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聽說……紀(jì)僉珂已經(jīng)被夙雨遲氣得一病不起了。 聽說……上林家的千金林宣鸞亦是上吊了,差一點點就得辦喪事了! 當(dāng)然,這些都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夙雨遲朝著爹媽嚎了那么一頓后,譚安然竟沒有再逼著她與紀(jì)修謹(jǐn)成婚,而夙墨和在朝延上也做了點小手腳,把所有的事都給壓了下去,任誰都沒有提起。 只是,百姓的流言卻不是夙家可以止得了的,那狗奴才的稱號到現(xiàn)在依然是百姓茶余飯后的笑談!不過,管它呢,誰讓夙雨遲的臉皮一向很厚,她又不是林宣鸞,一點點小事就要抹脖子自殺,反正,無論百姓說的多難聽,她腦袋一抱,被窩里一躺就什么都聽不見了,狗奴才就狗奴才,誰愛說去就說唄。 打了個哈欠,在家里躺了一個月的夙雨遲已經(jīng)閑的都快長出蘑菇,她實在呆不下去了,說什么也要把夙雨伯叫起來去踏青去。 夙雨遲一向想起一出便是一出,當(dāng)下便穿了鞋子,連頭發(fā)都沒有梳便朝著夙雨伯的房間跑去。 赤著腳,披著頭發(fā),衣冠不整,夙雨遲這模樣別說是文臣家了,便是武臣之家的女兒也是見不著的,沒個正形地跑到了夙雨伯的院子,還沒開口,她便已然瞧見了夙雨伯。 這少年今兒又是穿了一件非常風(fēng)、sao的死白死白并且白的像鬼的儒衫,不過,夙雨遲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家伙好看得要命! 陽光正好,而夙雨伯正好倚在一排翠綠的竹子面前,他手里提著一個紫砂壺,正愜意地往嘴里送酒呢! 飲一口酒,他便在竹前的案上畫上一筆,少年左手執(zhí)壺,右手執(zhí)筆,風(fēng)吹起的時候正好把竹前案上的宣紙吹起,隔的老遠(yuǎn),夙雨遲都可以看到那上面繪著的是一幅美人肖像。 夙雨遲的腳就突然就停了,呆呆地看著那白衣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一晃神的時候夙雨遲注意到夙雨伯手里的紫砂已經(jīng)沒有酒水了,而那一幅美人肖像也正好完筆,白衣少年凝視著畫相,眸光里帶著夙雨遲不熟悉的神情…… 頓了頓,夙雨遲突然發(fā)現(xiàn),那種異樣的神情是少年眼中的……哀傷! 開什么玩笑!想夙雨伯這堂堂文相的正牌公子,要出生有出生,要長相有長相,這世上還配有哪個姑娘叫他露出這種神情嗎? “夙雨伯,你喝酒也不叫我!”夙雨遲皺著眉頭,沖著那排墨竹的竹子走去。 淡淡地掃了夙雨遲一眼,夙雨伯嘆了一口氣,“阿遲,你能不能好好穿衣服,被別人看見了,又得說你沒教養(yǎng)了。” “愛說就讓他說去。”夙雨伯滿不在乎。 放下手里的毛筆,少年強強迫自己將目光從畫上移開,隨便便躺到了竹椅上,夙雨伯瞪著夙雨遲沒有穿鞋的腳,伸手一勾,也把夙雨遲卷到了長椅之上,“阿遲,你不是來月信嗎?著涼了,晚上又聽你哭的睡不著,你也不小了,能不能少讓人cao點心!” “滾你丫的!”夙雨遲一掌拍到夙雨伯的臉上,“老娘來月信這么隱秘的事,你也知道!” 翻了個白眼,夙雨伯連連搖頭,明明每次來都夙雨遲都得以及偷懶,別說他了,這相府里誰人不知道,只不過不敢說出來而已。 夙雨遲在竹椅上跳來跳去,伸手將夙雨伯畫的美人圖拿在手里,“你就這么喜歡她?” 剛一問出來,夙雨遲便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身子微微一僵,眸子里好不容易消散的疼意便又涌了上來,那樣的哀傷壓得夙雨遲的胸口喘不過氣來。 “她長的是不錯了,可是……林宣鸞長的也不差啊!”夙雨遲瞧著那畫像,只見每一筆每一畫壓的都極重,可見作畫人的心情顯得特別沉重! 女子的畫像以輕逸靈秀而顯著!夙雨伯壓這么重的筆卻還能把人畫的這么活,可見是下過功夫的。 “夙雨伯,我說你倒底喜歡百里宴初什么?”夙雨遲用力一拍夙雨伯的腦袋,“論長相,人林宣鸞也不比她差,況且,林宣鸞對你又那么癡心,論氣質(zhì)……”打了個寒顫,連夙雨遲那么厚臉皮的人也說不下去了,用百里宴初和林宣鸞比,就好比一塊金子和一只臭蟲,別說比了,便是放在一起都是惡心人的! 一年前,林宣鸞便已經(jīng)偷偷地跑到相府,給夙雨伯納了一雙鞋子,滿手都扎了一堆骷髏眼,流了好些血來著。 本來,縱是大慶民風(fēng)開放,可男女通信的事一般也是男的主動,這林宣鸞好死不活地表了好些態(tài),可夙雨伯都表現(xiàn)的像木頭一樣,說白了便是夙雨伯不好意思把話說的太直,給她留一些面子,可林宣鸞感覺不到啊,一咬牙給夙雨伯寫了一封血……不,是情書!隔天便讓自家老爹請媒人說媒,卻被夙雨伯一句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今生都不可能娶她給打發(fā)了。 林宣鸞丟盡了面子,她都那么主動了,卻得到一個這種答案,實在是笑柄,可惜一年前沒死成! 這一年后,林宣鸞的老爹又看上了紀(jì)修謹(jǐn),明里暗里也說了不少話,可惜,事還沒定下來,宮里便傳說紀(jì)修謹(jǐn)請自去找皇后請旨,想娶夙雨遲! 你說,林宣鸞這一個大美女,卻被人拋來拋去,難怪她又上吊了一次! 對于林宣鸞來說,夙家簡直就是她的地獄啊! “對了,夙雨伯,我都快發(fā)霉了!”夙雨遲眼淚汪汪地瞧著夙雨伯,不時在他的白衣上抹上點鼻子,“我們出去玩吧!” 夙雨伯捏著夙雨遲的鼻子便把人甩到一邊去,“我又不是爹娘,你要嚎去別的地方盡快的嚎去,這招對我沒用!” 夙雨伯完全懶得理她,從夙雨遲手里拿過了那畫像,看了看,突而將滿張紙揉成了一團,遠(yuǎn)遠(yuǎn)地丟開!然而,剛定下三秒鐘,夙雨伯便又下了竹椅,重新拾起宣紙來! 緩緩展開,畫相已經(jīng)皺了,可是那女子的眉眼卻依然要望進(jìn)他的心里一般,夙雨伯復(fù)又拿起毛筆,正要重新來畫…… 一把搶過筆,遠(yuǎn)遠(yuǎn)地丟到一邊,夙雨遲揪著夙雨伯的腰帶,“我們出去嘛!”夙雨遲這顫音把自己都叫的一身雞皮疙瘩,打了個寒顫,夙雨遲笑道,“我們?nèi)ヌm錦閣去,你敢說你不想去見百里宴初嗎?” “不去!”夙雨伯背過身去,雙手負(fù)在身后。 夙雨遲聽見他在嘆息,自己也跟著夙雨伯唉嘆起來! “去吧,去吧!”夙雨遲搖晃著夙雨伯的胳膊,做著連她自己都鄙視自己的撒嬌行為,“我想去買點香,可我又不會挑,這種事,可不還得你幫我嗎?” 想了好半天,夙雨伯方道,“好吧!我……只是跟你去買香的!” “知道啦!”大大地給夙雨伯送了個白眼,夙雨遲在心里吐槽了一百遍,有本事你堅定的別去啊,分明是自己要去,還讓老娘背黑鍋! 這么一想,夙雨遲突然覺得自己偉大要命,整個人都在閃閃發(fā)光,頭上也頂了一個光圈。 “好,你在這等著,我馬上去換衣服去!”夙雨遲捏了捏夙雨伯的臉,“等著啊!” 匆匆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夙雨遲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都找了出來。 “竹心!”夙雨遲在竹心臉上香了一口,“你說哪件好看!你得幫我找一件最好看的,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竹心一時沒站穩(wěn),顯些就摔了! “你至于嗎?”夙雨遲表示非常受傷,“我不就想打扮一下嗎!看把你嚇得!” 竹心吞了吞口水,把手撫到了夙雨遲的額頭上,“老爺和夫人都已經(jīng)不怪你了,你別想不開啊!” 夙雨遲一聽,扯了扯唇角,“滾你丫的!” 看著鏡子里梳妝打扮的極美的女子,夙雨遲臭美地左照右照,“我打扮起來也不丑,還挺有幾分姿色的,難怪紀(jì)修謹(jǐn)要死要活地非要娶我,果然是個美人胚子啊!” “小姐,你別擋著我……”竹心說著便彎下了腰,接著又道,“你讓我吐會!” 話音一落,又被夙雨遲狠狠地戳了一下。 收拾打扮之后,夙雨遲一路小跑,半道上遇著了譚安然,“娘!” “嗯……呃!”譚安然連忙去揉眼睛,疑惑自己是瞧錯了……這一揉眼間,夙雨遲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譚安然長長呼了一口氣,看吧,果然是她眼花了。 “夙雨伯!”再次進(jìn)地夙雨伯的小院,夙雨遲歡喜地叫道,“走吧!” “嗯!”夙雨伯點頭,一拂衣袖,正好掃過那一排翠綠的竹子。 夙雨伯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夙雨遲臉上的笑有些淡了,“該死的家伙,我這么美也不夸一下!” 不過,也只隨意嘀咕了一下,夙雨遲又歡歡喜喜地追了過去。 他們要去的蘭錦閣是一年半之前在卞都城開的香店,店主自然就是百里宴初,向來士農(nóng)工商中,商排最末,況且又是一個女子經(jīng)營,雖然他們家比別的家庭開放多了,可是,夙雨遲實在不知道,若那事真成了,爹娘可否會同意一個商家女子進(jìn)夙家大門,必竟身份相差的太遠(yuǎn)。 況且,他們夙家自來有一條家規(guī),為保家族和諧,夙家的男子只能娶一個女子,唯一的正妻!夙家決不允許有小妾通房丫頭之類的存在。 這家規(guī)對別的人來說可是太過殘忍了,然而,也不知夙家男子身上流了些什么血,竟沒有任何人提出抗議,包括夙雨伯在內(nèi)都對這條家規(guī)特別贊同! 大概這也是當(dāng)年林宣鸞主動給夙雨伯寫情書的一大原因吧,她一個庶女,便是父親再寵,只要嫁到身世好點的人家都只有做妾的份,嫁到平民家,又覺得委屈,只有嫁到不許納妾的夙家,便可兩者兼之,做名正言順的當(dāng)家主母!r1152 最快更新,無彈窗閱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