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方心蘭 中
“心蘭,樓下有個帥哥找你哦。”一個戴著眼鏡的圓臉女生擦了擦額上的汗,憨厚地笑道。 “哦,”方心蘭慵懶地打了個呵欠,朝她笑了笑,“我知道了,謝謝你。” “你不下樓嗎?”女生看著她走向浴室,奇怪地問。 “天氣這么熱,我想先洗個澡啊。”方心蘭可是院花級的人物,追求者如過江之鯽,每天來找她的男生多如牛毛,她才不放在心上,連去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看她那得瑟的模樣,天天擺譜,那些男人夠賤的,偏偏就吃她那一套。”宿舍里一個悶不吭聲的女生在她關上浴室門后冷笑道,“狐貍精!” 圓臉女生朝她苦笑了一下,倒是沒有說話。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像方心蘭這樣男生緣好的女生,通常都不大受女生們的待見,尤其是她那副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模樣,能引起男人們的憐愛,卻讓女生們惡心不已。 “在樓下守著的又是哪個被狗屎糊了眼的男生?” [nbsp;“倒是沒有見過,看上去不像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倒像是社會上面的成功人士。”圓臉女生不無羨慕,那種形象好氣質佳的男人簡直就是小說里面的男主角嘛。 那女生嗤笑一聲,“社會上的人?看來方心蘭被人包養了。” “不會吧!”被那種帥哥包養,簡直就是小說里面的情節嘛,圓臉女生非但沒有鄙視,反倒更加羨慕。 “怎么不會?現在這種事又不少見,不然她哪里來的錢搞什么設計工作室,開什么網店?” “她的家境不是挺好的嘛,聽說她家里是搞房地產的,非常有錢呢,應該不至于要被人包養吧?” “她那種人吹牛吹慣了。十句有八句是胡扯,她家要真有錢,就應該在外頭買套豪宅住啊,你看她穿的衣服用的東西起碼有一半是普通品牌。我看她就是打腫臉充胖子,像她這樣虛榮的人滿大街都是,十有*不是真有錢,都是被人包的。” 雖然和方心蘭住在一個宿舍,可舍友們對她并不大友好,在背后說起這些刻薄話來絲毫不留情面。 “怎么是你?”梳妝打扮之后的方心蘭款款下樓,見到那個據說在等她的帥哥,立刻變了臉色,那個在博物館見過一面的小職員竟然追到學校來了,她的魅力也太大了吧。不過她可不愿意被這種變態癡漢盯上。 “你可真難等,”男人看到她臉上的嫌惡,也沒有好臉色,“我是該叫你方心蘭,還是alisa?” “隨便你。我和你不熟,能查到我的真名,還算你有點本事。”對人一向戴著假面的方心蘭,在他面前卻控制不住自己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明明對待學校里的那些窮學生她都能和顏悅色地裝可憐,卻只有在面對這個的時候,那股發自內心的排斥讓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張頌文厭惡地看著這個女孩子。覺得自己當時真是昏了頭,怎么會覺得這個輕浮淺薄的女孩子有內涵?不愧是方家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女,就算是被方子萱教導多年,也不過只是學了點兒皮毛而已,和自己那個沉穩莊重的表妹方子萱相比,真是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你以為你是什么人?如果不是看在子萱的面子上。我吃飽撐著才會來找你這種人。” “你什么意思?”沒想到會從他的嘴里聽到方子萱的名字,方心蘭立刻神情戒備。 “聽說你和蘇啟源有來往?”張頌文不答反問。 “你到底是什么人?”方心蘭心中涌起一種不妙的預感,后退一步惡狠狠瞪著他。 “我是方子萱的表哥張頌文。”對她沒有任何想法,他也懶得繼續隱瞞身份。 竟然是張家的人!方心蘭的臉上浮現出怨恨,這種恨取代了方才的輕視。厭惡的情緒卻更加深刻。 “原來是張大少。”她也冷笑,“你管好你的表弟表妹就好了,我的事就不勞費心了。” “我也沒打算在你身上費什么心,”他冷漠地說,“但是我不允許你影響到方子萱姐弟,不管怎么樣他們身上流的可是我們張家的血,他們現在已經把你當成一家人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檢點一點,不要連累他們。” “哦?我怎么不檢點了?”方心蘭不怒反笑。 “蘇啟源在販毒,你知道嗎?”張頌文也不和她繞圈子。 “我怎么知道?”她微微一愕,隨即不屑地看著他,“張大少也未免太抬舉我了,我和蘇少不過是泛泛之交,他在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你在高考前染毒,就是他提供的,你怎么會不知道?”張頌文擺明了不信。 “我沒有吸毒。”方心蘭的臉色大變,她說的倒是沒錯,她服食的不過是一些令人興奮的致幻藥物,要真是染上毒癮,哪里是這么好戒掉的。 不過在張頌文看起來,兩者并沒有什么不同。 “不管你有沒有都不關我的事,我只要你立刻交出你和蘇啟源共同認識的那伙人的名單,再和他們斷絕關系,只要你安安分分地呆在學校里,我就能保你坐穩方家六小姐的位子。”他居高臨下地說。 “你以為你是誰?警察嗎?憑什么要求我?我又為什么要答應你?”方心蘭冷笑。 “我不憑什么,但你如果不知好歹,我就把你和蘇啟源的事告訴子萱。” “我和蘇啟源有什么事?”她用茫然掩飾心虛,那閃爍的眼神沒有逃脫張頌文的冷眼。 “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事,但他販毒是事實,你和他一直有聯系也是事實,如果你不相信,我手里還有證據,這些證據交給子萱,她會怎么看你?”張頌文步步緊逼,不給她任何喘息的余地,“我記得她曾經對你說過。如果你再染上惡習,她就不再認你這個meimei。” 方子萱是方心蘭唯一的依靠,也是她的軟肋,蘇啟源和方子萱孰輕孰重。答案不言而喻。 “你真卑鄙!我自認沒有招惹過你,你為什么就咬住我不放?”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名單報給他,她還猶自憤憤不平。 “咬住你不放?你也太抬舉自己了,我還不屑你來招惹我。”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張頌文骨子里卻是個冷酷的男人。 士可殺,不可辱!就算對張頌文沒有半分好感,她也被他嫌棄的眼神激起了火氣。 他越是這樣,她就越不甘心,終有一天她要讓他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哭泣。 “你不覺得玩這種把戲很無聊嗎?”張頌文漠然地看著一臉嬌怯的方心蘭,自從上次找過她,她就三不五時地出現在他面前。耍了不少小手段,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會嗎?”方心蘭褪去嬌怯,換上了一副狡黠的神氣,“你的品味還真差,剛才那個女人看上去比你還老好幾歲誒。” “關你什么事?”他連解釋都不屑。 “我給你個建議。你選她不如選擇我啊。”方心蘭自信地看著他。 “你未免也太沒有自知之明了。”他冷笑,“如果選你,那我的品味還真差到無可救藥了。” 他的話很傷人,方心蘭卻已經習慣了,依舊是嬉皮笑臉的模樣,“你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他傲慢地看著她,“只不過覺得你配不上我而已。” “真巧。我也覺得你配不上我。”方心蘭的臉皮簡直好比銅墻鐵壁,征服他的怒火讓她忘卻了什么叫做自尊,“你既然這么有自信,那敢不敢和我打一個賭?” “賭什么?” “賭你會愛上我。”方心蘭曖昧地眨眨眼,完全沒有平日裝出來的羞怯矜持。 “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張頌文仿佛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一向冷然的臉上有了夸張的笑意。 “你也很自信啊。既然我們都這么自信,那不妨就來賭一把。”她的眼中燃著不服輸的火焰。 他第一次有了不好的預感,那個時候在博物館的一見鐘情,證明了她并不是他印象中那個淺薄無知的女人,就算他一直告訴自己。眼前這個女人有多討厭,可是除了言語上的刻薄,他還真的無法對她狠下心來,如果賭下這一把,他會不會真的輸得血本無歸? “敢不敢?”方心蘭不給他猶豫的機會,挑釁地看著他。 “好啊,不過這種事吃虧的可是你們女孩子。”他定下神來,換上了輕佻的神色。 “我都不在乎,你這么小家子氣做什么?”方心蘭昂著頭高傲地看著他。 誰無年少輕狂時,方心蘭不知道自己當時中了什么邪,竟然那么一根筋地非要和張頌文攪合在一起,難道就真的咽不下那口氣嗎? 年少時犯的錯,注定要用一生去償還,還好老天給了她最美好的禮物——方可媛。 她緊緊摟住懷中的女兒,心中惶惑不安。 “mama,你弄疼我了。”方可媛在她懷里靜靜地待了片刻,最后實在忍不住了才開口。 “可媛,我的女兒,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你和mama回法國去,好不好?”方心蘭眼神茫然,這么多年都很強勢的她其實也有脆弱的時候。 方可媛剛想說些什么,卻發現臉上一片濡濕,“mama,你哭了?” “可媛,mama只有你了。”方心蘭把臉埋在女兒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 “好,可媛跟mama走。”小女孩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答應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