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腦出血止住了！瞳孔反射有了。”

    “快，檢查病人呼吸和腦干反射……”

    沈畫沒等到鄧主任他們完全完成手術(shù)，就出了手術(shù)室。

    她這會兒還不能走，如果寧檸萌真的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兇手說不定就在時刻關(guān)注著寧檸萌的手術(shù)情況。

    她不能吧自己的猜測說出口，但她可以如實向警方供述今天早上……哦不，現(xiàn)在過了零點，已經(jīng)是昨天早上了，供述昨天早上跟寧檸萌談話時她的狀態(tài)。

    但她這會兒真的太累，急需休息。

    從手術(shù)室出來，立刻就有人上前詢問情況，沈畫擺擺手，只說了一句醫(yī)生還在手術(shù)，并不多言。

    手術(shù)的確還沒結(jié)束，別人也就只當(dāng)沈畫不太清楚，或者是里面情況不好，她不能亂說，就沒有多問。

    沈畫往電梯那邊走，剛拐彎，就看到霍延就坐在電梯不遠處的排椅上，看到她，他立刻站起來。

    沈畫太累，說話聲音也低啞：“我弟弟呢？”

    霍延：“安排他在家休息。”

    沈畫：“那你……”

    霍延：“我不是不能離你太遠嗎？”

    沈畫失笑：“沒事，現(xiàn)在毒素已經(jīng)行過肺腑，一般不會再影響到什么，你可以不用來。”

    她實在是累，精神力和異能耗盡后，頭疼欲裂，臉色也發(fā)白。

    她走不動，扶著墻，忍不住用額頭撞一下墻。

    撞一下，感覺能稍微緩解一下。

    可她再撞一下時，卻撞上了一個溫?zé)岬膔ou墊……是霍延的手。

    “頭疼？”

    霍延聲音低沉。

    沈畫話都不想說：“嗯疼，累。”

    看她眼睛都睜不開，霍延在她面前蹲下：“我背你。”

    “哎？不用……”

    話音未落，他已經(jīng)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脖子里，蹲下身體前傾，又向后伸手，雙手緊握成拳，托著她的腿，將她背了起來。

    出乎預(yù)料的輕。

    霍延花了一秒鐘去想，她每天吃的食物是他的三倍還多，都吃到哪兒了？

    沈畫著實累，趴在霍延背上，她直接就閉上眼睛。

    霍延背著她乘電梯下樓，這個時間點兒醫(yī)院也沒什么人，但偶爾經(jīng)過的醫(yī)護人員看到，還是忍不住促狹地笑。

    霍延背著她，背對著她，看不到她的唇，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說話。

    心里忽然就有些煩躁。

    她這會兒明顯很累，說話都是負擔(dān)，如果他聽力正常，她小點聲他也能聽到，不會像現(xiàn)在，完全不知道她需要什么。

    就在這時，沈畫那搭在他脖子里的手，忽然戳了一下他的臉。

    霍延連忙站住，努力回頭。

    沈畫的腦袋偏到一邊上，眼睛閉著，嘴唇動了動。

    她太累，說話嘴型動的幅度很小，但霍延還是第一時間明白。

    唱歌？

    他微微抿唇，她想聽他唱歌啊。

    再想起她同事說的，她購買了他的所有音樂專輯和單曲……

    她最喜歡哪首？

    搖籃曲。

    霍延嘴角不由得勾起。

    他知道她說的哪首，并不是大眾都熟悉的那首兒歌，而是他唱給她聽的第一首新歌，在山上唱過，給她微信上發(fā)過，在錄音室也唱過……

    她聽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沒聽完就睡著的哪首，他的新歌。

    霍延的聲音緩緩響起。

    沈畫的頭歪在他肩膀上，他就像直接在她耳邊唱一般，他的聲音和著音符，一點兒不漏地鉆進她耳朵，鉆進她腦海……

    她呼吸均勻，霍延知道她睡著了，他也沒停下，繼續(xù)在唱。

    唱了一遍又一遍。

    沈畫醒來的時候，愣了一下。

    精神力飽脹得甚至有些要溢出的感覺！

    看一眼就知道，霍延這是帶她來保健樓這邊的休息室了。

    接著，她就聽到霍延的聲音。

    再一轉(zhuǎn)頭，就看到坐在地板上，靠在床邊上的霍延，已經(jīng)困得頭一點一點的，可他竟然還在小聲唱歌，歌聲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有時候蹦出來幾個字，有時候連字都沒有，只有哼的調(diào)調(diào)。

    沈畫從床上坐起來，看了一下時間。

    從出手術(shù)室到現(xiàn)在，她才睡了2個小時，精神力就恢復(fù)完全。

    再看霍延這樣子……

    他是一直唱了2個小時嗎？

    沈畫晃了晃霍延：“別唱了，到床上睡。”

    霍延沒睜眼，感覺到她在抓著他晃，他直接反手握住她的手，聲音低啞：“好，好，別急，我在唱，在唱，你睡吧，我不停……”

    沈畫一僵。

    她幾乎能想象到自己睡著的時候做了什么！

    讓霍延給她唱歌，他一唱，她腦袋肯定就很舒服，他呢，覺得她睡著了，停下，可一停下她就又開始頭疼，又抓著他要他唱……

    三番兩次之后，她只要一抓他，他就條件反射地以為她又不讓他停，就繼續(xù)唱。

    這人，嗓子都啞了！

    沈畫坐起來，努力把霍延叫醒，開了燈，去給他倒杯水，這才又跟他說：“別唱了，你到床上睡會兒。”

    霍延迷迷糊糊地喝了水，“你不睡了？”

    沈畫：“我睡好了。”

    霍延腦子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乖乖地上床躺下。

    給他蓋好被子調(diào)了空調(diào)：“你睡吧，我去一趟病房，早上再過來找你。”

    霍延“哦”了一聲，見她要走，又飛快抓住她的手：“頭不疼了？”

    沈畫笑：“不疼了，聽你唱歌就不疼了。”

    霍延彎了嘴角。

    這會兒已經(jīng)是凌晨四點多鐘。

    寧檸萌的手術(shù)肯定結(jié)束，就是不知道其他情況。

    沈畫先回科室，詢問了一下基本情況。

    牛彤一見沈畫，就做出個極其夸張的崇拜姿勢，把沈畫給嚇了一跳：“怎么了？”

    牛彤：“沈醫(yī)生，我聽徐醫(yī)生說，你把一根這么長的針，從病人眼中刺進去了？刺到腦子里？病人都腦死亡了，愣是被你給救回來！沈醫(yī)生，你真是大羅金仙吧！”

    沈畫：“……”

    她抽了抽嘴角，“別胡說，真腦死亡了，神仙都救不回來。只是腦出血，我在止血上還是有點心得的，大腦出血止住，再把較大的血塊抽出來，沒你們想象的那么驚險。”

    牛彤：“反正我光聽說就嚇?biāo)懒耍　?/br>
    沈畫：“病人現(xiàn)在呢？icu？”

    牛彤點頭：“是在icu中，警察也來問過情況了。鄧主任跟警察談的，哦對，幸虧沈醫(yī)生你早上跟病人談話的時候留了錄音，能證明病人不需要報警，且是主動要轉(zhuǎn)院的。不然咱們醫(yī)院又說不清了。你都不知道，從事發(fā)到現(xiàn)在，都多少人混進咱們醫(yī)院，打聽她的事兒。”

    沈畫沒吭聲，意料之中。

    牛彤又低聲說：“難怪一開始不叫咱們報警，也死活不說病人身份，原來是明星啊，我還真沒看出來。你說他們明星化妝，怎么跟整容似的，差別也太大了吧！那個寧檸萌，真的沒去整容過嗎？我也看過她的節(jié)目啊，跟來咱醫(yī)院的，完全不是一個人。”

    沈畫臉色嚴肅起來：“牛彤，別隨便跟人說起病人情況，尤其是像這位病人，肯定很多人來打聽她的事情，你說什么，傳到別人口里就成了另一個意思，到時候造成不好的影響，病人可能會起訴你，醫(yī)院也會追究你的責(zé)任。”

    牛彤扯了扯口罩，“我又不會亂說。可是報警了，警察什么都知道了啊，再說了，都是實情……”

    “牛彤！”沈畫聲音帶上些許嚴厲，“我們沒資格評判病人的私生活，她現(xiàn)在甚至都還沒度過危險期，你也知道網(wǎng)上的攻擊會有多可怕，能不提，就別提。”

    牛彤：“知道啦知道啦。沈醫(yī)生，你對病人好像很關(guān)心哦。”

    沈畫：“我對每個病人都關(guān)心。”

    牛彤又說：“哦對了沈醫(yī)生，前天晚上火鍋燙傷波及到的那個小孩昨天來換藥，疼得要命，非說要找你，你當(dāng)時不在，我跟他們說了你的排班時間表，跟換藥時間不沖突的話，他們想找你幫忙給孩子止疼。”

    沈畫點頭：“可以。”

    燙傷換藥本來就特別疼，大人都忍不住，更別說是小孩了。

    沈畫去icu那邊看寧檸萌。

    這邊24小時有人值班。

    沈畫過去問了一下情況。

    “病人情況很穩(wěn)定，沒有出現(xiàn)嚴重的并發(fā)癥，但是頭部可能還要做二次手術(shù)。”值班醫(yī)生道，“神外的高主任說，病人的腦電波有點兒問題，若是在24小時內(nèi)能醒過來就好，醒不過來的話，極有可能會陷入長期昏迷。”

    沈畫點點頭：“待會兒例行檢查的時候，我進去看看。”

    她坐值班醫(yī)生邊上玩手機。

    她重新下載了微博，用現(xiàn)在的新手機好注冊了一個賬號：sh。

    微博上，寧檸萌自殺高居熱搜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