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沈畫失笑,收了手機繼續(xù)慢跑上山。 即將到達(dá)轉(zhuǎn)角臺時,她忽然有種預(yù)感。 之前就在這個位置,她蹲下來綁鞋帶,卻對霍延的歌聲入了迷,蹲得麻了腿,站起來時差點兒摔倒,還是霍延扶了她一下,結(jié)果沒等她看到他的臉,他人就已經(jīng)走了。 “早。” 略微帶著笑意的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如陳釀老酒一般醉人。 沈畫一抬頭,就看到了面容英俊的霍延。 他穿著黑色t恤,運動褲,身上的汗已經(jīng)被山風(fēng)吹干,摘下鴨舌帽,頭上的碎發(fā)很是凌亂,臉色也白,顯然并不是經(jīng)常鍛煉,也顯然他的身體素質(zhì)并不好。 然而他容色太過出眾,這樣的蒼白虛弱反倒給人強烈的脆弱感,像一種另類的美強慘。 沈畫打量了他一番:“鍛煉適度即可。” 霍延輕輕地嗯了一聲。 沈畫又問:“昨晚泡澡了嗎?” 霍延點頭。 沈畫看他:“疼嗎?” 霍延下意識搖頭,但在對上沈畫的眼睛時,他又忍不住點了一下頭:“疼。” 沈畫有些想笑。 以前在電視上看霍延的采訪,還有網(wǎng)絡(luò)上的各種消息,無一不在說霍延這人有多高冷,有多a。 她倒是沒想過,霍延私下里的性格是這樣的,有點兒軟有點兒萌,咳,有點可愛。 兩人在轉(zhuǎn)角臺休息了一會兒,沈畫跟霍延說:“我待會兒去你那邊拿孟老的金針用一下,給我爸扎一下腿,中午我過去給你行針。” 霍延立刻說:“我讓人給你送去吧,不順路。” 確實不順路,下山去金鹿嶺別墅,和下山去沈畫家是兩條路。 “也行。” 兩人一起下山,能同路一段。 沈畫沒說話,霍延一路上都在小聲哼唱。 以前的沈畫,無論是看書學(xué)習(xí)還是跑步,都不會聽歌,她會覺得吵,會擾亂思緒。但奇怪的是,霍延的歌聲卻不會讓她覺得受打擾。 就如此刻,霍延的哼唱仿佛完美地跟周圍的鳥叫蟲鳴融為一體,成了自然的一部分,讓她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似乎…… 一直這么聽下去,也不會覺得厭煩。 “別動!” 走在她前面半步霍延忽然站定,飛快抓住沈畫的胳膊,將她扯在背后。他十分用力,整個人都繃緊,聲音也特別嚴(yán)肅。 沈畫被他嚇一跳,“怎么了?” 他沒吭聲。 沈畫立刻反應(yīng)過來,他聽不到聲音,又沒有正對著她的臉,自然也讀不到她的唇語。 她只能伸手戳一下霍延的背。 本就僵硬的霍延,身體微微一顫,更僵了,他如機器人般扭頭看她,臉色蒼白,表情嚴(yán)肅:“別鬧。” 沈畫:“……” 霍延身形高大,肩膀很寬,把她的視線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她輕咳一聲,看著他的眼睛:“怎么了?” 霍延依舊擋著她,嚴(yán)肅得不能更嚴(yán)肅了:“往后退,慢慢退,別怕。” 沈畫:“……” 大哥,到底誰怕。 再說了,能不能給她個機會,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兒把他嚇成這樣! 沈畫忍不住偏頭想要從他身側(cè)看過去,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 霍延卻是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眼睛,低聲說:“會做噩夢。” 沈畫:“……” 她深吸口氣,說:“好,你放手,我后退。” 霍延的指尖都是冰涼的,看樣子真嚇得不輕。 得到她承諾后,他放開了她。 沈畫看了他一眼,后退一步,再往邊上挪一步…… 順利地看到了嚇壞霍延的東西。 原來,是一條眼鏡蛇啊。 嬰兒胳膊粗細(xì),盤在路中央,好大一坨,伸展開來大概能有個三四米吧。此刻蛇頭高高抬起,頸部變扁,正沖他們吐著芯子。 難怪霍延嚇成這樣。 大多數(shù)人都會怕蛇,何況是這么大的眼鏡蛇。 霍延不滿地瞪了沈畫一眼,像是在責(zé)怪她不聽話。 “你慢慢退回去。”他語氣嚴(yán)肅而鎮(zhèn)定。 如果只看他的表情,只聽他說話,恐怕根本想象不到他有多害怕。 “你呢?”沈畫問。 霍延雙手緊握,鎮(zhèn)定地說:“我離它太近,貿(mào)然走動,它會誤以為我要攻擊它。沒事,我站著不動就好。你走遠(yuǎn)點。” 看他強自鎮(zhèn)定的樣子,沈畫輕輕地笑了一下。 在異世,正常眼鏡蛇這種小可愛只夠格當(dāng)寵物的,野外比它恐怖比它危險的生物多了去了。 沈畫掂量了一下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素質(zhì)和反應(yīng)能力,四周看了看,找了幾塊石頭。 “你干什么?別亂來!”霍延面色慘白如紙,額頭汗都滴下來了。 沈畫沒吭聲,聚精會神,她瞅準(zhǔn)機會,幾個石塊飛快地砸向眼鏡蛇,與此同時,她人的速度更快,一個箭步越過霍延。 在躲過眼鏡蛇第一波攻擊后,她直接掐住蛇的七寸。 粗長的蛇身瞬間扭曲滾動起來,想要纏沈畫。 但這一切都是徒勞。 沈畫也總算看清楚,這小可愛原來是受傷了。 在蛇身后段,有一個相當(dāng)大的潰爛的傷口,傷口應(yīng)該有些天了,已經(jīng)腐爛甚至長了蛆蟲,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沈畫一只手捏著小可愛的七寸,另一只手在它頭頂摸了摸:“難怪你會跑出來,原來受傷這么嚴(yán)重啊。” 她一只腳踩住不斷掙扎翻滾的蛇體前段,開始給小可愛的傷口做檢查。 還行,還有救。 檢查完畢,沈畫就說:“你幫我找個碎瓷片或者碎玻璃……” 話還沒說完就意識到她不該這樣看著小可愛說,不利于霍延讀唇語。 沈畫又抬頭看向霍延。 此刻的霍延,比雕塑還雕塑。 沈畫噗嗤一聲笑了。 她手上的是小可愛,霍延更像個大可愛,哈哈,明明已經(jīng)怕得一動也不敢動,偏偏臉上的表情、神色,都特別嚴(yán)肅鎮(zhèn)定,這架勢還是相當(dāng)能唬人的。 沈畫輕咳一聲,又把剛才的話給重復(fù)了一遍:“就在轉(zhuǎn)角臺附近,你往邊沿找找,應(yīng)該有碎玻璃。” 個別沒素質(zhì)的登頂金鹿嶺的游客,會從峰頂向下丟垃圾,其中就會有玻璃飲料瓶之類的。 霍延麻木地看著一手掐蛇一腳踩蛇的沈畫,眼神全然都是不可思議:“注意……注意安全。” 沈畫笑著點頭,眼睜睜地看著霍延機械地轉(zhuǎn)身回上面的轉(zhuǎn)角臺,去找她要的碎玻璃。 唔,大可愛同手同腳的樣子,真是太太太可愛了啊! 第16章 大國醫(yī)印 找來了碎玻璃片。 霍延在距離沈畫和小可愛十米處,又從男模走姿變成了同手同腳的英俊鯊雕大可愛。 “你丟過來就行。” 知道他害怕,沈畫沒有逼他靠近的意思。 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沒必要非得強迫自己克服。 霍延看了看手中的玻璃碎片,硬是繃著臉,如臨大敵一般僵硬走近。 沈畫一只手依舊捏著小可愛的七寸,另一只手接過碎玻璃片,給小可愛處理傷口。 霍延在遞給她碎瓷片后竟然沒立刻走遠(yuǎn),而是死死地盯著小可愛,好像隨時準(zhǔn)備反擊一般。 沈畫失笑,這次記住要看著他說話了:“幫我找點草藥……小薊,葉片邊緣帶有很多刺,成株開粉紫色的花,諾,那邊就有一棵,你比著找,多拔一些過來,用……咳,用你脖子里的毛巾裹住,拿石頭砸成糊狀。對了,再捋一點白茅花……看到?jīng)],就路邊那種……” 霍延非常認(rèn)真地點頭。 沈畫用碎玻璃片刮去小可愛傷口處的腐rou時,霍延也完成任務(wù)回來。 甭管在遠(yuǎn)處霍延走姿有多男模多帥氣,一到她和小可愛跟前,瞬間變回同手同腳。 沈畫憋著笑,把搗碎的小薊糊在小可愛清理好的傷口上,又把白茅花也給糊上去。想了想,又讓霍延從路邊摘了幾片大的野桑葉,又拽了一些茅草,要把小可愛的傷口包裹好,用茅草給綁住,避免糊的藥輕易掉下來。 沈畫一只手要捏著小可愛的七寸,另一只手給小可愛裹桑葉,一張桑葉顯然不夠大,得好幾張疊起來,她手得摁著,那就沒手再給小可愛綁茅草了。 她抬頭看向霍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