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祈禱(三)
在白教堂的耶穌像前,徹辰和皮德羅下了馬對教堂大門前的仆童畫了個十字。 “我們是來找基謝爾主教的。”皮德羅對仆童說道。 “你們有約過時間嗎?” “我們和主教說好了的。” “那好,我去通報下。請問我應該向主教大人如何通報你們的姓名?” “你就說是皮德羅中尉。” 仆童進了大門,不一會,一個高大的神甫隨著仆童出了來。 這位神甫確實配得上高大兩個字。在徹辰的眼中,這位神甫的身高接近兩米,他的肩膀有兩個徹辰的肩膀那么寬,神甫穿著一身白袍,長長的袍尾拖到地上,身子挺拔地向一株白楊樹般,又像是一堵高高的雪墻。在他的胸前掛著一個黑色的匣子,匣子像是鐵質的,外面鑲著黃銅。 “您好,神甫。” “你們好,親愛的孩子。” “敬愛的神甫,我這孩子最近總是厄運連連。我怕他是被什么魔物纏上了。”一客套完,皮德羅趕忙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你們就是來自西班牙的皮德羅和徹辰叔侄吧,你們的來意主教大人已經告訴過我了。主教大人今天不在,如果這孩子真是被魔物纏上了的話,我會負責驅除的。還有,你們可以稱呼我呂保瑪神甫。” 顯然,基謝爾主教已經把事情吩咐了下去。 “那太感謝您了。”皮德羅高興地說道。他那眼睛簡直要瞇成一條縫了。 于是皮德羅和徹辰在神甫的帶領下進了教堂。 進了里面,徹辰才知道白教堂被稱作白教堂不僅是因為它外面都刷著白漿,它的里面也是一律的白色。教堂的地面鋪著白色的大理石,廊道的四周是無數圣徒的雕塑,這些個圣徒,徹辰并不能認全,只認得圣喬治等寥寥幾個——這些個雕塑也是用白色的石材雕刻而成的。 徹辰走在里面,被圣潔的氣氛所感染,每個雕塑都看過來,連腳步都放慢了幾分。等他回過神來,神甫和皮德羅叔叔已落下他老大一段。他趕忙敢了上去。 這時候,他又對神甫胸前的那個匣子產生了興趣。 “神甫,您這胸前的小匣子里面裝的是什么?”徹辰小心翼翼地問道。他生怕這個唐突地問題引起會引起神甫的不高興。 可神甫并沒有生氣。聽徹辰問起,這位神甫露出虔誠的表情,他昂起頭,臉在屋頂彩色玻璃的反射下竟顯露出圣潔地表情。 “這是一件圣物。”神甫說道“你們都知道圣子耶穌是在一個馬槽里面出生的吧,這件圣物就與此有關。” “是什么?”皮德羅驚問道。他沒想到這個匣子竟然個耶穌有關。難道是圣子的裹身布?或者是圣子的一縷胎發? “是馬槽里驢子的蹄子。”神甫說道。 緊接著,這位神甫又向兩人展示了他身上其他的所謂圣物。在皮德羅叔侄眼中,這位神甫簡直是位圣物收集家。 例如沾染了耶路撒冷圣地灰塵的戒指、用十字軍長劍碎片筑成的手鏈、圣保羅吻過布條做的腰帶,幾乎每一件都是有大來歷的寶物。 “神甫,您……您……”徹辰真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這些圣物雖然神甫說的頭頭是道,可什么塵土啊、碎片啊,怎么聽怎么的虛無縹緲,還有那驢蹄,也是讓徹辰哭笑不得。可他可不敢把自己的疑問說出來,因為他發現,這位神甫是真的相信這些都是真的。 對于徹辰的震驚,神甫顯然會錯了意。他更加的得意,面色也更加的虔誠。 “這些都是我花了無數的心血收集起來的。為了能更接近主的榮光,我甘愿舍棄了塵世的財富,以換去上帝的賜福。” “冤大頭。”皮德羅咕噥了一句。 “你說什么?”對于皮德羅的咕噥,神甫沒有聽清。 “我說上帝一定會保佑您的。”皮德羅“重復”了一句自己說的話。 “只要你們一心向主,他也會保佑你們的。”神甫欣慰地笑道。 終于,三人來到了祈禱室。在這里,一群唱詩班的學生正在詠唱圣詩,可他們的聲音高低不平,很多時候都沒在調子上。見神甫進來,學生們都趕忙閉上了嘴。顯然,這位神甫也是個很有地位的人。 “呂保瑪神甫好。”眾唱詩班的學生說道。 神父回了一句,然后向皮德羅兩人介紹道。 “這些唱詩班的學生,都是附近神學院的。可是他們的成績太差了,沒有辦法成為神的仆人。于是主教大人收留了他們,把他們編成了一個唱詩班用歌聲取悅上帝。可你們聽到了,他們唱歌比烏鴉叫還難聽。” 不等皮德羅和徹辰說話,呂保瑪神甫自顧自走到了唱詩班眾人面前,霹靂嘩啦地將唱詩本翻到了其中一頁,然后命令他們唱了起來。然后,就在這原本應該是悠揚的歌聲中,神甫捧出了一個巨大的杯子——這個杯子的直徑有成年人的腦袋那么大,里面裝滿了圣水。 神甫將杯子舉過了徹辰的頭頂,然后嘴里念念有詞。 徹辰跪倒在地,雖然不相信自己被所謂的惡靈纏身,可為了叔叔,這位青年還是虔誠地祈禱起來。 “邪靈永遠無法戰勝上帝的軍團……” 神甫邊說著,邊把杯子里的圣水撒在了徹辰的頭上。 “阿門。” 在斯摩棱斯克城外,一場慰靈儀式同樣正在舉行著。 十數具凍得僵硬的尸體一字排開,靜靜地等待著天使引領他們進入天堂。在尸體的旁邊,是從斯摩棱斯克城里突圍出來的包洪以及瓦西里·佐洛塔連科。 “阿列克謝親王派人過來,那位使者對雙方發生的沖突深感歉意,并且邀請我們去沙皇俄國的軍營商討進攻斯摩棱斯克的事宜。”瓦西里·佐洛塔連科對包洪說道。 “十幾條生命就這么算了?”包洪的聲音像是從牙里擠出來死的,他的眼睛噴射出怒火,似要把瓦西里·佐洛塔連科燃盡一般。 可瓦西里·佐洛塔連科知道,包洪的憤怒并不是針對自己。 “他們也付出了死傷,這只是一場意外。包洪,大酋長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得罪一個沙皇俄國的親王,更不會去破壞同盟的關系。”瓦西里·佐洛塔連科無奈地說道。 說起事情的緣由,就不得不提沙皇俄國和扎波羅熱哥薩克對斯摩棱斯克的爭奪。在雙方原本的約定中,是要到春天冰雪融化后合攻斯摩棱斯克的。可在這個當天,無論是沙皇俄國還是扎波羅熱哥薩克都沒有遵守約定。在沙皇俄國的軍隊越過邊境的同時,瓦西里·佐洛塔連科率領的哥薩克也得到了包洪行動成功的消息,開始進軍。 結果,兩只軍隊的尖兵在郊外相遇并發生了激戰。雙方都把對方當做了波蘭人,一陣火槍互射后,又爆發了白刃戰。在傷亡十數人后,意志不堅定的扎波羅熱哥薩克們率先脫離了戰場。等沙皇俄國的指揮官阿列克謝親王到達戰場,他才發現這些所謂的波蘭軍隊竟然都是哥薩克,于是他派出了信使并攜帶這些尸體找到了瓦西里·佐洛塔連科。 包洪也知道其中的厲害關系,雖然他的胸膛還在不住地起伏,可眼神卻清澈了許多。 “你陪我一起去。包洪。”瓦西里·佐洛塔連科說道。他知道,包洪在沙皇俄國的名聲比自己大,有他一起前往談判也才更有底氣。 “我不喜歡俄國人。”包洪拒絕道。 “我也不喜歡,可我們更不喜歡波蘭人。現在沙皇俄國是我們的盟友,既然單獨奪取斯摩棱斯克已經不可能,我們就得想辦法在合作中贏得更大的利益。”瓦西里·佐洛塔連科耐心地勸道。 包洪沉吟了會,顯然他也同意瓦西里·佐洛塔連科的說法。 “你有什么計劃。” 包洪抬起頭看向瓦西里·佐洛塔連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