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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異日浮花在線閱讀 - 卷II-4 你情我愿(IV)

卷II-4 你情我愿(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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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世濤端著茶杯看著窗外漆黑的花園很久都沒有動。 夢影已經將宜華的事詳詳細細報告給他。但是主子沒有發話, 夢影說完之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僵直地站在那里等待。

    一杯茶在他手中由燙轉涼, 慢慢送到唇邊覺著有了寒意。他閉了閉眼,嘆了口氣,將杯子放在桌上。夢影的心里有些微痛,她看不得主子難過。自小在他身邊長大,她希望能為他做事,為他分憂。當初他功力不夠受血魄之氣折磨時,她和如蝶一直侍候在他身邊,每一次血氣翻轉帶來三到四天四肢百骸蝕骨之痛都會耗盡他所有的力氣,似乎每一次生命都走到了盡頭, 直到有一天他們終于找到了純陰之血。于是她自愿去到宜華身邊,為主子守護這枚解藥。

    是的, 宜華在她眼里就是主子的解藥和練氣的氣爐而已。如今主子血魄神功已經順利到了第四重, 已經不需要宜華了, 她很想回到主子身邊, 但是主子說她還有用, 讓她一直守著。這一次宜華套取唐家三少失敗,希望她已經沒用了, 這樣她就可以回來守護主子。那樣一個情緒化的笨女人不配她服侍。

    “還有十天就是滿月之日, 告訴宜華, 在這十天之內,她無論用什么手段都必須將這只嗜陽蠱埋入唐新杰的體內,否則我就收回放她自由的承諾,將她那些小白臉都做成花肥給熊嬸種花。”宜華那丫頭這兩年太囂張了, 雖然他已經不用她了, 但是她居然找了不下十個小男人卻在他面前只字不提,以為他是瞎子。

    夢影聽到熊嬸的花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些年主子不知從哪里弄來了很多各種各樣要命的蟲子, 熊嬸也是跟著這些蟲子一起來的,她所用的花肥都是活人, 將蟲子養在活人身上,蟲以人為食,熊嬸的院子里充滿了惡臭和殘破的肢體。她相信主子現在遞給她的這個盒子里裝的所謂嗜陽蠱也肯定是熊嬸養出來的一種。

    主子的性格她或多或少了解, 若是宜華辦不好,她這個監督執行的人是不是也會被主子丟去做花肥呢?想著腦后發涼,她戰戰兢兢地說:“主子, 我覺得這事兒宜華沒那個能力, 你要是當日看見唐少爺如何玩弄她于掌骨之間,然后厭棄地將她丟給兩個侍衛的情景就知道,只怕今后她都難有機會靠近唐少爺了。”

    “這個是宜華的事, 不用你替她cao心。 她原先是為那人動了心, 所以顯得笨。莊郡王家的宜華郡主可是商場上獨當一面叱咤風云的人物,一旦她不為情所困,她就會聰明起來。你只管交給她去做就好。”

    高世濤并沒有回頭,卻仿佛讀透了她:“你不用那么緊張,這個嗜陽蠱對女人不感興趣。女人拿在手上它就像一小片臘梅花瓣,一動不動的。去吧, 讓她住進時間。”

    夢影無奈,只得悄無聲息地離開。

    高世濤仍然沒有動, 靜靜地站在窗前想著那個風輕云淡,萬事不入眼的高傲男人。坊間都傳說他好色風流,不求上進,花天酒地, 為唐家后輩中最無用的一個。若是真的,他怎么會放過宜華那種美食,能從香雪凝脂下逃走的男人怎會是不堪之人。

    他還記得當年在京城第一次見到他,他在一群京中貴胄子弟的酒宴上低調淡然,安靜地坐在竹林旁的石桌邊,唇角微微上揚地聽著一群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半大孩子們不知天高地厚地胡吹亂侃。由于特殊的身份, 高世濤從幼年就開始被培訓如何觀察人,駕馭人。他必須要洞悉周圍人的所有,很早的時候,出于對父親的失望,祖父就將侯府的勢力越過父親交到他手上,他擁有遍布全國的耳目,故而他比在場的其他人都清楚,那個安靜英俊的少年,在同齡人上不知蒹葭之事,不懂生計的時候,就開始默默地建立著自己的生意,培養著自己的實力。

    晚風吹起他的墨發掃過他因常年在外奔波被曬成淡棕色的臉頰,他隨意地將頭發撥向腦后,微微抬起頭閉眼迎著和煦的夏風,一臉的滿足和欣慰。淡棕色的臉微側,棱角分明的五官襯出一張臉仿佛能工巧匠的雕琢出來的精品。他第一次覺得男人也能用美來形容。 風也將單薄的杭綢夏衣貼緊在他身上,隱現著結實的肌rou,剛毅寬厚的肩仿佛能支撐一切。在那一瞬間,高世濤有些恍然。他產生一種幻覺,希望自己是柔若無骨的女子,卸下身上沉重的負擔,靠在他那堅實的胸前,環繞著他窄細的腰,跟他一起沐浴在微風中享受這一刻的閑適。繼而他又為自己這種幻覺感到懊惱甚至羞怯,不敢去到他身邊跟他說話。

    其后每一次看到他,或是慵懶或是幽默,偶爾神采奕奕,無論哪一種,都是那么有魅力。而這些影像反反復復出現夢里的時候, 他只是告訴自己,因為這是一個有魅力的人。他有太多的責任和痛苦要負擔, 讓他沒有精力多想別的。

    他的屬下都知道宜華是他的藥爐,他用她的血解毒,用她的身體練氣。屬下們都因為他對宜華的處理方式而覺著他是一個善良的人, 不用她了,可以放她自由,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剛剛開始的時候他對那具身體還有些興趣,隨著功力沖破第二層,進入第三層,他對那件事的想法就只是練功。沖破第四層之后,他就徹底沒有了興趣,無論她如何美艷,如何挑逗,他不運動功力的時候,都不會有任何反應。他曾經以為是因為看多了麻木了, 換了別的女人, 他也沒有興趣。

    他答應放她自由,是因為她有腦子,有郡主頭銜和莊郡王府。他剛剛放她自由之初就親眼見過她的放肆,可是他對那畫面沒有任何感覺,反而是半年前在京城月華軒看到那個人,他身邊環繞著兩個妖艷的女人,他有一種將那兩個女人撕碎的沖動。之后他還真是那么做了,將一個女人毀容丟進了尼姑庵,一個丟上了去兩湖道的軍餉車。京中人世繁雜,過客匆匆,突然失蹤了一個光祿寺主簿的千金,一個兵部侍郎的妹子出家為尼,人們熱議了幾天后就被別的新事件掩蓋了。如今沒有人再提起, 而那個人他是否知道這兩個笨女人的命運就是因為他對她們笑得太和藹而改變的呢?!

    雖然后面很多事實證明了那人當時的微笑只是對著自己店里的客戶,但是那兩個笨女人還是有價值的, 至少驗證了他自己的心。從那以后高世濤花費了很多人力物力去跟蹤他打探他,原本只是想弄清楚他的所有實力,他的喜好他的弱點,以便能出手拿下那人。他曾經想過, 若有一天大業能成,他會將那人護在羽翼之下,不再讓他有作為唐門庶子的苦惱,不會讓人看不起,他會給他最體面尊貴的生活。出乎他意料的是,一年多來,在跟蹤探測那人上他居然折損了相當多的人手。越是神秘就越是牽動著他,讓他無法停手。當所有的蛛絲馬跡匯聚在他和他的謀士們面前的時候,一個大膽的猜測被高世濤最欣賞的司馬穆敏提出來,那個人不是表面上的太子客卿,而是掌控那個諸方追逐較力的暗中勢力的首腦。

    若是他們的推測沒有錯,他需要那人成為他的膀臂,他愿意和他并肩站在高處分享駕馭這一切。

    當初交代宜華拿下那人的時候, 他很糾結,若是宜華得手,他們便能控制那人和他掌控的勢力,成為他的臣下。對他予取予求就隨他心意,然而內心高世濤又不愿意。在他內心深處,那是他想依靠的人,想把最好的一切和他分享的人,豈能讓他和今后將匍匐在他腳下的下人牽扯茍且。

    自從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冷靜梳理各種因素,確認所有的變化來自于他修習的血魄神功。這神功出自高家祖輩,但是并不是每一代都修習,有時隔一代,有時隔幾代,父親就是其中那不愿修習的一輩。想明白之后,他并不抱怨傳授給他神功的祖父, 或者說老襄陽侯。人各有命吧,這也許就是他和那人的緣分。自從想明白之后,他就讓熊嬸專門為他培養了幾對嗜陽蠱。

    想到不久的將來他就能和他親密相處,不用等到大業功成那么遙遠的時候,他的心情就極好,迅速地搓著雙手,他有點等不及看到他俊美的容顏,期待著他明媚陽光般的笑容。愉快地遐想良久之后,他招來了他的親隨左勇:“三件事,啟用我們在咸陽的甲字號人手,全力輔助宜華最近在咸陽的行動;將青山園重新整修所有帳縵器具全部換新的,東西全部要選素色,只用白和藍兩色;通知越城那邊,看好高凌墨,讓裴新去嶺南帶出高先生,趕往洛陽。”

    左勇一頭霧水,前一個和后一個好理解,但是為什么要重新整修青山園,而且還指定要那兩種顏色。可是主子是不可以亂問的,無論心里怎么想,他此刻都只能去辦事。同時他又有點小興奮,主子終于要出手了。他原本被老侯爺安排跟在高世濤的父親高同身邊的。他從十一歲起就陪著高同化名為高棟在外歷練,老侯爺本來指望侯爺能夠做大事,那么他們這些身邊人也能雞犬升天。可是高同在外面遇到現在的夫人之后便放棄了這些。小侯爺三歲之后,老侯爺又將他安排在這小主子身邊,等了多少年了,這事終于啟動了,他覺著終于有了盼頭了。他突然想到這事兒是不是應該通知老侯爺,老主子盼了這么多年,他張了張嘴,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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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陽侯府中,老侯夫人劉芝芝看著丈夫那激動的表情覺得惡心,但此刻又不能表現出來,至少在濤兒成事之前她還需要這個老家伙。她一邊聽著老頭兒沒完沒了地絮叨,一邊在一雙保養的極好的手上抹著雪蛤油膏子,心情頗為愉快。這一生,她終于有機會要將她最厭惡的女人陳碧畫踩在腳下了。陳碧畫這個毀了她一生幸福,偷竊了她皇后寶座的女人,等她的濤兒登上那尊貴位置的時候,她一定要讓她嘗盡她所受的各種苦。

    看著老妻漫不經心地聽著他說話,神態中隱隱透著蔑視,老襄陽侯心中的怒火噌噌燃燒,他此刻還不能帶出來。畢竟他還要靠著這個女人走向權勢的頂峰。當年娶她并養下她肚子中的孩子,受了這么多年的憋屈,在高棟身上經歷了一次失望之后,他差點殺了這個女人,現在濤兒終于又燃起了他的希望,他可不想忍了三十幾年,在最后生出事情來。

    他謙卑地握著劉芝芝的手:“夫人,洛陽那邊我已經安排下了,只要高先生一到,北邊和西邊就會動作,我們也該啟程去洛陽了。”

    劉芝芝心里泛出一點惡心,這個男人這些年雖然不找別的女人,要讓她滿足都是靠著藥,完事之后飛快逃逸去前院,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在前院養的那些英俊壯碩的隨從和謀士是拿來做什么的。自從十年前她想明白之后在身邊養了幾個清秀的侍衛之后,她就連藥都省了。他和她現在就只是共謀大事的伙伴,若不是他手上捏著先帝的圣旨,掌控著襄陽侯府在先帝協助下培養起來的一部分勢力,她早就將他除去了。這個卑微惡劣的男人哪里能及得上她心中那個人半毫。

    當年覃哥哥是那樣的神采飛揚,貴氣天成。他們在江南攜手出游時,路上惹來多少人羨慕的眼光。因他天生有寒癥,不發作是如常人一般,甚至比常人神勇,但發作時渾身冰冷懼寒酸痛無力, 雖然性命無憂,但頗為痛苦。且大部分都是在冬季夜晚,沒有任何先兆。發作之后宮人要通過已經落匙的層層宮門傳太醫來查看,也非常不便, 且拖延很久。覃哥哥當初告訴她祖皇后和他自己都想尋一位醫藥世家的女子貼身侍候,沒準這些醫藥世家能夠研究出配方根治他的毛病。劉家自稱仙醫世家,劉芝芝自信祖皇和祖后定會看中她的背景,相信覃哥哥給她的許諾,若她進京選秀女,必會求得祖后恩準,讓她入主覃哥哥的皇子府。 劉家的家主也不是天真稚子, 女兒請求入京選秀,必然要把事情打聽得清清楚楚。

    劉家給人治病療傷方式雖然怪異, 有時候藥引和煉藥方式或許在外人看來過于不仁,但是世人往往都看重自己的命,宮中貴人更是如此。故而宮中太醫院也有劉家的弟子,朝中重臣也有曾經受過劉家恩惠的。家主發出指令,弟子和下人們多方奔走打聽,確實了劉芝芝的說法。且有多名誥命婦人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場合將劉家,劉芝芝和她的醫術聰慧人品大肆夸張,并從祖后身邊的么么那里確認了若是見了人還覺得順眼,老人家愿意選劉芝芝為媳的消息。朝中重臣也頗為看好這位祖后唯一的嫡子,且只能看重他。祖后的手段,早就讓后宮資質聰慧和善的皇子不是病入膏肓,就是早已意外仙去,留下的都是不堪入目或是有把柄有污點的,或是紈绔荒唐的,放蕩不羈嗜色無度的。

    終于在一番忙碌籌劃之后,打點好了宮里的一切,做足了功夫,才將劉芝芝的名字報入秀女行列。思念著覃哥哥的劉芝芝在家繡了幾個月的嫁衣之后,終于登上了北去京城的樓船。

    她至今還記得那一天,天空有點灰蒙,讓她出門的時候覺得心里有些壓抑。但是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覃哥哥了, 且父親已經為她鋪好了路,打點了各個關節,她又覺得心安下來。靠近碼頭的時候,她看到碼頭上停泊著幾只樓船,其中有一艘雕梁畫棟,一看就比周圍的樓船做工精細用料考究。 她心中便是一喜,覃哥哥真是看重她,她去信讓覃哥哥派船來接她,一則在家鄉顯著她的地位和美好的將來,一則也是想再次確認覃哥哥對她的看重。雖然她心智成熟,但畢竟只是一個十六歲,尚未經歷世事的女孩,如今踏出這一步,心中難免惶惑不安。如今看覃哥哥真的不負所望,她心中一陣狂喜。 只見那華麗的船舷上站著清一色的護衛,各個神態肅穆,仿佛在恭候主人上船。

    她以為自己的馬車會停在那艘樓船的踏板處,豈止卻中途改向,去到了北邊一艘看著極為普通的船旁邊,雖然上面也有人影走動,也有些類似護衛的人伸出頭來張望,但是既無氣勢亦無規矩。她心中頓時覺得失落,同時覺著有些憤怒。這揚州城里,即便是知府的家眷也不比她高貴,要知道劉家在朝中結交的都是天子近臣。無論官商,揚州城里的尊貴頭一份兒都是在劉家,不知道那個不開眼的,居然弄這么漂亮一艘船和一票整齊的侍衛,偏偏在她約了城中幾位貴家小姐來送行的碼頭出現, 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這口氣她如何能忍, 立馬打發身邊的丫頭去查問是哪家不長眼的,敢如此在揚州碼頭招搖。居然敢將劉小姐比下去,不知道他們還想不想安穩度過今日,或是是否還有能力健健康康地離開這個水域。人派出去的同時,她已經盤算好了, 就是小懲一下,也要讓他們知道出門不愿太招搖,沒事兒不要給劉家其他的姐妹添堵。去打聽的人還沒回來, 她就已經想出了幾個讓對方出丑的法子,還把要用的藥都拿出來了, 只待那個去探看丫頭回來,就將人撒出去。剛才出門的時候大哥說了, 他還有些東西沒裝完,但是怕誤了吉時,所以讓她先上船,在船上慢慢歇著等。既然如此,她正好消遣。

    只可惜回來的人帶回來的消息讓她十分泄氣,因為對方不是普通人,也非揚州本地人,而是從杭城過來,路過的陳家的船。船上是他家嫡出小姐,由其兄長護送,到京城待嫁的。據說身為戶部尚書的陳家大老爺,在京中給他女兒尋了一門好親事。因陳家老太太喜歡熱鬧,又不喜歡上京,所以陳家長房的子女都在江南隨著祖母長大,如今要發嫁了, 入京也算正常。據說對方是一個高門子弟,但是因為陳家不愿意張揚,對外都沒有告知準姑爺的消息。但是大家都在猜測是祖后娘家侄兒,兵部尚書木將軍家的嫡長子。據京中傳來的消息,這木將軍最近出入陳府頻繁,連祖皇后都召見了陳夫人詢問嫡女的情況。

    在劉家眼里,陳家就是一個討厭的存在,明明世代行醫,卻不安心于醫館好好看病收徒,反而開了一個不倫不類的書院。書院中收羅了江南不少才俊,這些人在里面經史子集琴棋書畫,方方面面都有涉獵。歷年來,書院出了不少才子,入京赴試不僅及第的頗多,而且出了不少狀元,探花和榜眼。多年的經營,在朝中為陳家織起了一片安適的云彩。在江南,求上門去想進書院的人如過江之鯽,誰都想搭上這條陳家的大船,能得到朝中位高權重的同門庇護提攜。書院中也有一個醫術館,給那些天資聰慧,在研究其他學問之外有精力的弟子和那些無心仕途愛好醫術的弟子修習醫術。這些人出道之后,不僅在江南其他醫家的氣勢都比了下去,在宮中京中更是獨占鰲頭。同行總是冤家,不管陳家眼里如何看待劉家,反正劉家人眼中陳家就是仇敵。雖然表面上大家互不往來,在場面上遇到也能恭謹相待,但是劉家人早就教導子弟,但凡能打擊陳家書院出來的人,絕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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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回稟的丫頭以為自家小姐要發怒或是指摘陳家太過張揚之時,卻在她家小姐的臉上看到了奇異的笑容。

    劉家的家主能放心讓劉芝芝進宮,且又上上下下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當然不止是看中了覃皇子對她的情義,更是因為劉家的小姐中,劉芝芝是最有天分和心機的。老謀深算的劉家長輩自然知道男歡女愛只能是個引子,總有劉芝芝夠手段夠聰明才能在那種地方站穩腳跟,才能為劉家謀福利。男人的寵愛都是不長久的,更何況是皇子, 若是某天榮登大寶三宮六院更是誘惑層出不窮。

    劉芝芝此刻是要入京, 而不是在江南跟人賽醫技,她需要競爭但是覃哥哥身邊那些可能出現的各家高門貴女。陳家在朝中和京城根深蒂固,若是能放下彼此間的隔閡,在遙遠的京城,作為同鄉往來,相互有個照應,沒準哪天還真能用上陳家的勢力。陳氏嫡女越是高調,也是奢華的嫁船,就越說明男方高貴。若真是如傳說中是木公子,與陳氏交往就能以另外的途徑攀上宮中皇后,為她即將參加的選秀和入主覃哥哥的皇子府都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于是當晚劉芝芝便主動拜訪了陳家的樓船,送上了一些珍貴物品做見面禮。而陳碧畫也十分謙和地接待了她。第二天兩家各自開船往京城而去,晚間都在同一處停泊打尖,二位小姐更是相互拜訪。只是三天通過落霧灘的時候,劉家的船因船工失誤撞上了暗礁,偏了方向,繼而大量進水,被沖去江心擱淺在江中的沙洲上,附近雖然有船工可以來救援,卻沒有大的碼頭市鎮,也沒有可以馬上替換的船只。 陳家的船從后面上來, 見此情況,就將劉芝芝和她的人接到了陳家的船上。就此二人朝夕相處,一起看書下棋撫琴吟詩,顯得十分融洽。

    她當時滿心以為自己的交友計劃很成功, 只是多年以后回想起來。從那個時候她就已經被陳碧畫算計了。她后來才想起陳碧畫聽見她說要進宮選秀只是拿著茶杯蓋撥弄茶葉的手略微停了一下。在相熟之后,她問陳碧畫和木公子的親事,她只是笑而不答。而當她熱心地提到覃皇子是,陳碧畫臉上掠過一絲異樣的表情,只是很快又歸于平靜。這些都是她當時沒有注意到的, 只是后面想起來都覺得此事不妥。人家當時就是把她當一個仇敵一個笑話看。可憐她還誠心誠意地想討好她。那個虛偽的女人,當年就那樣將她玩弄于掌股之間。

    甚至進京之后,她們在京中的一些聚會相遇,那時陳碧畫的婚期將近,陳碧畫都沒有向她透露半句。后來她進宮選秀,已經進入最后一輪之后,在宮中一條小徑邊聽見宮人私下議論祖后已經為覃皇子定下來皇子正妃,聽說新的皇子妃不僅容顏端莊秀麗,且醫術得自世代真傳,帝后都非常滿意,覃皇子更是在那年早春時節前往江南親自相看過,十分滿意。她原先還以為宮女們是在說她,回想著早春時節二人攜手同游江南的旖旎風光,她不自覺地微笑,也沒有注意宮女后面的話。

    一夜春夢仍是那良人與她相攜,甜美的夢直到選秀之后圣旨落下,將她賜予襄陽侯府世子為世子妃方才被驚醒。那時方知宮女所說的醫藥世家是陳家而非劉家。但是早春時陪伴在覃皇子身邊的是她劉芝芝,而非陳碧畫。那皇子相看的,回來稟報的也應該是她,而非陳碧畫。她原先并未覺著陳家和劉家有多大的仇恨,只是同行相欺而已。但是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刻骨銘心的恨。她覺著是陳碧畫探聽到了風聲,到京城之后通過陳家的勢力搶走了她的覃哥哥。

    她從未想過,當年覃皇子也許真是去江南相看陳家嫡女,只是無聊之中有倒貼的美人相伴,何樂而不為。她也從未想過,對大位不可能放手的覃皇子怎么會不想用婚姻增加自己的實力。無論是在朝還是在江南,陳家的弟子門生是多么龐大的一個體系,誰擁有陳家的支持,誰就贏得了眾多朝臣和江湖實力的支持。而這已經足夠龐大的陳家,還與唐家成為姻親,聚攏了更多的江湖和商人。這些是劉家永遠都沒有的。

    這么多年來, 她從未問過當年的覃皇子真相是否跟她猜測的相同,她堅信原因就是她所想的,所以她真心地愛著覃皇子,為他甚至不惜賠上整個襄陽侯府。她唯一恨的就是陳碧畫,那個搶了覃哥哥,卻又不珍惜他的女人。這個女人讓她恨,也讓她鄙視,因為終其一生,她都沒有得到過丈夫的喜愛。她那高貴無比的夫君,在登上寶座之后棄之如敝履,在她面前和劉芝芝歡好。她每每想起陳碧畫那慘白的臉色,她就狂笑不已。

    多少個夜晚,她留宿皇家別院,陳碧畫敢怒不敢言,襄陽侯更是窩窩囊囊地閉門不出,見到她回府仿佛如蒙大赦。非但不敢查問,還唯恐她不熨貼,百般小心侍候。這個惡心的男人自然也因為自己的伏低做小,換來了襄陽侯府的最大利益。如今她的濤兒終于要成大事了, 她想想就十分興奮。

    “洛陽那邊準備好了嗎?等高先生一到,咱們就給陳家姐妹送一份大禮。”

    “好了, 除了平安貨棧那兩個被他們控制的人, 其他暗樁都安然無恙。咱們大部分在那邊的人都是賃的唐家的產業,早就讓人在衙門補了各種備案。

    想到那是自己的癡傻,她就想將陳碧畫碎尸萬段。

    洛陽城西曬麥坡依山傍水,除了風景秀麗,還有很多士紳大戶的農莊。 其中一座有最多地和最大麥面作坊的莊子,名為持麥莊,屬于洛陽首富郭家。 郭家從太祖爺那個時候起就是皇商,郭老太爺如今是郭家第十七代掌門家主。這持麥莊是郭家的發家之地,郭家將祠堂和祭田都設在這里。 歷代家主都會或多或少地擴大它的規模。周圍但凡有鄰居出讓,郭家一般都會收進來。多代努力之后,持麥莊圈進了曬麥坡四成的地,駕車要一個時辰才能橫穿。

    雖然郭家這些年大筆的進賬都來自做皇商的生意,但是郭家老太爺還是非常在意持麥莊。生意會起起落落,朝政也會隨時變化。郭家的生意雖然大,但是隨時都可能因為朝中的人際變化而變化。然而祭田宗祠是不受影響的,若有意外,這里是郭家子弟立命的根本。郭家原本是莊戶人家,再怎么發達都不能丟了根本。這一點郭老太爺十分佩服他的鄰居。

    在持麥莊東南角有一條溪水叫翡翠溪,隔溪相望有一個掩映在竹林中的莊子,翡翠莊。從外面可見莊中蒼翠欲滴,竹林環繞著常青樹種,將莊子大部分掩蓋起來。外面能看到的部分和溪邊的水地里很多地方都搭著棚子或是架子,里面種著各式各樣的藥材。唐家以藥行出發家,無論宮中是否有太后支持,軍中是否有唐家兒郎坐鎮,這祖傳的藥業都沒有丟。百年大家族能在風風雨雨中站穩,都有一個不可動搖的根基。其他的營生有就是錦上添花,沒有家族子弟也有立足根本。所以這些年,翡翠莊一直是由唐門嫡系的百草堂總店精心經營,莊頭直接聽命于咸陽唐家,咸陽的主持家族生意的人也常來巡視,而外人很少有機會進入一探虛實。除了踏實,唐家的人還很謙和內斂,從不張揚,即便是年青一代,也很出眾。這幾十年來,郭老太爺也只有幾次機會看到唐家主事的人,而其中有一多半都是看到唐家大少爺新天,每次唐大少都會執晚輩禮客氣地跟他打個招呼,完全沒有普通貴族族子弟那種高傲。而且聽說這位大少爺除了打理生意,能文能武。唐家其他子弟聽說無論在軍中還是文官,都很出眾。

    郭老太爺一直教誨家族中年青人要守禮穩重謙讓,不過他心里卻明白大多數人都只是聽聽罷了,陽奉陰違的多,也許這也是為什么郭家到了皇商就止步了,族中弟子少有向學,雖有幾個忙著家族生意的,但是吃閑飯的更多。

    翡翠莊和持麥莊東北角相鄰的金浪莊和鹿嘴莊,嘉禾莊都是咸陽唐家的產業,只不過那里是普通的農莊,由唐家在洛陽的人打理。最小的嘉禾莊只有靠山的旱地和后面的山林,更是租給了別人。據說是一個秩仕的四品官,老家太偏遠也無親人,嘉禾莊離城不遠,有頗為清靜,正可以修身養性。因為當年在京城和唐家家主唐文走得近,便托了人情向唐家租了這里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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