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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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已經晚了。 裴子均被林瑯的神魂拎著脖子掐在了手中,臉上因為血流不暢漲得通紅,正在不自覺地痛苦地掙扎著。 林瑯仔仔細細盯了裴子均一會兒,手上用了力,嗓音卻帶了笑:“師兄,一命換一命,天經地義不是嗎?” 雖然他并不是很在乎一具已經壞得差不多的皮囊,但螻蟻又憑什么敢殺他? 他已經對裴子均夠好了,為什么他就是不識抬舉? 裴子均艱難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停下了掙扎的動作,閉上了眼睛。 既然他覺得是天經地義,那就……天經地義吧。 林瑯看著手中那截細長的脖子,只要再微微一用力,就能完全折斷了。 他幾乎已經聽到了頸骨折斷的美妙聲音,直到他看見裴子均唇角沁出了一絲血跡。 他身周的魔氣實在太重,就算不動手掐死裴子均,裴子均在他身邊待久了也是個死。 他收緊的手指不自覺地一顫,渾身肆虐的魔氣也跟著下意識地收斂了起來。 林瑯像是被自己下意識的反應氣到了,狠狠地把手上的人扔到了地上,順勢打出了一道攻擊。 裴子均委頓在地上,口中的血像是不要錢一樣涌了出來。 祁思南見狀飛身過去動手封住了他身上幾處大xue,焦急地沖著清虛道君喊道:“師父,你帶藥了沒有?” 清虛道君也被裴子均的慘狀嚇了一跳,立刻將隨身帶的保命用的藥掏了出來。 裴子均氣息微弱,已經陷入了昏迷,根本沒有辦法張開嘴吃藥。 沈秋庭在旁邊看得心焦,一咬牙過去把裴子均的下巴給卸了,把丹藥塞進了裴子均嘴里。 清虛道君伸手握了一下裴子均的脈搏,喃喃道:“不行了,晚了。” 裴子均的心脈已經被方才那一擊震得半碎,方才那靈藥唯一能做的,也不過就是替他續半個多時辰的命罷了。 祁思南聞言怔了好一會兒,將裴子均小心翼翼地交到清虛道君的手中,提起手中的靈劍就站了起來。 沈秋庭立刻起身攔下了他:“你要做什么!” 祁思南紅著眼睛,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就兩個徒弟,這是沒了一個還要搭上一個嗎?” 沈秋庭沉默了一會兒,聲音艱澀地勸阻道:“思南,聽話,師父和你二師兄都在,他們都會給子均討個公道的。” 祁思南甩開了他的手,嗓音平靜道:“師兄,讓我過去。” 沈秋庭看了他一會兒,手指動了動,終究沒有繼續阻攔。 白觀塵正留在原處代替清虛道君作為牽制林瑯的主力,見祁思南過去,回頭看了一眼沈秋庭。 沈秋庭沖他點了點頭。 林瑯心神消耗太大,一個不慎被白觀塵的靈劍傷到,身形霎時間變淡了幾分。 他捂著神魂上的傷口,半跪在地上,忽然聽見身后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祁思南站在他身后,聲音平靜:“林瑯,起來。” 他幾乎不過腦子地喊了一句:“師父……” 花了十幾年時間模仿出來的人性似乎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他真實擁有的東西,他低頭看向心口的位置,后知后覺地發現那里有些過分空寂。 林瑯循著祁思南的聲音站了起來,恍惚地又喊了一聲:“師父。” 他依稀記得,平日里只要他喊一聲師父,師父哪怕氣得要打他,也還是會把他闖的禍收拾干凈。 那這一次呢? 祁思南閉了閉眼睛,又重新睜開:“我不是你師父。” 林瑯還想說些什么,卻被祁思南打斷了:“我這次來,是為給我徒弟報仇的。” 給徒弟報仇?他不是師父的徒弟嗎?師父要給誰報仇? 對……他方才,殺了他的師兄。 林瑯眼睛慢慢紅了:“師父,方才明明是師兄先動手的!你憑什么要殺我!” 祁思南只是冷冷地看著他,拔劍向他攻了過去。 林瑯還沒有回過神來,不敢回擊,只能一邊閃避一邊后退。 終于有圍觀的修士忍不住提醒道:“祁掌教,這魔頭已經不是你徒弟了,你且小心!” 林瑯像是被這句話刺激到了,也顧不上祁思南的靈劍,想也不想地向著說話的修士攻去。 那修士見狀連忙閃開了,不敢再開口。 趁著這個空當,祁思南的靈劍已經穩穩地插進了他的神魂。 裹挾著特殊靈力的靈劍一插進神魂就開始摧毀眼前的魂體,不過須臾的功夫,林瑯的神魂就變成了一個透明的影子。 他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祁思南的方向,只剩下一個影子的身體突兀落下了一滴淚。 他并非沒有反抗能力,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忽然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祁思南的手依舊穩穩地握著劍,像是不看著他魂飛魄散就不會罷休一樣。 就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樣,從來都沒有人期待他活著。 從來都沒有人。 林瑯殘余的神魂很快就消失得干干凈凈。 隨著林瑯神魂的消失,白塔上突兀出現了一間密室,沈秋庭過去推開門,見各家各派失蹤的老祖橫七豎八地躺在里面,正昏迷不醒。 其余修士看見這一幕,紛紛沖過來確認自家老祖的安全。 沒有人注意到,在林瑯早就被丟到一邊的尸體上閃過了一道微弱的紅光,紅光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悄悄鉆進了裴子均的身體。 裴子均的睫毛微弱地顫動了一下,蒼白的臉上恢復了一點血色。 林瑯已死,剩余人的目光便全都聚集到了紀明川的身上。 紀明川裹著黑色的袍子,站在陰影處,神色淡淡地看著方才的一場鬧劇,像是完全事不關己一樣。 林瑯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在計劃進行之前把凌云閣的人叫了過來。 所以說神一旦有了感情,就不配當神了。 察覺到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紀明川才微微動了動,偏頭冷漠地看了其他人一眼,露出個不達眼底的笑容:“怎么,難道諸位還想要本座恭賀諸位成功除魔衛道不成?” 他話里陰陽怪氣的意思實在太濃,有年長的修士終于看不過眼去,開口道:“紀明川,你現在若是束手就擒說不定還有活路!” 紀明川目光冷冷地掃過那修士,回道:“本座不束手就擒,你肯定沒有活路。” 那修士噎了噎,憤憤地住了嘴。 魔頭果然是魔頭,無論什么時候都改不了本性。 沈秋庭從乾坤袋的底層摸出一截指骨,丟向了紀明川的方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人托我把這件東西帶給你,順便問你一句,還記不記得韓澤這個名字?” “韓澤啊——”紀明川把指骨捏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手指微動將指骨捏成了碎片,“他是個什么東西,也配讓本座記得?” 沈秋庭皺了皺眉,卻也沒有什么表示。 東西和話他都帶到了,剩下的就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了。 紀明川將手上沾上的骨灰一點點清理干凈,不再看任何人,轉身就想離開。 整個大陣的布置都是他一手完成的,他自然有法子離開。 這世上之人都是些沒有意思的蠢貨,還不如他回寒潭閉關來得清凈。 眼見紀明川即將離開,白觀塵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靈劍。 紀明川詭計多端,要是讓他就這么離開了,怕是以后還會生事端。 還沒等他有所動作,沈秋庭卻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沖他搖了搖頭。 沈秋庭的目光落在一處空蕩蕩的地方,意有所指道:“他走不了了,因果循環,自然有人來解決他。” 他說話的時間,紀明川已經走到他看向的地方了。 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突兀出現了一個人影,沒有給紀明川反應的時間,就用手中的利刃劃破了紀明川的喉管。 一道血線很快從他的脖頸上飆了出來。 紀明川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少女,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因為脖子上的致命傷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周曉蕓像是知道他想要問什么,湊近他的耳朵輕聲道:“大祭司以前見過我的,忘了嗎?” 隨著她俯身的動作,她手腕上的銀鈴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聽著這聲音,紀明川模模糊糊想起一些事來。 當年他去找血玉的時候,曾經經過一個鎮子。 他裝作路過的外鄉人,向鎮子上的大戶討了一碗水喝。給他倒水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頭上掛著兩個鈴鐺,響起來就是這個動靜。 后來……那鎮子好像就被他做成了解開血玉封印的祭品。 不過這些記憶也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一個印象了,他這輩子做的壞事太多,要是樁樁件件都記得,早就夜不能寐了。 周曉蕓嘲諷地笑了笑,也不指望紀明川真能記得,往他心口上又扎了一刀,直接將他踹進了白塔周圍黑色的虛空中。 她看著紀明川的尸體墜落下去,眸中漸漸填滿了快意。 萬事萬物皆有因果,直到了這一刻,這份因果才終于劃了個句號。 沒有人看到,在墜落的過程中,紀明川的尸體上掉了個血紅色的東西出來,那東西隨著紀明川下落了一會兒,無聲無息地在虛空中化為了灰燼。 周曉蕓收回目光,遙遙對上沈秋庭,鄭重地沖他行了個禮。 原本大家對突然冒出來的鬼修還有警惕,見周曉蕓殺了紀明川之后并沒有再動手的意思,才漸漸放下了警惕。 “大家快看!” 一個修士忽然驚呼一聲,眾人聞言紛紛看過去,只見原本像是被某種力量抹去的秘境部分漸漸恢復了原貌,土地從腳下延伸開去,一直到視線的盡處。 白塔身上纏繞的魔氣消失殆盡,純粹的仙靈之氣充盈著整個秘境,讓人渾身一清。 仙靈之氣越來越濃,在白塔周圍形成了一層厚重的霧。白塔在霧氣中漸漸隱匿了身形,消失了。 此處束縛它的力量已經消失了,它可以去往九州的任何一個地方,此后也許不會再有飛升通道的實體,但九州的每一處都可以得到飛升通道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