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真的沒有關系。”明媚沖她笑了笑。 “謝謝。”她微微扯開嘴角,但那笑中卻帶著點冷冽,有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明媚點點頭,轉身去了洗手間。 回來的時候,菜已經上了,飯桌上開始熱乎起來,果然如艾米莉所說,大家都在輪流著在路亞,并且使壞敬一杯路亞得以三倍陪,一圈下來,再好的酒量,都夠嗆。 陳琬怯怯地開口說:“你們這樣子灌下去,會出事的。” 這下好了,一桌人立即吹著口哨起哄,“喲,還沒成一家人呢,就這么袒護呀,行吶,心疼是吧,你代他喝唄!”立即有人倒了滿滿一大杯酒放在陳琬面前。 “我,我不會喝酒……”陳琬的臉漲得通紅。 “你們不帶這樣的啊,欺負女孩子算什么好漢。”路亞地過那杯酒,“我代她喝!”一仰頭,便全部灌了進去。 艾米莉帶頭鼓起掌來,叫囂著繼續繼續。明媚苦笑著搖頭,真是有了愛情不要命啊,不過見路亞那么維護陳琬,她心里生出一絲感動。 嘻嘻哈哈的時間過得特別快,一頓飯愣是吃到了八點半還沒完,明媚其實想走,但又不忍掃了艾米莉與路亞的興致。她也喝了幾杯,餐廳里空調又足,臉頰紅紅的熱熱的特別不舒服,跑去洗手間洗臉時正好碰見先前打翻茶杯的那個女生,她正在打電話,見了明媚點頭示意,話依舊沒有停:“嗯,你快來接我吧,再不趕過去經理要發飆了……” 明媚心想,原來不止她一個人想離開呀。 又過了二十分鐘,餐廳的門忽然被推開,明媚身邊的那個女生站起來沖門口大聲喊了句:“洛河,這邊。” 明媚正端著杯子往嘴里送水,手忽地一晃,茶水全部灑了出來,她感覺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等了許久許久,她才確定自己確實不是幻聽,因為她聽到那個人走到桌邊開口說道:“真不好意思,許或晚上還有兼職,我們得先過去了,你們大家喝得開心。” 是他的聲音,確實是他的聲音,她不會聽錯,那是無數個夢境中令她魂牽夢繞的聲音。 明媚緩緩起身,偏頭,目光所及,是他的側面,跟記憶中那張側面,一模一樣。隔著漫漫四年的時光煙云,她終于再次見到了他,不是夢中,不是臆想,是真真實實的他。 “洛河……”明媚視線有點模糊,語調也是。 洛河聽到這個聲音時,身體明顯僵了僵,過了片刻,才偏頭朝明媚望過來,他的眼神很復雜,一絲驚訝,一絲迷茫,更多的卻是陌生,甚至還帶著一點冰冷,像是不認識她似的,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更令明媚如墜深淵。“你是?” 那個瞬間,明媚心里千百種情緒交織,已經說不清到底是什么了,等她回過神來時第一反應便是:他出了什么事故導致失憶了嗎?這可真是狗血,又不是偶像劇。 她咬咬嘴唇,只覺得開口說話都很困難,要費很大勁,才能將那句“我是明媚”說出口。 “抱歉,同學,你認錯人了,我并不認識你。”洛河的聲音依舊清清冷冷沒有一絲感情。 此時,全桌人的視線都膠在明媚的身上,艾米莉拉著明媚的手臂,輕輕搖了搖,示意她這是怎么回事,但明媚卻置若罔聞,只是倔強地抬頭望著洛河,嘴角扯出一抹怪異的笑:“你失憶了嗎?你真的不認識我嗎?” 不等洛河開口,站在他旁邊的許或出聲了:“他從來沒有失憶,還有,他說不認識你就是不認識你。”她望著明媚的目光里,全是警惕與冷冽,先前那點抱歉與善意,此刻早就沒了蹤影。 “洛河,我們走吧。”許或挽起洛河的手臂。 洛河朝飯桌上的人點頭示意,便轉身跟著許或往外面走。 明媚抬腳追了過去,艾米莉見狀,趕緊也跟了出去。 “洛河!”明媚從后面一把拽住洛河的手臂。“你既然沒有失憶,為什么要裝作不認識我,你不要對我說這個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千千萬這種狗屁理由,我們才分開四年,又不是四十年,人的相貌不會因此天翻地覆。如果你不想跟我相認,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許或毫不客氣地將明媚的手臂扯開,她用力過大,明媚被她推搡著踉蹌了下,“你這個人怎么聽不懂人話,都說了不認識你了!” 艾米莉扶住明媚,將她護在身后,瞪著許或就是一句吼:“靠!你說話就說話,動什么手呀!” “是她自己糾纏不清,”許或冷冷瞪回去,嘴角挑起一抹嘲諷:“是不是你們海大的人都一個樣,見了我們島大的人就死皮賴臉地追著跑呀!” 艾米莉自然知道她話中所指,這個女人可真賤吶,剛剛還喝著路亞的酒回頭就這樣子埋汰人,艾米莉的怒氣蹭蹭蹭地涌上太陽xue,跳起來作勢要開罵,卻被明媚一把拽住,她回頭,見明媚神色哀傷地望著她,她所有的怒氣一下子就焉了。 “許或,走吧。”一直沉默的洛河開口說道。 他的摩托車就停在路邊,他取下安全帽給許或扣上,細心溫柔的模樣再次刺痛了明媚的心,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喃喃道:“我是你的小太陽啊,你怎么可以不認識我……” 昏黃路燈下,洛河的身體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下,只有抱著他腰身的許或感覺到了。但他依舊沒有轉身,發動引擎,車子慢慢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