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
不接觸的時候,他以為她就是憑借著喻派傳承,才會牛成這樣,風生水起。 可真的接觸了之后他才發現,所謂的喻派傳承,就類似于數學、物理上的公式,就算告訴你了,你也不會用。 她的能力,并不是傳承二字就可以概括的。 杜遠新對沈畫的心情很復雜。 但無論如何,他也不希望她的招牌現在就砸掉,他可還只是學了個皮毛,興趣正濃呢。 沈畫不認同他,他也不認同沈畫。 在他看來,中醫現在的生存環境太差,民眾信任度低,那更不應該冒險接一些為重病例,只接穩妥病例,治好了才更能宣傳中醫。 否則的話,你治好100個,也抵不上你治不好的那一個。 可沈畫她卻好像更喜歡挑戰一些高難度的病例。 她完全不挑,來什么看什么。 這樣遲早會翻車! 對沈畫來說,針不在多,在精。 就這四針,她足足下了半個小時,細之又細。 “好了,現在留針15分鐘。” 沈畫看向杜遠新:“你上手感覺一下。” 杜遠新抽了抽嘴角。 上手? 這可不是在身上的xue位行針,他隨便上手也不怕什么,因為針就算稍微有一點移動,也只是在肌rou之間的移動,并不會對病人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可現在,這幾針是在病人的腦部啊! 稍微動錯分毫,就有可能給病人帶來致命的后果。 “不敢啊。” 沈畫笑笑,“放心上手,不感受一下,你什么時候能學得會。感受一下我的行針意圖,以及脈氣封鎖的思路。” 杜遠新額頭的汗都出來了。 他是真不敢上手。 可,正如她所言,不上手就永遠感受不到。 杜遠新緊緊地抿著唇,目光遲疑不定。 這時,原本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患者mama,也擔心地說道:“沈醫生,這針可是扎到腦子里的,動一下……萬一動壞了怎么辦?” 顯然,杜遠新的不自信,別人也是能看出來的。 他越不自信,病人就越不相信,再反過來他也會更不自信。 這就是個死循環。 患者mama忐忑地說:“還是別亂動了吧。” 杜遠新攥緊拳頭,原本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一點兒勇氣,這會兒被患者mama給全部打沒了。 沈畫看向他,也沒勉強。 “為了病人考慮,謹慎是好的。但醫生除了謹慎,還要大膽。” 沈畫說,“我給你三次機會。這是第一次,我允許你謹慎。但你要知道,機會不是常有的。等到第三次之后,你若還是不敢,那我只能放棄了。我以后會帶更多的學生,到時候很多學生可能也就只有一次機會。” 杜遠新臉色慘白。 沈畫也沒過多苛責,看向攝像師:“這段到時候掐掉,不用播。” 杜遠新臉色再次變幻,他抿著唇,沉聲說道:“播吧,網站的視頻幾乎都不剪輯,這個若是剪輯了,可能又要被人認為是弄虛作假。” 沈畫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杜遠新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要知道剛才杜遠新的“不敢”,一旦播出之后,可是很容易被網友們認為是膽小鬼的,有老師的指導看護,可他卻連摸一下針都不敢,這種行為不就跟上了手術臺后,怎么都不敢動刀的醫生一樣么,肯定會招來很多攻擊。 杜遠新比誰都清楚這些,他竟然讓播。 沈畫微微頷首,也不再多說什么。 15分鐘已經過去,她要開始拔針了。 “剛才行針是要封,但是現在拔針則是要放。” 沈畫說,“患者顱內壓很高,這跟腫瘤壓迫有關,但也要想辦法釋放患者的顱內壓,否則患者很多臨床癥狀根本無法緩解……” 拔針之后,患者長長地舒了口氣。 患者mama心急,趕緊問:“東海,你覺得怎么樣?” 瞿東海眨了一下眼睛:“感覺頭疼的癥狀緩解了很多,剛才一直都有惡心反胃的感覺,頭疼頭暈,這會兒好像……好像清爽了。” 患者mama臉上露出笑容:“太好了!” 沈畫說:“你們拿著住院單去辦住院,注意這些天不能劇烈活動,聽醫囑好吧。” 瞿東海的mama連忙點頭,帶著兒子離開。 包括卡爾文在內的國外專家們,一個個面面相覷。 剛才那一幕,對他們的沖擊力實在是太大。 所有人都格外不可思議。 但一切,終歸是要回到正題上的。 “你治療克雅氏病,就是用的類似的方法,來控制大腦病變?”卡爾文問。 沈畫點頭:“對。” 卡爾文抿唇:“確定有效?” 沈畫笑了:“卡爾文教授,有沒有效果,我以為你心中已經有初步判斷了,不然,你也不會不遠萬里來到華國,還這么大陣仗。” 卡爾文教授的表情有些繃不住。 沈畫淡淡地說:“你沒問過康納教授嗎?他meimei梅根的情況,我以為你知道的應該比較清楚。最多再有一個月,梅根的治療就會結束。你也可以到那個時候再看看梅根的最終治療效果,畢竟,口說無憑嘛。” “一個月后?” 卡爾文教授的手抖個不停,“按照我病情發展趨勢,一個月后,我可能連站都站不起來!甚至可能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沈畫笑笑:“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 卡爾文教授:“如果我想讓你給我治療呢?” 沈畫微笑:“掛我的號。因為想要找我看病的病人太多太多,全都是公平搖號,我胡亂加號對他們不公平。誰的命都是命,您說呢?” “據我所知,你在這邊掛號的費用才三十多塊人民幣,在另外一處最高也才1800人民幣,我可以支付更高的醫療費用!”卡爾文教授。 沈畫眼神淡淡的:“卡爾文教授,你缺錢嗎?” 卡爾文皺眉:“我沒生病之前,年薪最少都有100萬美金,不用說還有其他收入,我怎么會缺錢?” 沈畫:“所以你都不缺,我會缺嗎?” 卡爾文:“……” 深吸口氣,卡爾文沉聲說道:“除了金錢之外,我還可以給你榮譽。你在克雅氏病的治療上,如果確有進展的話,我們可以全票通過,吸納你為e國皇家醫學協會的會員。有了這個身份憑證,你在全世界醫療界,都會被承認。如果你能治愈克雅氏病,你甚至能獲得諾貝爾獎。” 沈畫嘆了口氣:“在某些時候出名,或許有好處,但因為這個出名,目前還不必要。目前國內能夠做到控制克雅氏病的,只有我和我們喻派的幾位醫生,人數太少,應對國內尚且遠遠不夠,更別提說把這么緊缺的醫療資源面向國際了。” “與此同時,我們也在考慮,因為我們本地醫療費用相對于發達國家來說,還是太低,我們打算針對國外患者提高醫療費用。當然,一切的前提是你們能掛到號。同等情況下,國外患者要比國內患者支出五倍以上的醫療費用。” 所有專家都無語了。 就連院長段昱丁也沖沈畫使眼色。 這種事情,不太合規矩,海一肯定是不成的,但你們喻和堂是私立的,想怎么搞怎么搞,誰都管不了。 可也沒必要當眾說出來呀,捅出去再被有心人一解讀,搞得跟搶錢一樣。 首先國外患者其實都很難掛的上號,所以這規定有沒有,真的沒必要,只會敗壞名聲。 但看沈畫的意思,是堅持要這么當眾公開了。 段昱丁也只能嘆氣,年輕人啊,太沖動,可想而知今天的拍攝一旦放在網絡上之后,會掀起什么波瀾。 要知道,國外的醫院收費也不低,尤其是國際患者到國外看病的,沒有保險,都是自己支出費用,費用昂貴到嚇死人。 人家收費就是嚇死人,但人家只宣傳自己能治病,卻不會宣傳你得花多少錢。 沒辦法,只能說當院長的,跟純粹醫生的思維是不一樣的。 段昱丁也沒多說什么。 卡爾文教授緊抿著唇,難以置信地看著沈畫:“我實在是無法相信,怎么會有你這樣的醫生。” 沈畫冷笑:“我也無法相信,怎么會有你這樣支持恐布行動的醫生!你們a國最愚蠢的民眾,恐怕都不會支持恐布行動的吧。忘了當年你們的雙子大樓是怎么毀掉的嗎?忘了當初死了多少人了嗎?” 卡爾文:“不一樣!我們是公開的,你們是虛假騙人的,你們迫害了無數……” 沈畫:“打住。認為我們是虛假騙人的,你可以自己去走一圈試試。卡爾文教授,本來我是絕對不會給你做任何治療的,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我可以給你做第一次治療,但,我也僅僅只會給你做這第一次治療,沒有第二次第三次……” “愿意接受,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做治療。不愿意接受的話,那你請隨意。” 卡爾文教授沉著臉:“做第一次治療?” 沈畫點頭:“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做第一次治療之后的情況。你的病情會得到控制,這一周你的病情不會再有所發展,但一周之后,沒有后續治療,什么情況我就不清楚了。” “但,我一定不會給你做第二次第三次治療,一定。” 卡爾文教授一張臉漲得通紅。 埃文教授皺起眉頭說道:“沈醫生,這不是一個醫生該有的行為。” 沈畫攤手:“所以呢?” 埃文教授聲音很沉:“你忘記宣誓成為醫生時的誓言了嗎?哪怕手術臺上的病人是殺人犯,我們醫生也要給他治病,我們無權審判病人,更無權懲罰病人。” 沈畫輕笑:“說的沒錯,殺人犯我也會救,因為還有法律可以懲罰他,讓殺人犯輕易死了,那簡直是恩賜。可像卡爾文教授這樣支持恐布行動的,有誰會懲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