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失寵
“爸,我覺得最苛刻不是再給三嫂百分之二股權(quán)的問題,畢竟三嫂是我們家的人,這股權(quán)今后也是留給子萱子鵬的,左右走不出一個方字,也不算便宜了外人,就當做一次補償好了,而且這百分之二的股權(quán)沒有決策權(quán),對我們也不會有什么影響。倒是周家那里……”方建森平靜地說。 “周家這幾年的胃口越來越大,周家和張家的孫輩都有意從商,我擔心養(yǎng)老鼠咬布袋啊。”方老爺子點點頭,臉上滿是憂慮。 “爺爺,我覺得情況倒不如小叔說的那么嚴重,”方子誠大著膽子說,“他們的公司不僅是個小公司,甚至可以說就是個空殼子,這幾年上邊越查越緊,他們再也不敢像過去那樣明目張膽地向我們要,才想著以兩個公司合作的形式搞錢,周思儒和張頌文只會靠家里,沒了周家和張家,他們什么都不會。” “你繼續(xù)說下去。”方老爺子看起來和顏悅色。 方子誠心中一喜,說得越發(fā)起勁了,“他們沒有人脈,沒有經(jīng)驗,也沒有什么資金,根本發(fā)展不起來,我和周斯儒和張頌文也算是一起長大的,他們兩人雖然書讀得不錯,卻都是書呆子類型的,根本不懂經(jīng)營,我倒覺得不必擔心。” 方老爺子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半天才緩緩地開口,“如果你不姓方,如果你不是我親孫子,我真覺得你是不是被周家給收買了。” 方子誠臉上的喜意就這么僵在了臉上,羞惱地漲紅了臉。 “爸爸!”方建平愈加不滿。他覺得兒子分析得很有道理,就算有什么不是,老爺子直說便是,何必這么夾槍帶棍的,“子誠也是為了我們方家好。” “年輕人稚嫩了點兒,我也不怪你,可是做人可以嫩,但不能夠蠢,如果你真這么不肯動腦子,那就別攬這瓷器活兒。趁早和你三叔一起去開幾家會所吃喝玩樂去。左右也餓不死你。”方老爺子說得輕聲細語,臉上也不見一絲怒色,可他這話一出,方建平父子的臉就變得沒有一絲血色。老爺子這是完全厭棄了他們。 方老爺子的性格絕不像他表露出來的那么和氣。他做事狠絕。不講情面,哪怕是對自己的子孫也是如此,方建平父子這次害得他不得不簽訂那些不平等協(xié)議。心里早就對這對膽敢欺瞞他的子孫厭惡到了極點,又有幺兒這樣可堪大任的兒子接手,老大一家自然就沒有利用價值了,早點將他們逐出核心,還省得他們給方建森使絆子。 “爸,怎么辦?爺爺會不會真的要我們把股權(quán)給三嬸啊?”被趕出書房的方子誠一臉焦慮,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方建平?jīng)]有說話,只是陰森森地盯著緊閉著書房門,仿佛要用眼睛瞪出一個洞。 方子誠在心中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他們家有百分之五的股權(quán),父母和他們兄妹三人一人各百分之一的股權(quán),他那一雙弟妹都不可能繼承家業(yè),方子萱雖然在國外讀工商管理卻是在混日子,方子健則更荒唐地選了藝術(shù),天天在法國巴黎的街頭瞎混,做一個追求自由的畫師,他是整個家族的長房長孫,也是從小被寄予厚望的人,他也一直認為自己是方家的接班人,可如今卻因為一點小小的失誤被一向看重他的爺爺驅(qū)逐出權(quán)力核心,讓他如何能夠不埋怨? 明明他才是正牌接班人,爺爺為什么會這么決絕把他趕出核心,只是為了警告他嗎?還是有其他深意? “眼下最可怕的不是你三嬸,而是你小叔。”良久之后方建平才艱澀地開口,張云不過是個沒腦子的婦人,靠著家族作威作福,骨子里卻還是要倚重他們,而方建森則不同。 “爺爺過去不是一直不滿意小叔,還說他是個紈绔嗎?怎么這幾年變得這么厲害?”方子誠不可思議地說,在他印象之中爺爺倚重的一向都是父親,記得他小時候還曾見過爺爺氣急敗壞地追打小叔方建森呢。 方建平冷哼一聲,作為長子他的壓力一直很大,也一直努力凡事做到最好,可他也很清楚在父親心中,他并不是最受寵的兒子,一直以來最得方老爺子喜歡的都是方建森。 方建森是方老爺子的老來子,比方子誠僅大了十歲而已,他出生的時候,方老爺子在國內(nèi)的事業(yè)已經(jīng)趨于穩(wěn)步發(fā)展的階段,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家中,正好這對難得的龍鳳胎出生,方老爺子喜不自禁,和方老夫人親自教導這一雙兒女,因此對方建森方建蘭這一對孿生子的管教也更加嚴厲。 這么多年細心觀察,他也漸漸發(fā)現(xiàn),與方建平的庸碌,方建新的多情,方建霖的浪蕩,還有老四方建岳的軟弱相比,方建森實在是個可塑之才,心里的天平也漸漸偏向他那一方,這次毅然決然將方建平父子逐出權(quán)力核心,并不是一時氣憤臨時起意,而是他深思熟慮的結(jié)果,而這件事也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許方老爺子可以容忍一個庸碌,無所作為的方建平,但絕對不能容忍躲在身后出主意自作聰明的方子誠。 “爸,大哥和子誠恐怕是要恨上我了。”方建森望著房門,微微一笑。 “連這點兒小事你都搞不定,那我也不會把方家交給你了。”方老爺子冷哼一聲,這個兒子終于褪去了少時的叛逆,變得愈發(fā)穩(wěn)重起來,等了這么多年,終于可以安心地把方氏交給他了。 “嚴三那個小子不知道為什么急匆匆地趕回京城去了,如果他還在這里,和張家的事兒恐怕還不會這么容易談成。”方老爺子沉吟道。 “有他在,張家也是坐臥不安,對我們未必沒有好處。” “誰知道他究竟幫誰。”無論是張家還是方家,都對嚴越心懷顧忌。 “恐怕也是想坐得漁翁之利。”和嚴越合作過幾次,對他厭惡至極的方建森,經(jīng)過這一段時間的冷靜,總覺得嚴越做事看似不著調(diào),卻像是在下一盤大棋,雖然不明白他的目的,但他來攪局,絕不可能毫無所圖。 “你都知道些什么?”方老爺子看著他,眼底隱隱透出一些威勢,讓他陡然一驚,就算方老爺子已經(jīng)漸漸將權(quán)力移交給他,但方家的當家人依舊還是他老人家,他和嚴越私下聯(lián)系的事當然上不得臺面,若不是有了那幾次交易的漂亮成績,他也不可能這么快把大哥經(jīng)營多年的方氏奪到手,如果讓方老爺子知道他勾結(jié)外人排擠自家兄弟,他的下場也不會比方建平好。 “我只是覺得一個人再奇怪也不可能做事一無所圖,嚴越雖然名聲不好,可嚴家在他手里風生水起,可見他的能力,嚴家愿意跳到我們兩家來攪局,必然有所圖謀。”方建森定了定神,穩(wěn)穩(wěn)地說道。 “不錯,既然嚴家摻合進來了,我們就要更加小心謹慎,本以為范文澤是個靠得住的,沒想到如此不堪一擊,如果這次能夠成功擺脫周家和張家的掣肘,我們方家又能迎來一次發(fā)展的良機,范文澤這個人根基淺薄,實在是比周家他們好掌控。”方老爺子不無可惜地說,范文澤是他這么多年遇到最看好的合作者,卻沒想到還是敵不過周家。 “其實周家也只是靠周老爺子支撐而已,如果沒了周老爺子,整個周家、張家,甚至他們一個派系都要倒塌,否則子萱生日那天,隨便來個人都能鎮(zhèn)得住場面,又何須周老爺子親自出馬?”方建森有條不紊地分析。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沉淀,那天發(fā)生的事經(jīng)過有心人的抽絲剝繭,能夠漸漸看清冰山之下隱藏的暗流。 “照你這么說,他們也是強弩之末,不堪一擊了?”方老爺子不置可否。 “不能這么說,周家和張家的第二代、第三代都不弱,但也沒有出現(xiàn)一個像周老爺子這樣一呼百應(yīng),與中央的關(guān)系又密切的人,一旦周老爺子不在了,周家和張家肯定不會垮,但還會不會有人買賬,會不會有今日的榮耀,就不好說了。”方建森的冷靜客觀完全不同于方子誠的自負。 “唔,可是周老爺子的身體還是很好啊。”方老爺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方建森沉默不語。 “你說說看,如果我們和嚴家合作……”方老爺子想到京城又有些意動。 “爸,嚴家不是那么好相與的。”方建森連忙截斷方老爺子的話頭。 “你怎么知道?”方老爺子狐疑地看著他。 “您忘記子茜的事兒了嗎?”他從容不迫地答道,倒真像一個為侄女打抱不平的好叔叔。 “小孩兒之間玩笑的事情,哪里能夠影響到大局,何況子茜又沒受到損失,聽說嚴三放出風聲來,說是要追求子萱,如果嚴三要真喜歡子萱,就是把子萱給他也無所謂。”方老爺子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方建森微微皺眉,雖然他在商場上不擇手段,卻一直不認同方老爺子以婚姻為籌碼的做法,可是方老爺子自己的婚姻就是政治聯(lián)姻,又能逼著方建霖娶了張云,自然不覺得這樣的手段有什么不妥。(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