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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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山地勢古怪,時而陡峭,時而平坦,天氣也像姑娘的臉,時而晴朗明媚,時而突降驟雨,這一路走得很坎坷。 我啃著桃子漫不經心地跟在滕仙主后面,直到半山腰,終于見到如夢似幻的仙境。 漫山的銀杏和紅楓,在簇簇綠蔭的點綴下,仿佛一幀徐徐鋪開的畫卷。這里沒有蕭索與枯槁,有的是明黃與丹紅,熱情與艷麗,幾乎讓人收不住視線,好像處處充滿勃勃生機。 我挑了株桃樹爬上去,放眼望去,天高云闊,萬物安寧。 滕仙主摘了顆桃子砸向我,我伸手接住,用衣服蹭了蹭,放嘴邊咬了一口,滿口生津。 宋羅說得對。桃子真是養人。 滕仙主讓我跟上他的腳步。 以滕仙主這般面癱到極致的氣質,原以為會像小龍女一般住在古墓。不然就是綠茵環繞的幽蘭空谷,或是大雪冰封的千年湖底,沒想到滕仙主帶我爬上山頂后,指著兩三間破敗、孤零零的茅屋,得意道:“為師前幾天回來收拾過了,你放心吧,不會再塌的。” 你要不說,我都不知道它塌過! 雖然早知道簡山一脈,人煙稀薄,加上師兄師姐,也只有四人。但稀薄成這樣,可真是傷感。我屬實很難過,繞著破茅屋轉了幾圈,差點被橫斜下來的茅草蓋了頭:“師父,這能住人嗎?” 滕仙主神色不變:“陋室也可修行,這還是你師姐蓋的。” 我敏銳地捕捉信息,眨巴眼:“之前連茅屋都沒有?” 滕仙主咳了咳:“師父的師父,就帶著我們睡樹上。你師兄也不太介意,后來有了你師姐,她說女孩子總是要閨房的。” “師父聽過沒,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我咕噥著,說什么也不肯住進去:“就算沒有洞府宮殿,最起碼茅草屋得加固一下吧,這看起來要倒了啊。” 滕仙主斬釘截鐵的保證不會倒。 凌空來了個霹靂,閃電擦著地面而過,茅草屋顫顫巍巍幾下,倒了…… 我看滕仙主,他面上有點掛不住,轉身去找木頭:“正好修葺一下。” 千里和嬋娟在草地上撒歡子跑,逍遙自在,十分嘚瑟。我就差沒跳起來,當真原生態,無污染。 滕仙主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劈柴可以,修房子不行。他捧來一堆木頭往屋頂堆,很快將僅剩的茅草壓垮,灰頭土臉的望著我:“有點難度。” 原先修房子這事,我也不會。但考慮到這兩天可能有雨,我手腳并用地爬上屋頂,開始釘釘補補的“大業”,三下五除二,我竟有點無師自通了,不由的感念滕如師姐有多辛苦。 到了晚飯時間,滕仙主背著手,飄飄欲仙的好模樣:“為師早就辟谷了,你要不要跟為師學學。” “我要吃飯!”我按住自己要扔木頭過去的手。 后來滕仙主燒柴火的時候,成功把灶臺燒炸了。我在屋頂聽到一陣清脆的爆炸聲,緊接著灶臺坍塌的動靜,炙熱的氣流差點燙熟了我。我放下錘子,望著烏云攢集的頭頂,微微笑。 滕仙主這回不是滿臉灰了,他學會用法術擋著俊臉,用半商量半糾結的語氣道:“三兒,要不烤地瓜吃?” 我不想吃地瓜。 也不想修屋頂。 “等我強大的那一天,定要把皇宮搬過來!” 回答我的是如約而至的暴風雨,我蹲在塌了一角的茅草屋里,看見千里和嬋娟還在撒歡子跑……淋了兩天雨后,我終于把屋頂修好了。 茅草屋不過三間屋子,原先是滕仙主一間,師兄滕歌一間,師姐滕如一間。后來我住進師姐的屋子,將里外打掃一遍,滕仙主進來時,直夸我和外表不相符的賢惠,又嘆道:“如果你師姐回來了,你和她還能有個伴。” “師兄回來我就沒有伴了?”我想起在白端假墓碑前,要一掌拍死我的滕歌……打了個冷顫。 他曾說師姐是他的。許是師父不同意內銷,師姐傷心欲絕之下離開,師兄追妻不成就對師父惱羞成怒。沒想到師門還挺亂的。 滕仙主聽我提及師兄,望著觸手可及的云海,淡淡的道:“你師兄不可能回來。” 怎么說,我嗅到了故事的味道,蒙生出“絕不攪合進去”的想法:“不回來最好,省得我擔驚受怕。” 之后幾天,滕仙主也不教我什么,自個在離茅屋不遠的湖邊打坐,一坐就是一天。我蹲在旁邊給嬋娟掏耳朵,滕仙主見我一聲不吭,忍不住開口:“你又怎么了?” “師父怎么用得上‘又’字,我之前對您做什么了嗎,這樣說讓人情何以堪啊……” 滕仙主打斷我的碎碎念:“你怎么了?” “我想學法術。”端端正正的坐好,我認真的模樣一定很迷人。 “什么法術?” “師父教給師兄師姐的那些。最好能用來逃跑的。”聽這意思,還想藏私呢?跟我裝傻呢? 滕仙主擺出“高深莫測,就不告訴你”的架勢:“稍安勿躁,你先鍛煉鍛煉筋骨,像千里和嬋娟一樣跑幾圈。” 于是,草地上又多了個撒歡子的我。 就這樣跑了半個月,滕仙主打坐打了半個月,千里和嬋娟都遛瘦了,而我連粗氣都不帶喘的,想來是鳳血種脈的緣故,不但臉色紅暈有光澤,夜盲癥也好了些。我曾半夜拉著滕仙主捉螢火蟲,貓在草窩里半晌,不小心睡著了,醒來后發現滕仙主把捉的螢火蟲全放了,氣得兩天沒理他。 可簡山到底人煙稀少,沒過多久,滕仙主拿了烤兔rou,又把我收買了回去。 我快被這種百無聊賴的日子給悶死。幸好幾天后,滕仙主帶我來到一個山洞前,說簡山的心法都是靠石壁傳承的,共有一百零八種,只有有緣人才能習得心法。 我望著深邃不見底的洞xue,想著這要是地震了,簡山正好絕跡了。 正當我探頭探腦、猶豫不決時,滕仙主推我進洞,而后決然地封住洞口:“三兒,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心法,你也不用出來了。” 在我滿臉錯愕下,滕仙主輕拂衣袖地離開。 “師父你在逗我嘛!”突如其來的陰暗讓人舉步維艱,我還不能領會何為有緣,只聽說那是一種感覺,像主棋者選君主,滕仙主收我,都靠一種見了鬼的感覺…… 石壁觸手冰冷,越往后越深邃,當斜陽最后的余暉消失在洞口,黑暗如期降臨,夜盲癥使我看不清任何,只能聚精會神的摸索著石壁,默記上面刻著的功法。 經歷過眼瞎的痛苦,如今重回到黑暗,我感到更加惶恐,一根弦崩得緊緊的,仿佛能看見自己死后,在這黑暗中蜷曲孤獨的慘狀。 我強作鎮定,滕仙主讓我找到適合自己的功法,我默記了幾套功法,除了晦澀難懂,絲毫沒有醍醐灌頂的感覺,可見這些都并非與我有緣。 這樣下來,不出三天,如果不能走出洞xue,連默記功法的意識都不會有。 況且我能靠感官記下功法,是因為曾經眼瞎過,而師兄師姐總不能和我一樣,靠摸的吧。他們定有別的法子找到功法,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盤坐,腳邊堆著一些碎骨頭,不知道是野獸的,還是人的……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幾乎聽不到其他聲音。 我試著靜下心來,可是每每碰到那些殘留的骨頭,內心就會恐懼幾分。這種恐懼原本也不會帶來危害。可是現在在黑暗里,恐懼被無形的放大好幾倍,像是一根稻草壓在即將瘦死的駱駝上,只要意念稍有動搖,就將面臨內心的山崩地裂。 黑暗果然是錘煉人心智的最佳場所。 尤其對向來恐懼黑暗的我。 簡山迎來了破曉,緋色的日出照亮了黑暗的洞xue,斜斜的逼入眼睛。 第一日過去。 趁著白天能看見石壁,我站在石壁旁,仔細的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說不上來是怎樣的感受,只覺得還是深邃難懂。 洞里一直向里延伸,正是夜里所見的幽邃之處。 我一點點的走向里面,用最快的記憶記下諸多功法,每隔幾個時辰,便盤坐下來休息。過多的腦力勞動,會使自己快速疲倦,如果不進行適當的休息,身體也抗不過這三天。 就這樣走走停停,在黑暗和饑餓雙重來襲下,我才回過神。眼看太陽又要沉落,洞中又開始詭異的幽黑起來。 我在猶豫是否回到洞口,最起碼相對于里面,那些還是簡單易懂的。可是看了一天的功法,我也明白,越往里面的功法,越是驚人的厲害。如果此刻回到前面,明天跑過來,也會耗費體力和時間。 想到這,我打定主意留下。 我再次盤坐下來,回憶今天所看的全部功法,腦袋稍稍脹痛,身上也很不舒服,仿佛自身都要融于這黑暗之中。再次睜開雙眼,試圖凝視周圍的一些石塊,可是跟昨晚相比,黑暗好像變得濃稠了許多,不是那種虛有的東西,而是確確實實的出現在周遭。 身邊的尸骨也多了起來。 白天過于沉迷功法,以至于現在才警覺,我撿起一塊骨頭,沖更深邃處砸去。 許久都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好像砸過去的物什被莫名的黑暗吞噬掉了。 對,吞噬!我打個激靈,迅速的從地上站起,手摸著石壁,企圖發現些玄機。 手下的石壁開始還正常,可慢慢的,有些粘液溢出,牢牢的吸住手。不敢做過多的觸碰,只好換成一根手指按著石壁,試圖往來時的路走過去。 然而腳下也變得異常艱難。 每走一步,阻力就會多一些。每走一步,伴隨著氣喘吁吁,體力明顯下滑。如果像這樣耗費體力,即便力竭在這,師父也根本看不到,最后落得像這些尸骨一樣的下場。我咬了咬牙,將身子換個方向,卻是朝更深處走去。 那些莫名的阻力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不得手下的黏稠感,我摸著石壁上的字,辨別后便默記起來。 到了第三天早上。 眼睛腫脹難忍,腦袋更是疼痛,腹中饑腸轆轆,腳下軟綿一片,整個人快要撐不住了。沒想到拜師學藝會如此艱難,猶如西天取經九九八十一難。 倚在石壁上,看向洞口附近傳來的微光,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為什么這里離洞口已有些距離,陽光卻能實實在在的照進來?簡直跟開了天窗一樣,可將四周看透,也沒看見有什么天窗。 搖了搖頭,把這些問題拋之腦后。 休息片刻后,我重新看向石壁上,強打起精神。 看了三天,簡山的功法可以說比較繁雜,每一類又非常詳細。像是醫類,不但有玄黃之術、針灸之術、命理之術等等,甚至將人體中的縮骨易容也包含在內。我在小筑暗室里,勉強記過各種藥草,對于記憶力,還是有些信心的。師父曾說不要學雜,我只挑些適合的記住,其他的也只隨便看看。 可是找到現在,也沒找到哪種功法適合我的。 一天又結束了。 此時黑暗已不是濃稠之感,貨真價實的包裹著我。不知是體力下滑的緣故,還是黑暗的緣故,我漸漸喘不上氣,腦海中亂成一團……竟出現白端的樣子。 這種感覺讓人沮喪。 人啊,總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吧,換幾棵試試也行啊。 正當我近乎昏厥的時候,臉頰突然一疼,像是被什么給咬了一下。應該不是蛇之類的。以防萬一,我站起身,用剩余的體力調動沉睡的離蟲子蟲。 身體突然被牽扯住! 以一股難以阻擋的力道,拉著我向更深處移動。身體猶如破敗的娃娃,本就毫無體力可言,此刻又不受控制。 稍有空隙,我伸手摳住石壁,死死地不肯向前。 石壁竟灼熱的發燙,讓我暈暈乎乎的大腦,頓時有了醍醐灌頂的感受。沒想到找了這么久的功法,竟被誤打誤撞的碰上了…… “身不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