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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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我端著飯菜去找孩子們,正要進門的時候聽見王龍低語,說不能讓我知曉此事。 還什么事不能讓我知道的?我有點錯愕。想到剛提及“王槐”,他們幾人流露出的神色,大致猜上了七八分。 不過對于我來說,不告訴我也無妨。畢竟在我看來,你們張嘴不說,不等于我不會張嘴問。 我心里掂量著,倏爾推開門,少年們觸電般瞅著我,剛聽見叮囑的虎妞便識趣地閉上嘴,王龍不咸不淡地抬頭瞥了我一眼,神色并無任何波動,比起之前,更添上幾分沉穩似的。 我將飯菜放在桌上,沒搭理他們。 虎妞上前,略帶抱歉道:“多謝梁大王照顧。” 這個姑娘心里還是感謝我的,只是遭逢突變,一夕間不知該信誰的好。 不相信我沒關系,我也不是做慈善的。我聲色淡淡的:“我不姓梁。我有緣由才照顧你們,談感情不如談個交易吧。” 嘶,他們怎么都后退半步,我這話聽起來……有點社會? 王龍先開口問我:“什么交易?” 這小子屬實不凡,魄力膽性與滕歌旗鼓相當啊。對上他灼灼的目光,我咳了咳:“王槐是你父親吧。”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就這么平靜地望著我,等待下文。 “既然是你父親,你對東夷之戰知道多少?” “全部。”王龍緩緩吐露。 我有點楞:“全……部?”之前接觸的幾次,我隱約提過兵器上銹的事,他應該有所準備。 料到我這般不信,王龍微微瞇起眼:“父親從不對我隱瞞。我既知道東夷之戰的慘烈,也知道七王爺冤枉老尚候的事實。” 我心頭一凜,果然把他們帶回來是正確的! “兵器生銹茲事體大。”我難得一本正經:“尚候對我有容身的恩情,我絕不能容許他被誣陷致死。” 王龍往凳子一坐,夾著菜往嘴里送:“可父親說,要尚候死的不止七王爺。你該知道,就算我站出來告發嚴守貴,也撼動不了天子的旨意。” 王龍一雙眼眸涼涼的盯著我,就差在臉上寫“螳臂當車自不量力”一行字。 換作旁人,我大概只會笑笑。 可王龍不同。 他有雙和白端一樣通透清冷的眼睛。 仿佛用冰雕琢的絕美藝術品,時間和光都透不進去。 有那么一瞬,我恍了神,連忙咳了一聲,找回自己的話題:“誰都撼動不了天子的旨意,我想求的不過是一個真相。如果回王知道真相后,仍要堅持治罪尚候,我也毫無辦法。” 王龍微微一怔,夾筷子的手陡然停下:“那你做這一切的意義在哪?” “努力吧。總要試一試才行。”我聳聳肩。 王龍眸光有些復雜的盯著我。 我亦直視他的雙眼,不躲不避:“少年在世須盡興,你不懂的事還多著呢。我的交易就是,我保你們平安,你替我作證。” 我滿滿以為少年肯定要沉思如何逃脫魔爪,可哪想他就盯著我,眼里有幾分哭笑不得:“我幫你。”他指了指虎妞三人,“不過你得讓我們進滕家軍。” 好小子,仗著自己有籌碼,還敢跟我討價還價。 我面上微笑:“想進滕家軍是吧?現在,立刻,馬上睡覺。明早集合。” 孩子們一哄而散,我實在睡不著,趁著夜色逛了逛街市。 馬上快到小儺節了。 街市顯得世俗起來,雖然沒有申城的繁華,但也算欣欣向榮。 許久沒處在熱鬧放松的環境里,我不由深吸一口氣,想看看有沒有什么新鮮玩意。 街上有人賣花燈,河邊有人放花燈,男男女女將花燈輕輕地托起,緩緩地放在水面,小心翼翼地念著“永生永世不分離”。 微弱的燈光晃過他們的眉眼,是那般虔誠、篤定。 想起剛到傾回的那段時光,我隨手扔給商販幾枚銅板,拎著一盞花燈徑直走到河邊,屈膝彎腰,做出輕拋出去的姿勢。 從背后伸出一雙手,托起我的手,溫語驚鴻:“小心點。” 我倏然僵住,轉頭看他:“怎么?” 他眸光如被點亮的燈火似的,有什么在靜靜跳動著:“貓兒。” 我像是領悟到:“你擔心我?” 而他被我這話問的一愣,唇角弧度欲將勾起:“想得美。” 我剛才竟然……有著期待。這真荒謬。他怎會擔心我? 我可是離州的敵人啊。 我笑了出來:“倒也是。”轉身比劃幾下,沒找出合適的角度拋起花燈。 我余光瞥見白端收斂了閃亮的目光,隱了嘴角弧度,神色有幾分自嘲。 由我肆意的揣測一下,他定然覺得蠱惑不動我,有了挫敗感。我放了花燈,轉頭問他:“公子跑來容城閑逛,怕會引人誤會呀。” 白端聞言,點頭:“是會誤會。”神色間,仿佛把剛才的動容全然揭過。 我不由想拍拍小胸脯,幸好沒自作多情的當真。不然多有失體面。 白端站起身,謙謙君子上善若水的模樣:“容城還是挺熱鬧的,少將軍可有空隨便走走。” 嚯,可有空? 你都伸手攔住我的去路了,還敢問我有沒有空? 片刻后,白端帶著我逛遍了大小攤位,還熱情地介紹了本地特產,我自掏腰包買了幾條腌魚,準備帶給豐慵眠嘗嘗。 白端微笑:“你對梨落挺不同的。” 我轉了轉眼珠子:“人人都知道啊。” 路過八寶記得時候,我刻意控制眼睛不往上瞟,白端輕輕一笑,進店買了幾包糕點拎了出來,我有點沒臉見人,從脖頸紅到頭皮:“不、不必。” 說著這話,趁機拿小指頭勾著綁糕點的繩子,不經意間觸碰到他的指尖,有微微冰涼的觸感倏爾傳來,正要松開,哪知他的手指如輕盈的霞霧纏繞上來,撩人心弦卻又荒唐。 我眸色一驚,抽回手,糕點灑了一地:“公子,失禮了。” 形形色色的人都往我和白端這邊瞅。 那幾包糕點就像碎去的很多記憶,不斷撕扯著我,隔絕周遭的喧囂和目光,我丟下白端,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市上。 迎面走來一頂轎子。 紅艷艷的,很是招搖。 轎子在我跟前停了,從里面伸出一手精雕玉琢的手,隨著車簾被緩慢優雅地掀起,露出一張似睡非睡的臉。 他伸了個懶腰,大庭廣眾之下,將我拽進轎子,頭枕著我的膝蓋,繼續合眼。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過來的,瞧他困成這樣還這般美貌,實在讓人不平。轎子繼續走著,看方向應該是回城主府的別院,我閑來無事撥楞他的睫毛,被他張口咬住手,嘶,怪疼的。 “你跟滕歌待久了,也學會他的牙口了。”我怨念道。 他微微松開,輕柔地嘬了一口,好像羽毛劃過肌膚,酥酥麻麻的。云桑也怨念道:“本座每日每夜的跑來跟你團圓,你卻想著吃別的男人的糕點?” “我是有原則的。我沒吃。” “想偷吃?”他睜開眼,話中有話道。 我掉了下巴:“云王爺,你在想什么?”莫不是傳說中的吃醋? 他將我箍在轎子和臂彎之間,笑容悠然:“我在想你啊。” 云桑是回王派來監軍的,本該和騰歌一起慢悠悠的來,哪知他收到旨意的當天夜里,就從大回都奔襲而來,跑了幾天幾夜到了容城。 回到別院的第一件事,便命人壘高了院墻。 嘴里還唱著“后院起火”“一只紅杏入墻來”之類的。 我大感頭疼,蒙起被子倒頭就睡。 夢了一晚上被鳥啄,翌日醒來睜著一對熊貓眼,初拂瞧見繃不住笑了:“哈哈哈哈,滕少,你昨晚撞鬼啦?” “差不多吧。”我小口喝著豐慵眠遞來的豆汁,有氣無力的回。 云桑正在倒時差,滅一沒敢叫醒他,只是小聲抱怨昨晚壘墻的動靜實在太大,害得幾個小家伙天不亮就醒了,纏著他要入軍。 從十面不改色地擦拭北寒絲,就像當初我在虛碧崖撞見他的那一刻,充滿著未知和神秘。后來我和燈華聯手破了虛碧崖陣法,掀了蟠龍的逆鱗,準備帶走從十時,被他嚴詞拒絕了。 我知道他是白端親自帶出來的,哪怕從山陰地幸存后跌進虛碧崖,被迫成為蟠龍的守山人,也沒有停止回到白端身邊的念頭。 可就在兩年前,從十又出現在眼前。 想也知道是誰讓他來的。 那云桑呢,他又怎么知道我的動向? 從十見我盯著他不放,平靜地和我對望:“滕少在想什么?” 我壓住心頭疑惑,輕咳一聲:“什么也沒想。” 怎么可能沒想!初拂是滕歌的狗腿子!從十是白端的jian細!就連發誓要成為我的劍、為我披荊斬棘的燈華,都曾經和儺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我的身邊除了豐慵眠,還有誰能是云桑的眼睛。 我倏然看向滅一,他眨眨眼,有點心虛地低頭喝豆汁:“滕少眼睛好亮啊。” 瞧瞧,這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啊!滕家軍名副其實的副將! 這小子居然敢把我的行蹤告訴云桑?這算不算是對我的挑釁? 等高富帥組和少年組都進了屋,我放下白玉碗,有點意料之外的是,這會少年組都鼻青臉腫的,尤其皮猴,鞋子跑丟一只,瘸著腳蔫蔫地站著。 我用手支著腦袋,微微一笑:“打架了,嗯?” 少年組灰頭土臉,高富帥組揚眉吐氣。 看來第一回合,高富帥組勝。 到底是老兵,總有點實力和手段,還學會鎮壓無知的后輩了嘛。 我在心里感慨,我為人最是溫和,我第一次訓練新兵的時候,正值熱血沸騰。 沒過半個月,不少人想逃跑,我便好心的敞開軍營大門,跑什么跑,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想入滕家軍,應該‘滾’才對。 不知道這幾個小子能在燈華等人手底下待幾天呢。 我讓他們挑選師父。 猶豫半天,最后王龍跟著燈華,虎妞跟著滅一,皮猴跟著從十,唯獨小胖子哭著說不要初拂,幸好初拂今天心情好,懶得跟鼻涕蟲較真,一巴掌打暈,直接拖走。 瞧這興師動眾的勢頭,我愈發期待少年組成長后的模樣了。 既然收了小家伙們為徒,便不能放任不管,我按照記憶中的山洞,挑了幾個強筋健骨的功法,教給王龍四人。 戰場就是廝殺拼搏,強筋健骨才是最重要的。 訓練艱苦,好在苦中作樂,傍晚豐慵眠烤的紅薯,成了少年一天的期待。 隔壁嚴家小姐聞到香味來竄門。 盡管嚴守貴千叮萬囑,不讓嚴明珠靠近別院,但姑娘大了不由娘,尤其見豐慵眠長得豐神玉清,芳心早就飛了。 我從城主府和他幾位副官唇槍舌戰后,持劍踏進別院就看到嚴明珠歪著腦袋,盯著豐慵眠淡若云靄的眼睛,雙頰是按捺不住的嬌羞。我笑笑,卸了盔甲遞給初拂,接過烤紅薯,和少年們大快朵頤起來。嚴明珠饒有興趣地將目光挪向我,見我吃得十分豪爽,悄然地蹙了蹙眉:“少將軍沒吃過烤紅薯嗎?” “吃過。”想了想,語氣怡然:“也沒吃過。” “怎么說。” “吃過普通的烤紅薯,沒吃過梨落公子的烤紅薯。”意猶未盡地咂咂嘴,豐慵眠將嚴明珠眼饞許久的一塊遞來,我在姑娘面前晃了晃,見她有點醋意和不高興,笑著遞過去:“嚴小姐也嘗嘗。” “我不吃。”嚴明珠驕傲慣了,一把打落紅薯,提起裙擺要走。見豐慵古井無波地烤紅薯,也不攔著,憤然道:“恕珠兒直言,梨落公子還是少與這種人為伍的好,不僅有失身份,還降了您的尊貴。” 我聞言笑了。 看來嚴守貴這個女兒,只學會他的庸俗,沒學會他的城府。 豐慵眠繼續烤紅薯。 嚴明珠嗔怪的喊:“梨落公子,珠兒也是為你好!” 豐慵眠這才抬眼看她:“我是滕少將的主棋人,我認可她,她認可我。故而旁人嘴里的,都不是我。其他人在我眼里,都是陪襯。” 豐慵眠一向氣質溫潤,能與王儲諸侯談笑風生而不怯場,更不會生氣。 可今天,他顯然生氣了。 嚴明珠走后,我勸慰他:“跟嚴小姐置什么氣,我還需要她來庇佑你。” 豐慵眠留在嚴守貴手里當人質后,我的心就沒有一刻能平靜的。眼看過兩天又要攻打尚城,我對豐慵眠的處境更是坐立不安。把初拂燈華留在他身邊不算,如果能有嚴明珠的愛慕做保護傘…… “我知道你的心意。”豐慵眠身子微微一僵,看向自己的腿。 我怕他以為我嫌棄他行動不便,于是趴在他膝蓋上,順著他的目光道:“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其他都不重要,更不用你……” 豐慵眠一聲笑:“滕兒,我們說好的。我在這里。” 他還是不愿意。 “嚴守貴派人血洗偃村,難免還有預謀,躲是肯定躲不過的。”豐慵眠道:“你心性堅韌,認準什么就要斗到底,你為了葉真的事跟儺教斗,雖然這次你嘴上不說,但也會為了偃村斗下去吧。” 我沒有接話。 豐慵眠也不甚在意,拿著紅薯看了看,說了句不著邊的話。 “況且鎮住你的心魔,還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