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頭看去，是排在她們身后的一個女孩，她正舉著手機對著她，此時霍楚言已經走遠了。女孩見她看來，立即漲紅了臉道歉：抱歉，我覺得你們看起來很般配，我就忍不住拍了下來，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刪掉的。

    林杳輕聲道：能讓我看看嗎？

    女孩將手機遞到了她的面前，林杳低頭看去，照片里的她和霍楚言只有側臉，少年的側臉冷峻，他垂著眼看她，可他的動作卻很溫柔。

    而林杳仰著頭看他，眼里似乎帶著光，他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的唇角。

    林杳抿了抿唇，認真地問道：你能把這張照片傳給我嗎？

    女孩忙點點頭，當然可以了。

    林杳彎彎唇，謝謝你。

    一旁的宋慕音滿臉都寫著哀怨，她幽幽地看了一眼林杳帶著笑意的臉，小聲嘀咕道：就這一張照片而已，jiejie至于那么開心嗎？

    林杳沖她笑了笑沒說話。

    十分鐘后輪到了林杳和宋慕音她們，她們一進入展廳就聽到隱隱的音樂聲，是鋼琴聲和古箏的聲音交錯在一起。

    隨著音樂的變幻，她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發生改變，從地面到四周再到展廳的頂部，占據她們的畫面是一個個甲骨文。

    恢宏而神秘的文字逐漸出現在她們的面前，接下來的是青銅文化的代表，司母戊大方鼎、四羊方尊，顯示了那個時候鬼斧神工般的鑄造工藝。

    長宮信燈、金縷玉衣、馬踏飛燕，如詩如畫的場景躍入她們的眼前，等琵琶聲響起的時候，她們看到了一整個錦繡盛唐。

    青山間白衫飄揚，岸側有少年打馬而過，燈火闌珊下有人醉酒執筆繪了整個長安，縱使青史翻轉也磨滅不了這浩浩千古。

    盛唐之后是繁榮的北宋，清明上河圖緩緩在她們眼前打開，那些畫上的人似乎也動了起來，宋慕音忍不住拉著林杳去觸摸那些墻上的光影。

    可宋慕音看到的只有映在她手上的光斑，她遺憾地收回了手。

    畫面還在繼續變幻，周圍除了音樂聲什么都沒有，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了這一個如夢似幻的世界之中，連走動都怕驚擾了這漫天的畫卷。

    紅墻和翩飛的花瓣、屋檐和如銀盤的月兒以及燃起萬千花燈的長街。

    ...

    五分鐘后，林杳牽著宋慕音出去了，霍楚言接過她手里提著的奶茶和糖葫蘆，一入手霍楚言就知道奶茶她根本沒動過。

    小姑娘亮著眼睛就撲到了他的身前，她驚嘆道：霍楚言，我們班一定是第一名，姜微真的好厲害，我好崇拜她。

    霍楚言牽著她往別的地方走，邊走邊問：不是在羅馬看過光影展嗎？這里的場地和設備有限，肯定不上那些精心設計的。

    林杳搖搖頭：那不一樣，感覺不一樣。

    霍楚言知道她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她長年住在國外，對他們國家自己的文化抱有特殊的情感，這是每一個異鄉客都有的感覺。

    接下來他們又去欣賞了B班的樂隊演出以及E班的T臺走秀，林杳看到走秀倒是來了點興趣，走秀的衣服都是由E班的學生自己設計的。

    就這樣一下午慢慢過去，廣場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由于今天是校園開放日，所以楚盛餐廳的食堂也是開放的，霍楚言便帶著她們出去吃了飯。

    原本林杳是想著等結果出來了再回去睡覺，但因為今天是周六，林傅生來接她和宋慕音了。她只好先跟林傅生回去了。

    霍楚言和趙不然立在夜色里看著林杳朝他們揮揮手然后上了車。

    趙不然看了一眼霍楚言的神色，他的眸色沉沉，還望著那一輛陷入車流里的車，他拍了拍他的肩，但他什么都沒說。

    ...

    車里。

    林傅生是親自開車來接她們的，他笑著問道：杳杳，音音，今天你們玩的開心嗎？爸爸看到楚盛首頁的照片了，活動很熱鬧。

    宋慕音撲到后座叫道：爸爸，我們元旦能不能出去玩？音音還想更開心。

    林傅生從后視鏡里看她一眼，溫聲道：爸爸就是想和你們說，反正馬上要放假了，后天就不用去學校了，爸爸帶你們去國外玩，去泡溫泉。

    聞言宋慕音歡呼起來：好！我們還沒有全家一起出去玩過，我要和jiejie住一間房。

    林杳聞言笑了笑，隨后她問了一句：爸爸，我們什么時候回來？

    林傅生應道：大概是2號回來。

    林杳眨了眨眼，那就要在外面跨年了，她還想著和霍楚言一起跨年的。于是她從兜里掏出手機給霍楚言發微信，和他說一聲。

    林杳：霍楚言，明天我和家里人一起去外面玩，2號才能回來，我不能陪你一起跨年啦。

    那邊過了很久很久，才回過來一個字，他說好，然后他又像往常那般囑咐她出門注意安全，好好聽林傅生的話，到了記得給他打電話。

    隱隱間林杳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多，但她一時又說不上來，按照平常霍楚言首先會問她的應該是去哪里才對，但是他沒有。

    她有些不安。

    夜空的月色依舊溫柔如水，底下的城市依舊燈火輝煌，可他們的命運卻隨著滾滾的河流而下，不知前方是險灘還是急速而下的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