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西岐城中的鬧劇
西岐造反之后卻沒有立刻發(fā)兵攻打大商,反而在祭天宣布改國號為西周之后就又安靜了下去。 別人都以為西岐定然在暗戳戳地憋大招,然而桃夭幾人卻知道,西岐那是因?yàn)楹笤浩鸹穑Оl(fā)正在想辦法讓闡教和西方教握手言和。 趁著西岐正后院起火的時候,大王卻帶著桃夭悄咪咪地溜出了朝歌,且在沒人察覺的情況下,喬裝混入了西岐城內(nèi)。 大王說要去參觀一下封神臺,那他就是個行動派,將王宮的一切事情全部交給桃夭的善尸桃子之后,他便直接做起了甩手掌柜。 西岐城內(nèi)的一家茶肆里,裝扮成男子模樣的桃夭正一臉無奈地看著身旁同樣喬裝了一番的大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檎骒`回歸了真身的原因,大王是越來越任性了。 “作甚這么瞧著我?”大王端著一杯陳茶也喝得津津有味,雖然眼睛在笑吟吟地盯著桃夭詢問,可一雙耳朵卻耳聽八方,對茶肆里的其他客人的聊天內(nèi)容似乎分外感興趣。 桃夭捏碎了手中的花生殼,一邊挑出花生,一邊道:“你這么說丟下朝中事物說走便走的性子,一點(diǎn)兒都不像以前的你。”說著,又抬眸盯了他一眼,接著道:“我總覺得你似乎并不太在意這天下大事之爭了。” 其實(shí)桃夭不用大王說也明白,自從大王恢復(fù)了東皇的記憶之后,他的眼光自然就不會再落在這些紅塵俗世之中,人間界的天下之爭于東皇而言,根本就如一場兒戲。 而且桃夭還覺得,若不是這天下之爭的背后還牽扯了大劫,且又牽扯了西方教和幾位圣人,說不定大王在恢復(fù)記憶之后就會直接丟棄了那江山寶座。 大王握著茶杯聞言一笑,“我本來就不在意做什么天下之主。” “那你當(dāng)年還同巫族爭奪洪荒霸主?”桃夭斜睨了他一眼,反駁道:“莫非大王只是嫌棄這人間之主太小了,比不得洪荒霸主,所以這才不在意的?” “自然不是。”大王搖頭一笑,道:“就算是洪荒霸主我也不在乎,當(dāng)年同巫族爭奪,那是替兄長爭的。再加上巫族霸道,搞得洪荒中不少生靈都對他們又恨又怕。若是我自己的話,我當(dāng)年唯一感興趣的便只有道,哪怕是巫族再霸道也同我沒多大的關(guān)系。” “既然如此,你作甚還非要跑來西岐?”桃夭忍不住翻了個小白眼,瞅著他哼道:“就為了來看看封神臺?我不太相信你這話。” “看封神臺是其一。”大王笑道:“主要還是想要看看姬發(fā)。” “為什么?”桃夭不解。 大王一臉不在意的笑,淡淡道:“看看這個人究竟是不是真的適合做一個合格的帝王。” “適合又如何?不適合又如何?”桃夭詫異地問道:“他若是適合,莫非你還真想將天下拱手相讓?” “拱手相讓倒是不至于。”大王嗤笑道:“他若是真適合,那也得自己憑本事打下來才行。天下之爭我不在意,他能真打下來,天下給他又何妨,但前提得是先讓我收了一些舊賬。” 說白了,大王這是可以不要這人間的天下江山,但不要的前提是先要弄死西方教的家伙! 一想到大王同西方教二圣之間的恩怨情仇,桃夭就覺得大王這是瞅準(zhǔn)了要借大劫這個機(jī)會報仇呢。 二人坐在茶肆里,直到喝完了一壺茶,吃完了一碟花生米后,這才不緊不慢地朝建造在郊外的封神臺而去。 在去往郊外的封神臺時,二人還一路觀察了一下城中百姓們的生計,但不得不說的是,這西岐城中除了能看到不少來往的僧人外,百姓們的生活卻都過得很不錯。 “西岐被治理得挺好。”大王看了一圈,忍不住評價道:“百姓們的生活都挺不錯。” “那也是西伯侯姬昌的功勞。”桃夭撇嘴,雖然還不曾見過那位武王,但因?yàn)椴乜嫉氖虑椋邑矊Оl(fā)的感觀就不是很好,自然就對姬發(fā)沒什么好感。 姬發(fā)這才剛繼位沒多久,西岐被治理得很,那自然就跟他沒多大的關(guān)系。 似也知道桃夭那嫉惡如仇的性子,大王聞言笑了笑,也沒說什么,只不過目光在瞥見人群中的那些禿頭后,眼中會出現(xiàn)一抹厭惡的情緒。 “姬發(fā)是個有野心的人。”大王厭惡地收回目光,淡淡道:“作為一個帝王,當(dāng)該有這樣一份野心。可在有些事情上,他又過于貪心了些,西方教同闡教這樣明里暗里的不和,他若是再沒個決斷,日后受罪的還是他自己。” “又想要魚又想要熊掌。”桃夭嗤道:“天底下哪里有這么好的事情,想要得又不想舍,他真以為自己能夠憑一己之力就平衡好兩教的關(guān)系。” 二人正說著話呢,前方就傳來了喧嘩聲,二人身邊來往的行人也紛紛都停下了腳步看了過去。 只見前方原本就圍著十?dāng)?shù)人的圈子,不過眨眼就圍了里三層外三層,人群里還有不少起哄的聲音不時傳出來。 桃夭雙眼一亮,好奇地踮起腳就想要透過人群看進(jìn)里面去,還不忘一把拉住身邊的大王,興奮道:“那邊好像有熱鬧可以看,我們過去看看吧。” 大王見身邊不少人都朝那邊涌了過去,擔(dān)心人多會將他同桃夭擠散,連忙握緊了桃夭的手,并將她給護(hù)在了身前,叮囑道:“人多,別光顧著看熱鬧,小心著點(diǎn)兒。” 對于大王的叮囑,桃夭壓根就沒有聽見耳朵里,還伸長了脖子盯著前面,催促道:“走走走,咱們瞧瞧去。” 被桃夭拉著擠進(jìn)了人群,大王一臉的無奈,但仍然不忘護(hù)著她,怕被身邊的其他人給擠著了。 桃夭對于有熱鬧可看很興奮,拉著大王在人群里擠來擠去,倒是生生讓她擠出了一條路,還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去了。 等二人終于擠了進(jìn)去,二人再才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只見人群中心里,幾對夫妻正帶著自家的幼兒,正一臉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跟前正在爭執(zhí)的兩方人。 一方是腦門锃光瓦亮的禿頭,另一方則是穿著道袍的道士。 見雙方正爭執(zhí)得臉紅脖子粗,桃夭看得津津有味,還不忘拉著另一邊的看客問道:“這位大哥,我能問問您這里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嗎?” 那大哥看得也正起勁兒,被人這么一打擾,頓時有些不滿,不過在瞧見打擾自己的是一位模樣長得極好的小公子后,又緩和了臉色,解釋道:“小公子這可就問對人了,你有所不知,我跟那幾對小夫妻是住在一個巷子里的,也不知道他們幾家是中了什么邪,家里的小孩兒都生了怪病,莫名其妙的就又鬧又哭,發(fā)作起來就更瘋了似的,可嚇人了。這不,時日一場父母們就受不住了,想帶著孩子出來找巫醫(yī)看看。” 中年男人砸吧著嘴,朝那幾對夫妻指了指,又接著道:“結(jié)果今兒他們帶著孩子出來找巫醫(yī),但醫(yī)館還沒到呢,就碰見了那些個道長和大師。原本是其中一位道長發(fā)現(xiàn)那些孩子們不太對勁兒,所以便想要幫幫忙,結(jié)果又來了幾位光頭大師,也非要幫手,然后道長們和大師們就爭執(zhí)了起來。” 桃夭眨眨眼,跟身邊的大王對視了一眼,而后又對中年男人道:“這有什么可爭執(zhí)的?既然都要幫手,那就一起幫手不就不行了。” “原本是這樣不錯。”中年男人一嘆,道:“可這些大師和道長們都有自己的規(guī)矩,他們出手可以,但不能讓旁人插手。”說著,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小公子應(yīng)該是剛來咱們西岐的吧?你有所不知道,這種道長和大師發(fā)生爭執(zhí)的事情,咱們這里可沒少見,眼下這起了爭執(zhí)還是輕的,說不得還會動手呢。” 果然! 這中年男人剛把這話給說完,那邊爭執(zhí)的雙方就真動起了手來。 和尚和道士當(dāng)街打起了群架,那些還等著他們救孩子的夫妻們也嚇得連忙抱起了自己的孩子就躲。 人群發(fā)出陣陣驚呼聲,其中還夾帶著幾聲唯恐不亂的叫好聲,但圍觀的群眾卻沒有一人害怕,顯然是對于這樣的一幕很習(xí)慣了。 桃夭眼角微抽地看著場中掄起袖子就打架的禿頭,然后不知道說什么好地看向身邊的大王,一言難盡地道:“我聽說西方教的戒條挺多的,其中便有什么戒嗔戒怒,這當(dāng)街打群架什么的,他們這是連里子都不要了嗎?” 大王似乎對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幕覺得十分有趣兒,看得那是開心不已,“這明顯是雙方積怨已深,”幸災(zāi)樂禍地道:“還要什么里子面子的,他們自家的兩位教主都從來沒要過這東西,收的教眾自然就有樣學(xué)樣了唄。” 桃夭聽出了大王的幸災(zāi)樂禍,雖然她的心里也在幸災(zāi)樂禍,可還是忍不住道:“但我家二師伯卻挺要臉的啊,若是讓他自己闡教的門徒當(dāng)街跟人打群架,二師伯只怕會氣得砸了玉清殿。” “元始啊。”大王眨眨眼,然后古怪地瞅了桃夭一眼,奇怪地問道:“夭夭你是不是對你那二師伯有什么誤解?” 桃夭聞言一愣。 大王似笑非笑地道:“他們?nèi)值芫蜎]有一個是要臉的,或者說生于洪荒的先天神祇都是沒有幾個會要臉的,只不過那些人多少還是有些底線,并不全是如同西方那兩個老貨那般,不要臉到連底線都沒了的程度。” 桃夭:“......”說起先天神祇,他也算是一個吧? 似知道桃夭在心里想什么般,大王大方地承認(rèn)道:“如夭夭你想的那樣,我也偶爾會不要臉。” 桃夭:“......” 見桃夭徹底沒了言語,大王卻又是一笑,提醒她般地道:“快看,雙方打出火氣來了,估摸著要動真格了。” 隨著大王的話音一落,果然人群里又傳來陣陣驚呼聲。 在這些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打紅了眼的和尚和道士們紛紛祭出了法器。 這打架雙方連法器都祭出來了,那這事兒就算是鬧大了呀。 然而還不待他們催動法器,桃夭和大王二人就敏銳地察覺到兩道氣息分別從一南一北兩個方向正急速掠來。 不過片刻的功夫,那兩道氣息的主人就陡然出現(xiàn)在了場中。 當(dāng)瞧見趕來的人后,混在人群里的桃夭卻眉峰一挑,居然來的還是熟人。 似乎是因?yàn)檫@突然到來的二人,原本祭出了法器的雙方頓時都停了手,而后各自站在一人身前,臉上雖然都帶著怒色,但都老實(shí)規(guī)矩了起來。 站在道士們跟前的是一名少年,穿著蓮花戰(zhàn)衣,脖子上還掛著一條飄揚(yáng)的紅綢。 少年先是看了一眼跟前的道士們,而后抬眸又看向了對面的那群和尚,清越的聲音微揚(yáng),帶著不太明顯的挑釁,嗤笑道:“善生,你們西方教不是向來都是修心修身,也看不上咱們這些隨心隨意修道的人,怎的如今倒是不修身也不修心了,還同我們這些隨心隨意的打起群架來了?” “哪吒,你少在那里說風(fēng)涼話。”同哪吒一起趕來的善生臉色一沉,“我們西方教再是修佛修心修身,也容不得人隨意欺負(fù)挑釁。” “欺負(fù)?”哪吒哈哈一笑,一手擦著腰就囂張地道:“你們這些禿頭不欺負(fù)人就算好的了,誰還能欺負(fù)你們?哪次不是你們先挑事兒,等事兒挑完了,你們還先委屈上了,我說你們西方教到底還要臉不要了?” 哪吒那一張嘴也是個不饒人的,氣焰囂張不說,指著那叫善生的年輕和尚就罵道:“當(dāng)初是誰見我?guī)熓骞律硪蝗耍缓笳讨约盒逓閺?qiáng)欺負(fù)人的?還有哪次打鬧不是你們這些禿頭先找事兒的?這次定然也是你們這些家伙先找事兒!” “你我都剛來,你又怎知是我們先挑事兒?”善生嘴上不利索,說不過哪吒被氣得不輕,“我還說是你們先挑事兒呢。” 可是哪吒不僅嘴皮子利索,他人也更囂張,當(dāng)即就又哈哈笑道:“暫且先不論是不是我們挑事兒,就算是我們先挑事兒那也是你們自找的。小爺可不是要同你理論到底是誰先挑事兒的,反正左右也無事,我倆正巧又碰上了,不如咱倆來比劃一下,如何?” 哪吒一邊問如何,一邊又祭出了自己的火尖木倉,看模樣似乎早就想要同善生打上一場了。 善生卻被哪吒這話給堵得不輕,眼瞅著哪吒祭出火尖木倉,他卻沒有動作,更沒有點(diǎn)頭答應(yīng)。 要知道,哪吒當(dāng)初剛來西岐那日就尋了一個機(jī)會同他打了一場,那一場架打完之后,哪吒還活蹦亂跳的,可善生卻在床上躺了好幾日才能下地。 善生自知自己打不過哪吒,自然也不會答應(yīng),白給了哪吒這個揍自己的機(jī)會。 一群人看著善生被哪吒給堵得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圍觀的群眾們紛紛開始交頭接耳,就連桃夭都忍不住輕輕一笑,對身邊的大王道:“那個叫善生的小和尚應(yīng)當(dāng)是西方教的三代弟子,二代弟子當(dāng)中估摸都沒幾個人能打得過靈珠子,更別說這個三代弟子了。靈珠子簡直是在欺負(fù)人。” 結(jié)果,場中的哪吒耳朵尖,哪怕四周都是嗡嗡的議論聲,哪怕桃夭特地壓低了聲音,可哪吒的耳朵動了動,還是唰地一下就看了過來。 桃夭混在人群里同哪吒無聲的對視了一眼,便見哪吒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疑惑,而后跟認(rèn)出了她般,眼睛慢慢地瞪大了一圈,最后又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 瞧著哪吒的反應(yīng),桃夭當(dāng)即就明白,哪吒是真的將她給認(rèn)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