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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機會再去庫爾勒,我一定要告訴老李,哎,李大哥,你記住啦,我是來自湖南的姑娘,你不要老叫我廣東小姑娘呀! 孤獨的素食者 為了讓包車去沙漠的費用平攤少一些,我們將灰藍色眼睛的ORI撿了。 我們跟老李商討行程時,他就坐在旅館大廳的沙發上很專心地玩著電腦。我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為他玩電腦的姿勢實在太……我看著都覺得累得慌。他個兒高,長手長腳的,筆記本電腦放在膝蓋上,他的身體弓成一只蝦米,眼睛湊到屏幕上。 我英語很爛,停留在說“你好、謝謝、再見”的水平上,所以我慫恿英語好的蒼蒼前去搭訕,蒼蒼扭捏了下,才跑過去問他,去不去沙漠? 他聽后,問了去哪兒以及費用,然后合上電腦,提起腳邊的背包就說,GOGOGOG! 我們都忍不住笑起來,這個急性子的老外啊! ORI來自以色列,我問他名字時,他發音了老半天,我聽不明白,最后無奈地拿出小本兒讓他寫。我舌頭不知咋回事,在后來我們一路同行的十多天里,我一直無法準確發音出他的名字。于是,我給他取了個昵稱,阿以。每次這么叫的時候,我的小伙伴們都愣愣的,以為我在喊誰“阿姨”。 阿以個兒很高,瘦削,駝背得很厲害。我看著他背上一個大背包,胸前再掛個沉重的包,常年背著它們旅行,噢,不駝背才怪呢! 阿以是素食者,他有個隨身攜帶的小紙板,用中英雙語寫著“我是個素食者,我不吃雞鴨魚rou”,每次去餐廳遇到不會英文的服務生,他就“唰”地掏出這張紙板。可是在新疆旅行,素食者,真的太遺憾了呀。新疆的rou串兒多美味啊!手抓羊排飯多美味啊!于是,每次一起用餐,我們在旁邊大肆饕餮,他就只能端著一盤素淡的雞蛋面或者素抓飯。我掃一眼他的盤子,總忍不住感嘆一句,噢,孤獨的素食者! 在我的認知里,以為國際友人在旅途中都是早起的,尤其像阿以這種攝影愛好者,天沒亮就要去拍個日出什么的。所以我們十點多慢吞吞起床后,就直接出門去覓食了,逛了一圈回來,卻發覺阿以竟然還在睡覺!對此我表示了深深的疑慮,他答曰,哦,我最喜歡的就是Sleep!說著他還雙手放在耳邊,做了個睡覺的動作。那么高個兒的人呀,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好像個小孩子。我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來,學他的動作,他也被逗笑了。 在且末古城,我們一起去博物館,我聽說這個小縣城博物館竟然有原始干尸看的時候,去的一路上很興奮激動,阿以對我的情緒表示了好奇,好吧,其實他是個對什么都好奇的好奇寶寶,明明聽不懂中文,偏偏老對我們在說什么表現出極大的探知欲。對于一個英語極爛的人來講,我要怎樣表達出“干尸”這個詞呢,我很憂愁。蒼蒼也表示愛慕能助。我靈機一動,手機啊!英文詞典真是個好軟件啊,動動手指就搞定。后來我就找到了跟他溝通的新方式,自己說前半句,后面不會說的單詞我就掏出手機,打開APP語音,遞到他耳邊…… 但進了博物館后,他對“我竟然對那么驚悚恐怖的干尸感興趣”這一點很不能理解,好吧,這是國際代溝。就好像后來在和田,我跟蒼蒼特意跑到玉龍喀什河邊去撿石頭,他也對此行為表現出了深深的震驚。不就是幾塊普通的石頭嘛,為什么還要專心致志地埋頭苦找?撿到一塊漂亮的還那么激動……哎哎哎,我說以色列友人,這是情懷你曉得嗎?情懷! 噢,說到情懷,他也有!后來在帕米爾高原,他為了拍攝喀湖的星空,在湖邊苦守了一夜,入夜后零下的溫度啊,他竟然真的坐在湖邊看了一晚上的星星,拍下了一片璀璨的星空。然后,第二天,就華麗麗地生病了,發燒、嘔吐……他拿星空照片給我看的時候,我問他,把自己弄得這么難受,值得嗎?他虛弱地笑笑,肯定地點頭。 阿以的思維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很多老外都這樣,直線思維,不懂得轉彎。到和田的時候,我們去找旅館,和田很多賓館是不接待外賓的,所以給他找了一家三星級。我們嫌三星級價格貴,打算去住附近便宜的旅館。同行的在大巴上認識的兩個男孩子,為了幫阿以分擔房費,他們提出跟他一起拼三人間,每人平攤一百元。當阿以在聽說我們住的那個旅館每人只要平攤七十五元房費后,他長達三分鐘的糾結開始了……他不停地問蒼蒼,為什么你們只要七十五我要一百塊?why? 蒼蒼很耐心地解釋給他聽,他依舊hy?跟他拼房的兩個男孩子非常無奈,對他說,那我們每人出一百二十五塊,你五十塊,OK?他立即就不why了。 他其實不是為了占便宜,也不是覺得一百塊很貴,我們在且末的時候,房費是一百二十塊每晚呢。他就是不能理解,為什么一起同行的,我們只要七十五塊,他卻要付一百塊。在且末入住時也發生過類似的事件,我們一行五人,定了三間房,一間是大床,兩間是標間,我想睡大床,阿以立即對此表示了反對,為什么你們兩個人不睡有兩個床的標間?為什么要擠在一張大床上?我說,我就想睡大床。他很堅持,我一個人,我睡一張床吧,兩張床的房間讓給你們兩個人。我解釋了三遍,看著他一副“我為你們著想不用謝”的表情……最后,我對他怪異的思維方式,無力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