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節
唐慧點點頭,嘆氣:“其實我也能理解,看她那個樣子也真是可憐,咱們醫生想要做到同情卻不共情實在是太難,偶爾控制不住,就會對病人真情實感。” “不過她這樣的,真是叫人……恨鐵不成鋼。” “她倒是愿意傾家蕩產救那個渣男,可那個渣男心疼過她嗎?打了老婆再下跪道歉,家暴男都是這個套路,偏偏有些女人還非上鉤。” “說句不好聽的,那男人死了,我倒是為她松一口氣。” 沈畫:“我給她開幾服藥,你帶去給她吧,她身體就剩一個空殼子,不好好養的話,日子都沒法過。” “行。”唐慧答應下來,“我看她這幾天的情緒也挺好,也沒再鬧自殺。” 沈畫并未多說什么,開了藥給唐慧。 連續幾天的配藥,枯燥單一的勞動,讓顧深和楚兆都身心疲憊,沈畫也累,只是在忍著。 “這種坐等災難降臨的心情,真是太恐怖了。”楚兆忍不住說,“老師,你說羊夢的夢會不會出錯啊。” 因為后續大量配藥看,再加上針對嚴重燒傷病人應該采用什么急救措施,沈畫向特情處報備,吸納顧深、楚兆成為編外人員,允許了解部分機密。 畢竟從他們金針的適用范疇來說,其實也算得上是某種特殊能力了。 一般用針的人可達不到這種程度。 因為最近配藥的事情,就連第二批金針入門的測試都給耽誤了,暫時通知稍微推遲一下。 這種刀懸在頭頂的感覺太痛苦。 如果不知道,沒有羊夢的預言之夢,那就按部就班,災難來了就應對,也不至于像現在這個焦躁。 偏偏羊夢的夢又不具體。 沈畫這幾天都沒空跟霍延多聊,索性直接開著視頻,一邊配藥一邊跟霍延視頻,兩人偶爾說幾句話,或者長時間什么都不說,她配藥,他忙他的,就只是開著視頻。 這種感覺就挺好。 霍延看沈畫疲憊,就隨口清唱幾句旋律,對疲勞的沈畫來說,簡直是再舒服不過了。 顧深和楚兆也在變上蹭歌聽:“老師,你把聲音放大一點唄,還怕我們偷聽啊。” 沈畫沒理他。 顧深也笑:“晉寶的嗓音和他創作的歌曲,渾然天成,聽起來給人一種特別舒服的感覺。本來很累,但聽他的歌,聽著聽著就會入迷,好像也不累了。” “我記得以前有個黑人的梗,形容某個明星唱歌難聽,說什么車禍昏迷半年不醒,一聽誰誰的歌就醒了,因為實在太難聽了。” “這大概是個段子,但是晉寶身上,是確實發生過的。” “有個車禍導致植物人的大學生,20歲左右,已經昏迷3年,因為她一直喜歡進寶的歌,她家長就天天給她放……后來有一天,她家長在她病床前說晉寶出新專輯了,但是他們買不到,后來那姑娘奇跡地醒了,在醒之前幾乎毫無預兆。” “當時那姑娘父母也是高興得昏了頭,總覺得是晉寶的歌聲把姑娘給喚醒的,到處說,也有媒體轉載,不過進寶立刻讓工作室那邊出手,把所有相關消息都給刪除了。” “他也去看望了那個姑娘,但也叮囑姑娘家人,不要亂說這些情況,免得誤導其他病人。” 顧深感慨道:“從小就是,進寶一唱歌,那哭得很厲害的小孩兒都不哭了。” 沈畫跟霍延說了一聲:“我去打個電話。” 她出了配藥室,給左局長打電話。 “羊夢現在局里吧?”沈畫問。 左局長點頭:“在,怎么了?” 沈畫說:“我記得您以前說過,霍延的歌聲也算是特殊能力的一種,他的歌聲對特情人員的恢復很有好處,你們有沒有在羊夢身上試一試?” 左局長:“試了,我們還想了各種方法,看看能不能加強羊夢的夢,但都沒用,羊夢只夢到過那一次,來到海市之后再沒夢到過。” 左局長忍不住嘆氣:“我們都有點懷疑這個夢就只是普通的夢,跟預示沒任何關系。但目前誰都不敢這么說。” 沈畫想了想:“霍延的聲音,錄制和真人還是有所差別的……這樣,我給霍延打電話叫他回來一趟,看看有沒有收獲。” “那好。”左局長點頭,“不過我們之前已經做過測試,不管是真人發音還是錄制后的聲音,好像效果并沒有什么差距。小沈,你能感覺得到差距嗎?” 沈畫:“……一點點。” 實際上,是很多。 但沈畫也是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左局長他們什么實驗都做過,卻并未發現錄音和真人聲之間的差距。 何況,對于沈畫來說,還不止是錄制和真人聲的差距,還有不同歌曲之間的差距,比如之前舊版的《子夜》,和如今新版的《子夜》,對她所能產生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而這兩版之間的改變,或許只有霍延自己懂。 沈畫得到授權之后,立刻就給霍延打電話。 霍延一直都知道特情處這個地方存在,但他還真沒想過他自己竟然也屬于特情人員。 解釋起來并不困難。 聽沈畫把事情描述一遍之后,霍延立刻點頭:“好的。我馬上趕回去。” 事關重大,他的私人飛機航線很快申請下來。 次日清早,霍延就趕回了海市。 沈畫陪他一起去的特情處,事情緊急,其他程序暫時就不說,主要是針對羊夢。 羊夢這幾天的精神壓力極大。 他一直想要再睡著再做夢,可他已經連續三天睡不著覺了,也不敢用藥,因為用藥之后的睡眠是沒有夢的。 看到沈畫,羊夢疲憊一笑。 沈畫也知道他的狀態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她看向霍延:“你有什么想法嗎?” 霍延點頭,給她一個安定的眼神。 沈畫頓時就松了口氣。 安靜的房間內,羊夢躺在床上,沈畫把手指搭在他的手腕,旁邊準備的是金針,她打算稍微刺激一下羊夢的大腦活動。 同時,再配合上霍延的聲音…… 左局長他們在外面看著監控器,所有人都靜寂無聲。 霍延開始唱歌了。 他的聲音很低沉,歌聲也很輕。 但神奇的是,幾分鐘之后,羊夢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沈畫從羊夢的脈搏表現也能判斷出來他已經睡著,她沖著鏡頭比了個手勢。 左局長他們一看就稍稍松了口氣。 能睡著就好。 緊接著,霍延繼續在唱歌,楊夢依舊熟睡。 大概二十分鐘之后,羊夢的眉頭開始皺起來,表情在掙扎。 沈畫摸到他脈搏的亂象。 她皺眉:“他快要醒了,不行,讓他再睡一下。” 沈畫拿了金針開始給羊夢行針。 要讓他繼續睡,卻也不能打斷他的夢,這個把控很難,沈畫也只能摸索著來。 而霍延也適時地變換了聲線和音調,唱的好像還是剛才的歌,但又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后,霍延的歌聲緩緩停了下來,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整個人也顯得疲累不堪。 沈畫也取了羊夢身上的針。 不多會兒,羊夢猛地睜開眼睛。 他立刻看向沈畫:“水,火,船,今天。” 沈畫抬頭看向攝像頭。 左塵升顯然也已經聽到,接收到信息立刻就安排下去。 不到半個小時,就有消息傳來。 “一艘排隊入港的貨輪突發燃料泄露起火,由于發現及時,目前火勢已經被撲滅,沒有人員傷亡!”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之前安全隱患的排查,排查了那么多天,誰知道原來事故是發生在海上,是剛到的貨輪,這誰也想不到啊。 不過既然排除了安全隱患,沒有人員傷亡那就都值得。 左局長說:“繼續清查所有船舶。” 沈畫見霍延狀態不好,就跟左局長說了一聲,先行離開。 回去的路上,沈畫不由得問霍延:“很難受?” 霍延點頭:“有點想吐。” 沈畫讓他側躺著,枕在她腿上,她給他的頭按摩一下,在按摩的時候同時用異能讓他大腦恢復。 過了一會兒,霍延就覺得好了一點。 “我的歌聲也算特殊能力?”霍延低聲問。 沈畫點頭:“對,你應該早就能猜到吧。” 霍延沒說什么。 沈畫:“你是怎么篩選歌曲的?你怎么知道應該給羊夢唱什么歌最合適?” 霍延:“曲子是臨時現編的,隨便唱的,只要唱歌的時候專注地想著他和這件事就行,不是很苦難,就是這樣唱歌會比較累。” 沈畫若有所思。 霍延卻又立刻說道:“給你唱歌的時候不累,想著你唱歌怎么都不累。” 沈畫輕笑:“真的嗎?” 霍延點頭:“對。” 沈畫失笑,也沒多說什么:“好了,事情現在已經解決,你也好好睡一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