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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是有點兒沒心沒肺,她沒說錯呀。”夏春秋笑說。“至于自私嘛,誰都有點,你就別介意了。你剛才的語氣也好不到哪兒去。” “喂!你們怎么合著伙兒欺負我!”艾米莉很不滿。 “那你想怎樣,今晚還去不去酒吧了?還想不想見程家陽了?”明媚瞪她一眼。 艾米莉哀嘆一聲,“我道歉還不成嘛。” 本來也沒多大的事情,見艾米莉先示好,林妙也趕緊說了句抱歉,兩個人相視一笑,又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吃過晚飯后,他們打了輛車直奔“橘色”,在門口見到傅子宸時,夏春秋硬是有好幾秒鐘沒反應過來,明媚附在她耳邊輕輕說:“一言難盡,回頭告訴你。先進去吧。” 星期五的晚上,酒吧人滿為患,林妙剛進門就捂著耳朵嚷:“吵死啦!” 夏春秋倒是一下子就適應了,笑她沒出息:“先前你不是興致最高的那個嗎?” 傅子宸與程家陽是這里的常客了,剛想找服務生安排個小包廂,明媚卻已經搶先在吧臺坐了下來,并跟她身邊的人商量著移個位置,好騰出六張挨著一起的凳子。 大家落座后,艾米莉一聞到酒精的味道就渾身都活絡起來,身體跟著音樂拍子輕輕搖晃著四處張望,忽然拉住明媚的手臂,指著吧臺里面離她們不遠的一個側影驚呼:“啊,他!” “對,是洛河。”明媚微微笑。 他曾告誡過她,不要再來酒吧找她,可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應該很清楚,她從來就不是輕易放棄的那種人。 既然他執意不肯告訴她答案,那就讓她自己來尋找吧。 第七章 流光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彩虹般絢爛的人,其他人都成了浮云。 洛河的詫異在明媚意料之中,她接過他本應該遞過來卻僵在空中的酒單,沒事人一樣望了他一眼,然后低頭點了一打嘉士伯,又給不勝酒力的林妙點了杯蘇打水以及一個大份果盤,然后將單子遞給傅子宸,微微靠近他耳邊提高聲音說:“傅師兄,我不知道你們習慣喝哪種酒,你們自己點吧,下手別太狠呀,我可是窮人。”酒單上一瓶洋酒的價格貴得令她咋舌,雖說請客是賓主盡歡,但打腫臉充胖子的事她可是不干的。 “就喝啤酒吧。”傅子宸將酒單還給洛河,深深地望了眼他。他記憶力一向好,一眼就認出洛河來。他又不動聲色地望了眼身邊的明媚,難怪她堅持要坐吧臺,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傅子宸喝了口送上來的啤酒,只覺得入口處絲絲都是苦澀。 洛河給林妙送上蘇打水后,便走到另一邊去給客人調酒去了,玻璃瓶在他手中像是魔術師的道具,跟著音樂的節奏搖來晃去一翻,一杯色澤絢麗的雞尾酒便從他手中誕生了,他將杯子推到那人面前,微微一笑,他的神情比那杯酒更令人迷醉。令明媚一時看得怔怔,酒瓶停在嘴邊良久。 他什么時候學的一手這樣漂亮的好本事,是因為這些年生活艱辛用以傍身的嗎?他這些年究竟是在哪里,怎么生活的?她一直知道他很聰明,想學的東西很快就能學會,并且忍耐力一流。她想起他十二歲那年的暑假,他舅媽忽然從玩具廠下崗,然后從廠里承包出一大批的毛絨玩具拿回家里縫訂,可她自己卻另外找了一份臨時工,將縫訂工作交給洛河。在那之前連針線都沒見過的男孩子,愣是縫了整整兩個月的小兔子小豬小狗,給它們裝上眼珠與耳朵,從最先的磕磕碰碰到最后縫訂得整整齊齊漂漂亮亮。 那兩個月,明媚每天中午趁外婆午休的時間,偷偷溜到他那里,蹲在他面前,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手指翻飛,卻什么忙也幫不上。只能時不時問他渴不渴熱不熱累不累,然后幫他倒杯水,用小扇子不停給他煽風。那個時候她就想,真是不公平,他的表哥每天去補習班還有一筆可觀的零花錢買冰激凌,他卻只能窩在舊風扇下像個小媳婦似的不停勞作一不小心就把手指扎出血來。但洛河卻什么都沒有說,還會反過來安慰看見他流血了快要哭的她。 想起這些久遠的往事,明媚心里忍不住微微泛起一絲酸楚。 艾米莉跟夏春秋還有程家陽已經興致勃勃地在玩色子,艾米莉靠著程家陽坐,她跟他講話的時候,臉貼著臉,不知道多曖昧。林妙咬著吸管百無聊賴地玩手機,時不時瞪艾米莉一眼,一副受不了的模樣。傅子宸抓著酒瓶有一下沒一下地喝著,眉毛輕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媚斂了斂神,側身對傅子宸說:“師兄,跟我們一起玩是不是特無聊?” “沒有。”傅子宸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開口:“只是你好像一整晚都心不在焉似的,明媚,發生什么事了嗎?” 明媚很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沒有,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一點事。師兄,我敬你,”她拿起酒瓶,輕輕碰了碰傅子宸的,“謝謝你上次照顧我。” “沒什么。我該謝謝你才是,筱筱終于有一個能長久的老師了,她最近都開朗了許多,以后也要你多費心了。”傅子宸由衷道謝。 “嗯,我會的。”明媚點頭,提到傅筱,她嘴邊忍不住蕩開一抹笑。開學后,她依舊在做這份兼職,除了周末,沒有課的下午她也會過去,已經開始教她簡單的英文、成語以及數學等,偶爾還會給她講講海洋地理知識。傅筱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小女孩,一旦將信任交給你,便會毫無保留,總有問不完的問題,雖然有時候依舊會陷入低迷的情緒,將自己獨自關在房間里鬧別扭,但比之以前的情況,真是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