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而越滄海此時,默默地拭去了嘴角不存涎水,心中再一次感謝漫天神佛,讓他遇上了墨沉舟這個叫他發了幾次大財好人。至于墨沉舟對他身心造成極大傷害,越少主表示,名聲什么,靈石面前,那都是浮云吶! 正心中暗暗盤算這次能夠得到多大好處,越滄海就覺得眼前一道明亮光芒,他下意識地抓到手中,突然就是眼中一亮。一時之間,背也直了,神情氣爽地彈了彈衣袖,之后輕咳了一聲,用一種讓人恨不得給他一劍傲然表情,無數絕靈障前不敢越雷池一步修士嫉妒目光中,施施然地越過了那一條看不見線,毫無損傷地向著那寨子之中走去。 莫非今年蠻族規矩改了?那不好說話到了幾乎不講理蠻祖,竟然允許大家進入靈絕之地內部?本就蠢蠢欲動修士們見到從前絕對不允許這些人越過線被這個第一次來小子輕輕松松越過,皆遲疑了片刻,sao動了一下之后,便有一大人著膽子向前邁進了一步,卻是還未等這個家伙再邁出第二步,便被一個迎面而來碩大拳頭當頭轟了臉上,口中“咯”地一聲,被一拳轟出了靈絕之地。 而那些修士便看見,眾人面前寨子,突然涌出了無數蠻人,沖到了絕靈障之處,虎視眈眈地與眾修士對持了起來。 若單論煉體,這些修士拍著馬也追不上這些蠻人。然而此地靈氣充足,之所以還未翻臉,也不過是這些修士懼怕那隱居于此蠻祖罷了。然而卻還是不甘心,便有一人略帶氣憤地問道,“為何各位這般厚此薄彼?那越家小子,為何卻能夠進入寨子?我等卻只能此等候?” 這人卻是按捺不住心中不安。 越氏是修真界大商家,而且向來名聲不太好。那越氏少主進入靈絕之地,這些人卻唯恐這五十年來靈絕之地資源被他悉數占據,若真是這般,便是越氏勢大,眾人也要聯合起來一起和越氏討個說法!卻總不能,叫自己活得滋潤,倒叫別人眼睜睜地餓死不是? 而那些蠻人卻是對眾人憤慨視而不見,許久之后,方有一名狀似領頭蠻人冷冷地哼道,“那是蠻祖客人,你們能比得了?” 一說及蠻祖,眾人都不吭聲了。然而卻心中極度失望之時,一隊蠻人抬著無數大竹筐向著眾人走來。眾人泛著亮光視線中,無數靈絕之地珍貴材料竹筐中堆得冒了尖,而良卻是站蠻人前面,對著眾人大聲笑道,“讓各位仙師久等了!這是這一次我族要交換材料,還望各位仙師能給個高價!” 高價?想都別想!利益當頭,這些修士卻是將越滄海之事扔到了腦后,瞬間相互傳音定好了價錢和如何分配,之后方有一人假笑地走上前來,將幾車還未脫殼粟米自儲物戒中取出,交給那些默默等候蠻人手上,又將那些材料收到儲物戒中,方才嘆道,“這位兄弟,如今世道不好,咱們修真界中到處都打仗,如今只能交換這些東西,卻已然是極限了。” 見這些修士都是一副裝模作樣樣子,良掩飾住眼中鄙視與憤怒,后一絲不安徹底被他丟腦后,便也和氣地笑道,“各位仙師客氣了,咱們兩族幾萬年交情,難道咱們還信不過仙師?”說著示意那些蠻人將粟米搬走,這才笑著說道,“這幾日,或許還有個別部落前來交換,還望各位仙師要此等候幾天了。” 這倒也是歷年來老規矩了,眾人皆點了點頭,一副眉開眼笑樣子,卻有一人頗有些心眼地問道,“這位兄弟,方才卻為何允許那位越氏之人進入了靈絕之地?” 別看是粗獷蠻人,若是打起謊來,也是眼皮都不眨一下!良哈哈地笑了兩聲,方才憨厚地說道,“似乎那位是咱們老祖舊識之后,老祖這次要給些好處!” 越氏也出過大乘修士,與蠻祖相識倒也真有可能!一時之間,眾人卻下意識地忘記了若是舊人,為何前幾千年都沒有什么動靜,反倒現熱絡上了之事,卻是仿佛知曉了什么秘辛一般,皆露出了一個一切不言中聰穎笑容。 而良卻是與眾人笑了半晌,這才拱了拱手與依依不舍眾人告別,帶著身后一片蠻族真是個傻瓜憐憫目光,大搖大擺地返回了寨子。 而此時,越滄海卻是與墨沉舟接上了頭,方一見面,便將墨沉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片刻,然后剛剛走到了墨沉舟身后秦臻冰冷目光中打了個寒戰,偏開頭去方說道,“墨道友當日,真是將我等嚇壞了!如今無恙,真是大幸!”真是禍害遺萬年吶!這個家伙命也太好了,又是空間通道又是絕靈障,哪個是善茬呢?偏偏這個家伙還一副活蹦亂跳樣子,真是枉費了曉月那幾年哭紅了眼睛! 墨沉舟卻是對這個家伙想些什么心知肚明,卻也懶得戳穿他,便點了點頭,示意巖過來與越滄海相見。 而就是這么點兒功夫,墨沉舟便見得越滄海鬼鬼祟祟地湊上來。這般猥瑣,便讓她忍不住將戮血劍拔出,頂越滄海身前,冷哼道,“你有何事?”莫非是想占她墨沉舟便宜?想死不成?! 鋒利劍尖前,越滄海臉色微微發青,卻到底忍下了一口氣,小聲對墨沉舟說道,“還真是有事兒!”見墨沉舟眉尖一挑,便急急地說道,“你慘了!我那位堂兄!越容海!你還記得不?!”見墨沉舟一臉看白癡表情,越滄海憋屈地心道,若不是這個家伙手中抓著幾道發大財辦法,他真是懶得管這家伙去死!抹了一把臉,他才說道,“也不知道堂兄和天海感情怎么就那么深,知道你出來了,我那位堂兄正交接手中庶務,準備過些日子便去凌云宗找你報仇呢!”這幾年,自家這位天才堂兄除了斬殺妖獸,就是一門心思地尋找墨沉舟下落。得知墨沉舟陷了靈絕之地,竟然險些也沖進絕靈障中,頗有死要見尸執著感。這般心心念念地報仇精神,真是叫越滄海都忍不住汗顏。 “報仇又如何?!”墨沉舟卻是嗤笑了一聲,冷聲道,“莫非我還怕了他不成?”那越容海,確實與她有些交情,可是若是這般,便以為可以無時無刻地找她麻煩,那便錯了主意!了結恩怨可以,不過也只有一次機會,若是那之后再依依不饒,就也別怪她墨沉舟心狠手辣!想到這里,她便冷道,“你回去告訴越容海,叫他大可以來凌云宗尋我!誰怕了誰就是孫子!” 越滄海見她一副殺氣畢露樣子,心中擦了擦汗,心說這位如今說起話來,可越發像是個糙爺們了!又一仔細看她,竟發現自己如今,竟然看不透墨沉舟修為,一時間一個可怕念頭自心中升起,竟是使他不由自主地脫口問道,“你又進階了?”臥槽!這女人元嬰了!這么說來,自家堂兄豈不是死定了? 想到這幾年越容海對他態度已然大大地緩和,越滄海卻是舍不得自家優秀子弟都被墨沉舟給斬了。不然他日后繼承了越氏,然而手下卻全是一群飯桶又有何用?!便急聲道,“我堂兄也不是真想要對你如何。你也……”留他一命罷! 還未說出口,便被墨沉舟不耐煩地打斷道,“只要越容海不找事兒,我瘋了才會和他糾纏那些事情!”見到巖已然走到幾人身邊,她便指著越滄海說道,“巖,你記住這個人!日后生意,便和他交換罷!” “他會給我們多粟米嗎?”巖憨憨地問道,又對著滿頭霧水越滄海裂開了大嘴“友好”地笑了起來。 “會!會!”墨沉舟只覺得如今,自己腦袋都被無數粟米給堆滿了!捂著額頭靠秦臻身上大口喘了幾口氣方才緩過了起來,這才對著越滄海丟了一個威脅眼神,將這眼中冒出了無數“粟米”家伙丟給了越滄海,這才接過秦臻懷中熟睡冰凰看起戲來。 而巖卻只知道眼前這個單薄得仿佛自己一個拳頭就能揍飛家伙能夠帶給自己部落很多糧食,一時間越滄海他眼中也高大了起來,他越滄海剛剛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目光中搓了搓手,絞了腦汁回想著自己阿爹教給自己那幾句吉祥話,之后憨聲說道,“你就是阿墨朋友吧?可真是天妒英才呀!聽說你愿意和我們換多粟米?那些壞修士里,你這樣喪心病狂好人已經不多見了!那什么,像你這樣好人,希望你老而不死,舍身成仁呀!”說完竟然發現這一次,自己竟然將阿爹話全都背下來了,又見一旁墨沉舟都面帶滿意微笑,便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 越滄海臉上剛剛露出職業性笑容瞬間便僵死了臉上,渾身抖索著,他默默地將自己雙眼對上巖,細細地搜索著,試圖要這個大家伙眼中找出一絲故意痕跡,卻終于失敗地發現,這個大家伙眼中,竟然全是真誠! 而巖卻是他收住了笑容后有些慌亂了起來,大聲地說道,“難道是我說不對?”他焦急地看了墨沉舟一眼尋求幫助,有些不安地說道,“我是第一次和你們修士做生意!難道應該說你那什么……寡人有疾?!”家里人沒有人得病,是這樣說吧?修士就是這樣麻煩,好好非要說這么繞口話,好難背!可別因為他背錯了,就不和他們換粟米了!一時間,巖也覺得委屈了起來。 “夠了!”眼見墨沉舟如今已然鉆進了秦臻懷里笑抽了,越滄海急忙止住了巖“贊美”,心里很怕再說下去,自己就要“卿本佳人”了!忍了又忍方憋屈地扯出一個扭曲笑容,磨著后槽牙笑道,“謝謝你‘贊美’,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越滄海和墨沉舟屬性相似。但凡若是個有些心眼家伙這般對他說話,他越大爺不抽掉那個家伙幾顆大牙他越字倒過來寫!可是這蠻人實是太淳樸了,淳樸到面對這些人時,竟然令越滄海那僅剩不多那么點兒良心都冒了出來,一時間便嘆道,“先讓我看看都有什么東西,咱們再談價錢如何?”,媽墨沉舟,小爺我記住你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教唆他! 這個可以有吧?拿不定主意巖慌亂地向著正抽抽著墨沉舟看去—— ☆、149、喪權 149、喪權 墨沉舟是實覺得眼前一幕太有趣了,竟然令得她這幾日因即墨青蘅而微微陰郁心情徹底明朗了起來。 果然,自己樂,還是要建立別人憋屈之上才行吶!默默地抽抽了片刻,慢慢拭去了眼角淚花,墨沉舟這才秦臻縱容目光中,面帶微笑地對巖說道,“這個可以有!”之后卻是對越滄海對著自己幽幽目光視而不見,轉身說道,“這之后事情,就和我沒有什么關系了,幾位自己做主便是!”如今可算是消停了,墨真人決定養精蓄銳片刻,便往著宗門飛了。 什么叫自己做主呢?!越滄海抽了一下嘴角,正要開口將這個不負責任家伙叫住,便見到那個長得卻是不錯,然而一張臉冷得跟冰塊一般秦臻迎面將他攔住,之后,卻是越滄海不解目光中,慢慢地自懷中取出一張符紙,遞到了他面前。 見秦臻默然樣子,越滄海卻是放棄了向他詢問想法,自顧自地將那符紙接到手中,剛看了幾眼,便覺得連接著自己面部神經幾條大筋都有些經受不住考驗,不由自主地抖動著,好半天方才找回自己聲音恨聲道,“喂!墨沉舟是不是太黑了?!這些交換之物利潤百分之五作為中介費?!她是怎么說得出口!”他雖然早就知道,這世上沒有白吃午飯,可是這樣契約,一旦訂立,豈不是喪權辱族?!想到這里,越滄海便對著秦臻商量道,“這太多了!百分之三如何?” 然而秦臻,卻只是默默地看著越滄海充滿希望看著自己眼睛,面上無波,手中,卻緩緩地抽出了背后那柄冰雪之氣溢出長劍。很明顯談不攏就開打模式,越滄海見此,加嫉妒起來,心說墨沉舟這廝是怎么將這么個靖元宗天才修士□得這般聽話!面上卻加痛心疾首地說道,“秦兄!這怎么能對一個小丫頭片子這般俯首貼耳!你身為金丹修士尊嚴呢?!身為男修尊嚴呢?!這樣不行我跟你說……”接下來話,卻全都被抵到了喉間長劍逼得吞了下去。 感受到長劍之上,那環繞著劍尖不散冰雪靈力,越滄海便知道,眼前這個家伙是來真,只要自己一個不同意,就要消受一下這位靖元宗天才冰雪劍意了!心中默默地流淚,越滄海終于含淚開口,“道友贏了!這契約我簽了!”該死墨沉舟是真想要這天大利潤上咬下一塊rou了!當然這樣越氏還是很賺,想到了這里,越滄海便咬破了指尖逼出了一絲精血符紙上,眼看精血消失符紙之上后,方才不舍地看著秦臻默默地將符紙自他手中取走收起,之后卻是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轉身便向著墨沉舟離開方向而去。 狗男女! 暗暗唾罵了一下,越滄海這才收回目光,卻見得身旁巖正睜著一雙眼睛好奇地看著自己。嘴角一抽,他還是巖清澈目光中敗退了下來,強笑道,“這位兄弟,咱們現就去看貨如何?”真是受夠了!越少主心中氣哼哼地想到,他寧愿和一千個老jian巨猾家伙勾心斗角,也不愿和這么個老實人做生意!這叫他怎么講價呢?欺負老實人,他還沒有這么個臉皮!下一個五十年,愛誰來誰來,反正別想他過來了! “你可以叫我巖!阿墨就這么叫我!”巖覺得這人雖然也是一張小白臉,卻不是部落中流傳“小白臉子沒好人”,和和氣樣子,不愧是阿墨朋友,便甕聲甕氣地說道。 “好吧!巖!”越滄海木著臉問道,“貨哪里?”話說這么半天了,能不能叫他看看好東西安撫一下受傷心靈? “當然可以。”卻聽得身后一道聲音響起,越滄海轉頭,便見得一名中年蠻人慢慢地走來,對他一揖后道,“仙師可以喚我良!若是想看材料,便請隨我來。” 良已然一旁看了許久了。眼見這位修士便是巖那般話中,雖然一副僵硬樣子,可是其實心境極為平和,目光也帶著不自覺善意,他便知曉,這修士其實是位善心人,完全與那些外面修士不同,因此終于松了一口氣。如今見越滄海飛地點頭,便微微一笑,前方虛引著他向著一處占地極廣成排石屋而去。 不提越滄海那石屋中仿佛老鼠落進米缸了一般幸福,墨沉舟卻是返回房間后,愕然見到簡飛正帶著一臉猶豫等房中,見到墨沉舟眼中就是一亮地迎了上去,口中連聲道,“師妹回來了?師兄呢?聽說絕靈障打開了?” 墨沉舟就笑了起來,“師兄等得急了?” 簡飛一曬,道,“誰愿意像個廢物一般地生活呢?”特別是他這般早就能夠呼風喚雨了修士,是無法適應凡人生活。 “確實可以回去了。”見他迫不及待,墨沉舟便點頭說道,“我和師兄商量過,再將東西收拾收拾便回去,簡師兄呢?” “早就準備好了。”聽得能夠回去,簡飛眼中一亮,之后卻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猶豫了起來。 知曉他猶豫什么,墨沉舟卻不動聲色地轉過了頭。 感情事情,本就沒有外人指手畫腳權利。而且簡飛與眉之間,隔著太多東西,究竟想要如何,也只能由他們二人自己做決定。 而簡飛見墨沉舟不出聲,咬了咬牙開口道,“我想帶眉回靖元宗,師妹你看如何?”相處這么多年,眉對他處處關心,簡飛心中怎么可能沒有半分觸動。只是他與眉之間差距太大,而且蠻人壽命不過百年,和修士比起來簡直短可憐,只怕簡飛日后一次閉關,眉就已經不了。所以他一直努力約束自己感情。然而那一日,絕靈障開始被打開時,簡飛見到眉絕望而痛苦眼神,終于使他不得不動容。而且為重要原因卻是,“眉為了我,一直都沒有嫁人。她年紀不小了,以后怎么辦?師妹,就為了這個,我就不能丟下她。” 凡人女子大好時光就這么點兒,眉卻為了他蹉跎至今,便是再留部落,誰又會娶一個已然過了佳生育年紀女子呢?蠻人之所以早早娶親嫁人,也都是因為要他們好生育時間多生幾個孩子罷了。而眉,蠻人看來,已然年紀大了。 雖然墨沉舟并不說話,然而簡飛卻說話同時,神色慢慢堅定了下來,“師妹,我知道我和眉之間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可是就算這樣,我,我也想試試。”他目光柔和了下來,“就算她是凡人又如何呢?再也不會有那么一個女子,愿意無怨無悔地等我十年這么久了。”而且那個時候,眉遞到自己面前粟米餅,默默地他扛不動獵物時將獵物換到自己肩膀上時樣子,一幕幕都他眼前晃動。 “若是還有人愿意等你十年呢?”墨沉舟卻簡飛愕然表情中淡淡地開口,“你有了眉之后,你又遇到一名女子,她也無怨無悔地等待你十年,那又如何?”簡飛如今就是筑基修士,他天資其實極好,便是結嬰也不是不可能,待得他成為高階修士,那是會有無數女修妄圖搭上他,只怕深情不少,到了那時,已然年老色衰眉,卻又該怎么辦?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為之拋棄了一切,依舊年輕英俊丈夫去親近別女子?若是那般結局,墨沉舟倒寧愿眉老死靈絕之地,至少那樣,自己身邊還有家人。 簡飛卻是長大了眼睛訝然道,“那又怎樣?我已經有眉了!”或許會有,可是她已經來得晚了,他已然有了妻子,卻又為何要再去憐惜別女子? 墨沉舟卻是搖頭嘆息,誰有知道以后如何呢?然而見簡飛已然決定了樣子,她還是忍不住道,“不管今后如何,簡師兄,你要記得,眉為了你,舍棄了她全部!”靈絕之地五十年開啟一次,下一個五十年,只怕眉家人,也剩不下多少了! “我知道!”簡飛見墨沉舟并沒有不同意樣子,便也高興地應下。他眼里,秦臻與墨沉舟都是有大神通之人,他別優點沒有,卻是很有自知之明。對二人從不嫉妒,而是愿意聽從他們意見,做出正確選擇。而此時,他便面上露出幾分真心喜悅地向著房外走去,顯然是想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一直等著他眉。 而秦臻卻是與簡飛擦肩而過,目送他離開之后方才走到墨沉舟身旁,將越滄海簽下契約交到她手上,見到她依舊有些憂慮,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溫和,輕輕撫了撫墨沉舟頭,輕聲道,“師弟心性極好。” 墨沉舟只是點頭,沒有辯駁。 人都是會變。就如同那時蕭清。他一直心性都很好,到死都那么純良。可是又如何呢?還不是說離開就離開?那才幾年呢?而當十年,二十年過去,當眉慢慢地老去,他們愛情,又能堅持多久呢? 然而墨沉舟看到秦臻溫和樣子,卻還是含笑點了點頭,讓他不要再為了自己擔心。 等候了許久,直到眉與巖淚水漣漣地告別。墨沉舟四人卻是不理那已然幸福得找不著北越滄海,化成了幾道靈光向著北荒之外而去。 而那高高石塔頂端,蠻祖卻坐即墨青蘅身旁,看著她注視著一張圓鏡之中墨沉舟沉靜面孔,冷冷地哼道,“再如何,這小家伙也只是個元嬰!你就那么相信她能夠幫上你忙?” “她結嬰時候,貪狼星大亮。”即墨青蘅卻是輕輕地說道,一雙眼中全是溫和。 “那又如何?當年你不是也說,仙界之中,漫天星君無數,便是她今后依照傳承,成為天貪狼星君又如何?那還得有個成千上萬年。對你眼前之事又有何益?”蠻祖卻是見不得即墨青蘅重視墨沉舟樣子,哼道。 “那都只是并未融合星力偽星君罷了。”即墨青蘅卻是淡淡地說道,然而眉眼之間自豪卻依舊晃疼了蠻祖眼睛,“自仙界始,能夠真正正位星宮,能夠調動星辰之力,也不過就只有貪狼星君一人罷了。阿蠻,你不知道那是多么強大力量,從她引動貪狼那一刻我就知道,總有一天,貪狼星終會再一次這片星野之中綻放光芒,無人可以比擬。”或許那一日,她沒有辦法再等到了,可是就算這樣,她也依舊歡喜。 那么多年守候,依舊換不來她側目么?蠻祖嘴里發苦,只覺得貪狼二字,無比討厭。既然已經是個死人,又為什么要一直留這個已經經歷了無數磨難女子心中呢?明明她身邊,還有他。他忍不住開口道,“你不擔心這墨沉舟違背你們約定?”背信棄義之人,他見得多了,誰又能看透人心呢? “她不會!”即墨青蘅嘆息道,“仙界之中,所有人都知道‘貪狼一諾’。這孩子能夠上應貪狼,就絕對不會是背信棄義之徒。”說罷她便是笑笑,對著蠻祖輕聲道,“阿蠻,你要記得,即墨青蘅這一生,只會愛貪狼一人,從前如此,今后,也是如此!” 她蠻祖苦澀目光中慢慢地合上眼睛,面容疏離,卻終于忍下了心中不忍嘆息—— ☆、150歸宗 墨沉舟卻對這一場對話完全都不知情。四個人一路向著靖元宗的外門道場而去,這一路對于墨沉舟三人毫無感覺,可是對于眉來說,這一切卻極為的新鮮。她站在簡飛的身后好奇地向著四周看去,在眾人穿入云層的時候,還會好奇地用手去接觸那些身旁的云朵,一副天真浪漫的樣子。這樣的單純,就使得在這修真界中打滾的三人的目中透出幾分柔和。而簡飛,眼中的溫情卻是擋也擋不住。 一路無話地趕回,幾人正遇上出關的薛通與伯寧二人。這些年,被墨沉舟當年斬殺了無數的高價修士,那些聯合起來的宗門元氣大傷。這幾年卻是消停了許多。而薛通二人的任務卻也輕松了不少。 眼見得墨沉舟幾人突然出現在二人眼前,伯寧卻是突然眼中一亮,將薛通拋在身后,一把將正要對自己見禮的簡飛拉起,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許久,發現他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這才吐出一口氣來,面上露出一分笑容。 他雖然是元嬰修士,然而這么些年也不過簡飛一個弟子。平日里雖然總是恨鐵不成鋼地喝罵,然而卻還是極為疼愛他的。那日簡飛被卷入絕靈障,他幾乎發了瘋。如不是這幾年三人的本命元神燈并未熄滅,說不得他與薛通二人就要闖一闖那靈絕之地了。 此時伯寧就露出了幾分笑意地對著墨沉舟說道,“墨師侄,這小子這幾年承你照顧了!若是他日有什么事情,盡管與我開口,只要能夠幫上忙的,我伯寧絕對不會推脫。”他的心中也是一驚。 墨沉舟的修為,他當然能夠看到出來。這才幾年,而且還是在那靈絕之地。這墨沉舟竟然還能進階元嬰,這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這樣的修士,誰知道最后能修到什么境界呢?與之交好卻是絕對沒錯的。而且看自家弟子的神態并未吃苦,只怕在那靈絕之地中卻是受到了墨沉舟的照拂。這樣的好事,他怎么錯過。 墨沉舟卻是微微一笑,“師伯多慮了。我二宗萬年交好,簡師兄便如同我的同門師兄一般,不過是這么些小事,師伯為何還要如此掛念呢?” 這般不驕不躁,就算是元嬰修士后也還和從前一般有禮。在伯寧面露滿意之色之時,薛通卻是搶上前來,看著墨沉舟的目光之中就帶了十分的狂喜! 凌云宗如今四處戒備,高階修士本就不太夠用。而如今墨沉舟卻突然進階了元嬰,而且年紀輕輕,這樣的好事,若是掌教真人曉得,只怕不知道會多么高興。而且墨沉舟戰力驚人,金丹時就可以硬撼元嬰,如今進階,起碼也可以頂得上半個化神修士了。這樣的戰力,卻是可以使掌教真人稍稍地松一口氣。 想到這里,薛通就止不住臉上的笑容,愛惜地對著墨沉舟說道,“好孩子,既然已經出來了,這里也不需要這么多的高階修士坐鎮,你還是快回宗門好好休養!”他當然也能夠看得出來,墨沉舟的境界虛浮,只怕是剛剛進階,需要繼續閉關穩固境界,因此便催促起來。 知曉他是好意,墨沉舟便含笑點頭。她當然想趕快回去。自家的情況自家清楚,升靈池中的靈力太多□,如今她的元嬰根基不穩。然而想到了這里,她便遲疑地看向秦臻的方向。 秦臻仿佛知曉墨沉舟的心思一般,眼神溫和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道,“我要閉關。”他如今的境界與墨沉舟相差了不少,因此便也想盡快結嬰,以希望在之后的日子里,能夠幫得上忙。 敏銳如秦臻,卻是從這些年修真界的動蕩之中,隱隱地感覺到了一些東西,因此如今便毫不遲疑地想要盡快地提升境界。 而這些,簡飛卻是感覺不到的。他如今,正在捧著自靈絕之地中得到的天材地寶向著自家師尊獻寶,之后又將在靈絕之地中的艱難夸大了十倍,這才將站在他的身后默不作聲的眉引了出來,將一切的功勞推到了她的身上,向著自家師尊鄭重地介紹了一下。 如同墨沉舟所料,能和秦臻的關系不錯,伯寧的心性確實也不差。雖然因眉只是個普通的蠻人女子而微有不虞,覺得自家天才弟子實在是有些虧了。然而見到簡飛的看著眉時的神色,他卻還是認下了這樁親事,而且還頗有幾分和顏悅色。 情知這是在此時6續趕來與眾人相見的靖元宗弟子的面前與眉做臉,以免她被眾修士輕視。墨沉舟與秦臻相視一眼,便見得秦臻將一物自儲物戒中取了出來交到墨沉舟的手上,而墨沉舟也取出一物,含笑上前在眾目睽睽之下拉起眉的手,和聲道,“眉,這些年我們都承你們的照顧了。如今我們也沒有什么好東西,這兩枚玉簡送給你,若是他日,但有人敢欺辱與你,你只要將事情寫進這玉簡之中,自有我與師兄給你做主!” 拿著玉簡,眉的眼眶便紅了。遠離家人的惶恐不安也慢慢地褪去,狠狠地點著頭和簡飛站在了一起。 墨沉舟這般一說,在場的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寒戰,看向眉的目光也微微收斂。墨沉舟的兇名,是這些人都親眼領教過的,誰敢去往刀尖上碰呢?就算這眉只是個最低微的凡女,然而有這么多高階修士護著,這樣的情勢,誰敢還小看她呢? 簡飛顯然也知曉這其中的門道,因此便笑嘻嘻地對著墨沉舟與秦臻做了一個揖。而眼見此地再無它事,墨沉舟便對著在場眾人團團地施了一禮,之后便化成了一道流光,向著凌云宗而去。 她卻是完全沒有別的想法。那良所說的修士之事,她并不著急此時前去。那沐陽宗之事,她還不知道賀清平到底知不知曉。對于墨沉舟來說,宗門卻是較之其他更為重要。至于那修士的家族,既然那么多年都等過來了,只怕再等個幾年,也沒有什么關系不是?她承諾之事當然會做到,只不過凡是都有個輕重緩急罷了。 心安理得地想到這里,墨真人便更加沒有什么心里負擔了。她如今是元嬰修士,遁速卻是較之從前快了許多。不過幾天便自北荒趕回了宗門,遲疑了片刻,便向著朝陽宮而去。 方一進入正殿,墨沉舟便見得賀清平正在與幾名弟子交代些什么,眼見到墨沉舟,先是一頓,之后在看到她的渾身修為之后,果然一臉的喜色掩飾都無法掩飾得住。卻是立即揮手命那幾名弟子退去,之后還未等那些弟子走遠,便亟不可待地笑道,“你這丫頭,竟然進階元嬰了?”他一直以來都對墨沉舟另眼相看,卻也沒有想到,這么幾年,這個孩子竟然就能夠進階到這個程度!要知道,元嬰可不是地里的大白菜,那已經是修士之中站于頂點之人了。 而那些弟子在聽到這一句后,卻都相顧駭然地互使了個眼色。凌云宗之內,認識墨沉舟的也有不少,自然知道這位兇名頗盛的殺神。這位猛人最新的事跡,就是幾十年前駐守北荒的時候,一介金丹,砍瓜切菜一般宰了數名元嬰,至今整個北荒都被她所攝,而分外平靜。 而如今,這位竟然進階元嬰了。這般神速,只怕宗門之內,鼎天峰與昭云峰的地位要重新估量。 賀清平卻是對那些來自不同分峰,此時撒丫子跑得飛快,就為了盡快告知各峰長輩此事的眾弟子不以為意。墨沉舟進階元嬰這件事本來就瞞不住,賀清平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瞞著。不然就憑方才那幾個小輩,又如何能從他的口中得到半點信息。而他卻是在之后,將幾道符箓向著殿外一拋,將墨沉舟進階之事通告全宗,這才含笑道,“宗門之內,只要進階元嬰,就可以領一峰之責,反正端木首座不在,鼎天峰便要你多費心了。還有,那元嬰大典,你覺得什么時候準備合適?”墨沉舟如今雖與他同階,然而到底是被他看著長大的小輩,因此他言談之間也帶著幾分隨意。 墨沉舟木然地看著這個家伙隱隱帶著壞笑的臉,同情了一下那些還不知賀清平的符箓已然到達了自己長輩手中,此時正拼了老命地向著各峰飛奔,時不時還要拖一下其他峰弟子的后腿的弟子,只覺得這位掌教真人的惡趣味也十分了不得,默默地搓了一把臉,將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可憐弟子拋在腦后,思考了一陣方道,“弟子如今根基虛浮,卻也不忙著大典之事。還有……”她便慢慢地將沐陽宗之事詳細地講訴了一遍,卻說到最后,就見得賀清平的目光越是陰沉。 待得墨沉舟講完,賀清平便冷哼了一聲,卻是在她的面前毫不掩飾地冷聲道,“沐陽宗之事,前些日子那越家的少主已然給我帶了你的口信。當時我便遣人去沐陽宗附近去探查,卻沒有任何的異動。沒有想到背地里,這些孽障竟然敢挑撥諸宗!”說道這里,賀清平的面色便變得森然起來,一開口就是一股子殺機道,“且先等幾年,待得我宗在其他地方騰出人手來,這一次,我要聯合三宗,將這沐陽宗連根拔起,再也不留任何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