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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愣了愣,旋即笑了,“什么都沒想。” “你這是在逃避!”夏春秋對這個答案十分不滿。 或許是吧。明媚淡淡地想,她似乎真的一直都在逃避他,雖然總是避無可避,有時候命運的巧合令人無能為力。她也一直在逃避想這個問題,他們之間的關系。 “你還惦記著你那個小竹馬嗎?”夏春秋只見過洛河一次,對他也不甚了解,但從艾米莉的敘述中,她對洛河的好感度也不高。“明媚,你問問你自己,現在的你對洛河到底是愛情,還是你其實念念不忘的是那段時光,你只是不能接受他的變化。” 明媚輕輕搖了搖頭,“不管是什么,我們都已經沒可能了。”如果說他一直以來的冷漠令她灰心喪氣,那么那天從警局出來之后,她對他的心已經徹底死掉了,雖然很痛,但一個人的心只能承擔那么多那么重,她已經累了,也很失望。 “那你為什么不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傅子宸一個機會,他對你一直都很好。” 明媚笑了笑,“他是很好,可春秋,你忘記了,他跟程家陽是一國的。” 夏春秋立即愣住,“你一直不肯接受他,是因為這個?” “也許有一點吧。”明媚嘆口氣。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為一個女孩子營造了一場浪漫的海上燭光晚餐,他擁著她忘情地親吻。 可沒過多久,再次見到他們兩個時,他卻拉她做擋箭牌,對那個泫然欲泣的女孩說,這是我女朋友。他花花公子的傳聞并非只是別人閑談中的八卦,她親眼見識過,也目睹被他拋棄的女生臉上帶著怎樣的傷心欲絕。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生,怎么可能不介意呢。 夏春秋沉默了一會,再開口時聲音低沉了許多,“如果艾米莉能一起去我家過年就好了。” 明媚握了握她的手。 幾天前,艾米莉發過一條短信給明媚,說一切安好,勿念。再也沒有多余的話。明媚趕緊打她電話,還是晚了一步,又關機了。 艾米莉,愿你真的一切安好。 長途火車上的時光總是格外漫長,好在明媚帶了一本小說打發時間,跟夏春秋聊聊天,吃吃東西,也沒有覺得多難熬,剩下的時間便一直蒙頭大睡。二十幾個小時后,列車終于到了終點站。 這個城市屬東北以北,雖然島城也地處北方,但跟這里的氣溫比起來還是溫暖了許多。下車時正是中午,兩個人在火車站附近的KFC簡單解決了午餐,又搭公交去了汽車站,夏春秋的家在一個小鎮,還需要再坐兩個小時的汽車。 因為在火車上睡夠了,上了汽車后明媚一直將目光放在車窗外,沿途一路風光無限好,公路兩旁的山巒與田野上皆被厚厚的白雪覆蓋,在菲薄陽光照耀下,折射出晶瑩的光芒,賞心悅目。 終于到了夏春秋的家。 從大馬路旁邊的一條小巷子一直往里走五十米,盡頭處,便是夏春秋家的小院子,她的父母已經站在院子門口笑意吟吟地迎接她們,明媚趕緊打招呼。如夏春秋所說,她的父母為人和善,不過分熱情也不冷淡,吃飯的時候會招呼你多吃點但不會一直往你碗里夾菜,圍坐一起聊天的時候也只是閑話家常,不會刻意找話題來問你。 夏春秋的弟弟夏冬眠剛剛升入初中,是個很開朗的男孩子,對生物地理特別感興趣,得知明媚學海洋地質而且連年拿獎學金,瞬間就對她充滿了崇拜感,總纏著她問一些問題,并且信誓旦旦地以后也要考海大明媚讀的這個系。一切都很妥帖,明媚提起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幾天下來,明媚更是把這里當成自己家一樣,甚至在做飯時主動幫夏mama打下手,夏mama也不拒絕,直夸明媚勤快能干,讓夏春秋多學著點。惹得夏春秋直嚷嚷她偏心,才幾天時間就喜歡明媚比她多一點了。 年前的天氣破天荒一直很好,陽光明媚的,夏春秋帶著明媚在鎮子上溜達,去看她就讀的母校,還去了她曾提及過的那條巷子。 “當年就是在這里,我被人搶劫,他救了我。”夏春秋微微瞇著眼,仿佛又看到多年前那個瘦弱總被人欺負的自己,以及時光深處里那個迎面走來的高瘦男生。 緬懷總是令人傷感的,逝去的是時光,卻又不僅僅是時光。 她又帶明媚走很遠的路,去看那條可以在冰面上跳舞的河。河很大很寬,一眼望不到盡頭,厚厚的冰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煞是美麗,可它的深處,卻也暗藏著殘酷無情。 “他就是在這里為了救人,丟掉了生命。那年他才十八歲。”夏春秋的聲音像是沾染了河水的涼,濕漉漉的。“明媚,有時候我覺得生命真脆弱,說沒就沒了。” 明媚伸手擁住她,靜靜無言。 “所以吶,我們都要珍惜眼前人。”她語調忽然一變,快得明媚都沒反應過來。她隨即微微一笑,沖夏春秋眨眨眼,“噢,你這話可就意有所指吶,你是在說顧簡寧嗎?” 夏春秋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誰說那個小屁孩吶,我是說你要珍惜傅子宸!不管他從前怎樣,但自從他開始追你之后,就沒再沾花惹草過吧,我說的沒錯吧?” “啊,天都快黑了,該回家幫你mama做飯了。走啦走啦。” “喂,我從前怎么就沒發現你這么擅長逃避問題呢!” “是嗎?現在發現也來得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