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怪的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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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正值冬季,游客稀少,山上空氣潮濕冰冷,莊易峰即便穿著厚厚的棉大衣,可還是抱著膀子,不住的瑟瑟發(fā)抖,看發(fā)哥和于老四兩個人也是縮手縮腳,好不到哪去。 按照地圖,三個人繞到了三清宮外的一片竹林邊,于老四帶著他倆鉆進竹林中,三個人蹲在地上,透過竹子的間隙,遠遠看著三清宮。 這三清宮并不像莊易峰想的那么宏偉高大,甚至還有點略顯寒酸,一間青石磚蓋成的小屋,連個圍墻都沒有,小屋外面就是一片勉強可以稱其為廣場的光禿禿的土地,此時廣場上支著三四個不同顏色的帳篷,三清宮的不遠處倒是有一個說廟不像廟的小院子,于老四篤定的說那個小院子應該就是朱允炆的墓。 莊易峰對于眼前這座被稱為宮殿的小破廟有些詫異,更為奇怪的是那些小帳篷,看里面還有進進出出的人,難不成他們住在這?他好奇的問于老四“哎,四叔,那些人住這干嘛?” 沒等于老四說話,發(fā)哥搶先說道“嗨,年輕人,這都不懂,刺激唄,這一到晚上,啊,哈哈哈,你應該懂啊。” 于老四揶揄的說“我說你也挺大歲數(shù)了,這花花腸子怎么比年輕人都多,那些人住在道觀門口,十有八九是居家修道的散人,隔三差五來道觀,或者問道,或是敬香。” “那為什么不住賓館呢?這山里晚上得多冷啊”莊易峰抱著膀子,吐著白氣,表示不可理解。 “凡是修道修禪之人,都不會太貪圖享受,要是貪圖享受,也不會修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其次,修道之人最講究陰陽和氣場,你看導游圖上也說了,這三清山共有宮、觀、殿、府、坊、泉、池、橋、墓、臺、塔等古建筑及石雕260多處,這些古建筑及石刻依據(jù)著“先天八卦圖式”和“后天八卦圖式”交相融合精巧布局,而這三清宮就在八卦的正中間,也就是說,這里的陰陽最為調(diào)和,氣場最為平穩(wěn),是修身悟道的絕佳之地。” 于老四剛說完,發(fā)哥“噓”了一聲,朝三清宮門口指了指,莊易峰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見葉正楠和一隊人馬正朝著三清宮走來,看他們一個個氣喘吁吁的樣,莊易峰心說不會是爬上來的吧? 發(fā)哥說“嚯,葉總這么大的老板放著纜車不坐居然爬山,哎,咱們是不是有點奢侈了?” 此時莊易峰的眼睛全都被葉正楠身后的兩個人吸引住了,其中一個是個干巴老頭,這老頭身形,體量,都跟于老四差不多,不同的是,他比于老四還瘦,如果說于老四是皮包骨的話,這老頭簡直可以算是骨包皮,他穿著一件中式對襟灰布棉襖,下面是一條黑色的粗布褲,布鞋白襪,鷹鉤鼻、扇風耳,一雙小眼精光四射,顴骨高聳,雙腮塌陷,活像是廟里墻上畫的地獄圖里的惡鬼,背著手走在葉正楠身后,神情嚴肅,不怒自威。 老頭后面亦步亦的趨緊跟著一個更加怪異的男人,這男人看歲數(shù)和莊易峰不相上下,可比莊易峰高出一頭還不止,目測大概在兩米左右,膀大腰圓,一身肥大的迷彩工作服,穿在他身上好像緊身衣一般,最為令人奇怪的是這壯漢雖然人高馬大,但卻緊緊跟在干巴老頭身后,神情舉止就像是個怕羞的孩子,等他們轉(zhuǎn)過一道彎,莊易峰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還拽著干巴老頭的衣襟,他由此揣測這壯漢的智力可能有些問題。 與此同時他還發(fā)現(xiàn),壯漢的身后背著一個皮制的長條包,看長短和魚竿差不多,可比魚竿要寬一些,而且從壯漢有些吃力的動作來看,包里東西的分量似乎還不輕。 發(fā)哥也驚訝的說“這怎么跑山里釣魚來啦,他們不會是看了導游手冊上什么東海岸西海岸的地名,真以為這地方有海吧?” 他這么一說,莊易峰也是“噗嗤”一樂,確實,三清山有兩條觀光路線,一條叫東海岸,一條叫西海岸,可那是形容云海的,并沒有水,莊易峰甚至聯(lián)想到,這幫人會不會還帶著泳褲。 于老四回頭瞪了他倆一眼,兩個人急忙止住笑聲,繼續(xù)看。 這對奇怪的組合身后就是葉正楠的人,十幾個人穿著統(tǒng)一的登山服,浩浩蕩蕩走在后面,其中五六個人的手里拎著大包,包上寫的都是英文,三個人誰也看不懂。 只見葉正楠走到墓地前,四周看了看,便吩咐其他人原地休息,之后獨自帶著老頭和壯漢走進了墓地,從莊易峰的角度看去,這座被會磚墻包圍的墓園整體呈現(xiàn)出一個“甲”字形的格局,“甲”字的尾端為入口,“田”字部分為主體,“甲”字頂端正對入口的位置,有一間比于老四那間地下室還小的小屋,估計是供奉靈位的地方。 墓園不大,站在中間,原地轉(zhuǎn)個身就能將其一覽無余,進了墓園,葉正楠直奔那間供奉靈位的小屋而去,在他身邊,始終有個男人寸步不離的緊緊跟著,莊易峰猜想,他可能就是另一個瞬時者阿友。 而那對奇怪的組合則站在“甲”字墓的正中央,干巴老頭先是仔細的環(huán)視了一圈,接著,他蹲下身,先是在地上的磚縫里摳了摳,然后捏起來一點土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最后還伸出舌頭舔了舔,舔完之后,蹲在地上想了想,接著便站起身,朝向門外夯實的踏著大步,一步一步往外走,一邊走,一邊低頭數(shù),一只手還來回掐著指頭,仿佛在測量什么。 等老頭走到墓園外,又四周看了看,就揮手叫來一個小跟班,吩咐了幾句,然后朝他的腳下指了指,那跟班誠惶誠恐點點頭,轉(zhuǎn)身叫來四個手里提著大包的人,四個人立刻將包放在地上,打開之后莊易峰才看清,原來里面裝的是簡易帳篷,只見四個人拿出四頂帳篷,開始圍著老頭指過的位置搭建起來。 而老頭則轉(zhuǎn)身朝墓圓走去,看樣子是去找葉正楠。 他們那邊支帳篷,發(fā)哥笑道“呦,葉正楠這是從哪找來的狗精,連聞帶舔的。” 于老四回頭低聲喝道“你懂個屁,這老頭是個土行孫。” 土行孫三個字剛說完,就見那已經(jīng)走到墓園門口的干巴老頭突然站住腳,扭頭看向他們所藏的竹林,一對小眼冒著寒光,陰氣逼人,三個人見狀急忙閉嘴低頭,屏住呼吸,干巴老頭看了足有一分鐘的時間,才轉(zhuǎn)回頭,邁步進了墓園。 “我就說著老頭是狗精吧,這他娘的什么耳朵。”發(fā)哥長吁了口氣說。 “不會吧,這少說也得有一百米遠,他那還有那么多人嘰嘰喳喳的,這要是都能聽見,說狗精都算是看不起他。”莊易峰把發(fā)哥的話當真了。 “你小子真是個木頭腦袋,哎老四,啥叫土行孫?”發(fā)哥拍了拍莊易峰的頭,繼續(xù)問于老四。 于老四也長出了口氣,接著說“土行孫就是挖墳掘墓的,解放前,有一路人專門靠挖墳掘墓,盜取陪葬品為生,因為他們常年在地下活動,所以外界管吃這碗飯的叫土行孫。” “現(xiàn)在也有啊,前幾天網(wǎng)上還登來著。”莊易峰心說不就是個挖墳掘墓的嗎,搞的好像還有傳承似得。 “那可不一樣,現(xiàn)在盜墓的,都是大锨大鋤的挖,挖到那算那,挖到什么就要什么,跟收廢品的差不多,一點技術(shù)含量都沒有,這老頭可不一樣,他們這一路按現(xiàn)在的話講,叫,叫什么,哦,對,技術(shù)流。 其實,盜墓也是有歷史的,他們這一行的祖師爺應該算是曹cao了,三國時期,天下大亂,刀兵四起,曹cao為了籌措軍餉,便組建了一支專門盜墓的隊伍,稱為摸金校尉,這支隊伍除了有職業(yè)軍人之外,還從民間招募了很多精通風水易數(shù)的能人異士,據(jù)說這些人,能夠看山找墓,觀星點xue,站在墓地上面,捏點土一聞,就知道下面是什么格局,墓道什么走向,主墓室什么結(jié)構(gòu),甚至棺材在哪個位置,棺材頭沖哪,都一清二楚,通常是一個盜洞打下去就能直達棺材頭,著實厲害,其實在曹cao之前,也有軍隊盜墓的歷史,當年項羽火燒秦陵,之后又打算帶兵盜墓,可惜他帶的都是一群莽夫,連墓門都沒能打開,最后也只是毀掉了秦陵的地表建筑,未能進入秦陵內(nèi)部,所以推曹cao為盜墓鼻祖,不是沒有道理的。 后來曹丕一統(tǒng)天下,建立大魏,為了抹去這段不光彩的歷史,便下令解散摸金校尉,這些人再次流落民間,而這些人二三十歲當兵,回鄉(xiāng)時大多已經(jīng)是四五十歲的老人了,那個時候,人的壽命都很短,能活六十歲就可以叫做壽星,四五十歲幾乎等同于今天的六七十歲了,這么大歲數(shù)告老還鄉(xiāng),家鄉(xiāng)也多半是房塌田荒,萬般無奈,這些人只好重cao舊業(yè),私底下又干起了盜墓的勾當,慢慢的,他們老的干不動了,就收徒授藝,就這樣盜墓被演變成了一個行當,最后由于技術(shù)不同,還分出了很多派別,你看那壯漢后面背的東西,如果我沒猜錯,里面裝的應該是洛陽鏟。” “洛陽鏟?”莊易峰好像在小說里見過這個詞。 “嗯,這是由民國時期洛陽農(nóng)民李鴨子發(fā)明的一種專門用來盜墓的鏟子,鏟頭為半包型,精鋼打造,專門用來打洞鉆孔,現(xiàn)在成了考古學的標志。” 聽到這,發(fā)哥突然驚呼道“我去,他們不會打算大白天的就動手吧”。 “那就麻煩了”莊易峰擔憂的應和著。 “應該不會”于老四知道莊易峰在擔心什么,寬慰他說“各行有各行的規(guī)矩,盜墓的從不在白天動手,況且,你看” 于老四用手一指,只見此時從三清宮里走出一個老道,這老道走到帳篷邊,好像在詢問什么,指揮搭帳篷的小跟班指手畫腳的比劃了幾下,就急匆匆的跑進墓地去叫葉正楠,葉正楠出來后,跟老道說了幾句,兩個人就一起轉(zhuǎn)身走進了三清宮。 “白天人多眼雜,他們就是想挖,也不敢動,行啦,咱們也得下山去準備準備,今晚可是關(guān)鍵”于老四心有成竹的說。 莊易峰一聽,急忙問道“今晚?四叔,你,你的意思不會是,是。” “對,咱們要在今晚,他們填好墓洞之前,找機會下去。”于老四說完起身走出了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