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焰殺令
第二日,藥毒城新開了一家“還苑”,名字叫“還苑”,實際就是一座大宅院,也是一個小型妓院,規模不大,只有五六個姑娘,據說各個容貌不俗,氣質非常。奇就奇在這家妓院僅對那些逃難的和要飯的男人開放,提供吃食,還不收費。敲鑼打鼓,宣傳的人盡皆知,據說花魁月紅柔若無骨,是位富家小姐,為了還愿才如此,引的人人都想一睹風采。只是門口登記叫號的小童,簡直火眼金睛,不符合條件的其他人不但混不進去,被發現還會挨一頓好打,且必會在臉上留一道藤條印記。于是一兩日之后也再無人膽敢冒充了。 第三日,大街小巷,街頭巷尾,到處議論紛紛,因為出現了各種傳聞。大都是關于歐陽和宇文家主做過的壞事。什么強買強賣,什么欺男霸女,什么草菅人命,什么以次充好,什么收受賄賂……整個藥城議論紛紛。 還有更勁爆的,宇文晴幾次對三小姐迫害,細節手段無一不全。老百姓們無不憤慨。這才知道為什么夏三小姐聰明才智卻忽然瘋了,竟是宇文晴給下的毒!夏三小姐憂國憂民,關心貧苦人疾苦,施粥舍藥,卻被陷害險些失身命喪!那宇文晴為了害人竟然騙那些逃難的人還下*!簡直禽獸不如,比她爹還可恨! 最讓縣丞憂心的是,所有這些傳聞縣丞都收到了相關證據,一樁樁一件件人證物證無不清楚明了。急的縣丞坐臥不寧,不管吧,人心惶惶,管吧,平時又沒少拿了兩家財物。 第四日,縣丞還沒有任何行動,傳聞卻愈演愈烈,甚者每一件事情的細節都被傳的繪聲繪色。還增加了許多兩家的直系旁系的子侄們自己偷雞摸狗,作jian犯科的事,和跟著家主助紂為虐的事。同時,這些事的證據也不知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壓在了縣丞的公文堆里。老縣丞坐立不安、戰戰兢兢,左思右想,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傳了兩家家主到縣衙問話。 第五日,市井之間的傳聞就變了方向。說是那些傳聞都是不實之言。實際情況是夏家三小姐暗戀歐陽青,幾次表白都被拒絕。見歐陽青不但看不上自己還和宇文晴結親,惱羞成怒,設下條條計策報復歐陽家宇文家。 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勢力、實力不但在生意上用各種手段處處打壓兩家,還用從兩家騙取的錢財假意去做慈善,博取美名。毒城的事都是她自導自演,要不怎么那么多人中了*的毒,她一個女人在里面摸爬一圈卻沒事?至于之前那些事都是她捏造假證,誣告不實,甚至買兇殺人,如今歐陽、宇文兩家主為了自證清白,甘愿留在縣衙,同時也要討回公道。 第六日,一大早縣衙門口就人聲鼎沸,哭天喊地。許多曾經被迫害的百姓、苦主都到官府告狀,拖男帶女,哭聲震天,狀告的都是歐陽、宇文兩家這幾十年來所干的壞事。更有甚者,拿了靈前的牌位,跪在縣衙門口,傷心欲絕,就問老天為什么如此不公,作jian犯科的還能錦衣玉食?不想一隊衙役虎狼一樣沖出來,對這些百姓拳打腳踢,以公然挑釁公堂為由全部收監。縣丞還派人來,要傳三小姐去問話。因三小姐實在昏迷不醒,只能在家就醫,這才作罷。衙役臨走還吩咐只能在家等待傳喚,否則將以畏罪逃逸論處。 第七日,事情愈演愈烈,兩個傳聞更是針尖麥芒。連府衙都聽到風聲,府正本就是個老油條,又在此地多年,本想借故避開,卻不料路上竟被一枝羽箭射中轎門,箭上赫然就插著一疊狀紙。隔壁房上還站著一身黑衣黑面具的壯漢,還大聲說這是狀告歐陽、宇文老賊的狀紙。吵得大街上人盡皆知。躲不過去只好打道回府,傳了縣丞去問話。 第八日,縣丞回來后,大肆進行搜捕,所有狀紙上涉及的一干人等全部被收監。 轟轟烈烈的收押進行了兩日,縣衙大牢人滿為患,涉事百姓哭爹叫娘。之后百姓一直在等事情的下一步進展,卻一等就是七日,杳無音信。 第十五日,忽然傳出爆炸性的消息。縣丞、府正兩個朝廷命官一夜之間都命喪黃泉,身首異處,頭顱處赫然放著兩塊一模一樣銅牌。 拒傳聞,那銅牌手掌大小,精銅打造,銅牌一面中間是三個凸起大字“焰殺令”。另一面刻著“凡惡必除之”五個字。每一個字都是蒼勁有力、直棱直角,每一筆都有如一把利劍。單看字就能讓人膽戰心驚。同時全國各地幾乎一夜之間都知道了這樣一句話,叫做“焰殺令出,惡貫滿盈”。以致于一夜之間人心惶惶,不少人打包回家。 歐陽與宇文家主及所有手上有過人命的一夜之間都在府衙里追隨兩位官員而去,且全是身首異處,旁邊赫然也躺著焰殺令。拒衙役統計,一共計死了四十余口。缺胳膊斷腿,被毒聾刺啞的也有百余人。可是奇在守夜的值班的沒聽到一點聲音,沒看到一個人影。至此歐陽宇文兩家幾乎絕后。于是又有人想起宇文晴和歐陽青來,這倆人卻憑空消失一樣,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的下落。 同時藥城的街道上到處可見寫著焰殺令的傳單。傳單上都是所死之人干的骯臟事,有名有姓,時間、地點、事件,無不詳盡。還有縣丞、府正兩人收受賄賂,不作為,不與百姓做主,和以往二人干的所有壞事。并且所有傳單背后都寫著其罪當誅四個大字。 至此“焰殺令”橫空出世,一夜之間人盡皆知,更令無數人聞風喪膽。 藥城本就是僅次于義城的重要樞紐,如今兩位官員死于非命,而且當地兩大望族一夜之間人丁凋零,幾近覆滅, 可謂舉國震驚。尤其還伴隨著這樣一個驚世駭俗的“火焰令”。 司馬嵐收到這個奏折的時候更是氣得拍案而起,摔了龍書案上所有物事,嚇得所有人都慌忙跪下,匍匐于地。御書房里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司馬嵐確實氣。氣這些官員貪贓枉法,助紂為虐,不作為。更氣這個“焰殺令”的幕后主使者,竟置國家法典于不顧,恣意妄為。若人人都循私刑,那要國家法典有何用?如此行事,置國家的權威于何地?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司馬嵐才慢慢平靜下來。“都下去吧!”眾人如獲大赦,急匆匆退出去。司馬嵐走到窗前,憑空自語道:“你親自去查查這個火焰令,還有藥城的形勢。”也沒有回應,司馬嵐也不在意,自行走了出去。 朝廷的行事速度,前所未有的快,不出半月新任府正和縣丞就拿著任命文書到任。兩人都清名遠播,治下很有手段。藥城也的確就需要這樣兩個人。 “主子,縣丞是何東軍,府正是任其年。”夜玉江對著肖青永遠是這么恭敬。不管有沒有別人在場,當然,墨珂今天也在場。之所以說“也”,是因為自打肖青中毒后,墨珂就沒有不在場的時候,夜玉江都已經習慣了,如果說哪天墨珂不在場倒真是會令他吃驚。 “不錯!”墨珂就說了兩個字,依舊自如的搖著扇子。但是肖青卻覺得他一定知道的更多,包括這兩個人是他的。反正兩個人現在也基本都是共同體。起初墨珂有公事的時候肖青還想著回避,卻被一句淡淡的“我希望你留下來”給全盤否定。肖青知道這是難能可貴的信任。 現在兩個人的關系十分微妙,以前兩人還能說笑一番,偶爾墨珂也會逗逗肖青,有時候也會情不自禁的表現很親密,肖青也會一如既往的笑罵著拒絕。可是到了藥城以后,兩個人就都像換了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