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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朝朝暮暮在線閱讀 - 第16頁

第16頁

    它的風(fēng)景依舊是美的,秋色盎然,層林盡染,但那美,卻被染得如此喧鬧,浮躁。

    剛抵達,我便意興闌珊。

    多年前,我夢中那個安靜的喀納斯,去了哪兒?

    我陪蒼蒼去喀納斯湖,她感冒不見好,又因為忽然的失戀,心情低落至谷底。其實從那拉提開始,我就知道她很不好,她的生病,多半是憂思所致。我不知怎么安慰,便打趣她是林meimei。

    其實我有點怕見到與我朝夕相處的朋友情緒低落,因為我不知道該怎樣安慰,我感情內(nèi)斂,當(dāng)面說不出rou麻的話,也別扭給對方一個擁抱,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就只能傻傻地冷然地看著,為她擔(dān)憂,卻也毫無辦法。

    喀納斯湖曾在我的故事里出現(xiàn)過,它美得如夢似幻,而一切美景,當(dāng)你身臨其境,就會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與想象,是有些差距的。也許是幻想太美好,親眼所見時,再美的景致,也美不過夢中。

    喀納斯的叢林與湖泊,在我心里,都沒有泛起漣漪。

    而我最想去的禾木,因為修路,無法正常通車,只能徒步或者騎馬前往。我是考慮過騎馬的,可大姨媽的忽然造訪,哪兒都去不了了。

    我的心情變得無比沮喪,若不是定好了機票,我甚至想提前離開。

    我們住的小木屋,沒有火爐,入夜后特別冷,被子倒是厚,卻不夠柔軟溫暖。我躺在狹窄冷硬的床上,久久無法入眠,我忍不住想,為什么要來喀納斯?如此翻山越嶺,舟車勞頓的。這里的感受,比之之前任何一個地方,都要糟糕。

    半夜的時候,我起床去外面上廁所,我知道山上凌晨的氣溫有多低,我把抓絨羽絨都套上,又纏了厚厚的圍巾,才敢跑出去。

    當(dāng)我推開門的瞬間,我整個人一呆。

    當(dāng)沮喪令我忘記要在這里守望星空時,我推開門,不經(jīng)意地抬頭,漆黑夜色里這一整片璀璨的星河,令我久久不能言語。

    這片山巒,是真正沒有燈火,此刻傾斜在我身上的所有光亮,全部來自頭頂?shù)纳n穹。

    我站在院子里,久久仰頭凝望著,夜空里,一閃一閃的,是小熊星座嗎?還有那北斗七星,那么亮,那么亮,是誰又在山林里迷了路,等待你的指引呢?那密密麻麻的星斗,全部映在我心間,折射成細細密密的歡喜。

    我從未見過這樣璀璨的一片星河。

    宛如夢中。

    關(guān)于喀納斯,它是我來新疆的緣由,它曾是我的小執(zhí)念,細細碎碎的還有很多,但我不想再多說任何。

    關(guān)于喀納斯,我想忘記那些想忘記的,我只要記得,那夜,抬頭時,那片璀璨的星河。

    它是多年前,我夢中喀納斯的模樣。

    Part 2. 中篇/我還能愛誰比你更多

    如果有一天我離你而去,我不會給你留下一個字,因為,我想對你說的,在此之前,已用我這一生全部的愛訴說。

    楔子

    我從未見過這樣大而持久的一場雪。雪花如鵝毛般飛舞,卷著狂風(fēng)呼嘯,天地間只剩白茫茫一片。

    這里是海拔5000多米的喜馬拉雅山脈南麓,四個多小時前,我們在下山途中遭遇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fēng)雪,更不幸的是,跟我一起同行的女孩歲歲不小心摔了一跤,腳受了傷。

    向?qū)⑺车揭粋€背風(fēng)處,那里有幾塊高大的突出的石頭,正好圍繞成一塊小小的避風(fēng)港。

    三個人坐在地上,沉默如這巍峨的山。

    最后是歲歲先開的口,她輕輕說,你們別管我,趕緊下撤。

    我瞪了她一眼,瞎說什么呢!其實我知道她并不是隨口說說,在生死面前,說出這話時,她心里一定經(jīng)過了劇烈的掙扎。但我做不到將她扔下不管,雖然我們才認識一個月。

    最后向?qū)ё龀鰶Q定,讓我跟歲歲在這里等待,他獨自下山去找救援隊。

    我不知道要等多久,等待的時間是那樣緩慢,仿佛能聽到時間一分一秒走動的聲音。

    我有點擔(dān)憂歲歲的腳傷,她的腳踝腫得很厲害,已經(jīng)積了淤血。我們都沒有帶跌打消腫的外用藥物,如果傷口發(fā)炎,會引發(fā)一系列不堪設(shè)想的癥狀。

    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外面的雪依舊沒有停。我們將所有的衣服都套在身上,蜷縮在羽絨睡袋里,一人吃了幾塊餅干與一塊巧克力,將結(jié)冰的水慢慢捂熱,喝下去。

    那個夜晚,我不知道我們是怎么將時間熬過去的。

    當(dāng)晨光照進石頭縫隙時,我睜開眼,狠狠地舒了一口氣。我推了推歲歲,她輕輕嚶嚀了一聲。我看著她有點蒼白的面孔,伸手摸她額頭,心里一驚,她在發(fā)熱!

    吃了感冒藥,她又蜷縮著睡了過去。中午,她醒過來,狀態(tài)似乎好點了,我們一人吃了條能量棒,然后靠在石壁上說話。

    外面的雪還在下著,這漫漫等待的時光,除了聊天,我們別無可做。可漸漸地,她連說話都很吃力,額上冒出了細密的汗。

    我擔(dān)憂地說:“你別說話了,省點力氣。”

    她往石頭縫隙外望了望:“天又快黑了吧,迦楠,你說我們能看到明天的日出嗎?”

    我心里一凜:“別胡說!”

    她沉默了一會,忽然說:“你曾問過我,為什么在外面飄蕩。”

    我記得,那時我們剛抵達尼泊爾,在博卡拉一個小酒館里一起喝酒。她說她獨自旅行了兩年,沒有回過家。我問過她為什么,她沒有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