他渾身的力氣竟然全數(shù)地失去,便是連靈力也突然凝固了起來,還未等他反應(yīng)過來,便感覺到丹田一痛,而他最后見到的,卻是一個小小的元嬰自他的丹田被掏了出來。 越天河的尸體無聲地落在了地上,而那雙手卻是帶著興奮地拉著他的元嬰返回了屏障之后,之后便傳來了幾聲貪婪的咀嚼之聲。隨著時間這聲音慢慢地消失,而之后,仿佛是越天河的元嬰給了那屏障后邪物力氣一般,只見得一雙白嫩的小手撐住了這屏障的裂縫,隨著牙酸的撕裂聲,不過瞬間屏障便被全數(shù)撕開。 在這屏障完全裂開之時,墨沉舟便感覺到一股令人極度不安的感覺自心頭升起。而羅寧卻是有些凝重地說道,“小心,有東西要出來了。” 他這話音剛落,墨沉舟便見得下方的地面全數(shù)塌陷,之后便聞到了一股令她極度惡心的血腥之氣,而她的眼前,卻見得自地下,一片飄浮了無數(shù)尸骨的血海浮現(xiàn)了出來,而這血海出現(xiàn)后,原本就微有波瀾的表面,卻是開始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陰影,還未等墨沉舟看清,便見得那陰影飛快地浮現(xiàn)了出來,竟是無數(shù)的類似于人形的可怖邪物。 這些邪物一出現(xiàn),便飛上了半空,向著那些越氏修士而去,若是一旦抓住了一名修士,便會在眾人恐懼的目光中掏出這修士的丹田,吞吃下去后便向著別的修士而去。墨沉舟哪里能見這樣的情勢,這雖不是本家,卻絕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卻是厲喝了一聲,背后長劍飛起,在頭頂化作了黑色的巨劍,向著這邪物最多的一處貫空劈去。 這些邪物雖然眾多,然而實力也不過是金丹左右,竟是在墨沉舟一劍之下大半化作了虛無。而在此時,那籠罩在此處的屏障卻是轟然破碎,被阻攔在外的天戈城修士便沖了進來,大多感激地對著墨沉舟頷首之后,便向著那些越氏子弟撲去,將他們護在了身后。 而墨沉舟卻緊緊地盯住了那血海。 她還記得當時見到的那血海中的少女,最少也有大乘修為了。之后她卻是想起,自方才開始,越氏的那幾位族老竟然都沒有出現(xiàn),反而眼睜睜地看著族中子弟隕落,這卻并不符合這幾位素日里的言行,不由得心中一緊,卻是顧不上別的,只運轉(zhuǎn)起黑龍經(jīng)向著地面看去,果見得地下連接著此時沖出封印的血海之處,正有十數(shù)道身影在糾纏著,其中一半是越氏的族老,而另一半,竟是一些面容極為美貌的少年男女。 這些少年看似稚嫩美貌,然而實力卻極力厲害,墨沉舟甚至能夠遠遠地從他們身上感覺到極為邪異血腥之意。然而見越氏老祖雖然與這些邪物糾纏極久,然而卻并沒有落于下風(fēng),便松了一口氣。之后全數(shù)注意力便落在了此時沖出血海的邪物之上。 這時的邪物,卻是較之方才要少了許多,然而修為卻多是元嬰上下,更有幾個,竟然到了化神修為。所幸此時在此接援的修士大多不弱,一時分不出上下。更有幾個邪物,卻是向著此處撲來。 羅寧臉上露出幾分遲疑。若是放在從前,這血海之中都不看在他的眼中,然而他如今重傷未愈,當日斬殺東海烏仙已然透支了壽元,如今卻是不愿在因為這些與他無關(guān)的修士出手。他的目光隱蔽地落在了墨沉舟的身上一瞬,卻是做好了事有不對,便卷著墨沉舟自行逃離的打算。 在他看來,這小小的一個下界,統(tǒng)統(tǒng)加起來,也不如墨沉舟一人的價值大。 卻沒有想到還未等他想明白,墨沉舟卻是忍不住一聲厲嘯,之后卻是在羅寧阻攔不及之時,一把長劍凌空而動,便見得此處空間劇烈震蕩后,無數(shù)的冰冷的劍光浮現(xiàn)了出來,之后向著四處刺去。墨沉舟卻是不停,緊接著便是一把握住了劍柄,叱喝一聲一劍斬下,硬生生將沖到她面前的數(shù)只邪物斬成碎片,這才吐出一口氣,向著遠方邪物聚集最多的地方劈出數(shù)劍,眼見解除了那處修士的壓力,這才轉(zhuǎn)頭道,“如今我們怎么辦?”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是緊緊地盯住了羅寧。在她看來,這人見識多,顯然不是尋常的化神,因此卻是想要看看羅寧能否有解決之道。見她如此,羅寧卻是心中苦笑一聲,之后也不說話,趁著此時邪物不敢上前的空檔,目光落在了血海出世之處,顯然是在尋找些什么。 過了許久,眼見得墨沉舟都開始不耐煩了的時候,羅寧這才臉色微微黯淡地指著血海下方的一處輕聲道,“你仔細看那里。” 墨沉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卻還是默默地向著羅寧指著那處看去。那里卻是血海的一角,初看尋常,然而一旦仔細卻是能夠看得出來,那血海之處,竟然透著幾分透明之感。墨沉舟心中一動,也不遮掩目中的金芒,便向著那處看去,卻見得血海下方數(shù)百丈之下,竟然端坐著一具金燦燦的骨骼,而這跌坐的骷髏的手上,正有一只鴿卵大小的金色圓珠在浮動著。而這骷髏的身旁,還屹立著一根極高的金色禪杖。這禪杖卻是發(fā)出了金光,在血海之中分出了一個小小的位置,護住了這骷髏。 眼看著這骷髏的丹田之中,竟然還有一枚金色的丹丸飄浮著,卻是連墨沉舟都驚訝道,“是功德舍利!” 只有佛修之中德高望重的大能才會修出功德舍利,而這樣的佛修,便是在一般的佛修中,也會被稱為苦修者。信念是最為堅定的,不僅是這樣,這些佛修對待自己極為的嚴苛,然而卻因信念之因,只修善,是真正的行善積德之人,只有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歲月,不做一惡之人,方才會修出這樣的功德舍利,極為的艱難。 想到這里,墨沉舟竟有些不敢置信。 這樣的佛修,最受天道垂憐,竟然會隕落在此處。 而羅寧也是輕聲道,“下界的記載中,從來都沒有佛修大能下降此處的記錄。然而這人隕落在此處,卻是不好。那些佛修最是護短,一個不小心就要觸怒他們。更何況有膽子以血海鎮(zhèn)壓這佛修的家伙,只怕也不是善類,一個不好,大概就要牽扯上仙界之爭。” 墨沉舟卻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只是皺著眉頭盯住了那功德舍利,羅寧見此,卻是眉間微皺,小聲道,“你在打那舍利的主意?我勸你還是不要,若是掌中佛國我們還是能爭一爭,說到底也不多是輔助修煉的法寶,可是若是那功德舍利,你……”他忍住沒有說,這功德舍利是佛家最為看重之物,是擁有舍利的佛修全部的精華精血,墨沉舟敢打它的主意,卻不亞于掘了佛修的祖墳,到時候,只怕佛都有火。 可不要以為佛修都是好脾氣,佛家亦有怒目金剛的! 羅寧正要再勸,卻見到墨沉舟凝重地看著那舍利說道,“你有沒有感覺到,那舍利上附著元神?” ☆、第209章 施恩 羅寧一驚之下沒有說話。他方才不過是見到了那骷髏的尸骨,只被那金閃閃的功德舍利和掌中佛國吸引,卻沒有太過留意。此時聽得墨沉舟這般一說,竟是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墨沉舟一眼。他雖然重傷加身,然而修為境界還在,以他仙階之力,竟然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那什么元神,可是墨沉舟竟然就感覺到了,便不免在心中暗道了一聲那位貪狼星君的傳承真是不得了。 想到這樣的家伙,若是有朝一日真的飛升到了仙界,便是羅寧都忍不住一顫,卻是有些憂慮那些仙界之人能不能擋得住這般兇猛之人。不過到了那個時候,只怕他早就死了,又想到握有他宗門傳承之人,還是越強大越好,羅寧卻是覺得自己絲毫無須為他人擔(dān)憂,他都死了,還有什么心思管旁人洪水滔天呢?想到這里,羅寧便心安理得起來,卻是留意了一下那舍利,果然感覺到了一絲極細微的靈魂波動,這才小聲道,“真是有趣,這佛修竟然沒有死透!既然如此,我便知道為何要有人用血海鎮(zhèn)壓他了。” 想必這佛修被人一擊不死,而那人卻是擔(dān)心這佛修逃回仙界尋人報復(fù),這才在這佛修之上按下了血海,以圖以血海的孽力侵蝕這佛修,使他徹底隕落于此,便是連輪回都不能。 想到這里,羅寧目光一動,卻是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只要能護住這佛修出來,以佛修一般的性格,應(yīng)該會自愿送出一些東西作為回報,禪杖估計是這佛修的本命法寶,可是掌中佛國卻十之j□j會到手的,到時墨沉舟既不得罪這些素來抱團的佛修,不用擔(dān)心惹來什么麻煩,還能叫這佛修承她一個人情,這到了仙界,卻也算是極大的好處了。 想到這里,羅寧的嘴角便露出一絲笑紋。如果他沒有看錯,這佛修的修為已然到了低位羅漢之境,對應(yīng)修士,便最少也是一位玄仙了,還是一位擁有功德舍利的玄仙。這樣的佛修可是真正的好人,可不像一般的修士那樣兩面三刀,承了墨沉舟的救命之恩,那就真會將她當做救命恩人的! 想到了這里,羅寧真是覺得墨沉舟太過幸運。又看了墨沉舟一眼,他卻是想到估計那鎮(zhèn)壓氣運的擎天簡是在墨沉舟的身上了,不然這丫頭的運氣怎么可能會這樣好!便是他羅寧的全盛時期,也不過就是個玄仙而已了。 想到這里,羅寧卻是越發(fā)焦急了起來,之后看了墨沉舟一眼,卻是急聲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那人還活著,你便不能看著不管!還不去救人?!” 墨沉舟疑惑地看了羅寧一眼,覺得這人不像是這樣的好人吶,然而見到那佛修的禪杖到了現(xiàn)在還能抵御住血海,卻是心中一動,之后也不多說,只化作一道流光向著那處血海撲去。秦臻見此,自然是毫不猶豫地跟隨,羅寧卻是微微遲疑地向著天空看去,手中微微彈動片刻后輕嘆了一聲,之后見越滄海也要跟著墨沉舟而去,卻是皺著眉頭道,“你去作甚?”小小一個金丹,還敢參合這里的事,是閑活得太長了是吧? 越滄海一怔,之后拱手道,“前輩,沉舟是我的好友,又是為我越氏在犯險,我怎能撇下她一人前去?” “既是好友,你還是留在此處。”羅寧面對旁人之時,向來淡淡的,目中沒有半分熱氣地說道,“你的修為不夠,便是下去了,也不過是拖后腿!到時豈不是給沉舟惹麻煩?”說到這里,他便警告道,“你老實在這里呆著!若是因為你,沉舟有個好歹,我要你越氏一門來抵!”他活了無數(shù)年,屠宗滅派簡直不要太順手,況且若是墨沉舟死了,再找一個有信譽,還能飛升的修士真的很難,因此竟放開了全身的氣勢,使得越滄海臉色微白地點了頭,這才滿意地隨著墨沉舟撲進了血海。 而墨沉舟并不知曉羅寧與越滄海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在穿行血海的時候有些皺眉。這血海極為粘稠,方一接觸便能夠感覺到數(shù)不盡的負面精神沖擊而至。便是連墨沉舟都不得不將全身化作了鱗甲后,又放開了即墨青蘅贈予她的雷系戰(zhàn)甲,這才能夠分開了血海奔向那佛修之處。 此時這血海中除了血色空蕩一片,墨沉舟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那不遠處戰(zhàn)成了一團的越氏族老與血海中的邪物,然而心中卻是極為的戒備。只因在這其中,她竟并沒有見到那她第一次看到過的少女。想到這里,墨沉舟心中就是一緊,正在這時,便感覺到身旁一陣靈力動蕩,她一轉(zhuǎn)眼便見到在她的身后,秦臻已然與一個美貌無匹的少年戰(zhàn)在了一處。 眼見到此,墨沉舟目中一陣兇厲,抬手就是一劍斬向了那少年,然而這時,便感覺到身后的汗毛陡然豎起,這感覺太過驚悚,墨沉舟竟下意識地向著一旁一滾,之后便見到一只白嫩的小手與自己擦肩而過。這般無聲無息的動作,竟然連墨沉舟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實在是讓墨沉舟驚懼不已。之后一抬頭便見到了一個美貌的少女目中帶著饑餓的貪婪向著她看來。 這一擊不成,這少女卻是舔了舔嘴唇,一只手帶著尖利鋒芒向著墨沉舟抓來,而這一瞬間,墨沉舟便感覺到靈力一滯,竟然無法使用。她牙齒一咬,卻是沉聲低吼了一聲,但見得她的身上雷芒四射,竟然合身向著那少女撲出。而到了這少女的面前,她卻是一拳擊出,之后手中一轉(zhuǎn),一團在血海中還能燃燒不息的黑焰現(xiàn)在手上,卻是忍住了反應(yīng)過來的少女一手插入了她的腹中的劇痛,將這黑焰按在了這少女的身上。 這少女方才的氣勢已然直逼大乘,墨沉舟一開始便知曉自己絕對不是對手,卻沒有想到這少女為了吃掉自己的貪婪竟然給了她機會,這邪物竟然敢由著自己送上門來而沒有其他動作,饒是墨沉舟膽子再大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腹中那幾乎令墨沉舟暈厥的冰冷和疼痛中,她便聽到了耳邊傳來了一聲凄厲的尖叫,墨沉舟勉強抬眼,便見得那少女如今渾身被籠罩在黑焰之中,痛苦地在血海中亂竄了數(shù)息后竟然化成了虛無。 這時秦臻也是突然發(fā)力,將自己眼前的少年一劍斬成兩段,這才向著墨沉舟而來,扶住了她。 墨沉舟輕哼了一聲,吞下了幾枚靈丹恢復(fù)傷勢和靈力,這才對著秦臻點了點頭,之后方繼續(xù)向著那佛修所在之處而去。方一到了近前,墨沉舟便感覺到一種極為溫暖的感覺,而此處的血海,也是沒有邪物出現(xiàn),顯然也是對這禪杖發(fā)出的金光極為忌憚。心中微微放松,墨沉舟與秦臻便踏入了這片金光,卻是感覺到眼前的這不動的金色苦骷髏之內(nèi)有什么動了一瞬,之后便重歸寂靜。 隨后趕來的羅寧卻是望了那骷髏一眼,便輕聲道,“帶他出去。”除了這些,這佛修對羅寧來說并沒有什么特殊的。萬年之前的氣運之爭,仙界大能隕落了無數(shù),羅漢果位的佛修算什么?便是連佛祖都死了不知道幾位,若不是為了墨沉舟,羅寧真是隨這佛修去死。 墨沉舟看了羅寧一眼,便點了點頭,手中光芒微動,將這骷髏與禪杖都束縛住后,腳下靈光一起,便在秦臻的護持下向著血海之外沖去。而仿佛是曉得這佛修脫困之后會發(fā)生什么,那還在與越氏族老戰(zhàn)斗的邪物卻是瞬間便嘶吼著向著墨沉舟的撲來,然而見到墨沉舟如此,那幾位族老卻是曉得能被邪物忌憚的東西必是有用,卻見到其中一位大乘修士一聲怒喝,一身氣勢暴漲地帶著其他幾人將這些邪物攔住。 到了這時,墨沉舟哪里還敢去看別人,只一門心地直奔血海之外,幾個呼吸之后便沖了出來,之后身上閃過一絲火光,將身上的血水燒盡,這才松開了這骷髏。 卻沒有想到自這佛修的骷髏方一離開血海,墨沉舟便見得一道金光直沖天際,之后那舍利上光芒一閃,一道模糊的老僧的虛影便顯現(xiàn)了出來,卻是看了墨沉舟一眼,口中嘆了一口氣后,發(fā)出了一聲響亮的佛號,墨沉舟便見到了無數(shù)的金色卐字型自天而降,向著血海之中而去,而在接觸到了血海之后,墨沉舟便見得這血海仿佛是被蒸發(fā)了一般開始縮小,而那些血海中的邪物卻是一聲哀號,都舍下了面前的對手逃回了血海的深處不敢出頭。 還未等墨沉舟反應(yīng)過來,那老僧卻是指尖一動,那禪杖便凌空而起,一杖向著那血海砸去,而那老僧的口中,卻是無數(shù)的蓮花金芒綻放,化作了震耳欲聾的經(jīng)文在此處連綿不絕。眼見得那血海越來越小,墨沉舟還未等感覺到放松,卻聽得天邊傳來了一聲怨毒的叱喝,而她的頭頂,卻是一只黑色的骨爪慢慢地成型,一把向著這老僧與他腳下的血海抓來。 眼見到此,墨沉舟臉色微變,知曉這是有人妄圖阻撓這老僧化解血海,忍不住口中一喝,手中長劍脫手,向著那骨爪斬去。兩廂碰撞的瞬間,墨沉舟便感覺到心口一痛,竟被那骨爪上可怖的靈力沖擊的吐出了一口血來。而那老僧卻是閉目,仿佛沒有看到那骨爪抓向他一般,只連續(xù)地詠唱著一段段的經(jīng)文。 而那骨爪卻似乎是在憤怒小小的元嬰修士也敢對他動手一般,竟反手向著墨沉舟抓來。墨沉舟心中不敵,然而卻只冷笑了一聲,一把搶過這老僧前方的禪杖,運足了靈力向著那骨爪一擲,便見那仿佛無堅不摧的骨爪竟然輕而易舉地被這禪杖擲穿,而這骨爪上卻是傳來了一聲怒吼,竟然眨眼間便縮回了天空。 羅寧卻是在一旁面色微微難看。那骨爪之上帶著幾分仙靈之氣,顯然這是某位仙界之人在此界之外隔空而來,說不定就是這佛修的仇敵。他們這一行人將這佛修救出,倒是結(jié)下了一份善緣,可是卻與那人結(jié)下了梁子。仙界是什么樣他最清楚不過,怎么會眼看著放這樣的敵手離去!想到這里,羅寧的臉色便微微地猙獰了一瞬,卻是向著那天際之外看了一眼,記住了那人后,便對著這老僧沉聲道,“這位大師,既然我這道友救了你,你是不是也要回報一二?”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如果這文有機會寫到仙界的時候,那么各位親就會慶幸,今天救了這老和尚了~~ ☆、第210章 護持 墨沉舟嘴角微抽地看了這心直口快的羅寧一眼,然而知曉這人是在為自己爭取好處,便沒有多說。 而此時,這老僧已然將這血海消弭了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天戈城的修士已然能夠自行約束。到了這時,這老僧閉了眼睛,卻不說話,只跌坐在半空之中,對羅寧的話不理不睬,顯然是不愿至極。 見他這般,墨沉舟也是眉頭微皺,然而想到雖然自己救了這佛修,然而他到底為天戈城解除了大禍,見這老僧渾身上下也沒剩下什么,便對著瞇起了眼睛的羅寧搖了搖頭。 然而羅寧卻和沒有看見一般,只慢吞吞地說道,“這么說,大師是一定要和我這朋友結(jié)下因果了?”見得那飄忽的元神一振,便沉聲道,“我知曉大師是在憂慮什么,”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墨沉舟一眼,方道,“這孩子確實殺孽太過,與大師的本性不符,然而方才愿意舍命救你,卻也是一番本心!莫非大師真的不愿給她一個機會,看看她是否有緣?” 聞他這話,那老僧又是一顫,之后卻是一聲佛號后,墨沉舟便見得眼前金芒一閃,那掌中佛國瞬息便到了眼前,之后便額前一痛,被那金色的圓珠擊中,便人事不知。 而眾人卻是見到那掌中佛國在印上了墨沉舟額頭的瞬間,墨沉舟便仿佛被一道金光固定在了空中一般,竟然沒有了半分氣機。秦臻見此,臉色微微一變,然而羅寧卻是阻住他的動作,看著墨沉舟身上光芒變換,竟然吐出了一口氣道,“這是好事!”說到這里,他卻是瞇著眼向著遠處看去,便見得那遠處正有數(shù)十名修士飛快而來,顯然是見到了天戈城中的危機,想著來找些好處,他心中冷哼了一聲,卻是看了那老僧一眼,便對秦臻道,“這是掌中佛國在擇主,你護好她,能不能得到這奇寶,便要看她自己的佛緣了。” 聽他這般一說,秦臻也是心中一凜。他與墨沉舟相交數(shù)十年,除了師尊之外就屬這人最重要,當時墨沉舟得知自己心魔時那樣的表情,怎能不令他心中憂慮,又曉得這掌中佛國對墨沉舟的重要,想到竟然有可能因為那趕來之人而前功盡棄,目中便閃過一絲寒芒飛到了墨沉舟的身前,之后便是見得他們出來而想要過來的越滄海也被他一道冰寒入骨的目光阻在了原地。 見秦臻這般上心,羅寧滿意地點了點頭,之后卻是目中殺氣一閃,瞬間便消失在了秦臻的眼前。再一出現(xiàn),他已然出現(xiàn)在了此界之外的罡風(fēng)層前,卻是見到了那一道黑色的身影后冷笑了一聲,又是一個瞬移后現(xiàn)在了那人的面前,悠然道,“竟然是個玉仙?此界天梯斷絕,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見那人驚恐地看著自己,渾身發(fā)顫,卻是哂笑了一聲道,“卻原來,只是個小嘍啰!看你的樣子,是打破了空間壁壘而來?罷了,我也不管你與那佛修有什么恩怨,只是今日若是放了你,只怕日后會十分麻煩,你還是留下罷!” 這樣的仙人,看到了高位仙人竟然嚇得動都不敢動,羅寧卻是并不放在心上的。當年的那場爭斗,不說下界,便是仙界也有無數(shù)敢于越階對戰(zhàn)的強者隕落。征戰(zhàn)過后,如今的仙界,竟然連爭斗的血氣都失去了。想到這里,羅寧的心中便有說不出的悵然,之后也不愿再與這樣的仙人多說,卻是手中現(xiàn)出了一把長劍向著那玉仙一劃,連著那人的仙魂一同絞碎,這才停了手,然而閉目了片刻,卻是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雖然并未動用太多的仙靈之氣,然而這具身體本來就已經(jīng)到了極限,這般一動,卻使得羅寧再也壓抑不住傷勢,卻見得他的身影一個踉蹌,滿頭的黑發(fā)竟然失去了生機一般干枯一片,而渾身上下竟也化作了一句白骨。這具白骨卻是撲到在了罡風(fēng)層前,掙扎了許久方才將一株煉虛草填入了口中,之后便再無聲息。 而墨沉舟此時,卻是有些訝然。 她此時的神魂,竟然漂泊在了一處莊嚴寶相的大殿之上。這大殿的四周是無數(shù)的羅漢漫天的諸佛,一股令人心生沉迷的異香裊裊而來,而她的下方,卻是無盡的佛光還有無數(shù)的僧人。而她的身形,卻是被束縛在一名青年僧人的身旁,動彈不得。 這僧人面目沉靜安寧,赤著雙足,身著一身麻布的僧袍。雖然看著落魄,然而卻神態(tài)虔誠無比。此時他在大殿這神佛的面前一步一拜,全沒有動用任何的靈力,額前甚至磕出了縷縷的血痕,卻已然仿若無覺一般。墨沉舟卻是悲催地被這僧人牽引著,和他一同將這些羅漢菩薩佛祖一一拜遍,心中竟然也帶了幾分安寧與平靜。 直到最后,墨沉舟方與這僧人一同離開了這座大殿。 之后的這一途,對于墨沉舟來說簡直不堪回想。這樣的一位僧人,沿途竟是只知與人為善。行的是帶著尖利石子的土路,便是遇上一株栽倒的小草都會輕輕扶起,那些凡人嫌棄他,他也不惱,然而以大/法力助這些凡人無災(zāi)無劫,有人欺辱他,他也只是默默地拭去身上的灰塵,繼續(xù)前行。 墨沉舟看他這般,都覺得心中窩火,然而心中卻還是忍不住多了幾分敬佩。 這樣的人,墨沉舟自認無法做到。不,應(yīng)該說她與這僧人是兩個極端。 誰敢來欺負她墨沉舟,她是絕對不會容忍的!不說像這僧人一般不在意,便是忍字,墨沉舟生命中也不知道怎么個寫法。若是她,她自會將這些凡人屠絕滿門,以作震懾,然而卻不代表她會鄙夷這僧人的行事。 這是個真正的好人。 最后的最后,眼見這僧人在別人的請求中,剜下了手臂上的血rou只為了給眼前的凡人做什么莫名其妙的藥引,眼看著那些凡人眼中的貪婪,墨沉舟終于再也忍不住,厲聲道,“夠了!” 隨著她的一句話,她面前的畫面全數(shù)褪去,四周化作了一片的黑暗。而這黑暗之中,卻是無數(shù)的佛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直入墨沉舟的耳中。 “既然無緣,那便罷了!”墨沉舟卻是阻不住這直通神魂的佛音,冷冷地對著黑暗說道,“若是想要我成為這樣的人,絕不可能!我墨沉舟,天生便睚眥必報!誰敢辱我,傷我,我必斬之!你們佛修,自可以唾面自干,然而我墨沉舟天性如此,別說為了一件法寶,便是為這而死,也絕無怨言!” 這一次,她卻是等了許久都沒有半分別的動靜,只有那漫天的佛音源源而來。墨沉舟見此卻是冷哼了一聲,只站在原地不再出聲。 她在這里不知年月,卻不知外面已然是滔天巨浪。 將掌中佛國拋給了墨沉舟,那老僧的虛影依舊在誦經(jīng),但見得無盡的金蓮綻放,而那血海卻是越來越少,而到最后,卻是連著那些邪物一同消散無蹤。直到這時,那些天戈城的修士方才發(fā)出了劫后余生的歡呼,那些越氏的低階子弟卻是一副逃出生天的表情。 眼見得到了此時已然大事落定,那位方才放出了法寶的中年修士方才含笑將四周的藍光收起,之后會同自地下而出的越氏族老,向著墨沉舟的方向而來。然而還未到近前,卻被一道寒芒阻住,眾人便見到眼前一面冰壁憑空而出,而不遠處,秦臻卻是冷冷地看了過來。 見秦臻如此,越滄海卻是心中一嘆,之后便向著眾人飛了過來,一揖后方道,“還請各位前輩莫怪,沉舟此時正在關(guān)鍵關(guān)頭,秦道友關(guān)心則亂,若有冒犯,還請各位前輩海涵。” 任誰都能看出墨沉舟此時正有什么大機緣,如此小心卻也在情理之中。眾人雖有不虞,然而卻還能理解。更何況這一場變故給天戈城與越氏造成了極大的毀壞,特別是越氏,無數(shù)的子弟隕落,受創(chuàng)極重。而幾位族老與那些邪物糾纏,也是身心俱疲,聞言便也不多打攪,卻是向著越氏修士聚集之地而去。 眼見這些修士不多糾纏,越滄海卻是神色復(fù)雜地看了那立在墨沉舟身前默默無聲的秦臻一眼,之后便也向著族中飛去。他是越氏未來的族長,方才父親已然算是背叛了越氏,那么此時卻是需要他來出面料理事物了。心中暗暗地羨慕了能有個摯友愿意在這個時候還執(zhí)意守護在身前的墨沉舟一番,然而越滄海卻也知曉這也是個人的緣法了,便也因眼前無數(shù)迎面而來的問題將這份羨慕丟在了一旁。 天戈城的修士們在下方整合,墨沉舟這處卻是分外的安靜。秦臻本就不善言辭,而那老僧卻是在血海消失之后便無聲無息地盤坐在了一旁,顯然是在等待些什么。 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中,秦臻最先見到數(shù)十道靈光直掠而來,之后卻是懸浮在了秦臻的對面現(xiàn)出了身形。就見得眼前的這些人有男有女,大多是中年老年模樣,然而修為最低的卻也到了金丹后期。其中一名中年修士卻是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遠處忙碌著的天戈城修士,之后目光便閃爍著落在了渾身金芒閃動的墨沉舟身上,顯然是對墨沉舟的機緣垂涎三尺。 之后這人卻是目中一閃,對著冷冷地看著他的秦臻拱手道,“這位道友,貧道汴州散修伏安,這廂有禮了。”一邊說,便一邊向著秦臻的方向而來。 還未等他飛到秦臻身前十丈之內(nèi),便突然感覺到一股冰冷入骨的寒洌之意迎面而來,他定睛一看,卻是一道鋒利無比的劍意向他一劍劈來,還未到近前,便讓他感覺到一股不敢抵御的殺意。這伏安卻是面色大變地豎起了數(shù)道防御,然而卻聽得一陣的爆響,之后便被這一劍劈上了胸口,若不是他還另有護身法寶,竟險些被這人一劍斬成兩段! 這伏安好歹也是元嬰后期的修士,不然也不敢最先出頭,此時拼命吞下了數(shù)枚靈丹后,望向秦臻的目光充滿了驚懼,色厲內(nèi)荏地喝道,“道友這是要如何?!莫非是不顧我等的善意,執(zhí)意要與我等為敵?!”這人說斬便斬,便是連伏安都心生幾分怯意,然而因方才秦臻并未一下便下殺手,掃視了身后還有這么多人,他便鼓起了幾分勇氣。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筆直地指向他的冰冷的劍尖,和那神情仿佛冰雪一般鑄就的青年冷冷的話音。 “退后!” 作者有話要說:呃……師兄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