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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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方喻同兩張嘴,要省著些吃。 所以她只在餓到心里燒得慌的時候,會磕一兩粒花生米頂頂餓,但這些都不需要告訴方喻同。 他還小,正是長身體的年紀。 方秀才既然拜托了她,她就會在把銀子退給他之前,多照顧他一些。 再說,阿桂這么些年,已經(jīng)習慣了饑餓的感覺。 若吃得太多,她反倒有些不適應(yīng)。 方喻同并不知道這些,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那幾塊干餅。 阿桂見他似乎沒吃飽,又給他遞了幾粒花生米。 他接過去,放到嘴里咬著,小小的俊臉沉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家都隨便填了填肚子,收拾東西繼續(xù)趕路。 又走了小半日,村長便遣著村里幾個腿腳快的去找找夜里落腳的地方。 雨還下著,雖然不大,但地上都是濕的。 天也黑得早,得早些給大家尋個夜里的住處。 大家都不想一天到晚身上都濕漉漉的,更不想又濕又冷地睡在泥地里。 晚上若是能生個火,烤得一身暖烘烘的,多好。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天快黑的時候,有村民回來報信,找到了一個山洞,只是離大路遠一點。 阿桂盤算著這樣一繞,又得多耽擱小半日才能趕到南馬村。 但是也沒轍,她總不可能和方喻同兩個去趕夜路,便同大家一塊繞路去了山洞。 …… 這山洞確實寬敞,正豐村二十幾戶人家全在里面,也不顯擁擠。 她們趕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走得快的人家過來生起了火,烘得整個山洞里都亮堂,也暖和。 阿桂也借了火,在路上折了些樹枝過來,搭個簡單的小火堆,擺上幾塊在山洞里撿的石頭,就成了個臨時爐灶。 樹枝都是濕的,被火烘得冒出一陣陣白煙。 阿桂被熏得咳了幾聲,起身去山洞外將小布包里那幾個快要熟爛了的橘子拿出來,借著雨水將橘子表皮清洗干凈,又把竹筒里方喻同送她的那三條泥鰍沖干凈身上的泥水,重新?lián)Q了干凈的雨水盛著。 回來時,方喻同正坐在“爐灶”旁用小手扇著煙,一臉不耐,卻沒有挪開。 山洞里各家各戶已經(jīng)開始烹火煮飯,有的家中富余些,接了雨水熬出一鍋nongnong的粟米粥,撒上一些熏魚干身上撕出來的細小rou絲,這年頭,一條魚都要省著吃上十來天,但也足夠香得其他人啃著手里的窩窩頭都覺得是味同嚼蠟。 就連方喻同,也板著張小臉在默默咽口水。 唯獨阿桂置若罔聞,她一直用竹筒養(yǎng)著那三條泥鰍。 現(xiàn)在,她從竹筒里取出一條條還活蹦亂跳著的泥鰍,用細小的樹枝直接串上,放到火上炙烤。 方喻同盯著閃動的火舌發(fā)呆,阿桂將串著泥鰍的樹枝一頭遞給他,吩咐道:“拿著轉(zhuǎn)動,不要停下來。” 隨后,她又將洗干凈的幾個橘子拿出來,全扔到了火堆里。 方喻同忽然站起來,有些急,“你怎么把橘子扔了?” “烤橘子,你沒吃過嗎?”阿桂按著他坐下,接過他手里的泥鰍樹枝,均勻地轉(zhuǎn)動著,“你別急,先把你腳上的布取下來,換兩條新的包著。” 一路上都是坑坑洼洼的爛泥巴,大家的鞋襪早都臟兮兮的。 方喻同的腳底還有血泡,若是被泥巴水一直泡著,又憋在鞋子里,肯定要發(fā)膿潰爛的。 方喻同一怔,一瘸一拐地跑到山洞外邊去弄,不讓阿桂看。 踩了一天爛泥,腳上又臟又丑,還長了血泡,快要發(fā)膿,這么丟臉,他才不要被她看到笑話。 阿桂舉著泥鰍樹枝,微微扯了扯嘴角。 ……這小孩。 方喻同回來的時候,后邊居然跟著好幾個小孩。 阿桂沒仔細看。 她剛用樹枝從火堆里劃拉出烤好的橘子,呼著氣將熱騰騰的橘子皮剝開,又剝了一小瓣橘子rou在三條被烤著的泥鰍上擠了擠。 好幾滴橙黃的橘子汁液擠到泥鰍的表皮上,迅速被火焰烤得消失無蹤,似是被烤熟的泥鰍吸收了,又似是被蒸發(fā)了,連空氣都有了橘子淡淡的甘甜味,裹挾著泥鰍rou的焦香,甚至能看到泥鰍尾巴尖兒沁出的一滴油脂。 方喻同和他后面的幾個小孩都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湊過來。 旁邊不斷響起吸溜口水的聲音,不止有方喻同的,其他幾個小孩更夸張,只差沒把口水滴到烤著的泥鰍上面去了。 阿桂全都當做沒聽到,也不抬頭。 她雖然心腸軟,但現(xiàn)在這種有了這頓沒下頓的時候,她不可能大發(fā)善心把泥鰍和橘子分給其他小孩吃。 他們都還有爹娘,不像她和方喻同這樣沒人管的。 幾個小孩在阿桂身邊,嗅著香味,眼巴巴地說起了話。 方喻同道:“我都跟你們說了,今天我有吃的,而且比你們的都好吃!怎么樣?現(xiàn)在相信了吧。” 阿桂聽著,彎了彎唇角,火光映著她琥珀似的眸子,如同質(zhì)地上乘的寶石。 她猜到這幾個小孩許是方喻同自小到大的玩伴,所以他的語調(diào)有了幾分變化。 一個聲音還帶著稚氣的女娃娃提出了質(zhì)疑,“她是誰呀?我們都沒見過她!她做得這么好吃,才不一定給你吃呢!” “大花,你不相信就算了!”方喻同聳聳肩,在阿桂旁邊坐下,“這是我的媳婦兒!她做的東西,當然要給我吃。” 說罷,他可能是為了提高說服力,又指了指臉上那個還未消去的巴掌印,“你們不是問我臉上怎么弄的嗎?嗐,算了告訴你們,這就是她給我親的!” 第7章 分食 …… 阿桂嘴角彎起的笑容凝固,抬眼看過去。 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映著方喻同剛洗干凈的側(cè)臉,倒是白皙無暇。 她琢磨著,是不是該給他半邊臉也補上五指印。 兩邊都來一巴掌,豈不是更對稱? 而方喻同,顯然沒有感知到危機。 他吊兒郎當翹起腿坐著,還在炫耀,“大胖小胖,以后我也有媳婦兒了!我媳婦兒比你們倆的媳婦兒加起來還漂亮!” 阿桂雖然常年挨餓做活,身板瘦削,顯得有些面黃肌瘦。 但是她的眼睛很美,一雙眸子便能支撐起整張臉,賽過村里的其他所有小姑娘。 忽然被方喻同這樣大聲夸獎,阿桂心里蠢蠢欲動想扇他巴掌的心思,熄滅了些。 她移開目光,看到一個敦實胖乎的小孩,比方喻同高了一個頭,應(yīng)該就是大胖,撇起嘴角嫌棄道:“切!小同,你別以為我蠢!你臉上是被打的!才不是被親的!” 旁邊還站著一個和大胖仿佛一個模子里刻出來,只是比方喻同更矮一些的小孩,大概是小胖。 他附和著點點頭,“俺爹被俺娘打的時候,臉上就是這樣哩!” “你們小孩懂什么?”方喻同不屑地擺擺手,“打是親罵是愛,這是打的,就是親的!” 阿桂:…………就你歪理多。 大胖和小胖也聽得瞠目結(jié)舌,瞪著圓圓的眼睛看著方喻同。 方喻同炫耀完畢,還不過癮,又回頭朝阿桂問道:“媳婦兒,能吃了嗎?” 阿桂直起腰,將烤得焦脆泛著油光的泥鰍不經(jīng)意晃了晃,彎起唇角道:“你叫我什么?” 方喻同明顯抿了一下口水,然后偏開頭,又開始別扭起來。 大胖小胖擠過來,眼巴巴地打招呼“你……你是小同的媳婦兒嗎?” 阿桂淡聲道:“我不是,你們不要聽他瞎說。” “我知道,你是小同的后娘!”聲音稚嫩的女娃娃咽著口水說道,“我聽我娘說的。” “就你嘴多!”方喻同忽然跳了腳,推搡著女娃娃,連帶著大胖小胖還有另一個女娃娃也被他趕走,“起開起開,別在這兒看著我們吃東西!你們老子娘叫你們都回去喝粥!!“ 過了會兒,方喻同一個人走了回來。 他似是松了一口氣,抬起雙手墊著后腦勺,故作松快地解釋道:“方才那是大胖小胖和他們的媳婦兒大花小花。” 阿桂:……你們村的小孩真會玩,小小年紀居然都有了媳婦兒。 方喻同又郁悶地撇撇嘴角,“大胖小胖經(jīng)常有吃的塞給她們,所以她們愿意給大胖小胖做媳婦兒,村里其他小孩也都有媳婦兒,就我沒有。“ 因為太窮,窮到他自己都吃不飽,哪還有好吃的給其他人。 阿桂瞧著他漆黑的眸子垂下,頗為可憐。 心中也是不忍,便將泥鰍樹枝遞給他,“好了,吃吧。” “謝謝媳婦兒。”方喻同頓時眉開眼笑,伸手就要接過來。 可阿桂忽然將手一縮,又瞇起眸子,“你叫我什么?” 方喻同搓了搓手,語塞。 阿桂擠出一絲笑容,耐心道:“退回銀子后,我們便兩不相欠,所以我不算你的后娘,但你還是該正經(jīng)些,不許再亂喊。” 方喻同低低應(yīng)了一聲,“那我叫你什么?” 阿桂眼珠轉(zhuǎn)了一圈,眼底有了淺淺的笑意,“叫我阿姐。” 她知道這小孩肯定不愿意。 但也得給他點教訓(xùn),讓他不要太沒頭沒腦。 什么后娘,什么meimei,什么媳婦兒。 都不行。 方喻同果然不愿意。 扭開頭,腮幫子微微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