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期末
現(xiàn)在的方子萱的確是個普通的學(xué)生,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型的人物,智商雖然不算低,但也絕對稱不上高,就是一正常人的水準,能把書念好完全是靠她異于常人的毅力和勤奮,她是個一根筋的性子,一旦專心投入某事,就要心無旁騖地做到極致。 她的人生枯燥乏味得令人發(fā)指,無論在哪個階段,她從沒有過什么興趣愛好,也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引起她濃厚的興趣,如果一定要說,恐怕讀書和工作就算是她的興趣了,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她像機器人一樣毫不保留地將自己獻給工作。 既然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學(xué)生,她就一定會盡好學(xué)生的本分,每天乖乖地上課做作業(yè),早晨六點起床,晚上十點睡覺,獨來獨往,沒有朋友,就像被設(shè)定了程序一樣,除了讀書就是做題,七八十歲的老人都活得比她精彩。 “這個方子萱沒有作弊吧?”教數(shù)學(xué)的王老師不可思議地看著名次統(tǒng)計表,一向位居年紀末尾的小太妹竟然能夠一舉進入年紀前五十,太不可思議了。 方子萱算是學(xué)校的名人了,方氏在s省本就大名鼎鼎,方家的小姐也是眾人議論的目標,尤其是她還有個優(yōu)等生堂姐,她的出格行為雖然沒有人干涉,可都在暗地里將兩人做著比較。 其實方子萱還有個堂姐方子茜,在和一中不分軒輊的附中就讀,也是個大名鼎鼎的才女,不僅書讀得好,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比方子瑩還要優(yōu)秀,不折不扣的世家名媛,兩位堂姐珠玉在前,方子萱簡直就如爛泥一般。 這段時間方子萱的變化很大,幾次小考都考得非常好,她的老師同學(xué)都看在眼里,也都暗自吃驚,不過倒也沒有大肆宣揚,隔壁班的王老師自然不知道其中玄機。 被王老師這么一嚷,方子萱的班主任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方子萱班上期末考的幾場考試都是他監(jiān)考的,懷疑她作弊,豈不是懷疑他放水? 不過也怪不得別人懷疑,這個方子萱也的確是有前科的,過去也有不少學(xué)生舉報她逼著周圍的同學(xué)把卷子給她抄,有的時候還用上了小刀,如果不借她抄,極有可能會在放學(xué)后被她帶上幾個紈绔混混圍堵。 這些事兒都是眾所皆知的,不過對這個勢力龐大的千金小姐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老師根本不敢采取任何措施,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他也不能保證她這次真的沒有作弊。 “既然沒有證據(jù),就不要亂猜測了,這樣對學(xué)生不公平。”年段長微微皺眉,制止了老師們的議論。 有幾個老師到底年輕,有些沉不住氣,那一絲不滿就自然而然地在臉上流露出來,他們這些抱著純潔理想教書育人的,最看不慣的就是方子萱這樣仗勢欺人的紈绔和學(xué)校里這幫媚俗的領(lǐng)導(dǎo)。 “我相信方子萱應(yīng)該沒有作弊。”說話的是教語文的宋老師,他是一中語文教研組組長,也是方子萱的任課老師,德高望重,剛正不阿,為人很是認真負責,之前不賣校領(lǐng)導(dǎo)的面子,給過方子萱好幾次苦頭吃,方子萱一度揚言要找人做了他,他為她說話,立刻引來眾人側(cè)目,“這段時間方子萱比從前用功得多,難得她浪子回頭,能有這樣的成績也是她應(yīng)得的。” “宋老師,她這次的作文好像寫得一塌糊涂吧。”王老師笑道,誰都知道除了作文沒法子抄別人的之外,其他的試題都很有作弊的可能。 宋老師點點頭,“比起過去是進步了些,文章通順也有層次,沒有一個錯別字,但是沒有真情實感,就像一個空架子,太假了。” 期末考的是記敘文,最講究以情動人,方子萱可以把法律文書寫得鞭辟入里,直指要害,卻沒有辦法寫出讓人感動的文字,整篇文章十分生硬。 看著這幾個年輕的老師交換了個別有深意的笑容,宋老師正色道,“你們不要有偏見,她的過去不代表她的將來。” “是是是,”年段長忙不迭地附和道,“我們做老師的,最重要的是師德,你們還太年輕,要多向宋老師學(xué)習才是。” 方子萱自然不知道教師辦公室的這一番暗潮洶涌,自己考得如何心里早已有數(shù),對最后的成績和排名并不關(guān)心。 隨著期末考而來的是暑假,按照慣例,一到暑假她便要和弟弟到方家老宅住上半個月,然后再去外公家住半個月,張云一直試圖讓他們姐弟通過這樣的方式得到兩邊老爺子的寵愛,只是她和弟弟方子鵬是兩個扶不起的阿斗,小小年紀就很有紈绔的潛質(zhì),再加上她那個不靠譜的爹,兩個老爺子對他們都是兩看相厭。 每到假期就意味著要去老宅,往年姐弟倆都是悶悶不樂,一臉不情愿,這一次方子萱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反倒讓張云很不習慣。 “你看看你jiejie多聽話,你別一臉不情愿的模樣,好歹也是你爺爺,你乖乖討他老人家喜歡了,以后多的是好處。”張云倒是一反常態(tài),放下了她癡迷的麻將,回家和兩個孩子共進晚餐,而方建霖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見人影,重生至今幾個月過去了,方子萱只見過他匆匆兩面。 “她腦子被車撞傻了,我才不要和她一樣。”方子鵬只是個十歲的小孩兒,脾氣倒是大得很,一言不合竟然把碗往地上一摔,叉著腰對張云嚷了起來,十足的霸王性子。 “你這孩子啊……”張云嘆了口氣,卻也不怒,她與丈夫從來不睦,雖然一雙兒女都不是省心的,她與他們也不親近,可到底是自己的心頭rou,就算他們做得再出格,也舍不得責罵半句,只是囑咐英姐再盛一碗飯出來,上前好聲好氣地勸兒子。 “我不去不去就不去!”方子鵬毫不領(lǐng)情,索性滿地打滾撒起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