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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半步上云端在線閱讀 -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鳳清站在了我對面,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我的臉:“滕搖,你我無冤無仇,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嗎?”

    這話怎么說的呢。好像受委屈的是她,我做了那小人。

    她斟字酌句的說出這句,其中有多少真心,卻不知道了。

    于是我也答得違心:“儺神可鑒,我疼你都來不及。”

    鳳清卻氣憤我這般嬉笑的態(tài)度,眼睛漸漸變得幽邃:“是你不愿意放過我,別怪我不顧忌如姑娘的面子了。”

    “李燼清。”我喚了她一聲:“別裝了,你和儺教的勾當,還不嫌齷齪嗎?凜風堡水渠投毒之事,只有離州內(nèi)部才能干出來,如果不是中毒所致,我?guī)熜质f鐵騎也不會等來機關開啟的那一天。滕歌有他的立場,你的立場又是什么?”

    我看著面前的鳳清,覺得除了臉蛋,她與李燼嵐并不相似,傳說李燼嵐恣意驕傲,鮮衣怒馬下卻眉間自帶三分剛正狹氣。我雖沒見過這號人物,但可以想象能和白端君盡瞳比肩的人,總有非常人之處。然則李燼嵐是愛憎分明的,他的meimei卻是個不講理的。

    而鳳清,五官長得與畫卷上的李燼嵐幾分相似,平素面色冷淡,早不出那唇角明朗淺笑,眼里更是沒有幾分溫度。她動手殺人我是見過的,哪里有不諳世事的世家姑娘的影子。

    鳳清驚疑下,氣息帶著咄咄逼人的架勢:“你胡說什么!”

    但凡心虛,聲音都大。我深諳這道理,笑容更甜了:“嚯,你哥哥被陷害致死,你反而去幫儺教?”

    鳳清的眼睛慢慢變得暗紅色:“我哥哥英勇一世,飽受污名而死,即便景少主可以重振離州,但李燼嵐這個名字,仍會作為污名,流傳后世。他不該背負罵名,到現(xiàn)在離州人還覺得是我哥哥的錯,才惹怒儺教降罪給他們。既然都想拿我哥哥的名聲,向儺教搖尾乞憐,還不如我去幫助儺教,掃清離州亂黨,還我哥哥清白!”

    我聽得心頭一凜。

    離州之禍,究其原因是儺教忌憚主棋者的出現(xiàn)。

    主棋者順應亂世出生,即便這樣,自詡天命的儺教仍要想盡辦法剪除異己。李燼嵐如此,君盡瞳如此,接下來會是誰,豐慵眠……還是白端?

    這儺教的控制欲……未免太嚇人了一些!

    “人啊,不能有軟肋,昔日儺教派嫁娘蠱惑哥哥,今朝你又跑到六出身邊擾亂他,你出現(xiàn)的太不是時候了,我只能從你下手。沒了六出,離州亂黨只是一盤散沙,不用吹就散了。”鳳清似乎不打算繼續(xù)藏在離州人身邊,整個人像卸去層層包裹,變得犀利尖銳。

    白端在臺下負手而立,對她的話也不反駁,看樣子早已洞察出鳳清的問題,如果不是我多管閑事,想必他會慢慢治她。

    是了,他怎會容忍背叛和蒙騙。

    我現(xiàn)在最關心的不應該是離州人是否被騙,而是我要怎么贏突顯實力的鳳清。

    “你也別怪我,怪就是怪,你成了他的軟肋!”來不及細想,鳳清一閃而過,五指化為利爪,直取我的咽喉,這力道,人的脖頸于她來說似豆腐一樣,輕輕松松便能捏碎。

    老實說,比起驚懼,我內(nèi)心翻起一股狂喜。

    她說什么?我是白端的軟肋?我么?

    我開心的像個得了壓歲錢的孩子,邊閃避著鳳清的奇襲,邊欣喜地望向白端。這邊白端猛地碰觸到我濃烈的眼神,嘴角咧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傻貓兒,看人,看我做什么。”

    在鳳清五指收攏的一瞬,我身上倏爾紅光一閃,擋住了鳳清的利爪。

    鳳清露出‘果然你就是異類’的神色,她的手不知張開了什么禁制,陡然間,我渾身一麻,失重感襲來,霎時跌落地面。風情躋身而上,卻是結結實實地在我胸膛上按了一掌。

    我望向鳳清:“你殺我我能理解,你害景卻又是為了什么?”

    離州散了就散了,何必要殺景卻。擒賊先擒王的話,明眼人都能看出,除了白端,當屬肖錯難纏。

    鳳清對我憎恨至極,可還是微微一哼,張了口,那眼神兒依舊充滿仇視:“要說讓儺教憎恨離州的原因是主棋者,那讓朝廷明知冤屈仍助長妖風的原因,卻是景候的哥哥,景少端。他跟你滕家還有些淵源……”凝視了白端一眼,“說起來,這淵源同六出也有關系。”

    白端方才還很冷靜,聞罷眸光一冷:“你話太多了。”

    鳳清頗覺有趣的研究著他的神色:“公子是怕她知道?”在她眼中,既然和離州撕破臉,確定回不去了。不如攪動更大的風浪,她突然靠近我,用只有我倆能聽見的聲音道:“滕搖,你可知,你只是六出找的替代品。”

    “替代誰?”我聲音很沙啞,有點難以自持。

    場外的白端徹底待不住,澎湃的氣息席卷場上,震得我衣袂飛揚,有種驚心動魄的壯美。

    鳳清不再多說,臨空抓來一掌,我卻眸光一黯,堪堪將逼來的氣息一擋,我絲毫不給她喘氣的機會,瞬行到她背后,劈手擊中她后頸,鳳清一個踉蹌,身體前傾的時候,翻身欲擋住我的掌風。

    我心頭冷哼,先前沒有下狠勁,倒給你長脾氣了,真以為你破爪子,我破不掉?

    晗光凝聚掌心,抵住她護在身前的雙臂,一聲低喝,就這樣硬碰硬的擊破鳳清的氣息。

    鳳清朝后跌出幾米遠,我施展身不縛影,沒等她平穩(wěn)落地,接連幾掌,直接將她甩出場地邊緣。

    鳳清被我打得措手不及,旁邊有人攔住我的追擊,是燈華。

    我一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儺教的人?”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我調(diào)動之前藏在鳳清掌心的離蟲,拼了命地朝她腦殼里鉆去,鳳清直翻白眼。燈華顧不及攔我,飛到鳳清跟前,封住她脖頸往上的xue位,解開衣裳,抽出那柄七絕劍,抵在鳳清眉心,才將離蟲逼回掌心。

    鳳清回神后,咬牙切齒的道:“滕搖!”

    我瞬行到她面前,將她脖子一抓,對上她的眼睛:“昂,你叫我?”

    我早已不是懵懂少女,入江湖年歲少,但總有‘前輩’教導我,做人要狠。往后我也想這么教導人——

    不要招惹滕搖。

    我奪過七絕劍,毫不猶豫的刺進鳳清腹部,劍身沒進血rou一分,鳳清登時鮮血流淌一地。燈華周身氣息一蕩,我拿著七絕劍被推開數(shù)尺,劍尖在地面劃過長長的一道痕跡。

    募地,眼角撕裂,有血水滾落。

    場下皆是靜默,無人發(fā)出半點聲音,只有白端喝道:“比試豈容外人插手!”

    我咬緊牙關,身體闖進陌生的氣息,終究丟了七絕劍,不再給鳳清致命一擊。辰娘朝燈華使個眼色,燈華立刻帶奄奄一息的鳳清下去,轉身看了我一眼:“七絕……”

    “還給你。”我扔了過去。我雖愛好劍,但取之有道。

    他顯然不是想說這個,但到底是個悶油瓶,醞釀半天,只是沉默的接過七絕劍,又沉默的抱著鳳清走了。

    至于他在五行陣里說的保護我,純屬胡說八道,保護鳳清還差不多。

    作為李燼嵐的meimei,仙山默認的仙主,用來掣肘景卻再好不過了,鳳清對儺教還有價值,便不會讓她輕易的死。

    這一站令我很疲憊,我能感覺燈華的氣息在與離蟲母蟲抗衡,巨大的沖擊力撕扯著我的五臟六腑,劇疼使我不停的抽搐,而斜后方一道聲音倏爾出現(xiàn):“搖兒。”

    “你還知道出來啊。”我蹦蹦跳跳的來到他跟前,一腳踩在他黑云紋鞋面上,往上看去,是他一張忍俊不禁的臉。

    滕歌懶散道:“你這不是活著嗎?”

    “非得我戰(zhàn)死了,你才出來給我收尸?”我再也不管其他,張牙舞爪地向他撲過去,幸好白端及時攔住,不然滕歌的臉此刻就是黑的了。

    “胡鬧。”滕歌雖這么說,但言語間更多的是自負:“我滕家沒有孬種,你倒還有幾分骨氣。”

    “你王八蛋!”我更火大,在白端懷里繼續(xù)張牙舞爪。

    滕歌在外人面前,素來將師父的假正經(jīng)學了九成,只有背地里會對我亮出一口好牙,此時被我揪著衣襟,眉頭微微蹙起:“還胡鬧?”

    我拳腳并用,弄得白端也無可奈何,我蠻橫起來自己都怕。

    滕歌急著要拜謁四王爺和左殿,忍耐之下用手拍掉我的爪子:“你自個胡鬧去吧。”

    其實滕歌比四王爺早一步來尚城,因各種原因不便露面,如今他風塵仆仆的黑袍上還留有甲胄加持的印痕,嘴上卻說路上剿匪耽擱,今日方才趕到,不知師妹鬧出這等亂子。

    誠然,他師妹就是鄙人我。

    我不服的哼唧,臉上寫著“胡作非為”。

    四王爺、云桑和左殿身居高位,將場上發(fā)生的一切都納入眼皮,左殿依舊對我有諸多怨言,卻礙于滕歌甚至滕仙主的面子,只說怪才更需多家管教,也不提收押儺宮的事了。

    滕歌處事向來四平八穩(wěn),滕家人丁單薄,他自然不會讓我落在外人手里,要收拾也得他親自收拾,所以我絲毫不擔心滕歌會讓左殿這個老雜毛順遂。就是四王爺在這之后,對我投來的目光幾乎寫滿‘伯樂遇千里馬’幾個大字。

    我有點不寒而栗。

    辰娘宣告我勝利后,那那終于長吁了一口氣。

    比試結束,新秀只剩數(shù)人,考慮到今天連測試了兩場,辰娘讓大家回去修整一夜,明天進行最后的角逐。

    我哪哪都疼,內(nèi)傷外傷混合傷,幾乎是被云桑抬回的醉仙居。

    云桑給我捏肩捶腿,忙里忙外的,看起來十分周到,我問他:“無事獻殷勤,非jian……”

    哪知云桑睨了我露出的半截胸口:“別胡說,本座不至于對孩童饑不擇食,jian什么jian。”

    孩、孩童?

    我覺得我在意的方向有點偏了。

    到了后半夜,云桑掐準時間,突然神秘兮兮地要帶我去一地。

    我懶洋洋地翻個身:“不去。”白天打架累得要死,晚上還要陪你喝冷風,我是閑的么。

    云桑湊我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

    我就差沒來個鯉魚打挺,登時從踏上做起來,鞋都顧不上穿了,赤著腳就張羅云桑:“快、快點啊。”

    我跟云桑來到一間偏殿屋頂。

    掀開瓦片,只見左殿躺在一個青年身旁,屋里有個特別大的木桶,盛滿鮮血,白天被左殿打死的少年的尸體,五花大綁的倒吊在木桶上的房梁下,被極其殘忍地放血,木桶旁還扔了幾個孩童的尸身。

    我曾聽過中世紀有個吸血女伯爵,用新鮮的處子血保持自己美艷的皮囊。

    原來左殿是這類人。

    云桑道:“我偷偷在少年的尸體上藏了毒藥,只要左殿對死者不恭的話,毒藥就會蔓延到他身上。沒想到他素來玩弄男童,現(xiàn)在竟連死人都要榨干……”

    “他被毒死了?”我欣喜不已,聲音都不受控制。

    云桑捂住我的嘴,有些無奈道:“你呀你,開心歸開心。但他本身就是個毒物,只是讓他昏迷一會兒。”

    “昂……”我有點泄氣。

    “不過他現(xiàn)在昏迷不醒,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云桑捏了捏我的鼻子,寵溺一笑。

    “嘿嘿嘿。”我有點抑制不住的黑化了,笑得云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見我抽出匕首跳進屋子,背過身,為左殿默哀。

    我說了,要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