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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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唐黨陽看到黎露嚴(yán)肅而熟悉的臉,不知猝然而生的那種感覺,是親切還是生疏,只覺得,自己想和黎露說很多話,卻又一個字都難以啟齒。 “我……我……我是專程來鵲仙島找你的。其……其實(shí),你早已如同樹根般,深扎于我的心頭,只是……我……”為了打破寂靜,消除這種尷尬的局面,唐黨陽突然變成了結(jié)巴急子般,說句話都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來。 由近至遠(yuǎn),無數(shù)位在圓桌邊站起或坐著的鵲仙島女弟子,無不探頭探腦的向這邊打量、觀望,無一人上前插話或發(fā)出響聲,生怕錯過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好戲,這出好戲的臺詞都力求使自己能聽清楚。 黎露緩緩的挪步,身軀移到了唐黨陽胸前僅一寸的位置,凝視著唐黨陽,然后嘴角露出了一絲久違的微笑,那微笑很淺很淺、很淡很淡,卻已經(jīng)足夠展露黎露此刻的心扉。 緊接著,黎露把額頭微傾,直接倚靠在了唐黨陽的胸口上,來了個零距離接觸,并將雙眼閉上,仿佛是在感受著唐黨陽心臟的跳動、呼吸的脈搏,同時,還伸出雙手捏住了唐黨陽的雙手…… 唐黨陽此時則宛若一具木偶,任憑黎露頂著自己的肋骨、牽著自己的手,不說話,不動彈,用眼角的余光去感受黎露頭頂烏黑的秀發(fā),用鼻孔去品嗅發(fā)絲散發(fā)的淡淡清香。 這個時候,小介隱與現(xiàn)場其他極少數(shù)的人,隱約可以聽到,遠(yuǎn)處的某個桌子邊,有若干名女弟子正聚在一起捂著嘴,私下里竊竊私語、嘰嘰喳喳的說起了悄悄話,女弟子甲議論道:“那男人好像認(rèn)識黎露師姐耶,啥情況這是?”女弟子乙回應(yīng)著:“黎露師姐長得那么水靈,有傾國傾城之貌,被幾個江湖癡情男子看上不足為奇呀,我看你是少見多怪!”女弟子丙道:“不對不對,貌似是黎露師姐對那個男人更有意思喲,你們仔細(xì)看!” “露兒,公眾場合摟摟抱抱的,像什么樣?不覺得太傷風(fēng)雅嗎,這……成何體統(tǒng)吖?你一個女孩子家,待字閨中,要守得了寂寞清苦,萬不可被島外的男丁迷了心智,不知自愛!”躺椅上,方才熟睡了一小會兒的的“玉女祖師”此番醒來,為了宣示自己的存在感,開啟了掌門人的權(quán)威模式。 “祖師在上,黎露不敢違背本門的道德準(zhǔn)則、貞潔豐碑。正好祖師也在這里,待黎露這就向您稟明實(shí)情。這位是無門無派的江湖修仙大俠唐黨陽,他乃是重情重義的俠義之士,黎露愿拿自己的性命擔(dān)保,唐大哥絕不是個壞人。他此番肯到鵲仙島來找我,必是對我念起了舊情。我與唐大哥心心相印、情投意合,請祖師做主,成全了我與唐大哥的這樁美事!”黎露滔滔不絕地向不遠(yuǎn)處的“玉女祖師”闡述自己的心跡。 “原來如此啊,呵呵呵呵呵,露兒確信你自己沒有看錯人就好。那么,就由老身做主了。正所謂擇日不如撞日,免得夜長夢多,你們稍微準(zhǔn)備一下,明日就把事兒給辦了,早點(diǎn)完婚,讓老身及你的姐妹們也做個見證。”玉女樂呵呵的,風(fēng)趣的說道, 唐黨陽聽到這話,差點(diǎn)沒暈過去,頓時懵了。但在這種場合下,氣氛如此火辣,這里又是鵲仙島的地盤,人家掌門人都發(fā)話了,現(xiàn)場又有上千人在場看著自己,唐黨陽實(shí)在找不出任何一個理由拒絕,不說話,也不能說話,更不敢說話。 黎露望著唐黨陽木訥的容顏、驚恐的眼神,欣然一笑。 一直站在唐黨陽身旁腰邊的小介隱,此時竟也舉起了雙手,連續(xù)不斷地拍巴掌(鼓掌)叫好,“好,好”,那表情開心極了。 跟隨在小介隱身邊的女乞丐也露出了少有的笑顏,不變的,依舊是她不做聲的沉默。 連小朋友都支持的婚姻焉有不成的道理?就這樣,唐黨陽在完全沒做任何心理準(zhǔn)備的情況下,第二天,“被”舉行隆重的婚禮儀式,成功的完成了嫁娶事宜,再往后就洞房了。 實(shí)際上,唐黨陽只是心里裝不下太多的事,光一個“長生訣”連帶玄晶礦石的鬼事,就已經(jīng)把他的心塞得滿滿的,沒有精力去思考個人問題。并非他不懂愛,也并非他不喜歡黎露,實(shí)在是事分主次先后,在久經(jīng)歷練、閱歷頗豐的唐黨陽看來,兒女情長(男歡女愛)始終是小事,家國天下、萬世長生才是一個男人的生存之道、奮斗方向。 數(shù)日的光景匆匆流逝,在“玉女祖師”的推波助瀾(神助攻)下,生米煮成了熟飯,木已成舟,黎露順利的成為了唐黨陽的結(jié)發(fā)妻子。就連向來命運(yùn)坎坷、悲苦波折的女乞丐和小介隱,也感受到了濃烈的喜氣,難得能開心一回。 “玉女祖師”看似很冷酷、很嚴(yán)格的一個女強(qiáng)人的外表,卻是十分的通情達(dá)理、仁義慈愛,連她自己的“五十大壽壽宴”都可以草率的過,而弟子黎露的婚禮卻在她的親自指揮部署下,舉辦得有聲有色、蓬蓽生輝! 庭院深處,“玉女祖師”、黎露、唐黨陽三人聚首,并立于芳草萋萋的草藥園前。 “啟稟祖師,我和我夫君一直在打探五行屬性玄晶礦石的下落。目前,我們手上只有一顆,這一顆‘土’屬性的玄晶礦石,是從天一派好不容易得來的,那一戰(zhàn),損傷了我們好幾個同伴,我夫君也五臟受到重創(chuàng)。祖師您是修仙界的老前輩,見多識廣,不知您是否聽說過玄晶礦石的事?”黎露向掌門人打聽著玄晶礦石的訊息,想幫助夫君唐黨陽早日得償所愿。 “娘子,我那點(diǎn)傷不妨事的。”唐黨陽急忙湊到黎露耳邊小聲回話道。 “哦?你們需要找那個物件兒?據(jù)我所知,五行屬性的玄晶礦石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兒,但是,想弄到手也絕非易事。告訴你們是可以,只怕你們拿不走呀!另一個中立門派空靈湖,湖水底部的宮闕里有一個寶物,叫水晶球,陳放在他們水下宮殿的正中央,據(jù)說那個水晶球可以隱射過去和未來,是一個靈力通神的寶貝,那個水晶球,就是‘水’屬性的玄晶礦石;此外,靜霞山莊的莊主陰風(fēng)散人隨身攜帶著一顆‘定魂珠’,那可是唯一能夠抵御(扛住)‘四羊方尊’吸納神力的曠世法寶,陰風(fēng)散人曾憑借此物,才沒有成為‘北斗星君’的樽下亡魂,那顆‘定魂珠’就是‘金’屬性的玄晶礦石。至于‘火’、‘木’屬性的玄晶礦石藏在哪里,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放眼九州列強(qiáng)諸侯國的版圖,肯定有。”玉女侃侃而談,身形、容貌皆為十幾歲的她,說起話來樣子還挺可愛,只可惜聲音依舊是那么蒼老、頹廢、沙啞。 “原來是這樣,這么艱難,還真不容易弄到啊!”唐黨陽被空靈湖和靜霞山莊的名氣嚇到了,這兩個門派的掌門人可都是功法驚人的業(yè)內(nèi)大佬,若去這兩派嘗試,恐怕不比去天一派那么簡單輕松了。 “只要夫君真的企盼能得到,再難,我也愿意陪著你去試一試。”黎露望著唐黨陽道。 唐黨陽聽著這話,心里很不是滋味。心說:娘子,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你叫我拿什么去報答? 就在一切的征兆都顯得無比寧靜祥和的時候,忽大風(fēng)刮起,飛沙走石,附近的雜草樹木連根拔起,天色煞變。 “嗯?這是怎么回事?”唐黨陽本能的警惕了起來,不明覺厲地驚呼道。 “不好,是西域‘天榜三男’中的老二——‘采藥上仙’蝙蝠男來了,他每隔幾個月就會不定期的來sao擾鵲仙島,明搶我們的各種草藥。老身不是他的對手,只能一直忍氣吞聲。”玉女繃著個臉憤怒地說道。 “‘天榜三男’是誰?怎么從來都沒聽說過?既然是西域的,他們不在自個兒老窩好好呆著,過來我們中原干什么?”唐黨陽問道。 “不是‘他們’,就是‘他’,‘天榜三男’中的老二——‘采藥上仙’蝙蝠男,單獨(dú)他‘一’個而已。他們?nèi)值芾铮椭凰矚g跑中原來,而且還不遠(yuǎn)萬里飛到南海,老身也是敢怒不敢言,有心無力。只因,蝙蝠男他不是人,而是妖!他的妖法絕頂?shù)母撸巧瞎派衿鳌难蚍阶稹诶仙硎稚希蝗焕仙砀敬虿贿^他。”玉女表情難受地說道。 “有這么厲害?連江湖上名聲響當(dāng)當(dāng)?shù)摹衽鎺煛级凡贿^?‘天榜三男’究竟是些什么東西,怎么這么可怕?”唐黨陽不解地問道。 “‘天榜三男’中的老大‘采頭上仙’和老三‘采花上仙’都蝸居在西域一隅,對我們中原一點(diǎn)興趣都提不起,況且,中原高手眾多,他們以三敵千千萬萬,畢竟也是抵不過的。唯獨(dú)這個老二‘采藥上仙’嗜藥如命,而鵲仙島恰巧又盛產(chǎn)各類名貴藥材,這才把他大老遠(yuǎn)的給吸引過來了。幸好他性子不烈,不喜暴力和殺戮,不然鵲仙島早已被他殺得雞犬不留、夷為平地、血流成河……”玉女詮釋道。 “可一直讓他這么胡攪蠻纏的搶藥要不是個辦法呀!”黎露這時吼叫了出來。 正在這時,一名一瘸一拐的老頭兒,拄著一根拐杖,不知從什么地方走了出來。 “遇到這種情況,要么一直忍,反之,不想忍的話,那就趕走他!”那名老頭兒輕描淡寫地說著。 “涅槃,你怎么跑出來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你暴露。現(xiàn)如今全天下的修仙人士都以為你死了,你跑出來要是讓人給看見傳了出去,豈不是把你自己置于了危難之中嗎?”玉女叮嚀道。 原來,看似懶惰、不愛管事的“玉女祖師”,長期以來,心思都用到了她藏匿著一個老男人的身上。 這名老頭子不是別人,正是在唐古拉山大決斗時擊敗“炙陽羅剎”的“涅槃天尊”,除了腿瘸了以外,功法倒是更為精進(jìn)。 “祖師,這位是?放心,我和夫君都不會說出去的,他不會暴露。”黎露趕緊說道。 “我是誰并不重要,大敵當(dāng)前,事不宜遲,我去會會那個‘采藥上仙’,你們在此地等我便是。若是我敗了,玉女妹子也別傷心,損失點(diǎn)草藥算了,無非就那么點(diǎn)事。”天尊不痛不癢地說道。 說罷,向著暴風(fēng)雨席卷的方向,步履蹣跚、背影躬駝地慢步走去。 “玉女祖師”眼眸閃爍,既不支持,也不好阻攔,萬般臉色,變幻莫測,她擔(dān)心天尊的安危,怕他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同時,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掩蓋不住的真相曝光了——身為一派之主的自己窩藏男人。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