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斯摩棱斯克之戰(二)
作為沙皇俄國主帥的營帳,阿列克謝親王的這個帳篷顯得簡陋而樸實。整個帳篷是用生牛皮和氈布搭成的;帳篷內,只有一張橡木桌子和幾張椅子,桌子上擺著一張地圖,地圖上扎莫什耶、波里內等斯摩棱斯克四周各個重要的村子都被標了紅;在帳篷的四個角落,分別有四支燭臺,燭臺呈三叉戟型,也是最普通的鐵制。 顯然雖有親王之尊,可阿列克謝·羅曼諾夫親王并不是養尊處優、尸位素餐之輩。 “兩位坐吧,我們都明白戰爭期間一切從簡。我在切爾克斯克和韃靼人作戰的時候,連帳篷都沒有,晚上就是靠著馬鞍睡覺的。” 阿列克謝對兩位哥薩克首領說道。親王的語氣雖然冷漠,卻沒有了憤怒。顯然,只一會兒這位親王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這是個不好對付的對手。”包洪和瓦西里·佐洛塔連科兩人對視了一眼,默想道。 橡木桌子很長,可兩人還是各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了阿列克謝親王的對面,以示哥薩克和沙皇俄國是盟友般平等的關系,自己并不是阿列克謝的下屬。 這可算是包洪和瓦西里·佐洛塔連科第二次打阿列克謝親王的臉了。親王的臉面抽搐了幾下,可很快恢復如常。 “兩位首領還沒吃飯吧。”阿列克謝問道。然后不等包洪和瓦西里·佐洛塔連科說話,便揚起熊掌般的大手,拍了三拍。 馬上,那位一直在外的使者便進帳來。 “葉利謝伊,兩位使者還沒吃早飯呢,你去拿些食物來。”阿列克謝親王使了個眼色說道。 待葉利謝伊退下后,阿列克謝親王又說道“葉利謝伊是我的副官,他家族在梁贊是個有名望的大家族,他也是個機靈的家伙。” 顯然,這是一句閑話。于是包洪和瓦西里·佐洛塔連科也有一句沒一句地和親王聊了起來。不過,雙方都在努力維護著本方的面子,希望壓倒對方,三句里面倒有兩句夾槍帶棒。 這雙方能坐到一起,直到葉利謝伊將餐食拿上來,也是個奇跡。 葉利謝伊將食物放在了桌上,食物只有一樣便是全鵝,這只鵝外面涂了厚厚的一層蜂蜜,看起來黃燦燦的。 阿列克謝親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邀請兩人進餐。 包洪站起身,拿起餐盤上的刀揚身在鵝腿上割了一塊。一股血水從鵝身的切面上滲了出來——這竟是一只生鵝。 包洪抬起頭,正看見阿列克謝洋洋得意地看著自己。顯然,這是親王故意的。 瓦西里·佐洛塔連科也看見了鵝rou滲出的血水,這位哥薩克首領憤怒地站起了身子對阿列克謝親王怒目而視。 見自己終于扳回了一局,阿列克謝也站起了身,他拿起自己身前的餐刀,也割下鵝的一條腿,親王狠狠地咬下一塊進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起來。 見阿列克謝這番舉動,包洪嘴角也露出一絲笑意。這位生性不羈、無拘無束的哥薩克首領當然不會讓人小看了,他拿起那只鵝腿也啃了起來。 不一會一只鵝便下了肚,包洪示威似地抹了抹唇邊的鵝血。 “好漢子,好漢子。”包洪的這番舉動,顯然很和阿列克謝的脾胃。第一次的,阿列克謝真心地贊道。 “可惜了。”包洪說道。 “可惜什么?”阿列克謝親王問道。 “可惜沒吃飽。”包洪回道。 阿列克謝哈哈大笑。他吩咐了葉利謝伊一句,后者躬身又出了去。 不一會,葉利謝爾又端著餐盤回了來。這一回,餐食可豐富了許多——有伏特加、香腸、面包、奶酪、車厘子,甚至還有一只熊掌。當然這一次,這些都是熟的了。 由于阿列克謝親王對包洪的認同,這回宴會上的氣氛明顯熱絡了許多。阿列克謝親王不止一次的站起身,拿著整瓶的伏特加向包洪和瓦西里·佐洛塔連科敬酒,兩位首領也是來者不拒,喝的熱絡了,三人還唱起了歌兒。不時的,一陣一陣地歡笑聲從帳內傳出。 待三人吃飽喝足,已是正午。這時候也該談正事了。 阿列克謝親王坐會了位置上,開口道 “米哈伊爾沙皇很感謝大酋長派兩位前來支援。” “我們是奉大酋長的命令,和沙皇的軍隊一同進攻斯摩棱斯克的。”瓦西里·佐洛塔連科回道。 一個“支援”,一個“一同”,體現了雙方對這場戰爭定義的不同。對于前者,扎波羅熱的哥薩克配屬于從屬的地位,是完全聽從沙皇俄國前線指揮官的;而后者,兩者就是盟友,是平等的。 這也是從赫梅利尼茨基到包洪和瓦西里·佐洛塔連科一直所追求的關系。 “偉大的沙皇的軍隊不需要幫助,我們有三萬人,而且已經從三個方面包圍了斯摩棱斯克。”阿列克謝親王搖了搖頭說道。 “我們也有兩萬人。并且在你們還沒有到達的西面。”瓦西里·佐洛塔連科故意夸大了自己軍隊的數目。 阿列克謝親王還是搖了搖頭。 “你們的裝備太差了。我聽說你們那些士兵連把長矛都沒有。用的武器還沒有人的腿長。”阿列克謝用手比了比。 “可他們的戰斗意志一流,都是在烏克蘭拼殺的老團隊。并且人人都有火槍。” “如果把鐵叫子算上,那確實是有了。” 雖然開始談話到現在,阿列克謝一直在貶低扎波羅熱哥薩克的戰力,可包洪和瓦西里·佐洛塔連科都很清楚,沙皇俄國不愿意扎波羅熱參戰的原因,只是不想分享勝利的果實。 斯摩棱斯克的守軍還不到萬人,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三萬人,哪怕是用人命去堆,也能把斯摩棱斯克拿下了。 如此一來,自己就算磨破了嘴皮子,也不會有結果的。可臨來前,兩人就決定最差也要爭取一個方面的進攻權,并且是在沙皇俄國同意的情況下。一念及此,瓦西里·佐洛塔連科鼓溜溜的眼珠子一轉,想出一個辦法來。 “親王殿下,剛才我們喝的是什么酒?”瓦西里·佐洛塔連科明知故問道。 “伏特加。這世界上最好的酒。”阿列克謝親王說道。 “我聽說在你們那邊的人,越能喝酒的人就越能打仗是不。” 能喝酒和善戰是每個沙皇俄國的人最自豪的事情,瓦西里·佐洛塔連科問的問題,親王當然不會否認。 “我們扎波羅熱的哥薩克也是能喝酒,更善戰,別的國家的人都說喝了酒的哥薩克,誰都不是對手。” “誰,誰說的?”親王一聽,怒道。親王最聽不得有人貶低自己,尤其是在打仗和喝酒兩個方面。 在包洪看來,他似乎入了瓦西里·佐洛塔連科的套。 “別的國家的人說的。” “叫他來,叫他來。我要打碎他的腦袋,然后用他的頭蓋骨和你們比酒。”阿列克謝親王更加的激動了。 包洪和瓦西里·佐洛塔連科斜眼對了下,然后由包洪說道“人哪里還找的到,不過要破除這個謠言也不難。我們比試下就知道了。” “比,比就比。”阿列克謝親王沒有一絲的猶豫。 “可比試當然要賭注才對吧。”包洪一步一步引誘親王道。 “如果你們喝贏了,那么西面就交給你們哥薩克。”阿列克謝說道,然后他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們耍什么花樣,可喝酒沒有人喝的過我們沙皇俄國的人。” “我們有兩個人。”瓦西里·佐洛塔連科的原意是讓阿列克謝從他們兩個中挑一個。 誰知,阿列克謝拉過站在一旁的葉利謝伊。 “我們也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