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夏沅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顧元琛蹭了蹭窩在她頸窩處的小臉,“怎么了?” “日頭大,曬的慌,”夏沅悶聲悶氣地說。 “那我走快點,這會兒你大姑和二嬢她們也該到了,” 夏沅臉上才帶出一點喜色來,被顧元琛背著往家趕,“我下來自己走,呆會顧夫人看到了,又該胸悶了,” “你今天給兩人看病,虛的走不動路才是正常,不然這么輕松,誰都來找你看病了,你還想當神醫懸壺濟世啊,” “不想,我只給有緣人看病化煞,高人嫡傳弟子,哪能一點脾氣一點規矩都沒有,我要做個有怪脾氣,大規矩的仙長嫡傳弟子,找我看病化煞必須預約,限定一個月只看診一個病人,你說怎么樣?” “你看病,你說怎樣就怎樣,” 出了小公園,夏沅遠遠地看到家門口的樹下站著幾個女孩,便來了詩興,笑著在顧元琛的耳邊吟誦道,“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郎啊,那可是你的青梅?” “你也是我的青梅,還是被我養大的青梅,”顧元琛在她屁股處揉了下,繼續背著她往前走。 “二哥,”樹蔭下一個穿著紅色小洋裝的女孩迎了過來。 “什么時候到家的?” “剛到沒多大會,家里來了客人,沒見過,”女孩撇撇嘴,眼里閃過一絲輕蔑和瞧不上,“呆里面沒意思,我就想帶我同學在大院逛逛,正好遇到婉婷姐,就一起說了會話,” “琛子,”一個穿著綠色棉裙的女孩大大方方地走過來跟顧元琛打招呼道。 生活不是小說,不是所有的高干子女都是男的高富帥,女的白富美,至少在夏沅看來,顧書菊的姿色就很一般,眉眼不出眾,皮膚也一般,標準的亞洲人膚色,偏黃偏暗,屬于丟在人堆里就會被埋沒的那種普通長相,但她個性張揚,又喜歡穿比較惹眼的衣衫,因此站在一群人中,倒也能顯出她來。 曲婉婷要好看多了,五官大氣,十分耐看,屬于端莊賢淑有貴婦相的長相,膚色也很白,比顧元菊白多了,然后個子很高,目測有一米七二,還很瘦,往那一站,也真是亭亭玉立一朵花,這長相這身材,足夠讓許多女孩為之艷羨的了,夠得上名模的級別,但一般個子高挑,又瘦的女孩,胸部都不大,她的連b都不滿。 所以她不算是上帝的寵兒,夠不上顧大少的審美標準。 “聽顧奶奶說,你報的是b大地質系,我以為你會上軍校的,” “那是你以為,我可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我要去軍校,b大很差么?第一學府呢?” 曲婉婷被噎了下,b大是很好,但是你若不念軍校,不進部隊,如何能接顧家的班,顧家的勢力在部隊,不念軍校,不進部隊,等同放棄繼承權! “你們聊,我先進去了,”顧元琛說完,就背著夏沅朝屋里走去。 “二哥,她誰啊?怎么還要你背著回來,莫不是崴了腳,走不了路,便是走不了路,這都到家門口了,還不下來么?”顧書菊緊跟幾步攔住他,指著夏沅,有些陰陽怪氣地問,語氣很是不善。 剛到家時,奶奶就跟她交代過了,家里來了個小meimei,讓她好好跟她相處。 但得知夏沅是夏家孩子后,她結交的心就淡了,圈里長大的孩子,自成一個圈,就大院里的孩子,還挑著撿著處呢,更何況這么個外來戶。 待看到她被自家二哥背在背上一路走來時,心里就更鄙視了,她二哥長得好家世好,什么都好,回來一年多,追著他跑的女孩,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為了讓他看上一眼,什么崴腳滑倒偶遇的招都使爛了,便是她都替自家二哥收過好幾沓情書,可至今沒有一個讓她二哥留住腳,看對眼,甚至沾過身的。 婉婷姐夠好了吧,盤正條順,門當戶對,至今也沒得手。 這女孩倒是厲害,一來就直接上背,連爺爺奶奶那都討了歡心,心機不淺啊!? ☆、竹馬 ? 夏沅原是將臉埋在顧元琛頸窩處裝睡來著,反正有神識,也用不著拿眼睛看,但聽了顧元菊的話后,她覺得自己要不做點什么都對不起心機女孩這個稱謂,遂摟著顧元琛脖頸的手緊了緊,拿臉在他頸窩處蹭啊蹭的,“熱,” 顧元琛被她蹭的心火亂起,在她屁股上拍了下,傳音警告道,“老實點,” “就不?讓我安分地看著你會青梅,當我沒脾氣啊,” 也不蹭了,就拿小牙在他頸窩處細細咬著,時不時地還舔上一口。 顧元琛恨恨地叫了聲,“祖宗,”對小堂妹說道,“她有點不舒服,我先帶她進去了,外面陽光毒,你們也別在外面呆太久,”交代了兩句,就背著夏沅匆匆進了院。 再不進院,就要丟丑了。 走出老遠,夏沅摟著他的脖子,嬌橫橫地說,“你是我男人,不準你對別的女人好,” 顧元琛將人小心的撈到胸前,蹭了下她的小臉,無奈又寵溺地說道,“霸道樣兒,” 便公主抱地往客廳里走。 雖然離得遠,聽不到二人說什么,但看兩人這親昵樣,顧書菊氣的直跺腳,這還是他那英明神武,不茍言笑,拳打流氓,腳踢混混的硬漢大俠二哥么? 她倒要看看這個女孩到底使的什么手段,小小年齡就知道勾搭富家公子,妄想做那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山雞。 “二哥……婉婷姐,你拉著我干嘛?” “她是你二哥的師妹,在顧家住了好幾日了,顧爺爺和顧奶奶都挺寵她的,你這么沖進去跟她叫嚷,小心爺爺奶奶不喜,沒準你二哥還會惱了你,”曲婉婷壓下心底的震驚和妒忌,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勸道。 “師妹?二哥的那個小師妹?”顧書菊騰騰的怒氣頓時像跟戳了洞的氣球般,散了個干凈,小聲嘟囔道,“那還真惹不起,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二哥的師傅那是連爺爺都敬著的人,他的孫女兒可不得捧著些,” 曲婉婷:…… 她的用意不是這個,因為顧書菊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所以頗受顧家上下寵愛,四書中,顧元琛也只對顧書菊好,送東西,別的兄弟姐妹只有一件,她卻有一堆,堂兄妹兩的感情處的比親兄妹還好。 顧書菊對那些糾纏她二哥的女孩們,是見一個攆一個,見兩個踹一雙,再好的朋友,只要覬覦她這個二哥,那都得掰! 小丫頭的兄控,一般人還真是消受不起。 當然,她不屬于被小丫頭防范排外范疇,她自小就是大院小孩父母中那個鄰居家的孩子,爺爺是中將,父親是軍長,外公外婆是老戲曲家,mama是國家一級演員,她三歲學鋼琴,五歲學舞蹈,七八歲的時候就跟著外公在國家大劇院里演出,很是有些小名氣,是讓女孩羨慕妒忌崇拜,讓男孩追逐追捧追求的小公主。 走哪都是被人捧著的主。 院里比她小的女孩都崇拜她,顧書菊也不例外。 她跟顧元琛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玩伴,少時還被兩個mama開玩笑說要給兩人定娃娃親呢? 不過,小時候的顧元琛特別淘,上房揭瓦,下河撈魚,追雞攆狗,爬墻鉆洞,是大院里出了名的小魔星。 還總愛揪著她的小辮子將她拽倒,幾乎男孩捉弄女孩的手段他都用過,她那時還小,對總將她鬧哭的淘小子十分不喜,聽她mama說要給兩人定娃娃親,大哭了一場,說什么也不愿意。 那時是幾歲來著,不是八歲,就是九歲,后來不知道是不是被顧伯伯警告過了,顧元琛再沒欺負過她,再后來聽說他拜了師傅學武藝,一下學便回家練功,寒暑假都去師傅那特訓,有時候還要請假,幾乎一年有半年的時間都不在家中,倒是成績越來越好,年年考試都是年級第一,哪怕他一學期可能只上一兩月的課。 她心氣高,受不了從第一名落到第二名的屈辱,便攢著勁兒想要超過他,奪回第一名的寶座,可是無論她有多么努力,都沒有將他踢下第一名的寶座,哪怕她考滿分,也是并列第一,可就算是并列第一,她也輸了,用一整學期的學習時間都沒超過一學期只上一兩月課的人,可不是輸了! 她不甘心,年年輸,年年比,年年比,年年輸,然后越來越關注他,也就越來越在意他。 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他的? 他突然休學——一走就是五年,她的心從初初的失落慢慢的變成期待,期待春節的到來,因為只有過年,他才會回來,他回來的時候,她會用盡各種借口來顧家,只為見他一面。 他越來越帥氣了,氣質也越來越沉穩出眾,當年那個淘小子,已經長成了走到哪兒都會讓女生側目傾心甚至癡迷的魅力男生。 他們大院的孩子得天獨厚,不會有太庸才的人,要么大器晚成厚積薄發,要么天生就是領導者,要么早晚犯事進局子,爺爺說,顧家二小子,會是第三代娃兒中,最優秀的接班人,他以后的成就會超過他的父親和爺爺,這個小子配得上我們家的小公主。 這讓她想起了mama和顧伯母當年口頭約定的娃娃親。 還有小時候的一些往事——聽說,男孩捉弄和欺負女孩,是因為喜歡那個女孩,想引起她的注意。 所以顧元琛應該是喜歡她的吧,只是當年她年少懵懂,傷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換了個吸引她的手段?改成上進,處處壓著她,讓她看到自己的優秀,從而喜歡上他! 好吧,她聳聳肩,表示他成功了。 但她的驕傲和自尊卻不允許自己先向他低頭告白,因此她一直在家里等著他跟自己告白呢? 可他回來都好幾天了,卻只顧著帶他那個小師妹滿京城的晃蕩,讓她的心越來越燥郁不安,只能找借口,主動送上門,但來了幾次都沒見著,不是出去玩了,就是有事出門了。 她心里急的不行,便旁敲側擊地跟顧小嬸打聽到了顧書菊的下落,用借口將在同學家鄉游玩的她給叫了回來,就想借著她跟‘小師妹’斗上一斗。 結果火上澆油,沒讓火勢更大,反而給澆熄了? “婉婷姐,你見過那女孩長什么樣沒?聽爺爺說,長的很漂亮,”顧書菊自顧自地問道。 曲婉婷咬牙搖搖頭,“沒,我倒是來過兩次,可都沒碰上,他們每天都出去,只有早飯在家吃,”今天倒是碰上了,可人家連臉都沒露,也不知道長的什么樣! 是不是真有表妹說的那么美。 她對自己的相貌還是很自信的,說實話,就外貌,比她漂亮的肯定有,可比她漂亮的氣質沒她好,氣質比她的好的家世不如她,家世比她好的外貌不及她,況且,她勝在跟顧元琛門當戶對,只這一條就能強過許多女孩。 “我去看看她長的什么樣?你不知道我二哥有多疼他那個師妹,每年就過年回來住幾天,走時,吃的穿的用的,大包小包地拎上一堆,都是給他那個小師妹準備的。”顧書菊有些吃味地說。 不過倒也不嫉恨,因為每年二哥給他師妹買什么東西,都會捎帶地給她備上一份,其他人是沒有的。 所以,嚴格說來,她得感謝那個小師妹,跟著她沾光不少。 而且二哥的武功真的很厲害,她親眼見到他像電視里的那些武林高手一樣用輕功飛上閣樓,三兩下功夫將一幫要綁架她的混混打倒在地,并且扭斷手骨,那一刻,她就將二哥當成了大俠來崇拜。 眾人只道她二哥寵她,對她好,卻不知,是她死磨硬纏地賴上自家二哥的,有這么個武林高手當二哥,就算不能告訴別人,心里也美的很。 二哥的功夫這么好,想來他師妹的功夫也不賴,人家那可是親孫女,這么一想便顛顛地朝客廳竄去。 “菊兒……”身后她同學喊道。 “你們要么跟來,要么就跟那自由活動,”她頭也不回地說道。 曲婉婷被她這態度打的有些懵,這是喜,還是不喜? 想到表妹唐婉的話:表姐,那丫頭長的非常漂亮,雖然不足十四歲,但她發育好,不看臉的話,說她十五六歲都有人信,顧少十分寵她。 便也匆匆地跟了上去,總得先看看人再說。 屋里,顧奶奶見夏沅被孫子抱著回來,忙跑過來問道,“怎么了這事?”一臉關切。 “沅兒怎么了?中暑了?”夏小香和柳秀紅也圍了過來。 “不是,有些累著了,今早給念朝叔行完最后一針后,又給謙哥梳理了經脈和暗傷,就有些脫力了,在越爺爺家還不顯,出了門曬了太陽,就撐不住了,” 顧奶奶心疼地說,“那快送上樓歇歇,” “奶奶,不上樓,” “是見你二嬢和大姑來了,想跟她們說說話,是不?” “嗯,” 點點頭,小乖樣,顧奶奶的心就軟的不行,“那就放沙發上歇歇,我去給她倒點蜂蜜水潤潤嗓子,” 因為夏沅的緣故,家里常備蜂蜜水,所以倒不用等太久,倒了就能喝,顧元琛將夏沅放到沙發上,像在越家那般,半摟著喂了些蜂蜜水后,在腰下墊了軟枕讓她歪躺著,這呵護備至樣,顧夫人的心嘔著嘔著就麻木了,牙咬著咬著就平了,只瞟了一眼,便主動去廚房幫忙做飯,眼不見心不煩。 顧小嬸也被顧奶奶打發著去幫忙了。 柳秀紅和夏小香圍坐過來,夏小香摸摸額頭,不見燙,這才問道,“剛元琛說啥,你給人看病行針?靠譜不?”摸摸她的臉蛋,“來京都吃香的喝辣的,怎么還瘦了,” “……”這噼里啪啦一串話問的,夏沅都不知道該回啥。 “大姑,你們那地區代理權談的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