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III-2 返京之路(IV)(上)
返京之路 (iv)(上) “你嫉妒漫月?”黎仁達挑眉。 “那是啊!我太羨慕月姨娘了, 能常年侍候在爺身邊, 還被爺這么疼愛, 哪像我, 孤苦伶仃的, 今日不知明日在哪里漂泊。就算這次幸運, 碰上爺, 但是爺也只是給了一年的包銀,一年之后,熙媛還不知道在哪里。本來以為剛剛跟著爺, 爺一定是能好好疼熙媛的, 但是跟月姨娘一比, 爺根本就對奴家不上心。現(xiàn)在剛剛跟著爺就是這樣了, 今后該如何是好?”說著說著,哽咽了,滿面淚流。此時熙媛心中暗暗恨上了三少船中的女人。這邊都鬧得天翻地覆了, 那邊兩個人就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那女人太有手段了, 這種時候,十有八九的人都會出來看熱鬧, 這女人卻可以把男人收束得這么緊,讓她沒有施展的空間,只能跟黎仁達耗著。 暗中的兩人在心中感嘆, 這女人啊,就是翻臉跟翻書一樣。 難怪主子有那么多花樓生意,但是從來沒有挑上哪個女人長久跟著他的。真是沒一個可信的。 黎仁達看著嚶嚶哭泣的女人, 心里有點滿足感, 他就說嘛, 一個樓里的姐兒也敢在他面前來橫的。原來是嫉妒了:“你若是聽話,爺今后自然不會虧待你。”黎仁達承諾道。雖然樓里的姐兒不能直接抬回府里做姨娘, 爺爺那關(guān)肯定過不了, 但是在京城租個小院兒安置她,玩?zhèn)€一年半載再看感覺,到時候有感覺, 就給她正式贖身, 若是贖了身找不著感覺了, 再把她賣給京里的樂坊也還是可以的,黎仁達打算著。這熙媛號稱江南第一才女,無論樣貌,舞蹈和琴棋書畫樣樣都拿得起放得下。 “奴家知道公子爺是個大方豪爽的。只是奴家這賤籍的身份,實在不便于常年跟在公子爺身邊,沒得給爺丟臉的。” 熙媛將黎仁達的各種表情在眼里看得一清二楚。 像黎仁達這種公子哥兒,既想擺譜又在家里做不得主的大把。花樓里不少姐妹誤信了這些公子哥兒的花言巧語, 最終幸運的, 做個外室,有份安定的生活,養(yǎng)老送終。大部分是有姿有色的時候,給點錢買點東西騙一騙,最慘的是有的姐妹相信這些公子哥兒會是良人, 自己花辛辛苦苦積累的銀子贖身,自己在外面安置, 還拿私房貼補這些花花公子。最終被騙財騙色,悲劇收場。熙媛跟著雨嫣娘子的時候, 娘子就將這人間百態(tài)叫她辨識,她最終決定投靠主子, 也是看透了這些人的嘴臉,想要靠自己今后博一份安定的生活。只是沒想到這次主子給她安排的事,比他們原先的計劃有難度。 原來主子和她對唐三少的認知都是錯的。她此刻既然無法快速地去到三少身邊, 就只能走其他途徑。若是跟在黎仁達回了東亭伯府, 如果三公子經(jīng)常去那邊府里也許還有機會, 但是從黎仁達對三少的態(tài)度就知道雙方不可能親近。她要有所行動, 自然不能把自己圈進黎府。 “其實熙媛想多了, 以你的才藝, 不比京城那些所謂的才女差。相貌舞姿身段都是一流,跟著爺出去, 那些人只有羨慕爺,說爺有眼光的。” 熙媛故作害羞,將頭低下,細聲細氣地說:“那是爺心痛熙媛,夸熙媛呢。希望以后熙媛能給爺長臉,不會給爺丟臉。” “喲,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啊, 一個千人騎的貨色,知道自己跟在爺身邊丟臉。” 漫月從屋里走出來, 尖刻地說。她本來在里面假裝傷心,等著黎仁達來哄她。黎仁達的小妾雖然多, 但是會來事兒,又會做活兒,還會甜言蜜語哄他開心的,在府里就是漫月是個尖兒。少奶奶是大家閨秀, 又是高門貴女,性格呆板,用黎仁達的話來說,與其對著一塊木頭說話, 不如有漫月這種花解語知冷知熱。即便裝個小樣兒,他來哄著也是樂趣。一年年下來, 黎仁達和她之間逗逗哄哄已經(jīng)是常態(tài)。她本來以為她這里這么委屈, 黎仁達會像往常一樣哄她。即便沒有立即哄, 也是出去找那賤人算賬去了, 她正幸災(zāi)樂禍呢,哪知道兩個人說話的口風卻轉(zhuǎn)了。居然想長久跟在爺身邊了, 這還得了。 原先府里,爺寵著她,自從有了這個女人, 她都睡不了主艙, 要是讓她進了府,那還得了。于是冒著被黎仁達訓(xùn)話的風險, 她沖出來打岔。 黎仁達被漫月打斷, 本來有點不高興, 可是想到剛才熙媛甩他臉來著, 便沒有出聲。在他看來, 女人就是時不時需要收拾一下。等在別處受了氣了, 他才容易哄上手。現(xiàn)在讓漫月教訓(xùn)她一下正好。 于是便事不關(guān)己地看著,沒有出聲。 熙媛見黎仁達沒有出聲, 便明白他想借漫月立威。 熙媛并不跟漫月正面沖突,小心地說:“爺, 奴家先頭錯了, 實在不該在爺面前亂發(fā)脾氣。還請爺見諒。此刻更深露重, 奴家覺得冷得很,”說著將披風緊了緊:“奴家不能一錯再錯讓爺站在這里說話, 萬一涼著了, 就是奴家的罪過。月姨娘正好在這里, 她知道怎么照顧爺,那就讓月姨娘趕緊扶公子爺進去吧。” 黎仁達一看, 這是沒有跟著他回主艙的意思, 讓給漫月了?這是真的謙讓還是對他沒興趣了?看著她一時沒說話, 漫月也愣住了, 這是主動退讓?以退為進?正在疑惑, 又聽熙媛說:“爺和月姨娘進去吧, 奴家去廚房給爺熬碗散寒的姜茶送上來。”說罷就帶著丫頭朝廚房走去。 暗中監(jiān)視的兩人也趁著眾人散開走動之際,迅速下船,移動到岸上,繼續(xù)監(jiān)視唐家的船。只是在他們下船之時, 另外三人卻從另外一邊上了船。 黎仁達嘴邊掛上了微笑, 看來這丫頭又打主意來討好他了。只是不知道她這次要如何要他行動,這花樣換換,挺有意思。想著剛才熙媛退了一步,他也給她留點面子,便瀟灑地扶著月姨娘的肩走進了艙房。漫月扶著黎仁達在床上躺下, 又是給他看是否有摔傷腿,又是給他到處揉揉捏捏。黎仁達頗為得意, 想來這些女人都是要討好他的。頭牌又如何, 江南第一琴的弟子又如何,還不是被他玩弄。想著想著他來了興致, 坐起來讓漫月跟他一起進了漫月先前住的艙房。漫月十分疑惑, 爺這是要給那個女人留面子?但是她聰明地沒有問。黎仁達也不說, 直接走到里間,躺在床上, 讓漫月為他捶著腿。 黎仁達正瞇著眼享受著, 就聽見輕微的腳步聲, 顯然是熙媛帶著丫頭送姜湯去了主艙。他正在想著一會兒如何再為難她一下, 今晚是讓她和漫月都上床,還是怎么著,突然聽見瓷器落地的聲音和一個粗軋的聲音問道:“說, 黎仁達在哪一個房間?” “奴家,奴家不知道。” “賊女人, 你敢說你不知道?你這吃食端來給誰的?” “奴家自己的。” “真的?” “真... ...真的。” “要是還想有命明天吃飯, 現(xiàn)在帶我去找黎仁達。” “奴家也不知道爺去哪里了。” “你這幾天一直守著他, 你會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接著傳來一陣東西被打碎的聲音, 然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著上岸的踏板而去。黎仁達聽得有些疑惑, 難道熙媛是將來人給引開了?人家說*無情, 難道這花樓里出來的姑娘會救他不成? 黎家的侍衛(wèi)此時才有所反應(yīng), 有人朝著這邊而來,黎仁達恨不得侍衛(wèi)不要來找他, 這不是明擺著將刺客引來找他嗎?這幫蠢豬還不如一個窯姐兒。聽見雜亂的腳步越來越近,他麻溜地跳下床,躲到了帳子后面,早忘了自己是武將世家,也是有拳腳功夫的。 剛剛躲好, 又聽外面的人喊:“臭娘們兒, 居然還想跑去隔壁船上,看我不打死你。” 又聽有人喊:“兄弟, 別追了, 找黎仁達要緊,那小娘們兒沒用。” 黎家的侍衛(wèi)此時才出聲喝問,跟對方交手。 “爺, 咱們要不要出去看看,咱們帶來二十多個侍衛(wèi)呢,人多, 只怕沒事。”漫月先前隨黎仁達也躲到帳子后面, 現(xiàn)在反應(yīng)過來,爺出門帶著侍衛(wèi)呢。 “蠢!這些來的都是高手, 要不然先前他們也混不上船來。” “那咱們怎么辦?” “人多, 三個人, 耗也會耗死他們,咱們等等再出去。”黎仁達可不是腦子發(fā)熱的人, 自己從小懶,功夫爛,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萬一他們二十幾個也不是那三個的對手呢?”漫月?lián)牡貑枴?/br> 黎仁達惱怒地瞪了她一眼,還沒來得及說啥,就聽見熙媛在喊:“救命啊,救命... ...求求唐少爺救救我們。” “臭娘們,”聽見有人罵:“自家爺們兒靠不住,還想在鄰居家找人幫忙, 你就是叫破了天, 也沒用。咱們鐵桿幫要在京畿道水路綁人,有誰敢說不?” 本書首發(fā)來自百書樓(m.baishu.la),第一時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