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回的世界不對(穿越)桑飛魚(57)
然而,日日想甩,日日甩不掉,不對,是不舍得甩。 元宵重重吐出一口氣,心里郁結倒是散去了不少。 他很快換了鞋,追著步天往客廳去,不過步天不在客廳,而是從廚房拿了兩瓶純凈水,見到他順勢遞了一瓶給他。 你hellip;hellip;不問我怎么了嗎?元宵跟著步天回到客廳,步天順手開了電視,又在沙發上坐下,好像先前什么事都沒發生過,讓他有點失落。 步天聞言看了他一眼,道:我在等你告訴我。 元宵心說我真沒看出來,他喝了兩口水,又沉默了幾秒,將瓶子擱到茶幾上,然后摸出了手機,邊道:我手機通訊錄一共有十八個人,除你和兩個做兼職認識的經理之外其他十五個都是我在工地上相熟的工友,我們大多是跟著張哥干活。 嗯,然后呢?步天問。 元宵呼出一口氣,卻沒回答,而是當著他的面撥通了一個名為杜勇的號。 步天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他沒什么表情,點了免提。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busy now, please try again later. 元宵掛斷了這個電話,轉而撥了通訊錄第二個名字mdash;mdash;付大軍。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Sorryhellip;hellip; 兩個號碼是一樣的回復,巧合? 元宵很快又撥了第三個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hellip;hellip; 第四個,第五個hellip;hellip; 每一個電話撥出后都只有一個回答,正在通話中。 步天眉頭皺起:他們把你拉黑了? 元宵的已經撥到了最后一個電話,最后這個是步天知道的一個名字mdash;mdash;張平安,元宵的包工頭。 難道也將他拉黑了? 很快,步天聽到了系統女音。 您好,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后再撥。 空號? 是啊,空號,連拉黑都跳過去了。元宵自嘲一笑,身上的力氣像是被人卸去,攤開雙手到身體兩側,手機也從他手中滑落。 步天猶豫片刻,問:是不是號碼弄錯了?雖然是這么問,但他心里卻很肯定,號碼并沒有出錯,是號碼的原主人注銷了這個號。 元宵腦袋歪到一旁,對上步天雙眸,語氣平靜說:昨天我還給張哥打過電話詢問什么時候在哪里結工錢,他回答我說,lsquo;XX工地西大門,下午三點rsquo;。 他沒有出現?雖然疑問句,但語氣是肯定的。 元宵又將腦袋擺正,雙目放空看著電視,自顧自說道:其實我能猜到他的心思,也知道我家里派的人找上他,甚至那一百萬,也只不過是一個讓我為難和向家里妥協的借口,一百萬比起他和吳阿姨的損失,遠不足以抵過,可是,我是抱著補償的心情努力工作,即使每個月能補償他們的有限,我也盡可能想要彌補,但,終究還是不夠啊hellip;hellip; 步天仿佛又看到了工地門口難過又孤獨的抽著煙的小青年,心微微有點疼。 元宵沒看他,又繼續說:你一定會覺得我矯情,圣母心泛濫,其實沒有的,我對張哥和吳阿姨重視,最主要是因為他們在我最苦最艱難的時候收留了我,你知道一個光有身份證卻什么都不能辦,去找工作但不到三天就被人破壞只能走人的心情嗎?那時候我每天都像一只流浪狗,連睡橋洞的流浪漢也比我自由,因為呀,只要我去睡橋洞,我家里那些lsquo;狗rsquo;就會聞著味來,喊上一波城管,把我連同那些無辜的流浪漢們一起驅趕。 張哥和吳阿姨收留了我,張哥教我用曬黑這種天然化妝的方式掩藏自己,吳阿姨會給我們做好吃的,我住在他們家,他們只象征性收我一點點水電費,張哥還帶我去工地干活,在工地上,我們每天灰頭土臉,即使是過去最熟悉我的人站我面前,他也一定認不出來。在他們家的這兩年,是我二十年人生中過的最充實和自由的兩年,我很感激他們。 可是,他們最終還是背叛了你。步天嘴唇動了動,卻又將這句話壓下。 然而元宵似乎讀懂了他的內心,朝他笑了笑,道:我不怪他們。 但你在難過。步天沉吟。 是啊,我真挺難過的hellip;hellip;元宵也沒嘴硬否認,眼神卻又暗淡下來:我人生中的前十四年,我的身邊有管家,有老師,有傭人,可他們從不會跟我多說一句,不會關心我,不會和我交流,他們對我畢恭畢敬,在我面前頭永遠低著,不敢多看我一眼,我一直是一個人,一個人學習,一個人睡覺,一個人長大hellip;hellip; 出國后,我交到了我的第一個朋友,但是被lsquo;他們rsquo;發現了,lsquo;他們rsquo;覺得我和朋友用在聊天上的時間會影響我的學習,所以lsquo;他們rsquo;不準我再和我的朋友來往,每天去上課,他們就像鐵桶一樣圍著我,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后來,我遲來的叛逆期到了,我開始偷偷的從lsquo;他們rsquo;的眼皮底下溜走,我學會了抽煙,喝酒是在我的課程上,可惜我天生酒精不耐,酒精度再低還是一杯倒,嘿嘿hellip;hellip; 當然,之后我溜走被發現了,他們把我看得更緊,但是我學了計算機,我和我的朋友,也就是教我計算機的老師,用另一種lsquo;語言rsquo;交流,整整三年,沒一人發現。 說到這里,元宵臉上浮現出笑意,帶著股金絲雀飛出籠子奔向天空的暢快。 元宵說了一通,整個人都感覺松快不少,這些話他一直憋在心里,找不到一個傾訴的對象,因而此時一旦開口,便如開閘泄洪,一時半會兒收不住。 呃,我是不是說太多了?他側頭,看見步天就那樣定定看著他,猜測是不是自己啰嗦過頭了,畢竟他嘴都說干了。 步天適時給他遞上了水,元宵有點受寵若驚,接過后小小抿了兩口,才道:謝謝。 步天搖搖頭,問:你是怎么離開的?聽他的描述,身邊常年有人盯著。 元宵愣了愣,回道:機場人流量大,我hellip;hellip;他說著頓了頓,才接著說:我姥姥臨終前安排了人,在機場制造混亂,我才能趁亂逃走。 步天呼吸一頓,抱歉。 抱歉什么?元宵問。 你姥姥hellip;hellip; 這個啊hellip;hellip;元宵笑了下,其實我姥姥是壽終正寢,走的時候很安詳,我不難過。 步天嘴唇動了動,不知該怎么接話。 反而元宵又補了一句:我姥姥安排的人倒是把我塞上了開往京城的大巴,可只給了我百來塊錢,還沒一張車票貴。 步天:hellip;hellip; 更沒法接話了。 他只能將話題移回包工頭張平安身上,張平安騙了你一百萬,你打算怎么辦? 第72章 你失業了 提到一百萬, 元宵又想點根煙抽了。 遺憾的是,他在路邊小超市買的煙隨手被他拋棄在了石頭上, 他無煙可抽。 我跟張哥說, 一百萬是我借來的,也許在他看來, 一旦我失去工作, 又扛上了巨額外債, 迫不得已之下, 只能向家里妥協, 嗤。元宵說著, 自己反倒自嘲嗤笑起來。 步天眸中閃過冷意,我可以替你把錢拿回來。 別hellip;hellip;元宵下意識否決這個提議, 對上步天略顯不愉的目光,他苦澀的笑了下,道:就當他和吳阿姨這兩年對我的照顧吧, 一百萬hellip;hellip;說沒就沒,心疼歸心疼,但到底我其實也沒費多大心力, 最不濟也不過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步天并不贊同他的看法。 元宵倒是豁達地接著說:其實還不至于回到解放前,起碼我現在有地方住, 你還給我買了那么多衣服穿, 吃喝也不愁, 又給我辦了卡, 卡里現在還有兩萬塊余額, 可比我當初到京城時條件好太多。 步天依舊不悅。 元宵往步天身邊湊了湊,抱住步天的手臂,一只手和步天十指相扣,半個身體都壓了過去,他又笑吟吟道:最最最重要的是,我現在還有個男朋友,我可以身無一物,但不能沒有你。 步天:hellip;hellip; 小怪獸真是hellip;hellip;見縫插針地撩他。 元宵枕著步天的肩膀蹭了兩下,望向天花板,略有感慨說:早知道我會那么喜歡你,兩年前我剛到京城那會兒一定蹲在小區大門口等你,賴上你。 步天嘴角一抽,忍不住回了一句:你也不怕被我打。 打是親罵是愛,說不定你打著打著就喜歡上我了呢?元宵這臉皮的厚度在每天的磨練中越發厚了起來。 步天著實想問他是不是抖M,話到嘴邊又意識到mdash;mdash;元宵在轉移話題。 倒是打得好主意。步天輕哼。 你手怎么了?步天不經意看到元宵的手,拳面兩根手指上有不明顯的青紫,食指指關節還擦破了些皮。 沒事hellip;hellip;元宵條件反射抽手,然而毫無疑問,他速度不如步天,力量也差了些,一下沒能抽走。 打架?步天接受過專業訓練,元宵這傷,他一眼看出是由于出拳不規范導致的受傷。 元宵倒想糊弄過去,可轉念一想,他都跟步天說了那么多過去的事跡,就差沒把自己的馬甲給脫掉亮明身份,家里人找來被他揍一頓,也沒什么難以啟齒。 其實他今天去工地西門口,見到的不是張平安,而是羅劇,他曾經的邊緣管家之一,先前一手策劃吳阿姨借高利貸的主謀,元宵跟他見過兩面,其中一次在醫院門口,步天可能也看到過。 元宵見到羅劇后,對張平安的最后一絲期待也落了空,憤怒之下,他將羅劇和他帶來的兩個人都打了一頓,可惜他不是專業人士,揍人的時候連帶自己也傷了些許。 天哥,什么時候有空了,教我兩招么?元宵云淡風輕的講述完見面揍人的過程,又一次采取了轉移話題法,顯然不欲在家里來人身上多談。 步天想到之前從邵玉容口中聽來的封建帝王元氏家族一些內部情況,結合元宵透露的元家人對他的重重照顧,萬一哪天那位三爺一時腦熱,不愿再放任元宵這繼承人在外逍遙,強行把人弄回海市也是有可能。 他要不要,找根繩把元宵系褲腰帶上呢? 元宵倏地打了個冷顫,怎么好像有人在背后算計他呢? 張平安躲著你,你以后還去工地搬磚嗎?步天忽然問。 嗯?元宵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大腦接收并分析完步天這句話,他不禁睜大了眼睛,直接爆了粗口:我靠,我失業了?。?! 步天平靜點頭:嗯,你失業了。 元宵:hellip;hellip;為什么我覺得你在幸災樂禍? 步天:你看錯了。 元宵:hellip;hellip;他發誓,我絕對沒看錯! 步天表情管理課程滿分,自然不會叫元宵看出絲毫端倪,他在元宵懷疑的目光中不疾不徐道:來給我當助理吧。 =v= 步總,步太太又來了,還是指名要見您。步天剛下車,宋英韶就頂著驕陽走了來,她在前臺等著,要不我先把她引開,您再上樓? 步天聞言頗覺好笑,避著嚴曼珠走,好像他怕她似的。 他淡淡道:不必。 嚴曼珠一身紅色偏職業套裝,戴著頂同色寬檐遮陽帽和棕色墨鏡,與唐氏接待大廳低調內斂的裝修格格不入。她身后還站著兩個一身黑衣的保鏢,氣勢是非常足的。 看到步天進來,嚴曼珠立刻拿起手邊的包,而在她靠近之前,她身后其中一名保鏢已經先一步上前,想要將步天攔住。 宋英韶也不是吃素的,一看對方來者不善的樣子當即站了出去,護在步天面前擋住保鏢。 步天!嚴曼珠已經走了過來,墨鏡遮住了她半張臉,卻遮不住她下垂的兩邊嘴角。 步天神情淡漠,語氣冷淡:井水不犯河水。他厭惡這個女人,主要來自于當年她在唐繪面前的挑釁,而除此之外,他們之間并無交集,嚴曼珠以及她的寶貝兒子步忻沒事不找茬,他不會主動挑事??扇魢缆殚e著無事來找茬,他也不會無動于衷。 嚴曼珠聽出他這句話后的威脅,身體僵了僵很快又恢復自然,她摘下墨鏡,也露出了墨鏡下粉底都遮不住的略顯憔悴的臉。 她壓低聲音道:我有事跟你談,正事。 步天不為所動,嗓音冷淡: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么正事可談。說罷,他往電梯走去。 等等hellip;hellip;嚴曼珠面色微變,身體已經先一步擋到他面前,等她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挑釁意味后,眼中閃過一抹惶恐,腳步不自覺退后了半步。 步天眼神一冷,嚴曼珠又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半步。 雖然步天不茍言笑,但并不至于說一個眼神就能把嚴曼珠嚇到連連后退的地步,可嚴曼珠從她的哥哥嚴正祥口中得知了步天的與眾不同,至現在為止,嚴正祥還在醫院接受治療一天一天的憔悴,器官一天一天的衰竭,醫生們卻查不出病因。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步天。 即使嚴正祥所說一切都是真,但沒有證據,報警也無用,嚴曼珠自然害怕她會成為第二個嚴正祥。 她咬了咬唇,像是拿出了所有的勇氣,道:步天,你能不能hellip;hellip;回步氏? 聞言步天一愣,有那么一瞬,他懷疑自己聽岔了,嚴曼珠找他,不為她那這會兒恐怕已經半身不遂的哥哥,竟然讓他回步氏? 步太太,您說什么?宋英韶也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不敢置信地問道。 嚴曼珠恨恨地瞪了宋英韶一眼,視線落回步天臉上,她咬了咬下唇,說:回步氏,你是步家人,日后步氏才是你們兄弟的。她在兄弟二字上加重了音,像是在承諾給他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