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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這是雀靈的世界,雀靈正在魔化,它感受到我們的敵意,所以不會放過在這個世界的人。 連我們也想殺掉嗎?魏西樓的濃眉間擰著怒意,我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但你殺了人,就歸不能饒恕! 他說著把破邪舉起,這一次不是向著網跟那些游魚,而是沖著那正越來越大的紅月之眼。 不愧是魏司長,總能發現癥結。 靈光閃爍,正射中了紅月,就好像是往燃燒的火山口中扔出了石子一樣,紅月之光在瞬間閃耀動蕩,同時里世界中又響起了慘厲的鳥鳴聲,千千萬萬的尖銳聲響此起彼伏,簡直能沖破耳膜,把人逼瘋。 魏西樓只覺著腦袋像是給無數無形的針刺中,他強壓著想要去捂住腦袋的沖動,持續地向著紅月射擊。 紅月里的血影在跳動,像是給擊中了在痛苦掙扎,紅色的影子也隨著不停地往外擴漾。 魏西樓卻注意到那張大網正劇烈抖動,單騰終于從網上墜落在地。 老大!單騰的肩頭已經給紅魚啃破了好幾處,鮮血淋漓,他強忍痛楚向著魏西樓的方向退了回來。 魏西樓見奏效,正要一鼓作氣,旁邊一只手探過來,輕輕地把魏西樓的手壓下了。 夠了,別再激怒它。 魏西樓定了定神,抬頭細看,那只眼睛已經快要圓了,他清晰地看到那眼中透出的怨恚,烈火般的燒灼著,像是要毀滅一切。 迎著那灼熱的毀滅目光,俞聽往前走了幾步。 她的衣裙也沐浴在了紅色的月光之中,烈烈的如同將要燃燒。 危險!魏西樓有一種想要把她拉回來的沖動。 但就在那紅月的光將要突破圓的界限之時,魏西樓突然聽見一種極其古怪的吟唱。 單閼之歲兮,四月孟夏;庚子日斜兮,鵩集予舍;止于坐隅兮,貌其閑暇。 就在吟唱響起的瞬間,在魏西樓跟單騰的眼前,雀靈之界暗藍的天空突然極快退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湛藍的干凈到令人心醉的天空,如雪的白云飄曳在天際,隱隱地有鳥雀掠過。 一陣風拂來,這么溫柔,一定是春天的風,和暖,自在,從臉頰邊撫過,從鬢邊撫過,從腋下撫過,讓人想要張開雙臂,縱身而去,在這春風中、藍天下飛翔。 單騰的意志力不如魏西樓,早在音調入耳的瞬間就已經失神,但也正因為這樣,他忘了身上的痛苦,臉上露出了愜意的笑容,好像自己也成了一只飛鳥,在天際自在縱橫。 魏西樓的目光從俞聽身上看向那輪本來有暴漲炸裂勢頭的血月,此時此刻,原本躍動的血色仿佛凝固了,組成血色的千千萬萬鳥雀之靈因為聽見了最天然的天籟之聲,所有的痛苦跟怨恚給所有的美好跟純粹洗滌著,那是讓鳥雀們牽掛的無羈絆的天空,也是他們曾沐浴遨游于其中的春風,就算是死于絕望,也從來無法淡忘,同時正因為這種深深的眷戀,讓即將化魔的雀靈們想起了昔日的美好,剎那間,栓系著它們的網線分崩離析,化成輕煙,血色退卻,有淡淡的白光氤氳。 在俞聽念唱完最后一句的時候,千千萬萬鳥雀之靈如同流星般四散綻放,場景絕美,與此同時,有清脆的悅耳的鳥鳴之聲響起,那才是真正的自然天籟。 魏西樓是最心硬的人,可是在這時候,卻不知為什么,雙眼之中也有些隱隱似酸脹。 不用問俞聽他也知道,雀靈已經給度化了,難以忘記的對于藍天跟春風的向往,讓即將化魔的雀靈們迷途知返,他們終于不再給害死他們的網線羈絆,他們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 雀靈度化之后,里世界也消失無蹤。 明明是里世界中短短的時光,但是在結界消失之后,才發現,赫然已經天明。 之前陪伴上山的民警跟村民們卻仿佛做了一場怪異的大夢,但是又說不清到底夢見了什么。 只是詫異怎么突然間天就亮了,更詫異的是,那原本失蹤不見的王鳥蛋居然也在。 除了他仍昏迷不醒,單騰跟魏西樓三位卻好好的。 大家驚愕這王鳥蛋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魏西樓故意說:就在前方的樹底下,大概是失足跌落,撞到頭了。 正商量著下山的時候,派出所所長因為聽說魏西樓等一夜沒有下山,也帶了人上來查看,大家碰了頭。 單騰看著那在風里的捕鳥網,里世界的種種他記憶猶新,可給他震撼最深的不是雀靈的可怖,卻是最后他身如飛鳥時候的那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魏西樓拍了拍他的肩膀:準備下山吧。 單騰迷迷糊糊答應,正要走驀地想起自己的肩膀曾給紅魚咬傷,他忙低頭檢查,肩頭卻毫發無損,完完整整。 俞聽從旁經過:它們不會傷害無辜者。 魏西樓聞聲回頭,目光掠向那張搖搖欲墜的網:去取下來,把那些鳥兒都好好的埋葬了吧。 然后魏司長鐵青著臉吩咐:我不管是你們的工作沒做到位,還是有人膽大包天,總之我不想聽到以后還有這種事發生,要還有人屢教不改,我會親自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