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5章
在這個世界里,任何一個問題都沒有固定答案。因為,任何一個問題,都可以用無限多的法則,得出無限多的答案。 余小書,沒有屬于自己的法則。 她唯有期待,能否在某個瞬間,與奧爾科特他們相遇……她想,那時候,一定會是自己在無限之中最幸福的時刻。 她多少已經(jīng)明白,對于一個來自有限的生命而言,無限是真正的殘酷悲劇。 終于,有一天,她徹底不想再繼續(xù)前進了。 于是,她靜默了自己的意識,不再去思考,不再去感受時間的流逝。對她而言,流逝的每一秒,都是一種難言的折磨。因為,每一秒鐘她都在做著無意義的事情。 沒有誰懼怕時間漫長,只是懼怕,在這漫長的時間里,做不成任何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將自己冰封在無垠的深空中,這一刻,余小書想,索性就這樣吧。 包裹著她身軀的堅冰,猶如一顆不知去向的流星,以毫無規(guī)律的軌道,在深空中滑行。 直到,她與一道光相遇。 這道光破開堅冰,將她包裹。 溫暖。 好像有一雙溫暖的手,在輕輕撫弄臉龐。 這雙手,散發(fā)著令人心安的氣息。這種氣息…… “我是不是在哪里感受過?” 在這樣一道念頭迸發(fā)之際,靜默的余小書猛然清醒過來。她開始思考,開始感受時間的流失,開始感受變化。 那股氣息,沖進她的心弦,撥弄她的心弦,在這深空中,猛地綻放出絕美的華爾茲。 她顫抖著,想要喊出那個名字。 但是,不論她怎么去發(fā)聲,都找不到那個名字的音節(jié)。 可是,撥弄心弦的氣息,明明那么熟悉,明明是想要告訴自己什么,為何自己偏偏就想不起那個名字來? 明明知道對自己很重要,但無論如何就是想不起。 這種感受,很難受。難受到令人窒息。 快想起來,余小書……你快想起來啊! 她不停地催促自己。 但好像人就是越被催著走,越是走不動。 她捂住自己的臉,逼迫自己去想。 快去想,快去想起來啊! 但…… 就是想不起來。 “嗚嗚……” 她自責(zé)地哭了起來,好像犯了什么無法被原諒的錯誤。 可,不知為何,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在為她拭去眼淚,在輕撫她的額頭,在告訴她,不要害怕,不要自責(zé),你從來沒做錯什么。 她伸出手,試圖去抓住那雙無形的手。 她摸索著,試探著。 終于,在某個瞬間,與那雙無形的手,彼此相握。 溫暖,最柔和的溫暖。 這一刻的余小書,是幸福的。因為,她終于在這漫漫無際的無限中,做成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這件事就是: 她想起了那個名字,“喬巡”。 那個本應(yīng)該坐在第九張王座上的王,“喬巡”。 關(guān)于喬巡的一切,都如同雨后的新芽,無法抑制地涌現(xiàn)。 除此之外,她還感受到了喬巡傳達給她的意志訊息。 透過這道訊息,她知道了喬巡為什么要讓自己跌出無限,又在跌出無限后,做了些什么。 在意志訊息中,喬巡問她: “還記得你當(dāng)初對我說過的話嗎?你說,你是最極致的概念,我是最極致的具體。如果我們相融,會發(fā)生什么呢?” 余小書當(dāng)然記得。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她才被喬巡吸引,共同經(jīng)歷了一些恩恩怨怨。 盡管曾經(jīng)她有用這個問題的答案,去調(diào)戲過喬巡,但事實上,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從來都不知道。她那時候也想過,喬巡要是打破砂鍋問到底,自己該怎么回應(yīng)。 裝傻。是的,她那時候就是想過用裝傻的方式去回應(yīng)的。 但還好,喬巡似乎有些畏懼這個問題的答案,從來沒有問起過。 這一刻,喬巡問出了這個問題。 該如何回答呢? 余小書知道,絕對不能裝傻。 她深吸一口氣,說: “我們彼此相融吧。” 于是乎,她丟掉了自己具象化的身體,展露出完全的概念。無形但絢麗的概念之光,擠壓著無限的深空。她毫無顧忌,毫無懼怕地從這人人都曾幻想過的無限世界跌落。 從此,無限之中不再有她。 而那片空洞之中,有了她。循著意志訊息,她找到了喬巡。 此刻的她,只是一道概念,一道有限世界的概念。曾經(jīng)的她,是某個有限之中的第二個有限世界。 只是,她所見到的喬巡,是一具毫無生機,缺失存在性的尸體。唯有獨屬于他的那份“真實感”,能夠讓她確定,喬巡還活著,只不過,以她無法理解的方式活著。 余小書沒有多想什么,將自己全部的概念,完全融入喬巡的尸體。 “就讓我,來成為你的存在性吧。” 彼此相融的過程中,她說: “我其實也不知道極致的概念與極致的具體相融,會是什么。現(xiàn)在看來,好像不會發(fā)生什么。不過,倘若能夠以存在性,伴隨著你,這大概也能說明,我們是真的相融了。以后的話,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喬巡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