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張老爺子
樓下的程莉卻在同張?jiān)菩÷曊f話,“今天爸爸出門的時候讓我和你說件事兒,這會兒暑假不是到了么,子鵬年紀(jì)也不小了,你看要不要送他去訓(xùn)練營呆幾天?” 張?jiān)泼碱^立刻皺了起來,程莉說的訓(xùn)練營是他們這些紅色世家專為自家子弟設(shè)立的,類似于夏令營,卻比夏令營嚴(yán)苛得多,采取得是準(zhǔn)軍事化管理,這些小少爺們在里面過的完全就是軍營的生活,雖然她沒有呆過,可卻是見過自己幾個侄兒從里面出來都是脫了一層皮,變得又黑又瘦,可見是苦不堪言,幾個嫂子面上雖不敢說,背后也是心疼得掉眼淚。 一聽見程莉的提議,她下意識地想要反對,畢竟方子鵬年紀(jì)還小,她無論如何都舍不得送他去吃那個苦,剛想張口回絕,可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把話吞了進(jìn)去。 程莉見她一臉若有所思,也很識趣地不去打亂她的思考,這個小姑子的確不容易,丈夫是個不中用的,只得辛苦她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了,做這種決定對一個女人來說的確難了點(diǎn),當(dāng)時他們家頌文去訓(xùn)練營的時候,她還和丈夫在房里鬧了一場,畢竟是自己的心肝寶貝獨(dú)生子,做母親的哪里舍得送他去受苦?何況張?jiān)埔幌蚴前褍鹤雍踔岵坏檬馨朦c(diǎn)兒苦的。 張?jiān)频膬?nèi)心的確很掙扎,訓(xùn)練營是個誘人的建議,進(jìn)入訓(xùn)練營的子弟必定是權(quán)貴之后,大部分是紅色世家的子弟,軍界背景十分濃厚,像方家雖然是富豪可到底還是商賈人家,方家的子弟連進(jìn)入訓(xùn)練營的資格都沒有,方子鵬若能進(jìn)去,不僅可以磨磨他身上的紈绔習(xí)氣,最重要的是能夠結(jié)識其他的權(quán)貴子弟,今后對他便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助力,從訓(xùn)練營出來的孩子今后都不會太差。 她的臉色變幻不定,程莉也只是靜靜坐著喝茶,偌大的客廳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 “好,那便讓子鵬去吧。”張?jiān)骑@然是下了狠心,自己管教不了兒子,只能讓別人來管教了。 “你真的決定了?你該知道子鵬今年進(jìn)了訓(xùn)練營,往后的每年暑假也得進(jìn)去,得一直到十八歲才行,你真舍得?”程莉好意提醒。 張?jiān)频难壑杏址浩饻I光,她哪里舍得,實(shí)在是沒有辦法了。 程莉了然地拍拍她的肩膀,輕聲道“這幾年訓(xùn)練營也有收女孩子,要不要讓子萱也去?姐弟倆也有個照應(yīng)。” 方子萱雖然是女孩子,但這些年表現(xiàn)得十足紈绔,張老爺子雖然對女孩子縱容,可對她張狂的表現(xiàn)也漸漸看不下去了,尤其是她酗酒**飆車的事傳到張老爺子的耳中,差點(diǎn)把他老人家給氣中風(fēng)了,連她這個做舅媽的都覺得不能再繼續(xù)放任她了,女孩子可以嬌縱任性一點(diǎn),但是自甘墮落卻是絕對不允許的。 張老爺子的意思是把這一對外孫都送進(jìn)去,讓他們吃吃苦頭,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但畢竟這是女兒心尖上的rou,他總是不好太過擅做主張,還是一切以女兒的意愿為主。 張?jiān)茀s堅(jiān)決地?fù)u了搖頭,張家的理念一向是嬌養(yǎng)女兒,她平日雖更偏心方子鵬一些,可也覺得這個家得指望方子鵬撐起來,而方子萱只是一個女孩子,今后也不求她能做什么大事,只要她不惹出大事,自然也能一生富貴,何必把她送到那種地方吃苦。 “大嫂,子萱的性子雖然有些任性嬌縱,可到底是女孩子,再說也方家老爺子也罰過她了,”張?jiān)频哪樕下冻鰩追中奶郏八齽偝鲈簺]多久就被關(guān)了兩周禁閉,每日都要抄寫上不少大字,寫不完就不讓睡覺,她也是長大懂事了,換做過去早就鬧起來了,這次竟然生生受了下來,我看她瘦了不少,訓(xùn)練營的事畢竟太苦,你幫我和爸爸求求情,若要罰她就罰她在家讀書好了。” 方子萱那樣的孩子哪里是會在家乖乖讀書的?程莉心里覺得張?jiān)茖ε畠禾^縱容溺愛,若是平時能管束得嚴(yán)一些,也不至于惹出這么多禍?zhǔn)拢僧吘故切」米蛹业氖聝海膊缓枚嗾f什么,再說張家的女兒哪個不是嬌縱任性的,她只能祈禱方子萱真吸取了教訓(xùn),今后別再做那么出格的事兒就好了。 方子鵬得知自己要被送到訓(xùn)練營,又想要撒潑鬧上一通,不過這可是在張家,皮鞭子明明白白地掛在墻上,當(dāng)著張老爺子的面,他還沒有那個膽子放肆,他連直視自己外公的勇氣都沒有,何況是哭鬧呢,只能慘白著一張臉,抖著嘴唇說不出半句話來,眼淚要掉不掉地蓄在眼眶中。 訓(xùn)練營是什么樣的地方他并不清楚,但他憎恨所有的集體活動,像他這樣的小爺就應(yīng)該過快樂自在的生活,憑什么要他去聽人管束? “方子萱,我的意思是讓你也去,你自己瞧瞧這幾年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兒,有哪家的閨女像你這樣荒唐的?偏你母親心疼你,不讓你去……”張老爺子眼神凌厲地看著方子萱。 “媽真偏心!”方子鵬一臉憤憤,忍不住嘟囔起來,被張老爺子利眼一瞪,只得把牢sao都吞進(jìn)肚子里。 方子萱眼觀鼻,鼻觀心,就像一根木頭一樣杵在那里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方子萱,抬起頭來說話,酗酒**飆車……有膽子做沒膽子抬頭嗎?小小年紀(jì)就做出這樣荒唐的事!你自己說該怎么辦?”張老爺子用力一拍桌面,她還沒怎么反應(yīng),方子鵬就嚇得小臉一白,“若你是個男孩子,看我不抽死你!” “做錯事就應(yīng)該認(rèn)罰。”方子萱抬起頭來,坦然回視張老爺子。 張老爺子一怔,這么多年來幾乎沒有見過敢直視盛怒自己的晚輩,她的臉上沒有過去常見的桀驁叛逆和畏縮恐懼,只有一片平靜,眼底澄澈坦蕩,臉上隱隱有著端肅的正氣讓一生戎馬為人正直的張老爺子不由得心生好感,但是心底涌起的更多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