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決絕
“你們方家在s省可不怎么干凈,你應該也是清楚的吧,且不說你父母的那幾間會所,就在你堂哥方子誠的場子里也是花樣百出,既然是他親自給你下的藥,那肯定是最先進的貨色。”嚴越踱到她面前抿嘴直笑,“比起你當年吃的那些藥味道如何?這么多年不碰了,想來有些不適應吧?” 心跳變得很快,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模糊,就連嚴越的聲音都變得忽大忽小,她不知道方子誠給她下的藥具體是什么,但是從癥狀上藥量絕對不小,連她一向引以自豪的自控能力都開始節節敗退。 嚴越笑得很得意,算是這么多天來第一個真心的微笑,看著她冷靜的面具一層層剝離粉碎,真是一件讓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啊。 “感覺怎么樣?”他用兩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冷汗已經從她的額際落了下來,她的臉色酡紅,眼神也開始迷離起來,鼻端的呼吸愈見沉重,“要不要向我討饒求救?我不介意幫你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在她的臉頰曖昧地打圈。 方子萱蹙眉忍著,眼神很冷,卻抵不過心底的惡寒,似乎拼盡了全身的氣力,“強jian是重罪,我想嚴先生不會愿意以身試法的吧。” “真是聰明人吶,我當然不會。”嚴越的眼神陡然轉冷,“這里是哪兒你已經忘了吧?還記得不久前你在這兒看過的那場好戲嗎?上次是看戲,這次就可以親自下場演一出了。” 他拿起桌上的遙控器。墻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大屏幕,上邊赫然是上次方子萱在會所里看到的那些不堪入目的場景,夜還未深,這里就已經陷入了瘋狂。 僅僅一眼,她的心就如墜冰窟。 “他們都服了和你差不多的藥,把你送過去,你猜會發生什么?”嚴越掐著她的下巴,笑容如一把利刃凌遲著她,“事后你盡管去報警,他們會檢測到你吃了什么。京都大學的女大學生吸毒后參加性派對。有誰會相信你的無辜?啊,對了,你可是有前科的呢,到時候再把你十四歲時候的瘋狂經歷抖出來。嘖嘖。方家的驕傲。方子鵬心中無所不能的優秀jiejie就真的墮入塵泥……” 他越想越興奮,已經沉浸在一手毀了她的快感之中。 “砰”的一聲,不僅是嚴越。就連守在門外的大毛小毛都受到了驚動,沒有想到被藥力控制,又被嚴越掐著的她還有力氣打碎茶杯。 碎成兩瓣的茶杯,被她狠狠攥在手里,鮮紅的液體一滴滴從她的手心中滴落。 嚴越一怔,“你以為用這個就能威脅我?” 大毛和小毛會意,立刻沖上前來準備搶奪她手中的瓷片,卻不防她突然將一片瓷片塞進嘴里。 她的眼神依舊很冷,明明眼底已經猩紅一片,可是疼痛讓她依舊神智清明。 變態如嚴越都倒抽一口涼氣,“你這是做什么?” 她沒有說話,只是舉起手中的瓷片對著自己的頸部大動脈,唇角已經有點點滴滴的鮮血落下。 她知道嚴越的身手,無論是他還是站在他身側的大毛小毛都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威脅他們。 在那最后一瞬間,閃過她腦海的只是“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八個字,與其被人凌辱,不如坦坦蕩蕩地死去,才不枉費她清清白白一生。 無論是嚴越,還是他身側的大毛小毛都難掩一臉驚駭,她的動作干脆利落,沒有半分猶疑,更不作那哭哭啼啼的小女兒情態,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是一副凜然從容的模樣,這一瞬間,他終于明白趙老爺子為什么會對她贊不絕口,她的身上有一種叫做“氣節”的東西。 他一直不相信在現在這個道德淪喪的社會里,還會有人為了自己一直的堅持寧愿放棄生命,她從不是悲觀厭世的人,她一向珍視自己的生命,可竟然會為了不被人凌辱寧愿放棄生命。 她曾經是個紈绔千金,也是個一板一眼的書呆子,卻能夠這樣連眼都不眨一下慨然赴死,在這一瞬間,明明是狼狽不堪的她,卻無法讓人不折服。 大毛和小毛為難地對視一眼,此時也覺得自家少爺這個玩笑開大了,此時就算他們上前把她手中的瓷片奪下,在掙扎過程中,她嘴里的瓷片也很有可能傷到她。 嚴越怔怔地看著她,沒有想到竟會有人決絕到這個地步,絲毫不給自己留一絲退路,只得不由自主地放開她,任她靠在墻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冷漠而戒備地望著他們,唇畔的血,手心的血灑落了一地,她卻恍若無覺。 絲絲縷縷涼意從心底泛起,最后竟纏成了一道堅韌的細線狠狠地勒得他不能呼吸,只能這樣看著她。 “少爺——”就連見慣腥風血雨的大毛都不忍心再看,方子萱從來不是大jian大惡之徒,從頭到尾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女孩子而已,要說她唯一的錯就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時的他就像傻了一樣,完全聽不到大毛的聲音,依舊是一臉不可置信地和她對峙著,她的血還在滴著,眼底的冰冷決絕狠狠撞擊著他的心肺,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在心里撕裂開來,撕扯得血rou模糊,有一些自以為的東西剎那崩潰。 “子萱小姐,少爺他只是玩心重,想嚇嚇你而已,并沒有惡意的,你小心不要傷了自己。”小毛上前努力勸道,可惜他那張撲克臉配上不良前科,根本取信不了方子萱。 “你——”嚴越終于開口了,一向清亮的聲音變得沙啞,“現在去醫院好不好?” 他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乞求,讓大毛小毛都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明明受傷的是她,他的臉色卻比她還要蒼白,只有方子萱神色冷漠地看著他,看上去并不如何相信他。 “打電話叫救護車,”他的聲音甚至有些發顫,微微向前一步,伸出手甚至怕驚嚇到她地輕聲道,“你先把瓷片吐出來。” 方子萱警戒地看著他,因為他的前進,抵著脖子的瓷片在脖頸上劃出了一道不算淺的血痕,在藥力的驅使下她甚至感覺不到普通的疼痛,血一直滴落,她卻只能更加用力地握緊瓷片用疼痛保持清醒。 那一道血痕落在他的眼里,卻刻在他的心里。 她的眼神已經開始漸漸渙散,如果不是疼痛讓她保持著清醒,連聚焦都十分困難。 “你真這么想死?”嚴越笑得很蒼涼,他向來貪玩,到了最后才發現一直以來被命運玩弄得最慘的人是他,“我保證不會對你做什么,剛才說的只是嚇嚇你而已,你先把瓷片放下來,不然你撐不到救護車來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她的眼神依舊清冷,唇角似乎勾了一個嘲諷的弧度,艷得刺目的鮮血襯得她的雙唇觸目驚心。 她從來就是個防心重的人,何況對象是他,她就算相信全世界,都不會相信他。 “救護車怎么還不來?”嚴越一臉挫敗,如困獸一般低咆。 大毛小毛面面相覷,救護車已經在路上了,可這才過去多久啊,就算再快,也不能瞬間趕到啊。 “那我現在就開車送你去醫院好不好?”他無力地乞求著。 她對他近乎是卑躬屈膝的乞求渾若無覺,在她心中沒有任何信用度的他無論說什么話,做什么事都是不懷好意的。 “好,你要死我也不會攔你,你就一個人乖乖在這里等救護車吧,但愿車來的時候你還沒有死。”他是多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就算是泥人也被她給激出了火氣。 看著他帶著大毛小毛摔門而去,她這才舒了一口氣,靠著墻的身子漸漸軟了下來,但這畢竟是在他的地盤上,就算他走了依舊不能大意。 大概因為精神略微地放松了,之前一直被自己極力忽略的感覺再度侵襲她的感官,心里頭就像燒著一團火,被折騰了這么久藥性沒退反倒愈加升騰,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她低低的喘息,握著瓷片的手又緊了緊,只有手心尖銳的刺痛才能讓她在這個時候保持些許的清醒,至少必須撐到救護車來之前。 她并不想死,只是在那個瞬間下意識地反應便是以死保全名節,如今危機似乎解除了,她同樣有著強烈的求生意志。 一直到身穿白衣的急救人員走進房間的時候,只看到一個小姑娘蜷縮在墻角,手中還在滴滴答答地流著血。 知道門外人的身份,訓練有素的急救人員也不多問,直接將她送上了車。 她的傷并不如何嚴重,無論是手心還是脖頸,連同口腔都是外傷,雖然血流了不少,但到底沒有傷到大動脈,通過簡單的處理包扎,基本沒有大礙,最嚴重的算是她服食毒品,只能通過打點滴治療。 大概是藥物起了作用,一直亢奮緊張的情緒,從躺在病床那一刻起漸漸平靜下來,她第一次覺得累,可以放縱意識昏昏沉沉地睡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