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棋盤內外
平靜的湖面上,突來波濤洶涌,湖水起伏不定,黑壓壓的烏云摧折著湖面。 小舟如同暴風雨里的海鷗一般掙扎在激蕩的湖水中。 小舟之上,倒是有一種異常的安和,風雨吹起蓮蓬,一道漆黑的閃電劃破長空。 看起來倒像是一匹戰馬,桀驁不馴的肆意在天空之上崩騰,瀟灑隨意。 聽到咳嗽聲,非常君淡淡的掃視了一眼楚天行,面無表情,嘴角微翹,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師兄,解和吧!”平靜的小舟上,孤城的聲音有些沙啞。 “棋局上爭鋒,棋局外天下!” 非常君沒有正面回答,反倒是眉頭皺了一下,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棋局上爭鋒,爭的是一時成敗,然而關乎的卻是棋局外的天下。 一盤棋局已開,自然被人覺和孤城二人帶入天地之息,棋盤紛紛起合,自然就會帶動天地變幻莫測。 棋局停滯,天下卻不會驟暫,時光冉冉,擋不住歷史沖刷。 暗夜下的小舟,風雨飄搖,寄托的卻是江湖天下的起伏,也是各自大道的抒懷! 孤城抬頭默然,卻也不再猶豫,躊躇許久的一子按落棋盤,頓時風起云涌。 嗷! 一聲好似傳自太古的驚天巨吼響徹而起,劃破漆黑的幽夜,肆無忌憚的凌虐著天下而去。 閃電劃破長空,照亮漆黑的夜,光亮閃過,如同鐵水澆筑的身軀,扭動之間虛空碎裂,兩條龍須隨意的搖擺著,天地好似承受不住,出現道道漆黑的空間裂痕。 漆黑的鱗片閃爍著幽光,有一種金屬光澤的質感,一聲龍吟震蒼穹,自開裂大口的看去,好似深淵,幽深寂靜恐怖! 四肢之間,蘊藉著足以毀滅世界的狂暴力量,卻也抵不住五趾倏忽間閃過的明亮光芒來的更有震懾。 楚天行震撼的看著著這一番變故,透過船蓬,仰望著懸浮于空中的遠古霸主,心底自然就會升起一種由衷的敬畏。 孤城收回落到棋盤上的手,嘴角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 鬼知道為什么下個棋會引起這么大的動靜。 要是早知道會這樣,以他低調的性格,怕是打死他也不會答應這場棋會的。 也怪孤城手賤,天地之息那是什么東西,說白了差不多就是紅塵氣息,下一場棋,加一些天地之息,增添一下變局,本來沒有什么。 怪就怪孤城強行裝逼,棋力本來已經撐不下去了,人覺又沒看出來。 還以為他想藏拙,就言語激了一下,這事怎么能忍,索性孤城也不忍了,拍了一下肩上端坐的可愛萌物心悅。 在人覺不察之間,已經偷偷溝通了位在仙山的天地棋盤。 被加入天地之息的棋盤本就已經是天下少數的硬件了,孤城又強行給他配了天下唯一的軟件,鏈接了天地棋盤的道衍之力,順手還鏈接了天地棋盤的計算力。 這一下倒好,風云激蕩,直接就搞出這么一場大戲! 人覺非常君聽著響徹長空的嚎叫,只是眉頭微皺,微不可查的閃過,眼底精光一閃,又恢復了原樣。 張牙舞爪的黑龍這時候好似舒展了身形,逐漸沉寂下來,安靜的懸浮在長空之上,就像是在守護著小舟。 “繼續?” 越是面臨劇變,人覺便越是安靜,也越是神秘。 “繼續!” 眼見局面已經成了這樣,孤城也上趕著準備繼續下去。 執一枚棋子,搖擺不定,猶豫不決是阻礙成功最初始的夢魘。 “師兄,你認為人之最是什么?” 噔,噔,噔! 孤城伴著節奏,隨意的敲打著桌面,問出了一個牽掛至今話題。 人覺聽到孤城開口,好似決定了什么,搖擺不定的棋子剎那落下,風景頓時不同。 “人之最,是美景,是人間至絕的美景!” “美景?” 孤城只是疑惑,重復了一遍,好像在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問了這句話,孤城索性閉嘴不言,專心的溝通天地棋盤,落子越發的迅捷起來。 神色欣慰的看著孤城,人覺有些欣慰,許久未見,師弟的棋藝已經進展止此。 自從問了那句話之后,兩人就不在言語,只是專注的下棋,棋子飛速的落著,也消失著。 天間的異像已經變了不知多少,有長虹貫日,劃過劍道鋒芒,有鶴鳴九霄,帶起朵朵祥云! 人覺一襲金衫,指尖夾著一枚棋子,金光將棋子映照的好像染上了落日的余暉,奪目耀眼! 棋子如長空墜落星辰,風箏折斷紙鳶折翼垂落! 極速落于棋盤之上,棋子落下的一刻,正值初陽剛升,映照日出之光,這一刻人覺,神圣不可犯! 大日落下棋盤,頓時棋盤上局勢發生劇變,本以三劫連環,棋局陷入僵境,然而人覺一子破局,恍若重來。 “涅槃?” 孤城好奇的呢喃,有了些許的興趣。 棋局到了方才,已經陷入僵局,只要隨著時間推移,孤城相信,背靠天地棋盤的他一定可以順利拿下勝利。 本已是興趣缺缺,卻沒想到人覺還有如此奇招! 置之死地而后生,涅槃重生再來過! 楚天行有些驚疑的看著人覺,今天面臨了太多的變故變局了,但是也只有這一刻,帶給他的震動才是最大的。 大取大舍,大成大敗! 看到棋子落下,孤城眉間不由的皺了一下。 “看來師兄是鐵了心想要贏了!” 調笑著開口,自人覺棋子落下的一刻起,天地之間的種種異像就已經全都消失了。 黑龍咆哮,九日行空,血災跌歿,長蟻囂空,暴風來襲,暗夜籠罩,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幻覺一般,于一瞬間消失的干干凈凈。 “既然入場了,當然就要贏下比賽,不然豈不是愧對我仙門棋圣的稱號!” 人覺平平淡淡的說道。 “吱吱吱!”心悅趴在孤城頭上,大尾巴懶洋洋的晃動著,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精疲力盡。 安撫的撫摸了一下,孤城才開口: “入場的人何其多,師兄為何就確定可以贏?” 好似在說著眼前的棋局,卻又像另有所指,言語莫名! “因為我不想世間都輪罩在所謂天命這個最大的人世謊言!” 人覺心里暗暗劃過一句,卻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是溫和的看著孤城。 一如久遠之前,夕陽下,非常君也是這樣看著仙門小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