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訓(xùn)弟 三
教訓(xùn)完弟弟的方子萱帶著方子鵬正要下樓,就看到張云怒氣沖沖地摔門而去,方建霖卻完全不受影響,看到兩人心情很好地招招手,“下來把飯吃完。” “爸,媽去哪兒了?”方子鵬有些擔(dān)心地問,看著這樣的方建霖他莫名地感到不安,雖然方建霖每次回家都要和張云大吵一架,但今天總讓他覺得有些反常。 方建霖笑了笑,不準(zhǔn)備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和顏悅色地說,“你很快就要又有個jiejie了,子萱,你要照顧好弟弟meimei啊,你meimei心蘭馬上就要中考了,我讓她回家住,你指導(dǎo)指導(dǎo)她,我們家要是能出兩個狀元,那可就風(fēng)光了,到時候爸爸一定重重獎你。” “我只有一個jiejie,哪里還有一個?!”方子鵬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兒,生長在這樣的家庭,亂七八糟的事兒也是耳濡目染,方建霖在外頭還有幾個子女的事兒,也隱約聽張云提過,因此對他的這句話十分敏感。 方建霖摸了摸他的頭,用哄小孩的口吻說道,“你還有一個jiejie叫做方心蘭,因?yàn)橐恍┰蛑皼]有辦法和我們住在一起,不過過幾天她就回來住了,你要好好聽jiejie的話,兄弟姐妹間要和睦,知道嗎?” 方子萱微微皺眉,極力忽視那股由心底躥上的憤怒,屬于原來那個方子萱的破碎情緒一直在影響著她,作為一個旁觀者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原來的方子萱對方建霖那些私生子女那種強(qiáng)烈的恨意。 恐怕原來的自己也是被她仇視憎惡的對象吧,如今自己卻鳩占鵲巢,她的心里說不上是無奈多一些。還是諷刺多一些,只能盡力地控制自己不被原來的情緒影響。 這個時候小霸王方子鵬卻已經(jīng)鬧開了。他站起來“騰”地一下將椅子踢得老遠(yuǎn),“我只有一個姐!其他亂七八糟的女人誰敢進(jìn)門讓小爺喊她一聲‘姐’。爺就讓她豎著進(jìn)來,橫著出去!” 方建霖沒想到他竟然敢撂這樣的狠話,氣上心頭,臉立刻被怒火沖得通紅,一巴掌狠狠地甩了過去,方子鵬的臉立刻就腫了半邊起來,鼻子甚至流出血來。 方建霖還不解氣,又要加上一腳,“你這個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方子萱卻在這個時候?qū)⒎阶御i一把拉到身后,讓方建霖一個踉蹌,差點(diǎn)跌了一跤。 “怎么?你也不服氣,想一塊兒挨揍?”方建霖一改剛才和顏悅色的態(tài)度,那張臉猙獰得好像從地獄里出來的惡鬼。 “爸爸,先吃飯吧,”方子萱的臉上還是那平板的表情,指了指桌上的飯菜,看不出一絲情緒起伏。“剛才您已經(jīng)將管教弟弟的職責(zé)交給我了,我現(xiàn)在就押他上樓好好管教。” 方建霖的神色這才緩了緩,他從來就是個紈绔,自然是吃軟不吃硬。“這個畜生不打不行!” “是,我會教訓(xùn)他的。”方子萱乖順的回答,讓方建霖有火也很難發(fā)出來。她剛想推著他走,被打懵了的方子鵬卻在這個時候徹底爆發(fā)了。 “想讓外頭的雜種進(jìn)門。先得看小爺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她要是敢進(jìn)門,看我不弄死她。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方子鵬也發(fā)了狠,眼睛通紅,狠狠地瞪著方建霖,就像要吃人一樣,拳打腳踢的,差點(diǎn)連方子萱都制不住他。 方建霖哪里經(jīng)得起激,氣得拿起桌上的碗就砸了過去,他不相信這種混話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兒能說的出來的,必定是有張云在他身后攛掇授意,那個惡毒的婦人果然生不出什么好東西! 他再次在心底埋怨起當(dāng)初方老爺子放著沈琴那么溫柔賢淑的女孩子不要,非要逼著他去追求張云這樣的惡婦,當(dāng)時覺得張云這樣嬌縱的小辣椒別有一番風(fēng)味,時間久了卻越發(fā)覺得她面目可憎。 因?yàn)榉阶虞嫦乱庾R地在方子鵬身前擋了擋,所以這碗沒砸到方子鵬,卻在方子萱的額頭開了一道小口子,當(dāng)時那血就往下“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 “喂,你怎么了!”剛才還很蠻橫的方子鵬聲音變得扭曲而尖銳,緊緊地抓著她的衣角,整個人都在發(fā)抖,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多血,“你別死啊!別死啊!” “誰死了?”方子萱不耐地看了他一眼,手在額邊一抹,滿手都是鮮紅的血液,用力把他往邊上一扯,“跟我上樓去。” 方建霖見無辜的方子萱被自己砸成這樣滿臉是血的模樣,也有些心虛,剛才的氣勢頓時不見了,倒也不攔他們,只是氣鼓鼓地坐在一邊。 方子萱一邊拉著方子鵬上樓,一邊吩咐傭人送醫(yī)藥箱上樓,等他們做完簡單處理之后再去醫(yī)院。 “姐,你真的沒事嗎?”方子鵬顯然被嚇狠了,緊緊攥著她的手不肯放,對待方子萱他向來都是直呼其名,今天倒是第一次喊了她一聲“姐”。 不過神經(jīng)大條的方子萱才沒空去理會他的小情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一直抓著我的手,我怎么處理傷口?” 她的態(tài)度絕對算不上溫柔,換做以前的方子鵬就算不大發(fā)脾氣,肯定也要對她冷嘲熱諷了,可今天卻異常乖順,竟然聽話地松開她的手,改拉著她的衣角,一雙眼始終擔(dān)心地盯著她的臉,一秒鐘都不敢移開。 方子萱對著鏡子將臉上的傷口清理干凈,可是干凈的紗布捂上去沒多久又被鮮血染紅。 “看來是止不住了,只能去醫(yī)院縫幾針了。”她微微皺眉地喃喃自語,卻沒發(fā)覺身邊的方子鵬一臉緊張。 “你會不會死啊?”方子鵬剛才被扇了一個耳光,不僅臉腫著,還在不停地流著鼻血。 她匆匆摁住頭上的傷口,又轉(zhuǎn)頭看向他,“哪有那么容易死?你自己怎么樣?” 方子鵬被她一把拎到水龍頭底下,擦干凈他臉上的血后,用冷水拍了拍他的額頭,“剛才他那一巴掌摔得挺重,你的耳朵能聽得見嗎?” 方子鵬被打的那一瞬間,連她都嚇了一跳,方建霖出手絲毫不留情面,完全不顧眼前站著的還是個孩子,而且還是他自己的親兒子,那么重的一下,難保不會有后遺癥。 “廢話!不然爺怎么和你說話的。”方子鵬沒好氣地說,可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好,隨即有些小聲地委屈道,“我左邊耳朵一直有嗡嗡的聲音。” “那你和我一塊兒去醫(yī)院。”她利落地收拾好醫(yī)藥箱,“今天你頂撞長輩,口出惡言,你是選擇抄書還是打手心?” “我都已經(jīng)被打成這樣了,你還要打我?”方子鵬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一碼歸一碼,你做錯事了就應(yīng)該領(lǐng)罰。”方子萱一邊把外套扔給他,一邊嚴(yán)肅地說道,“如果不是你頂撞長輩,你我會挨這一下嗎?不罰你你就不長記性。” “剛才那種情況是個人都忍不住!”方子鵬暴跳如雷。 “是,所以我們活該挨這一下。”無辜被砸頭的方子萱心情會好才怪,一向古板的她也忍不住出言冷嘲。 方子鵬是個暴脾氣,可此時也顧不上她的情緒了。 “你剛才和那個人說要管教我,不是為了救我?”方子鵬恨極了方建霖,連“爸爸”兩個字都不愿意叫了。 “當(dāng)然是為了救你,難道你想被他打死嗎?”方子萱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方建霖的下手太重了,已經(jīng)超過了教訓(xùn)孩子的范疇,盡管愛護(hù)自己,但潛意識里她不可能坐視一個孩子被家暴虐待,“但是你也有錯,應(yīng)當(dāng)受罰。” 方子鵬覺得實(shí)在無法理解自己這個jiejie的想法,她簡直就是個榆木腦袋,根本說不通啊! “我建議你選擇打手心三十下,反正你已經(jīng)挨過一遍了,也不在乎多這么一次……”她想了想還是帶上了自己的錢包。 “誰說不不在乎!”方子鵬氣惱地打斷她,“我是你親弟弟誒,你還有沒有人性!” 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被她這么一打岔,原本緊張恐懼的情緒竟然淡了許多。 方建霖氣跑了妻子,打了兒子,誤傷了女兒,這頓飯自己一個人吃下去也沒什么意思,干脆拎了外套回沈琴那里去了,方子萱姐弟下樓的時候早已不見了他的蹤影,方子鵬不由得輕舒了一口氣。 “既然這么怕他,剛才就不要頂撞他。”察覺到他突然的放松,她竟有些憐憫,方子鵬的脾氣太過暴躁,簡直就是一點(diǎn)就著。 “起碼得讓他知道我們的態(tài)度吧?不然還真以為我們是任人搓圓搓扁的,那個方心蘭進(jìn)了方家,一旦被正式承認(rèn),沈琴想要進(jìn)方家門就更容易了,到時候還有我們倆和媽的立足之地嗎?”一向任性刁蠻的方子鵬突然有些沉郁,雖然是個十多歲的小男孩兒,雖然平日里傻里傻氣的,可畢竟是在這樣的豪門中長大的孩子,多少還是帶了些和同齡人不同的早熟。(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