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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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城飽經(jīng)戰(zhàn)火,天色將晚時,人們?nèi)计鹦苄荏艋穑瑏眚?qū)趕黑夜帶來的寒苦。師姐忙碌幾天,體力不支,我讓她去帳中休息一會兒,接過她手頭的活,繼續(xù)救治傷患。 這些傷者瘡口露骨,邊緣翻卷著,汩汩流出猩紅的血水,稍加觸碰便奇癢無比,有些人受不住這種癢的滋味,竟采取自殘的方式…… “鳳清帶的兵刃上都涂了毒,他們不光想對我的人下手,還想將城中百姓趕盡殺絕。”景卻在一旁皺眉道。 “嗯,我看到了。”說話間,救治的少年突然咬了我一口。 他的牙齒深深地鑲嵌在我的虎口處,再進一步便能抵住我的手筋,只聽少年嗚嗚隆隆的說著:“離州沒有你們,就不會打那么多的仗,也不會被儺教遺棄。現(xiàn)在神要制裁不聽話的小孩。就像老輩人說的,如果不聽話,就會由儺神來制裁。” “你多大了?”我抬眉問他。 “十五。” “還相信神話故事呢。”抬起另一個肘彎,對準他的肩頸就是一擊。少年疼得齜牙咧嘴:“你、你干什么?” 我活動一下被咬的手,沒想到這小孩力道挺大,我的虎口頃刻間血rou模糊,皮rou中洞穿了幾顆牙印。 血水順著唇齒流進他體內(nèi),少年倔強的很,被打中肩頸后更是怒氣沖沖,察覺到唇瓣有血腥的味道,登時厭惡地要呸出來。我眼疾手快地捏住他的下顎,往上一抬,血水順著他的喉嚨滑向身體:“別浪費了,這可是好東西。” “你!”他掙扎著拍打我的手,但我鐵了心要治一治這少年的鈍氣,任他如何拍打也紋絲不動。 “面對比你強大的人,是不是很無力?”我的聲音又冷又冽,透著股毋庸置疑的意味。 他之前腹部受創(chuàng),上半身動彈不得,我剛給他上好藥被他反咬一口,如今折騰幾下,腹部的傷口撕裂了,沁出絲絲血跡:“我就是死,也不會受你恩惠。” 景卻身邊的武世倫,看我和一個少年置氣,搖頭要制止,卻被景卻叫住:“別管她。” 我拍了拍少年的臉蛋:“你說沒有我們,離州就不會打這么多仗?其實這話說得不假,沒有我們,離州不會打仗。” 少年聽到內(nèi)心想聽的答案,赤紅的雙目蹭地點燃怒火,仿似從喉嚨間嗆著血說出一句:“果然。” “可那又怎樣呢。”我松開鉗制他的手:“我剛來這里的時候,才十八歲,還是個懵懂的年紀,也相信神的話。神對我們說,只要活下去,便能回到家鄉(xiāng)。我曾牢牢記著他的話,不光為了活著回家,還為了實現(xiàn)一個不可能的愿望。可我睜開眼的那一瞬間,看到的不是陌生,而是血腥。” 景卻靜靜地聽著,他很少對我有過專注的神色。 回想起剛穿越過來的那些日子,仍覺得心口微微泛起酸楚:“人們把我綁在吸血的藤蔓上,用刀割破我的皮膚,讓guntang的鮮血能滋養(yǎng)藤蔓,他們說我是不潔之人,可我剛來到這兒,什么好的壞的事都還沒來得及做,又哪來的不潔。我為自己辯解,甚至哀求過,可惜他們聽從神的話,要用我換取一方太平。我在驚恐之下,看清他們面具下的眼神,各個都很堅定,仿似隨意剝奪他人的生命,只要披上神的光輝,便是那么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僅僅一句話,便能抹殺內(nèi)心的魔障,也是自欺欺人的可悲。” 少年問:“你是說,神的話是謊言?” “也許神真的說過,如果不聽話,便會由他親手制裁。但那只是對惡人而言。神希望世人從善如流,能生有敬畏之心,用道德禮儀規(guī)矩約束自己,不要做邪惡的人。只是沒想到,很多話傳到后面,會成了擋箭牌,滋養(yǎng)了更多的惡意。” 我見他腹中的血已經(jīng)止住,看來是流進他喉嚨里的鳳血種脈起效了,淡笑道:“可見神的話就像手中的劍,用來保護人,還是用來傷人,都是由你的心決定的。就算沒有我們,也還會有人來傷害你們,所以不要光哭鼻子和抱怨,十五歲該像個男子漢一樣,拿起手中的劍,保護腳下的土地和身后的親人。” 少年要站起身,我手指精準無比的按在他頸部大動脈上,一陣暈眩過后,他便綿軟的昏迷了過去。 武世倫抱起昏迷的少年,將他安置在救治過的傷患中,我腳步不停地去往下一批傷患的營帳,景卻不疾不徐地跟著,背著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我治療完這個營帳的傷員,抬手抹汗的功夫,方看見他仍坐在對面的物資車上,抱臂糾結(jié)的看著我:“丑八怪,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經(jīng)歷。” “誰沒有個過去呢,是不是很傷感,很好聽?”我笑嘻嘻地反問他。景卻倏然收起動容的神色,換上“我再信你我就是豬”的眼神。 “老實回你的營帳,別礙我的事。”擺擺手,讓他趕緊走。 景卻嘟嘟囔囔的回到自己的營帳,我靠著物資車懶散的吐了一口氣,身后師姐壓著嗓音說道:“你向來以堅毅示人,從來不肯服軟,可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本該柔軟美麗,像個二十多歲的姑娘,憧憬未來和美好。” 沙漠的月亮呈幽幽青碧色,許是在無垠的沙漠襯托之下,顯得又大又圓,仿佛伸手便能觸及到的親近,又仿佛廣寒之下使人片甲不留。 我道:“師姐說得對。等我治好阿真,接回蘇涔,便能停下來了。” 我窩在物資車上睡著,夢見自己回到了現(xiàn)世。 我們已經(jīng)長大了,從少年人變成打工人。唯一不變的,是還住在一起。 這是個冬天,早上的陽光順著半合半掩的窗戶,遛進厚厚的被子上,客廳傳來不同的腳步聲,如同優(yōu)美的交響樂,讓我蓬頭垢面地鉆出被窩。 正迷糊著,葉真敲響我的房門,問我早餐吃牛奶面包還是豆?jié){油條,反正都買回來了,我也可以都吃一點。 我不是豬。你們也不是養(yǎng)豬的。我小聲爭辯,卻還是笑著說,雞蛋吧,二十五歲竄一竄,還是能長個兒的。 蘇涔邊叼著一塊面包,邊對著鏡子系領(lǐng)帶:“還竄什么竄,你竄天猴啊。” 奉行時間管理主義的葉真,喝完最后一口苦瓜汁,正在玄關(guān)和高跟鞋奮戰(zhàn),她臉上畫著精致的淡妝,依然美得與凡人無緣,我打了個哈欠,問她晚上什么時候回來。 她對著鏡子涂抹口紅,微微抿了抿,瀟灑地宣稱晚上有約,便踩著高跟鞋出了門。 我撓撓頭,覺得就算鐵樹開花,她也不能忽略我的意見。張牙舞爪的扒拉門,對等電梯的葉真喊:“記得帶他回來見我。我要好好審一審,哪路來的妖精,敢勾引我家唐僧。” “妖精!吃俺老蘇一記拳。”蘇涔西裝打領(lǐng)帶的模樣還挺養(yǎng)眼,他披上羽絨服插著兜也出了門。 屋子里一下子靜悄悄的,我盯著墻上的鐘看了好久,覺得這個冬天如往常一樣,平淡、瑣碎和寂寞。 直到聽見身后有人抱住了我,溫柔的氣息在我頸窩間游走,我想也不想地回首,輕輕印上一吻,他的唇很薄,身上浸滿好聞的凈水味,像水流撞擊在石頭上,迸發(fā)出的清澈明朗。 是啊,還有他陪著我,就像冬天遇見溫暖,夏天遇見清風(fēng),焦躁的內(nèi)心,莫名生出一股踏實的感覺,漸漸地,變得柔軟。 他似乎在淺笑,風(fēng)月也不及:“我的小貓兒啊……” 小貓兒? 我從睡夢中醒來,眼窩盈滿淚水,心口生疼,我蜷縮著,任酸楚的感覺由內(nèi)心蔓延到鼻腔,卻還是忍著,不泄一滴,只是不停抖動的身體,提醒我:那種平淡瑣碎的生活啊,竟會變成了不切實際的夢。 這一覺睡得難受,才僅僅過去兩個時辰,已入深夜,反正也不想睡了,干脆去城門樓透透氣。 剛上城門樓,守衛(wèi)的士兵頓時被驚動,謹慎的舉起紅纓槍,交換一下眼色,一人小心的向武世倫的營帳走去,另一人則留守原地,看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和離州對過陣,也曾紅刀子進白刀子出的見過血,他們防備我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世間的事就是這般荒誕、不講道理,昔日的敵人轉(zhuǎn)眼一變,便要依附自己的庇佑,不光是他們,連我都覺得尷尬。 我站在城門樓吹了一陣風(fēng),腦子總算清醒了些,卻聽見周遭有不和諧的動靜。 那些人的身影剛剛隱藏于望風(fēng)的士兵中,我霎時間好似暴起的猛獸般,對著鬼祟的人影飛撲過去。 那些人只見一個黑影凌空而下,尚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便被我一把按在原地,思爾劍已經(jīng)貼在他耳朵上:“想偷襲,嗯?” 兵法以詭變決勝。夜里漆黑,沙城飽經(jīng)戰(zhàn)火,已然倦怠不堪,能想到偷襲,也不算意料之外。 畢竟沙城算是個要塞,對景卻和鳳清雙方來說,都蠻重要的。 偷襲的死士們見提早暴露,開始不管不顧地對守衛(wèi)的士兵抹脖子。武世倫跟著前去報信的人,剛踏上城樓便看見士兵如秋天的麥芒,紛紛倒在血泊中。而我也只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殺了數(shù)個偷襲的人,其他黑影點燃信號煙花,打破夜的寂靜。 武世倫殺得眼紅,卻是一步步走向我:“是你!” 我挑眉不明白他意欲何為,不會時隔六年,他還是頭腦簡單的,認為是我做的吧。不會吧。 事實證明,人的閱歷會隨著年歲的增加而豐富,但腦子不會。 沒有腦子就是沒有,怎么都不會有。 “是你放進來鳳清的人,殺我士兵無數(shù)!”武世倫怒吼著,拔起劍對要和我拼了。 我真的是氣都能氣吐血:“我要殺人,殺城門的士兵干嘛?何不先殺景卻,再殺你,把師姐一抓,帶回去不更好么?” “你、你還要對少主下手?”武世倫顯然理解了,又好像完全想偏了,我氣得腦殼都疼,當(dāng)務(wù)之急,不應(yīng)當(dāng)先除去鳳清的人嘛。 我迅速出手,那些抹殺士兵的黑影接連倒下。 最后還剩一個人影,我從身上捏出三條離蟲,放進他體內(nèi)。 離蟲入體,不說實話都不行。 趁著武世倫腦子不清醒的空,我放出漫天離蟲警示景卻。 而后換上鳳清的人的衣服,佯裝跌下城樓,滾進一簇草叢。 等鳳清帶人攻來,我捂著莫須有的傷口,跌跌撞撞地走出來:“鳳主!” 這一聲“鳳主”喚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鳳清的人確是這么叫她的。 鳳清如今的氣勢十分凌厲,她身穿銀白色的盔甲,又細又長的腿架在馬肚子上,眼里眉間都是肅殺之色,對我假扮的自己人也沒好氣道:“蠢貨,你怎么跳下來了。” “鳳主,我也不想啊,可是除了景少主的人,還來個厲害的姑娘。”我可憐兮兮的不敢靠近,做出生怕被她遷怒的樣子。 鳳清帶來的人已經(jīng)開始攻城,幸好景卻收到離蟲的警示,開始布局抵御。 鳳清站在隊伍的最后面,身邊卻沒個人保護,她顯然輕敵了,認為今夜是收割之夜,不無變數(shù)的話,只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就行。 沒想到景卻的守備軍經(jīng)過短暫的布局,漸漸從負隅抵抗的架勢,轉(zhuǎn)為反擊。 鳳清咬牙咒罵:“該死的景賊,三番四次壞我好事。” 我小心翼翼地接話:“是啊,鳳主。” “你剛才說的那姑娘,是不是行動迅敏,身法輕快?”她終于想起這茬子,冷哼問。 “是啊。”我微微一笑,掀開蒙面的黑巾,將整張臉暴露在她面前,聲音帶著散漫:“不止敏捷,還很帥氣。” “滕!搖!” 鳳清瞪圓雙眼,喉嚨深處發(fā)出一聲怒吼。 這雖然是最冒險的辦法,但同時也是最省力的辦法。 科學(xué)實驗證明,兩點一線直線最短,能迅速止住這場戰(zhàn)事的辦法,就是來到鳳清面前,生死不論的擒住她。 我一出現(xiàn),鳳清骨子里對我驚畏,讓她有一瞬反應(yīng)不過來,這要源于在尚城的新秀選拔上,我差點殺了她。 鳳清咬牙切齒的盯著我,眼里幾乎要爬出怨毒的蛇:“滕搖,你還沒死呢!” 她一字一句的吐出我的名字,卻是瞬息間穩(wěn)住心神,最先祭出利爪,刺向我的喉嚨。 我冷笑,身形一動,手中思爾劍形如閃電,徑直破開她的爪風(fēng),拉拽著她甩向地面。七絕劍以剛破萬均,思爾劍以柔借力打力,師父曾說過,女子并非不能剛?cè)岵搫倓t剛,該柔則柔。 一路上,鳳清偷襲我數(shù)次,饒我懶散怕麻煩的性子,也不愿吃這大虧。魔氣出體,拉動思爾劍,向鳳清射去。 我要她的命,因為她不止要和景卻對著干,更甚至要屠戮無辜的百姓,我深以為鳳清留不得。眼看著劍刃便要削開她的脖子,卻在這時黑光一閃,罩住鳳清,撞上黑光的思爾劍被彈了回來。 我眉目一沉,往旁邊望去,那人身法干脆利落,旁邊站著個紅衣散發(fā)的男人。前者擋住我對鳳清的殺招,后者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你就是滕家的少將軍?” “我認得你們。”我輕撫思爾劍,劍刃被剛才力道震飛,薄如蟬翼卻堅韌無比的劍身,絲毫沒有損傷。我曾吐槽師父偏心,給師兄師姐的東西又大又好,給我的劍,偏偏薄得像蟬翼。 如今看來,師父對我可謂毫無保留,我前些年獨愛七絕劍的霸氣,這兩年卻對思爾劍體會深刻。大約年歲到了,想法不同了。 我劍指著對面的二人:“儺教的右殿和左殿親自來救駕,真是我們鳳主的好福氣啊。” 對于儺教的右殿主,我和他有數(shù)面之緣,其中最深刻的,約莫是在青竹小筑,他拍死官官后,當(dāng)著我的面,逼我做選擇,是保全君盡瞳和整個小筑,還是繼續(xù)護住那那。 我選擇了保全,而非護住,這根刺鯁在心頭多年,幾乎要融入我的呼吸,讓我一見到右殿,便呼吸急促起來。 至于儺教這位新上任的左殿主,我也是蠻印象深刻的。就像他閹了左殿的那一刀,他臉上掛著的笑,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畸形。 我挽動劍花,身形微微一動,直取鳳清的心口,鏗鏘一聲,劍尖再次被右殿釋放的黑光擋住,我氣息外露,一手撕了她胸前的黑印。右殿沒想過我的招式如此霸道,登時向我飛奔而來,手上半點也不客氣的擊來。 “該死的妖孽,早該殺了你。” 我的胸口涌起一股暖流,那里貼身放著官官繡的錦囊,還裝著豐慵眠給我的卷云黑綾。 那是我所珍藏的、溫存的過去! 我一聲低喝,身上魔氣大作,卻在這時忽聞師姐在城樓撕心裂肺的喊:“搖兒,不要任由心魔膨脹了。不要!” 最后那聲“不要”,像是在喚我的名字。 步遙。 對不起啊師姐,怕是不行了。我對右殿笑:“你們儺教的人,驅(qū)使人心,算計一切,手上就干凈嘛。” “你這儺鬼。”右殿聞言,加重這一掌。 我冷眼盯著他,見他掌風(fēng)凜然,登時揚起嘴角一笑:“你說的對,你早該殺了我。在我羽翼未豐滿之際,在我體內(nèi)的母蟲還未變成心魔之前,在你命阿離對我這么個瞎子下手的時候,你不該只想著讓離蟲在我體內(nèi)成熟,而是該義正言辭的先殺離蟲,再殺我。可你為什么不這么做呢?讓我好好想想啊,這些離蟲對你來說,有什么用處……” 讓阿離給我種上離蟲的,正是這位高深莫測的右殿主。 這么看來,他提醒我離蟲需要血的用意,就很值得探究了。 右殿正氣昂揚的神色一斂,招式終于殺至我身前,掌風(fēng)擊中我胸膛的這一刻,我周身魔氣凝結(jié)而出,在他脖子上游走。 “右殿主。”我喚了他一聲,魔氣逼近他體內(nèi),正撕扯著他的靈魂:“你想做什么,我管不著,只是母蟲沉睡將醒,不光我控制不了,你也未必能如愿。” “不關(guān)你的事。”右殿運功抗擊體內(nèi)的魔氣,面色脹得通紅。 我笑:“你還是保留實力吧,別想著抵抗魔氣,不然我會趁你虛弱,動手殺你。” 我以魔氣不停侵吞蠶食右殿的力量,自己卻不緊不慢地走到鳳清面前,每一步都換來她惡毒的咒罵,我只是笑著,用思爾劍劃傷她身上的皮rou,同時拿出她懷中的毒藥,一滴不漏的淋在她身上。 藥水像無數(shù)條小蛇,鉆進她皮開rou綻的皮rou之下,她終于由最初的囂張咒罵,轉(zhuǎn)為驚慌失措:“快!解藥!” 后又想到什么,不提解藥,轉(zhuǎn)去求新任的左殿:“大人,救我啊。” “他不會救人的。”我篤定道:“如今形勢逆轉(zhuǎn),他肯定會思量,該如何保全自己。他走到這個位置的每一步,都是靠害人和殺人上來的,他怎么會懂救人的手段呢。” 新任的左殿皺著眉頭,眼里眉梢對鳳清沒有半分同情,也沒出言反駁我。 我想起云桑的話,“娘子啊娘子,想不到啊想不到,你這算是替左殿培養(yǎng)出了冷血暗人,還是替傾回挖掘了一個禍國殃民的苗子?” 經(jīng)常看著深淵的人,看著看著,自己就變成了深淵。 他在左殿手底下,從被人玩弄的孌童,走到暗人,最后當(dāng)了左殿。他是儺教一手促成的。 我停下思爾劍,鳳清的毒藥已經(jīng)發(fā)作,據(jù)說奇癢無比,癢到可以剜出自己的血rou,我親眼見到鳳清抓破自己的皮膚,像鬼一樣嚎啕道:“滕搖,你害我!” “如果你留有解藥,現(xiàn)在大概也不會這么慘。”我輕輕一笑,神情溫柔和煦:“可你沒有留吧。你要屠城,要斬草除根,哪怕普通的百姓,都不讓他們好死。這樣狠毒的心腸,怎么會留解藥呢。” 她癢得受不了,拿起地上散落的枯樹枝,刺入自己的皮rou中,鮮血涌出。新任的左殿見血水橫飛,嫌棄地退后一步,怕血水濺在身上。而鳳清死死咬住牙關(guān),不吭一聲,可我需要她吭聲,需要她叫喊,需要她對襲城的人說:“住手,都給我住手!” 景卻如今的力量,僅僅能抗住一個時辰的進攻,再多時間就要出大事了。好在鳳清惜命,她一聲聲的喊,讓攻城的戰(zhàn)士停下動作,景卻和武世倫便趁此機會,打贏了這場逆風(fēng)盤。 “放我走,我可以撤兵。”新任左殿審時度勢道。 “好。”我聲色涼薄,捏住鳳清的脖子,將她拎起來:“你也可以帶走她。” “不用。”新任左殿想也不想,帶著殘存的兵力撤退。 可見鳳清這個偽仙主當(dāng)?shù)茫瑢賹嵄锴W约旱谋瑑痰娜讼氤吠司统吠耍稽c也不給她顏面。 不過她也顧不上這些了,身上被自己抓得沒有一塊好rou。 景卻執(zhí)劍朝我投來擔(dān)憂的目光,師姐開了城門要來尋我,這一夜可算到了盡頭,我拖著脫力的身子,想朝師姐笑了笑。 我怕她擔(dān)心我,盡管我的情況確實不好。 更不好的是,本該被魔氣困擾的右殿,到底還是暫時壓制住了體內(nèi)撕裂的氣息,一掌又一掌的擊中我的后背。 我狠狠地砸進地面的沙坑,強撐著身子,卻被他摁住腦袋,緊緊貼著地面。 “你怕死么?”他這么問。 “怕啊。”我冷笑:“不懼生死,豈非木頭人。” “那你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要跟儺教對著干?”他眉目一凝,想聽我的回答。 我不知道他這時為什么要拋出這種問題,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不過我也樂于讓他耽誤時間,留給我喘息的機會。 “因為,人要朝前走啊。” 右殿靜靜地望著我,聽我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這番話。 “前方有山,就要翻過山,前方有河,就要跨過河,不論儺教是什么大山大河,總不該讓人無路可走吧。既然讓人無路可走,肯定得掘山填河的。” 他也站著他的立場,皺眉沉聲道:“你太桀驁難馴,終究是禍。” 師姐和其他人快要趕來,我頂著他的掌風(fēng)抬劍一劈,他對我的掌控力絲毫未松,不顧撕裂身體的魔氣,以更強的力量封住我的xue道,令我暫時沒有辦法動用魔氣。 “你體內(nèi)的東西,是我要的,你別擅自動用。” 眼看師姐的墨手要烙在身上,他硬生生地抗住了一掌,沒去管鳳清的生死,反而挾持著我飛速跑開。 “進與退,你剛才已經(jīng)說了,那么,跟我走吧。”他說著。 耳邊風(fēng)動,是師姐追了上來。 我一仰頭,右殿的手掌就捏在我的脖頸處,威脅著,讓師姐再無法前進一分,他在我耳邊言語:“你知道嗎……你是我看中的……最好的容器……” “搖兒!”師姐最后的喊聲,消失在漫漫風(fēng)沙中…… 他走進的,正是十里沙浦,我曾死過一次的,絕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