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我這就去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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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的是,這次自我批評,主動背鍋保下秦明后,并沒有把池州百姓變得對趙誠更失望。 除此之外屬下們紛紛對趙老大驚為天人。 這合理還是不合理先不說,事實上做小弟的人喜歡跟隨這樣的老大。這也就是所謂人格魅力的形成。 唯一比較讓人擔心的是,永遠無法取悅兩波人,關于這事讓兩位上官對趙誠有了心病,這幾乎是肯定的。 現在趙誠坐在官署里,出神的看著窗外院子里的午后景色,顯得很寧靜。 而屬下們則紛紛擔憂著趙老大的前程問題。 尤其事關趙家福祉,趙青明最是關心這事,急的走來走去,除了說趙誠任性外,還是說趙誠任性。 再趙青明看來,他的官應該是做不了了。既然他主動擔負責任且認錯,基于這樣的風格心態,以北宋慣例和讀書人風骨,一般而言不會等上面的說辭就應該主動辭官掛印,以確保名聲。 不辭官也沒多少用,現在估計已經把蔡攸黃文炳惹毛,他們沒權利拿走趙誠的官位,卻會停止趙誠的一切治權,然后責任上報,最終等候朝廷的免職公文。 所以仍舊是丟官的結局,只是說名聲姿態會比第一種路線差很多。 現在盡管沒人說話,大家都一致認為,趙誠主動辭官掛印裝清高的概率更大。 “原來你還在,我還以為進來時只能看到你的官印掛起,而我要連夜去把你追回來了?” 差不多時候,急急忙忙進來的張紀?松了一口氣。 大家的神色古怪了起來,不想打擾,紛紛退了出去。 靜下來,張紀?才略顯擔心的道,“總以為你會有辦法的,你也的確拿出了辦法。當眾這么一出秦明的確是活了。但是……” 張紀?又遲疑著,“你還是這樣,一個不小心,你的作為就會把所有人都一起驚到。我想過許多可能,卻怎么也想不到,你這近乎等于犧牲了自己,真有必要這樣嗎?” 趙誠嘿嘿笑道,“先生想多了,秦明哪顆蔥啊,我腦子又沒坑,犧牲自己保全他?我不想害他是真的,但我對他有情緒也是真的,所以不怎么關心他死活此點我說的是真話。” 張紀?不禁翻翻白眼,繼續等著他說。 趙誠想想又道,“承蒙先生之照顧愛護,至于趙誠自身,應該暫時用不到先生的太學名額。” 張紀?不禁有些尷尬,實際上既然已經這樣了,下意識還真想看他更有風骨的辭官掛印,然后主動來討要那個想給他的名額。 可惜……他又不讓人如愿。 “那你打算怎么辦?”張紀?道。 “不怎么辦。” 趙誠搖頭道,“辭官是不可能辭官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這是我做事實換來的認可,也不曾褻瀆這份使命和責任,憑啥不做這官憑啥要放棄?我都沒資格做的話其他更不行。想把我烏紗帽拿走,不論是任何人他們都得更加努力些。” 張紀?也算是有點習慣了,這就是這人的奇葩之處,說是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也可以。完全和讀書人的清高風骨相反,然而他的理論又是對的。 反復把他的說辭回味了兩遍,他瞎說什么大實話,的確,他都沒資格做官的話,當朝有這資格的人也最多兩巴掌就能數得完。 “好吧……聽你說話自來很有趣,是種耳目一新的享受。” 張紀?忍住笑的樣子,“我因關心而來,但來了沒看到你消沉和失落,讓人很欣慰。不過你做下的事終究要有個交代,能量不會消失只會轉化,這是你寫在《歡樂三國》中的理論,那么,你打算怎么轉化這筆蔡攸黃文炳心理的負面能量?從而保住你的官位?” 趙誠神色古怪了起來,“還能咋整,當然是去哭著喊著的求他們,不行就耍賴,又哭又鬧又上吊……” 這都沒說完,正好抬起茶碗的張紀?一口茶水噴了出來,被刺激得不輕,果然這書生處處和人相反,該彰顯風骨的時候,他選擇反其道做無賴? 遲疑少頃,張紀?皺著眉頭,“一般人的確不懂你,你說你不曾褻瀆責任和使命,有足夠資格做官,既然如此,你為了屬于你的東西不被拿走,去爭吃打鬧的耍賴,雖然極端不雅,但也算合情合理,問題在于這真的有用嗎?” “一般還是有用的。反正不論做任何事,最終還是要依賴一些運氣。” 就此趙誠起身打算離開,“先生自便,喜歡便在這里自己看看,順便指點一下我最近的書法有沒進步,放心,沒機密文件。我去會會老蔡老,去盡量把屬于我的官位保住。” 張紀?不是太看好,但誠如一開始的認知,這家伙他總會有辦法的,還是希望他成功吧。 再這之前,張紀?下意識有些看不起他這個官,不是職級問題,而是總覺得不干凈、是蔡家的東西,張紀?下意識更愿意接受的是他很有風格的放下這些,刻苦學習,光明正大的走一條最硬派的殿試路,他日金榜題名,以天子門生之資格去守望國門。這就是所謂的王道,也是唯一的王道。 但趙誠另走了一條別路。 直至今日,聽了他那一番表面像是無賴、實際發人深思的話。張紀?也倒是不覺得自己之前錯了,卻這才豁然開朗猶如醍醐灌頂:的確,他那官位不是蔡家的東西,是他依靠實干而獲得的認可,真真實實付出了他的義務和責任,既然這樣,去耍賴拿回來也就有些通順了…… 去州衙的路上,會遇到什么趙誠也不知道,但剛剛和張紀?說的那些不是裝逼,是真心話。 這次去的確是去哭鬧求饒的,趙誠真覺得沒有愧對這個職務,且有資格擁有。辭官掛印真的不行,裝逼其實真是要被雷劈的,這股能量真的不會消除。哪怕現在不可替代,他們真來個“夜下追韓信”,但這筆負能量在積累,他日一定有代價。 這種行為在小學生身上允許,但在官場職場不行,不是一般的不行,是一定不行。 除非真的不想干了,真真實實有辭職另謀發展的需求,那也需要好聚好散。否則將心比己,就算在后世那個文明時代,有哪個領導會喜歡不在乎職位、情緒忽高忽低、隨時有撂挑子辭職傾向的人? 答案是肯定沒有。 不論領導英明還是傻逼,都不會喜歡這種人。尤其一些重要到近乎不可替代的崗位,出現這種裝逼和預兆時,不昏的領導都會提前準備甚至坑人,要不就是把人坑的近乎走不了,要不就是準備妥當后哪怕你不想走,也被強行整走,還攜帶著一份因背鍋而不怎么光彩的簡歷。 這才是職場或者說官場的真相。 領導喜歡哪種人呢,當然喜歡隨時表現出很在乎職位的人,哪怕顯得有點賤,但領導天然就是喜歡,因為不會麻煩并且服管啊。 越重要的崗位其實越是這種人,越是不昏的領導、越不會把恃才傲物的人放在重要位置,在政治上才華是次要的,穩定壓倒一切并非空談。重要職位放些動不動就想撂挑子的人,等著去抓瞎好了,業務停擺時看看到底誰的鍋。 于是通常為了穩定,稱職的領導可以犧牲一些效率和才華去妥協,不論職場還是官場都如此。 所以趙誠覺得著吧,蔡攸這貨也大概率如此,去找他哭訴一下,表現出我小趙雖然錯了但我就想占據著這編制,這對老蔡的情緒是有正面加成的…… 趙誠帶來的動靜實在太大,且他的后路顯得有些不明,誰也無法知道他現在會如何做,這不禁讓坐在州衙等著的蔡攸坐立不安。 “老爺……趙誠在外面求見。” 差不多時候管家跑著進來匯報。 聽到這消息蔡攸明顯松了一口氣,表面卻一甩手袖:“不見,讓他走。” 少頃,老管家又尷尬的回來,“老爺,他不走,就站在哪里,他是官,小的總不能把他趕走吧。” 這一聽蔡攸多少又有些得意,下意識當然不想他走的。 不過蔡攸仍舊做足姿態的擺手,“行,他愿意站就讓他站著,反正老爺我不見,他個不省心的東西。” 又道,“另外看緊小姐,繼續軟禁,不許她這時候出來添亂,否則影響老爺我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