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老太太一臉感慨,“是啊,說起來,她是你童叔第一任妻子的女兒,放在過去就是原配嫡女,不過那原配不得童家人承認,多少年都不許提那段過往,那女人也是個可憐的,無父無母,瞧著也是個大家閨秀出身,禮節比你媽那是只好不差,摸樣更是難得的漂亮,就是身子骨太弱,一個月里一大半的時間都跟床上躺著,什么都不能干,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愿娶這種病歪歪的媳婦,更何況童婆子那心比天高,眼比豆小,一心想給你童叔找個門當戶對,最好出身世家大族的媳婦,哪里看得上那種無父無母身無分文的孤女,還說人女孩忘恩負義,守不住空房,兒子前腳走,她后腳就耐不住寂寞地離開了,當咱們都是傻的,當誰看不出是他們故意將兒子支走,好趁機將媳婦磋磨走,要說她是冤枉的,誰信啊,咱大院是什么地方,童家是什么人家,要真想將人攔住找回,誰還能逃的了咋滴,更何況那身子比林黛玉還弱三分的女子。 也就你童叔癡情,找了兩年沒找到才跟曲家丫頭結婚,旁人都說你童叔是浪子回頭金不換,他兩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前面那位不過是你童叔生命里的過客,一段風流韻事,那是他們不知道那童婆子使了什么招,嫌貧愛富,這么算計自己親兒子,遭報應了吧……等著吧,有的鬧嘍,” 老太太幸災樂禍,完后拍著他的手臂感慨道,“琛子,如果有一天你有心愛的女人想娶回家,就跟奶奶說,奶奶幫你,只要那姑娘家世清白性兒好,奶奶一準幫你娶回家,怎么也不能委屈我大孫子娶個不喜歡的女人回來蹉跎一生,” 那時的他還沒有娶親的念頭,倒是對,“母女兩長的很像?”很感興趣。 “少說也有七八分相象,待女娃大幾歲,摸樣長開后就更像了,” 他心說,這就難怪了,娶絕色美人那是所有男人畢生的心愿,曲嫣然和她堂妹曲婉婷長的都有幾分像她姑姑曲茜,兩人跟女孩站一塊,那就是兩片綠葉,差遠了,聽老太太那意思,女孩親娘比她還美上幾分,曲茜妥妥完敗啊! 男人對男人還是有幾分了解的,想來在童叔眼中,前任是他心口的那顆朱砂痣和窗前皎潔的白月光,現任是蚊子血和剩米飯。 之后的幾日,他陪奶奶遛彎時總能看到童叔叔帶著女兒散步,一直都是童叔叔在說,女孩表情很淡,坐在亭里休息時,會久久的望著遠方,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孤單和眺望,她在眺望什么?他有點想知道。 偶爾她會問上一句,童叔叔就特別高興和激動,一副父慈女不大想搭理的畫面,看著也挺和諧的。 有時他帶著老太太也會裝作偶遇的樣子迎上去,大多時候都是童叔跟老太太在寒暄,女孩叫聲顧奶奶后便呆在一邊或玩狗繩子或直接帶著狗到一旁玩,就沒正眼瞧過他,那時的他不信自己魅力不夠,只當小女孩欲擒故縱,之前也有為了吸引他注意力,故意對他不搭不理的女孩,就像曲婉婷,就好這招,每次來家找堂妹,只要他在家,一準找借口給自己斗上幾嘴,人長的帥,沒辦法! 還有就是,童家那邊一直都沒松口說讓她認祖歸宗的話,作為一個私生女,她會不想光明正大的讓人叫她一聲童大小姐?會不想替自己母親討個說法?要知道她不是普通的私生女,一旦她被童家承認,也代表她母親正室的身份也被童家承認了,為了自己為了給親媽討回公道,她也該有點小心思的。 不是他高看自己,就憑他是顧家嫡長孫的身份,如果真看上她了,非她不娶的話,童家一定為了攀上顧家這門親事,松口讓她認祖歸宗的。 他抻了幾天,想著她第一次釣魚,線甩的有點長,就想主動送上去給她釣時,人走了,被童叔帶去m國了。? ☆、驢寶 ? 每人三杯藥酒后,夏爺爺將藥酒收起,換成顧爺爺從京都帶來的茅臺貢酒,這酒一上桌,一桌老頭的眼睛就亮了,在這個什么都憑票買的年代,酒這東西是個稀罕物,更何況這還是貢酒,一人倒了一杯,“味道如何?” 柳七爺吇了一口,“都是貢酒了,味道那肯定是地道的,要你個老頭跟這臭顯擺,趕緊倒滿,別跟剛才似的扯什么三杯不過量的話,” “就算我由著你喝,老嫂子那能同意?老顧頭勻我的兩瓶都在這了,趕緊過個癮吧,”夏爺爺說著,自己也吇了一口,要不說是貢酒呢?味道那是比普通的酒好喝多了,不過,許是心里作用,還是覺得比藥酒差點,也不知道仙人釀造的酒是什么滋味。 柳六爺感慨,“要說咱們這邊的桃花釀也是不差的,可惜后來遭了劫難,” 秀水鎮原先有個造酒的桃源酒坊,歷史可追溯到清康熙年間,主家也是柳家大姓里的嫡系,酒訪代代相傳,酒窖池和桃花酒的重要秘方只傳長房長子,民國抗日年間,柳家當時家主二弟當了漢jian,投靠了日本人,家主因拒絕交出秘方和酒窖池所在地,被絞殺滅房,酒的好壞一在水質,二在發酵,三在酒引,三者缺一不可,酒坊什么的不過是個死物,沒有純凈甘甜的水質,沒有發酵的秘方,沒有百年酒引,這桃花酒也就不是桃花酒了。 酒訪被二房和小日本接手后靠著酒坊里的藏酒倒是撐了幾年,之后試著自己釀酒,味道遠遠不及,沒過多久也就關門了,建國后酒坊被政府收繳,請技術人員開發新產品,雖然味道遠遠不及桃花釀,但當年的桃花釀也不是普通老百姓喝的起的,頭道供給皇上,有剩的也被當地富商大族刮分了,二道供給酒商酒販,入到老百姓口里的則是三道勾兌酒,所以他們也品不出什么好壞來。 建國之后,富商逃的逃,殺的殺,也就沒有所謂的階級,所謂的高低端客戶群了,都享受一樣購買權,一樣的品位。 文|革期間,酒廠被迫關閉了一段時間,原來老作坊被當做資本主義殘留被紅衛兵砸了,近幾年才在政府的支持下在原地基上新建酒廠,桃源作坊改名秀水酒廠,酒也改叫湘泉酒,一直低端來著,從未高端過,但因為現在還是賣方市場,所以酒廠效益在全鎮都是數一數二的,誰家要是有人在酒廠上班,那就是鐵飯碗,油水部門,九十年代后期,當各種酒品充斥市場時,湘泉酒也被擠成了末流酒,酒廠幾度負資產,直到04年才在開發河袱山過程中,在山坳中挖出一個逾百年的酒窖,里面藏著幾缸百年酒引和十幾壇藏酒,其中有三壇是康熙年間桃源酒坊第一批出品的佳釀。 當年酒廠拿出一壇做酒廠鎮廠之酒,一壇被省領導們分了,一壇被拿到國外拍賣,竟賣到690萬元一壇的天價,不說酒了,就是那壇子也是古董,康熙年間的古董,當然壇子價格是另算的,具體多少無從知曉。 之后秀水酒廠改回原名,桃花釀也成了桃源酒廠的主打招牌,帶著湘泉酒和桃源酒也進了中端品牌。 兩桌離的不遠,夏沅自然也聽到了柳六爺的感慨,她偏頭看顧元琛,當年酒窖也是景點之一,不過,他連古茶樹都去找了,酒窖不可能沒去找過,就見顧元琛輕輕搖了下頭,酒窖不比古茶樹,是藏在地下的,真要挖起來動靜肯定不小,被人察覺了,好處都被當地政府撈去了,雖說他們顧家勢力不小,但也不能跟當地政府對干,最多就被孝敬兩壇酒,肯定不會是康熙年間的古窖酒。 兩人一起這么久,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夏沅跟他使了個眼色,打算找個機會去挖酒窖,雖然他們現在不差錢,但690萬元的天價桃花釀她還沒喝過,剩下的拿去孝敬家里長輩也是好的,當然為了讓酒廠有點酒文化,她還是會給留個幾壇做鎮廠之酒的。 “若是能找到柳家那個百年酒窖,沒準還能重興桃花釀,” “談何容易啊,酒廠也不是沒派人進山里找過,柳家長房被滅,就算還有當年的酒匠在,沒有酒引和秘方也是白搭,” 幾個柳家人均搖頭嘆息,雖然他們也姓柳,但跟桃源酒坊的柳家可不是一脈的,柳七爺的祖父倒是在酒坊里當過釀酒師,柳七爺雖然跟他爹學了幾手釀酒技藝,因糧食緊張,他也就自己弄點米酒自家喝喝。 說起這個桃花酒,顧爺爺倒來了興致,“說起這個桃花酒,少時我還真喝過,是我們那一富商的藏酒之一,他帶著金銀細軟攜著家眷逃跑時,一酒窖的酒都便宜我們了,除了各地名酒,還有一些葡萄酒和洋酒,我不喜和國外洋酒,就跟他們都換了咱們的酒,其中有一壇就是你們這產的桃花酒,真心不錯,不比這貢酒茅臺差,聽說柳家先祖是個道士,還俗后就開了酒坊釀起了酒,他釀的桃花酒不加任何含有桃花的香料卻有隱隱含著桃香,連酒色也是清盈帶著淺粉,桃花酒因此得名,這酒不僅回味甘甜,還有活血潤膚、除百病之功效,是也不是?” “真有這奇效?”夏爺爺也來了興致,他這兩天玄幻事聽多了,也見多了,一聽這桃花酒是個道士釀的,就朝修士方面聯想,沒準那桃花酒還真是用什么秘法和仙術釀造的。 柳六爺笑道,“就是個傳說,哪有你說的那么玄乎,” 柳七爺說,“也不全是瞎說的,我少時去酒坊當學徒時,聽里面的大師傅講說,第一代柳家家主親手釀制的桃花酒還真有活血潤膚、除百病的奇效,只是自他之后,桃花酒也就只剩口感好,味道醇了,有說技藝失傳的緣故,有說那能釀出第一代桃花酒的泉眼干涸,后頭他們用來釀酒的水雖然也是出自桃花潭,但水質就差了一點,” 桃花潭是位于河袱山深處毗鄰橫跨四省武陵山脈間隱于密林下的一處潭水,它出于一石xue,xue內深廣數丈,由于山水常年沖擊,形成口小腹大壇狀的水潭。潭水四周林木蒼翠,桃樹滿坡,春天,桃花盛開,鮮艷美麗,映著一潭碧水,桃花潭以此得名。 傳說有黑龍潛于潭內鎮山治水,故當地又稱“黑龍潭”。 山野村人,就不缺傳說,哪個古城鎮沒幾個傳說,閑來無事說著玩的,誰當過真,“說到玄乎,咱河袱山還真有幾件玄乎事,”柳八爺吇了口酒,夾了顆花生米丟嘴里,津津有味地嚼著,將人胃口都吊了起來,這才說,“七哥昨天被鄭家村叫去干嘛了?” “是啊,老七頭,昨天你去干嘛了?那么著急忙慌的,” “鄭家村的驢遭了瘟,讓我去給瞧瞧,”柳七爺的祖父是個赤腳郎中,他跟著學過幾手,退休后閑不住,就喜歡到山里挖個草藥砍個柴,平日里給人看個小毛小病,時不時的也充當一把獸醫。 “七哥,那我問你,鄭家村的那頭驢今年多大了?” “呦,四十多年,小五十年了,” “你們說奇不奇,” 驢的正常壽命是25歲到30歲之間,這要看主人照料的精不精心,但活過四十歲,接近五十歲的還真是頭一次。 這驢是公家的,鄭家村的那么多坡地的糧食都指著這頭驢來拉,餓不著是真的,但說到照顧就一般了,肯定不能跟自家養的豬相比。 “奇,”柳七爺點頭,這驢奇的不是它的長壽,而是它年逾古稀,居然還能跟附近村落的母驢配種,相當于壯年驢的體力和精力,附近村民笑傳,這驢是不是吃了什么靈丹妙藥,要成精了,不過前家溝有條土狗還活了三十年呢?當地村民多長壽,見怪不怪了,也就沒人特意去研究這驢! 不過閑聊時,拿來湊個趣! 這驢,夏沅還真有點印象,它也活不長了,就在這幾天吧,上世陳淑香沒出月子,這驢就死了,驢被村里屠戶殺了,rou被村民分了,柳七爺也分了一塊,剁了包成餃子,端了一盤給他們家,奶奶和她是不吃驢rou和狗rou的,爺爺被柳七爺叫去家里喝酒了,那盤驢rou餃子都進了陳淑香的嘴。 她能記得這驢的事,不是因為驢rou餃子,而是因為屠戶在殺驢時,從驢的胃中滾出一個直徑將近二十厘米的血rou球,村民有猜,是不是瘤子,但這rou球不帶筋,不粘rou的,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又是從胃里掉出來的,之后瘋傳說是驢寶。 驢寶,又名驢砂,有清熱解毒、瀉火之效,跟馬寶、狗寶、牛黃一樣都是難得的中藥材。 只是它跟傳說中的驢寶不太一樣,但確實是從驢的胃里挖出來的,這事傳了許久,鬧的也不小,省臺記者都來采訪了,還有中醫教授親自下鄉來鑒定,研究小半年,也沒鑒定出個所以然來,要帶回省研究所,村民不讓,最后省中醫研究院要拿錢買,開價八千。 驢是集體財產,再是寶貝也不比錢到手來的實惠,半數以上都同意賣掉分錢,但嫌八千塊錢有點少,這驢可是活了將近五十年的,誰知道是不是這驢寶的原因,光憑這點,這東西也是個寶貝,一番討價還價后,研究院加至兩萬,88年,兩萬塊錢可不是筆小數目,只有二十幾戶的小鄭家村,一家能分上好幾百塊呢? 后來研究院將干硬掉的rou球切開,發現rou球沙沙的,搓開之后呈血沙狀,根據民間驢寶記載,這應該是驢寶無疑了,但經過各種鑒定分析,這血沙里各種礦物質含量同馬寶相比要差遠了,藥用價值也不大,在這驢寶內還發現一個拳頭大的黑石頭,至于那石頭是什么玩意,什么成分,有什么療效,后面就不了了之了,不過,后來別的地方也有村民發現驢中有寶,也說驢寶,鑒定之后,藥用價值卻同馬寶差不多,價格也貴的,平均六萬塊錢一公斤,就這還是有價無市。 夏沅對這種驢中結石興趣不大,但她對這驢的逆天壽命很有興趣,同顧元琛眨了眨眼,重生的日子可真是精彩不斷,驚喜多多啊! 顧元琛無奈,這丫頭好奇心怎么就這么大呢?不過,他也很感興趣就是。? ☆、童言無忌 ? 秀水鎮到c市坐車要四個小時,直達的班車只有兩班,上午八點一班,下午兩點一班,不然要到青山縣轉車,要多坐一個小時的車程,做戲要做全套,飯后稍作休息,夏鶴寧站起身來,跟一院的大叔大媽招呼一遍后,就準備走人。 村里一大媽問,“寧子這是要去哪?” 陳秀笑答,“去市里參加個進修課程,” “要去多久,” “具體還沒說,說是臨時決定的,看學習情況吧,少則一個月,多則三兩個月,今年課程短點,明年還要上課,可能要長一些,” “進修啊,這是好事,現在國家單位都興培訓、進修,我們廠里前段時間還有個車間主任也去進修來著,回來后沒多久就當副廠長了,寧子回來指定也能升官,”一三十歲左右的婦人湊過來說道,一臉羨慕。 陳秀笑而不答,臉上的得意卻是掩不住,妹夫終于想通了,就像這女人說的,現在提干要學歷,有背景有門路的都會去各種進修各種培訓,回來后就能升官提干。 以夏家的背景,妹夫若是肯上進,就是進市局那也是有門的,到時候他們這些做哥嫂的也能跟著沾光,甚至不需要夏家特別關照,只需要將兩家的聯姻關系放出去,有的是人來捧她們,就像她只有初中學歷的水平,卻能從一個農場工人當上技術組的組長,這都是看在夏家人的面上。 如果夏鶴寧進了市局或者區局,她升科級也不是沒可能。 只是她那個傻meimei性子跟老娘一樣左性,非跟個小丫頭過不去,要是能跟夏家老二的媳婦似的哄的老兩口歡喜,想去哪上班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她眼睛滴溜溜轉著,瞄見夏沅被夏爺爺摟在懷里,懶么懶樣的讓他給揉肚子,一副犯困的摸樣,在心里嘆道,也難怪小妹心氣不順,阮阮都一個多月了,老爺子別說抱了,就是看都沒去看過幾回,你說他重男輕女,不愛孫女愛孫子吧,可他對夏沅卻疼的緊,先前阮阮不在跟前還能找借口說,他嫌遠不想跑路,現在人都接回來了,他也沒說抱抱自己的小孫女。 這心偏的……真是讓人咬牙切齒。 可恨歸恨,惱歸惱,夏沅卻是緩解兩家關系的關鍵,扭著腰進了陳淑香的屋,見她躺在床上生悶氣,遂勸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是做給誰看的?你男人要有出息了,你該高興點,別讓他臨走都帶著氣,” “老太太就差直接在我臉上扇巴掌了,我還能做給誰看啊,”陳淑香的眼淚順著眼瞼就流了下來,“這還沒出息呢,就任著他娘和他大姐這么糟踐我,真出息了,我還不落得跟咱娘當年一樣,” “一個六歲大的小丫頭片子,也能將你難為成這個樣子,你真是夠出息的,快別哭了,別把眼睛哭壞了,” “你們也看到了,一家人當個寶似的寵著護著,我能怎么辦?” “怎么辦?慢慢辦!當年云子還不是老黃家的心肝寶貝,我進門時,老婆子把她護的跟眼珠子似的,生怕我虐待了她的寶貝孫女,現在,你再看看?我可沒對她動過一根手指頭,她那滿身傷都是她親爹親奶打的,對付這種心肝寶貝,你不能急,要慢慢來,你比她多吃這么多年的飯,還斗不過一黃毛丫頭,” “咱們兩家的情況又不一樣,我生的是女兒,你生的是兒子,底氣當然比我足,” “云子還是老黃家親生的呢?外公外婆可都在的,結果呢?還不是干看著外孫女任打任罵,在黃家連狗都比她吃的好,夏沅一養女,除了夏家,她半個親人都沒,你怕個毛啊,”陳秀冷哼。 陳淑香眼睛一亮,遂有些沮喪,“我公婆又不是一般小老百姓,他們怎么可能像黃家一樣,你隨便扇扇風點點火他們就敢將云子朝死里打,” 這倒是,像黃家那種缺心眼,這天下有幾家?要不是老黃缺心眼,她也不會嫁給他,陳秀心里啐道,“行了,什么事都得慢慢來,當初我嫁到黃家,被云子迎面倒粥的時候,誰想到有一天她會跪在我面前被她親爹掐著后脖子將我腳面上的粥舔干凈,事在人為,當務之急,是想法……”湊到她跟前說了幾句。 陳淑香想想,點頭,“我試試,” “那我讓大嫂把他們給你叫進來,” 院子里,夏鶴寧被一干大娘大嫂圍著還沒走脫,鄉里人熱情,都圍過來說吉祥話,你一句我一句的,他也不能只聽不回,寒暄的時候,他娘從屋里抱出一個紙袋子和一個軍用水壺來,“我讓你二嫂給你煮了幾個茶葉蛋,你帶路上吃,” “沒多少路,帶這個干啥,你們留著自個吃吧,”夏鶴寧將袋子推回去,就這袋子的分量,怎么看也不像只裝幾個雞蛋的,幾十個倒是真的,心說,老太太可真逗,又不是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帶這么雞蛋過去,等著捂臭雞蛋呢? 帶幾捆柴過去燒飯才是真的! 夏奶奶沖他使了個眼色,又給推了過來,“帶著吧,今天不吃,明天吃也壞不了,自己吃不完,就拿一些出來分給一起進修的同學,出門在外的,相互照應著,多個朋友以后也能多條路子,” 夏鶴寧將紙袋子抱入懷中,習慣性朝里面看了看,除了幾個茶葉蛋,還有幾大包用土褐色點心紙包成的點心包,深吸一口氣,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娘,你知道我不愛吃點心的,這些你們留著自己吃吧,” “知道你不愛吃甜食,里面沒放幾勺糖,都是用你帶回來的蜂蜜佐的味,帶過去給你那進修班的同學嘗嘗,沒準他們愛吃呢?”重音落在蜂蜜和同學上。 夏沅的外公是世外高人,凡俗的東西他也看不上,可讓老兒子空手去拜師也不好看,思來想去,她早上早早起來,蒸了幾籠加了蜂蜜的米糕,讓兒子帶過去給‘沅兒外公’嘗嘗,這些材料都是他給的,想來他也能吃的,為此,還用上了點心磨具,將米糕做的極為精致又討巧,光看著就有食欲,早上留了兩籠給孩子們當早餐,一上桌就給搶光了,連兩老頭子也饞的差點不顧形象跟孩子們搶起食來,最后她將昨晚剩下的米糕熱了熱讓兩人分吃了。 謹記兒子的叮囑,給孩子們吃的米糕里只加了少許蜂蜜,出籠時她嘗了一塊,比只加白糖的味道好吃多了,她也嘗了下給外公做的米糕,米粒大小的一塊,味道差不多,但入到胃里,就覺得這一小塊比那一大塊的暖氣還足,靈氣從胃里竄到四骸,整個人都暖洋洋的,沒有一處不舒坦,沒有一處不偎貼,因昨晚沒睡好,頭腦漲痛腰眼發酸發軟的疲乏感也沒了,瞬間神清氣爽,誰見了都說她今個氣色真不錯,問她是不是因為孫女出院,所以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笑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只是原先還想著拿一些出來給女兒和二媳婦吃的念頭也擱下了,兩人婆家、娘家牽扯太大,女兒是她的沒錯,但她吃著好了,要不要給女婿弄點,女婿吃著好了,要不要孝敬爹媽,親家吃出味來,要不要給其他兒女子孫弄點,媳婦這兒也是一樣的,所以,她現在也只能先顧著自己的孫子孫女外加一個大外孫,至于顧家爺孫兩,他們是客人,過幾天就回京都了,話說,顧家小子也挺神乎的,一個七歲大的小娃子,居然能從拐子手里逃脫,還在河袱山住了一夜,要知道河袱山是出了名的蛇多! “行,那我就拿著了,”看是米糕,夏鶴寧也就沒給推回去,沅兒愛吃甜食,她娘應該也愛吃。 “小舅,我送你,” “我也要去送小叔,” 胖俊俊和瘦墩子爭先恐后地喊道,小孩么,都愛湊個趣,“meimei,你快來,咱們一起去送小舅?”胖俊俊喊道。 被瘦墩子拉到一邊,“你傻啊,她還沒犯過醒來呢,你招她干啥,呆會看著小叔走,她還不哭死,” “是哦,”胖俊俊一臉懊惱,轉頭來哄夏沅,“meimei,小舅不走,他就回家拿幾件衣服,一會就回來了,你午睡醒來,小舅就回來了,你睡吧,” 經胖表哥這么一提醒,夏沅揉揉犯困的眼睛,尋思著自己要不要嚎幾聲,小時候的她可是很粘老爸的,走哪跟哪,這會要是沒點表示的話,別人會不會起疑? 正醞釀感情想滴幾滴貓尿來著,就見張芳滿臉笑地擠了過來,“大家讓一讓啊,也給人小兩口留點時間說幾句貼己話,他寶貝閨女還等著跟爸爸說再見呢?小丫頭也是精怪,從回來就一直酣睡到現在,喝奶都是閉著眼,這琛子一說走,沒人叫她就醒了,睜著兩只大眼睛滴溜溜亂轉,滿屋子那叫一個找啊,她媽抱她都不帶理的,我尋思著,是不是在找她爹啊,要不怎么說父女連心呢?一上午都好好的,她爸一說走,她就醒了,琛子,還不快去看看你那寶貝閨女,臨走也給她留個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