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一方面是避諱,一方面是不想被沙利葉影響了自己的信仰。 沙利葉忽然一頓,然后問: “天堂,是不是被入侵了?” “嗯。米迦勒說是世界吞噬者,目前,第一天已經(jīng)被完全吞噬了。不過,米迦勒派出了加百列和阿列斯去懲戒與安撫。” 沙利葉幽靜的雙眼忽然折射出神奇的光芒, “一個(gè)世界吞噬者……一個(gè)墮天使之王……” 他想到了些什么,不多說其他,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耶格溫愣了愣,隨后又意識到,沙利葉還是罪人之身,不能就這樣離開,于是趕忙追了上去。 …… 第六天,歲月圖書室。 靜謐的歲月長廊某處閃爍一縷光芒。光芒斂去后,拉斐爾、喬巡和余小書三人重回現(xiàn)實(shí)。 余小書始終那副表情,不咸不淡,一回來便靠在案前看向喬巡。看到喬巡臉上的些許沉重后,她稍稍笑了笑。 拉斐爾的神情是最沉重的。她本就知道這段被塵封的歲月,再次經(jīng)歷一遍,還是帶著外人經(jīng)歷,便更加沉痛了。她為自己的無法治愈那些苦痛而感到自責(zé),為自己無法改變那些墮天使的命運(yùn)而痛苦著。 喬巡轉(zhuǎn)過頭。看到余小書溫和的臉后,逐漸安下心來。 余小書笑問, “還好嗎?” 喬巡點(diǎn)頭, “我沒什么事。只是不太適應(yīng)高度概念化的體驗(yàn)。” “也是,畢竟你是完全的具體生命。不像我啊,是完全的概念生命……” 喬巡覺得余小書這個(gè)說辭,是在有意暗示著什么。但他沒有去詢問。如果余小書真的想告訴,并且能告訴他些什么,以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她絕對不會隱瞞。 他看向拉斐爾, “很抱歉,讓你又一次感受悲痛。” 拉斐爾臉上滿是崇高的愛意,并無責(zé)備, “感受悲痛是我的職責(zé),是我之生靈的意義。” 喬巡呼出口氣, “誠如你所說,我對這段歲月的猜想,的確并不完全正確。如果有冒犯,我感到抱歉。” “無需對未知感到抱歉。不曾觸及真實(shí)前,任何存在皆有想象與揣度的權(quán)利。”拉斐爾無垢的愛與精神,仍舊讓喬巡這個(gè)“不健康”的人感到不適應(yīng)。 喬巡說, “感謝你的指引,幫我解答了心里的疑惑。” 拉斐爾搖搖頭,沒多說什么,她轉(zhuǎn)身看向余小書,神情有些憂傷。 余小書笑著問, “你也需要治愈嗎?” 拉斐爾面露慚愧, “抱歉,身為神將治愈者,我做得不夠好。” 余小書說, “該做的,能做的,你都做得很好。那段歲月是世界的選擇,是你們共同的選擇,無需苛責(zé)自己。” 拉斐爾眼神迷茫, “世界的選擇,便是對的嗎?” “世界的選擇,沒有對錯(cuò)。” “坎蒂絲,為何你,從來沒有悲痛呢?” 拉斐爾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余小書輕聲回答, “因?yàn)楸匆埠茫鞓芬埠谩磺械囊磺校餐M成了我。我從不曾有過一切的具體,但我一直都擁有具體的一切。”說完,她看著喬巡。 這是回答拉斐爾的問題,也是對喬巡說的一句話。 拉斐爾也許得到了安慰,終于有了些笑容, “你這么說,那我們最終都將成為你的一部分。” 余小書嘴角揚(yáng)起, “誰說得準(zhǔn)呢?” 她離開案前,走向喬巡,邊走邊說: “我們該離開了。” 喬巡看向歲月長廊一頭, “好像有人來了。” 拉斐爾說, “是米迦勒。‘與主同行者’,百相的米迦勒。看樣子,是我觸動那段歲月,被他感受到了。” 喬巡問, “會給你帶來什么麻煩嗎?” 拉斐爾搖頭, “不用擔(dān)心我。反倒是你們,大概是不被米迦勒所容忍的。米迦勒統(tǒng)籌著天堂的一切,向來排斥對天堂而言未知的事物。坎蒂絲,還有你喬伊,都攜帶著巨大的未知。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你們最好先別跟他相見。” 喬巡看著歲月長廊的另一端,瞇起眼睛, “可在我看來,與米迦勒相見,是必然的事情。” “不管是什么事,都不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拉斐爾說。 喬巡松了松肩膀,笑道: “你說得對。還不到時(shí)候。” 拉斐爾看著喬巡, “你會給天堂帶來悲痛嗎?” “對你而言,最大的悲痛是什么呢?”喬巡反問,“是與惡魔的戰(zhàn)爭,還是神話歷的破碎,亦或者那段塵封的歷史。” 拉斐爾回答, “那段塵封的歷史。” “那我便不會給天堂帶來任何悲痛。” 喬巡說完,徑直離開了。 他沒有跟余小書打招呼。因?yàn)椋菹r(shí)間結(jié)束了。 拉斐爾看向余小書, “他是惡魔,對吧。” 余小書點(diǎn)頭。 拉斐爾呢喃, “難怪……難怪我無法感受到他的靈魂。惡魔……沒有靈魂啊……” 余小書否定, “其他惡魔沒有靈魂,但他有。你之所以感受不到,是因?yàn)槟闳耘f有欲望。只有哪天你不再受欲望的支配,便能感受到他的靈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