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青羽550年,一月一日。 天佑帝十二月登基,始承皇位不過二十日,二十日光景不算長,對于天佑帝來說,卻是一個(gè)一生難忘的轉(zhuǎn)折,如今離奇失蹤,生死不明,于民間已成為百姓茶余飯后的笑談。 青羽九年不曾落雪,卻在新年中下了一次青羽五百年來最大的雪,白茫茫的一片,厚厚地堆起,腳踩上去咯吱咯吱地直響,一切都沉浸在了白色中,那些被血染紅的泥土,那些從城門外流入溪中的鮮血,久不褪色的溪水,還有被血染紅的好幾米高的野草,通通被掩蓋在了一片白色之下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仿佛那些血從來沒有存在過。 天邊還下著鵝毛般的大雪,我站在殿外,任那些大雪往身上落去,突然間覺得心終于沉了下去。 不是沒見過殺戮,不是沒見過血猩,只是不知為何,以前執(zhí)行任務(wù)時(shí),再多的槍聲,再多的死亡,于我,不過冷眼觀望,哪怕自已也是殺戮中的一份。 可是如今見過張喬兒,見過云子傲,見過離仁與朝子然,甚至于白安與桑鬼。 面對著那些殺戮,我已經(jīng)沒有辦法置身事外 如今這一場大雪,多少也是將那些肅殺的氣息淹沒了不少,連日以來,一刻不得放松的神經(jīng)也得到了微微地喘息。 我的穿的衣服并不多,也沒有運(yùn)功御寒,雪落在身上,臉上,很涼,那種涼卻無端讓我覺得安心與干凈。 不知站了多久,腰上突然被一雙手緊緊地環(huán)住。 熟悉地蓮子香味毫無預(yù)兆地?fù)浔嵌鴣恚且凰查g我的眼睛,突然就熱了。 他的臉在我背上不停地輕蹭著。 我緊緊地閉上眼睛。喜悅?cè)缤奘粯樱幌伦又刂氐貕旱搅诵乜谔帯?/br> 沒有一人經(jīng)過,我將所有的宮人待衛(wèi)全都打發(fā)走了,皇宮很安靜。安靜地讓我可以清楚地聽見落雪的聲音,聽見他呼吸的聲音。 回身與他擁抱在雪里,久久無語,直到發(fā)上都堆起了一層白 “你的身子好冷。”夜琴溫和地對我微笑。 解下了自已身上披著的大氅,踮著腳尖,將毛皮大氅圍在了我身上,小心而謹(jǐn)慎地在我胸口處打結(jié),之后,又將我的手握住,放在唇邊輕輕地哈氣。用力地搓揉著。 在這樣的大雪里,這些動(dòng)作并沒有真的帶來多少溫?zé)幔切睦飬s早已沒了寒冷。 夜琴“啊啾”了一聲,揉了揉通紅的鼻子,對著我吐了吐舌頭。 我這才無奈解開大氅。將自已與他一起包在了里面。 回到屋子里的第一件事,是夜琴煞有介事地看著我,眉頭緊緊皺起,有些嚴(yán)肅地說道“脫衣服!” 啊?我能感覺到自已臉上一熱,我心說不會(huì)吧,都老夫老妻了。我還能比他更害羞? 心里這樣想著,解衣服的手卻比誰都積極。 沒一會(huì),就把自已解了個(gè)精光,我看了一眼夜琴,慢慢閉上眼睛,張開雙臂。就等著他惡虎撲食過來。 誰知,額頭上一痛,夜琴無奈而好笑地看著我,手上還拿著剛才敲我頭的毛筆“想什么呢你?” 我揉著腦袋睜開眼睛。這才見夜琴身邊放著一大包藥和繃帶,這才明白過來,他是要給我檢查傷口呢。 心有不甘地在他臉上偷吃了一口,這才配合起他的又擦藥,又梆布的。 夜琴呆呆地看著我手臂上的七個(gè)紅點(diǎn),有些疑惑地望了我一眼。 他還沒有問出來,我便把從古墓到城門口的一切都告訴了他,末了,又問道“我是不是很殘忍?你你會(huì)不會(huì)” 夜琴搖搖頭,細(xì)細(xì)地替我將藥粉撒到手臂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沉默了好一會(huì),夜琴才說道“他是由人及已啊,玨,你知不知道,明煙他其實(shí)是他這么做完全是因?yàn)樗睦铩?/br> “其實(shí)是什么?”我微笑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唇角越過臉頰滑到他的耳垂。 夜琴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內(nèi)疚! 終于趴在我懷里,什么也沒有說。 本是毫無雜念地上藥,可是慢慢地,性質(zhì)就開始改變了! 我只記得,夜琴回來時(shí),尚是清晨,待將衣服整理完畢,重新出門的時(shí)候也還是清晨! 一月二日,青羽荒廢已久的早朝,第一次正常地開始了。 我手執(zhí)著離仁死前留下的詔書,朝子然與梁沫同時(shí)向大臣們證實(shí)了詔書了〖真〗實(shí)性。 滿朝文武,經(jīng)歷了舊主死而復(fù)生,新王又失蹤不見的事情后,終于疲憊了下來,完全沒有了一絲反對與找茬。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洪大而響亮的參拜聲響了許久。 龍椅之上,我緩緩伸手—— ——眾卿平身! 一月五日,便是登基大典! 大典一過,沒有任何萬一,我將真真正正地成為青羽的王! 我能感覺得到,夜琴并不喜歡呆在皇宮,他不喜歡甚至討厭皇宮里的氣氛。 為此,我還是搬回了離王府,只在早朝和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進(jìn)宮。 一場大火將離王府燒毀,重新建好的離王府與原來的那個(gè),基本上完全一樣! 才回屋子,水凈和星兒便都圍了過來,白安也搖著紫骨扇,滿眼至少在我和桑鬼看來,那是一種不懷好意的目光! “夜王夫風(fēng)華如此,讓安折服,不對,如今安應(yīng)喚你王后娘娘,也不對” “我看得喚安王妃才對。”桑鬼一鞭抽去,直把桌子給劈爛了。 我也在同一時(shí)刻把夜琴藏到了身后。 桑流澈與池宮宸一起出現(xiàn)。 “安!桑兒!”那個(gè)病弱的男子一臉喜悅的笑意,淡淡地輕喚了一聲,霎時(shí)間,所有的打斗聲都在一瞬間停了下來。 桑鬼和白安緊張的表情一模一樣,一左一右立刻將桑流澈牽到了中間。 “好點(diǎn)沒有,感覺怎樣?” “哥,有沒有人欺負(fù)你?” 桑流澈在那樣突兀熱情中。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一左一右地給身邊兩人送去一吻。 “哥,你怎么每次都先親他?”看來,桑鬼不光對白安吃醋。連自已親哥哥的醋也吃。 “他不會(huì)有事。”池宮宸摸索著朝前走去,白貓喵喵地叫著,將她引到了白安面前。 從懷里掏出一張方子遞給白安“以后二位別在給他輸內(nèi)力,這樣雖能讓他暫時(shí)好過,但是他的身子承受不了。” “那那”白安急的連扇子也忘記搖了。 “只需照著方子上的藥給他喝,三年之后他可以恢復(fù)。” 桑鬼與白安同時(shí)一驚“你的意思是澈,不會(huì)死?” 池宮宸沒有說話,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知道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看得出來,桑流澈的臉色的確好了很多,而池宮宸也似乎很喜歡他。 “謝謝你。”桑流澈從懷里掏出一塊玉壁“流澈知道姑娘喜歡。” 池宮宸也不扭捏,淡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感謝,便接過了玉壁。 “喂!”桑鬼那個(gè)rou痛“這這可是我,是我” “桑兒!”桑流澈叫了一聲,桑鬼便耷拉起腦袋,什么也沒有說了,只雙眼還緊緊地盯著那玉壁。 池宮宸將玉壁遞給白貓。那白貓一口便將玉吞了! 片刻之后從嘴里吐出一片殘?jiān)?/br> 桑鬼心痛地一聲鬼叫,扶著頭倒在白安肩膀上。 “一塊玉壁而已。”白安拍拍桑鬼的背“況且澈以后再出不需要它了,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 “高興你個(gè)頭!”桑鬼一腳往白安腳上踩去“當(dāng)初不是你為了那玉,差點(diǎn)死無全尸了么?怎么忘了?” 白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一會(huì)后。池宮宸在那玉壁的殘?jiān)屑恿藥孜稏|西,接著便將那成了粉末的玉壁遞到我手里“離玨,你吃了他。” 我莫名其妙! “難道殿下有什么隱疾?”白安搖著扇子,一臉看笑話的表情。 便連夜琴也緊張了起來。“宮宸玨怎么了?” 池宮宸抹了一抹眼睛前那暗藍(lán)色的絲紗,臉上詭異地出現(xiàn)一抹紅。 雖然看不見,但她也能感覺到眾人此刻的目光全盯著著她看。 池宮宸輕聲問了句“真要我說?” “嗯!”眾人很堅(jiān)決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池宮宸的白貓突然在地上滾了起來,如果貓能笑我保證,這只貓此刻一定笑的很歡。 嘆了一口氣,池宮宸才道“你是沒病,可是你們房事過于激烈,你吃了對夜有好處。” 我無法形容眾人的表情。 沒有一個(gè)人笑出聲來,只是 如果一定要說,我只能用個(gè)病句形容——他們都比笑還笑! 夜琴害羞地一跺腳往外面跑去,不知道躲哪去了。 接過那玉壁,我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當(dāng)然最后還是一點(diǎn)不落地全吞了。 水凈白了我一眼,一臉鄙視地說了句“德行!” 白安突然奔了過來,伸手便去扳我的嘴! 見我口中什么也沒了之后,白安才搖著扇子,滿臉一個(gè)可惜,語氣中盡是nongnong的酸意與抱怨“你怎么不給安也留點(diǎn)!” 此話一出,迎接白安的是桑鬼和桑流澈一人一個(gè)巴掌! 我好笑的看著,當(dāng)然不能錯(cuò)過這么一個(gè)好機(jī)會(huì),不然,所有的好戲都被我占了,太劃不來。 我皺著眉頭,似是很努力地在思索著“桑公子一向好脾氣,不知道怎么怎么,能讓他給你這么個(gè)巴掌!” 最快更新,無彈窗閱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