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僅僅用推理法都能知道。上次你離開,不就說了要去找第一列車長嗎?” “找是找到了。不過啊,跟我所想的不一樣。這個老頭兒最終還是沒有挨過意識寒冬?!?/br> “他的意識寒冬是什么?” 安漾攪了攪咖啡, “不知道。也許是一個無法實現的愿望,也許是一份難以承受的罪責??傊楦羞@一塊兒,本就是最難得理清的?!?/br> “也是?!?/br> 安漾揚起嘴角, “你跟仙儀,還好嗎?” “分手了?!?/br> “果然。” “果然?” “不對等的戀愛,分手很正常。仙儀只是個普通的孩子,但你可不一樣。你能輕而易舉改變她,但她可無法撼動你分毫。戀愛如果陷入這種境地,破碎便是必然了?!?/br> 喬巡輕抿一口咖啡, “安漾女士與呂將軍呢?” “我們不同。我們是無法對自己所面對的環境與事情進行妥協。他出生在軍政世家,家庭的責難可要比什么愛情的責難更加難以逾越?!?/br> “安漾女士也的確不會是那種愿意妥協的人啊。” “我沒有妥協的余地。” “所以,安漾女士到處奔波是為了什么呢?” 安漾目光掠過喬巡的側臉,看向遠處, “我出生在仙界,卻不會仙界的任何力量,仙術也好,道法也罷……似乎每個人從出生其,就被裝在了某個模具當中,再如何生長,也只能長成模具的樣子。我不喜歡這樣。” “安漾女士也擅長這種模棱兩可的描述。” “喬巡,許多事情并不是一言兩句說得清楚的,只好用些在他人看來‘矯情而虛偽’的無用之言滿足溝通與表達的欲望。與其追問他人……你也是神了,不妨自己嘗試去洞悉?!?/br> 喬巡點頭, “你說得對?!?/br> “跟我去看一看機械感悟賦予者吧。” “好的?!?/br> “這名字也怪難叫的。他真名叫利頓·奈哲爾?!?/br> “奈哲爾先生?!?/br> “可不是什么先生了,一個患有阿茲海默癥的老頭而已?!?/br> 安漾結過賬后,隨手在路邊攔下一輛人力馬車,同喬巡離去。 “安漾女士真像個本地人。” “入鄉隨俗。遵守一個世界的秩序,不失為一種樂趣?!?/br> “我以為你會更加自由一些?!?/br> “漂泊久了的人其實更加渴望歸宿。” “這樣啊?!?/br> “……不小心把心里話說了?!?/br> “那我當沒聽到。” “……” 過了一會兒,安漾想起了什么,她在自己的手提包里翻找了一會兒,取出一枚胸針, “這枚胸針是琴留下的。之前在地球忘了給你,現在給你吧。” 很漂亮的胸針。中間是一顆藍色的寶石。 一看到這顆寶石,喬巡心中便涌起難以言喻的動容。他好似又親眼看到了阿格尼斯那充滿了幻想的眼睛。 “給我嗎?” “我想,也沒有給誰的余地了。我收拾她的遺物的時候發現的。她房間里空蕩蕩一片,只有這枚胸針放在最顯眼的位置?!?/br> “沒見她戴過?!?/br> “我倒是聽她講過。這枚胸針是她家族給她的嫁妝。等到結婚那一天,戴在愛人的胸前。”安漾將胸針放到喬巡的掌心,“琴是個情感世界并不豐富的人。我想來想去,這東西給你是最好的?!?/br> “你可是呂仙儀的母親……” “這是兩碼事。我當然喜歡我的女兒能走到自己向往的愛情終點。但對于舊友的遺思,我會不遺余力去滿足。之前與琴聊天,一提到你的名字,她的眼中總是有完全不同的色彩。我幾乎沒見過能讓她動容的人……老實說,如果琴沒有這么無奈的經歷,我認為她會是你最好的伴侶?!?/br> 喬巡看著這枚胸針沒有說話。 安漾女士并不知道他和阿格尼斯的關系。在她眼里,阿格尼斯只是阿格尼斯。 “謝謝你。” “不用。我也只是做了件自以為是的事而已。” 喬巡將胸針收了起來,看向馬車外面, “安漾女士要在這里停留到什么時候呢?” “不知道?!?/br> “下一站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我的旅途沒有定數。我也從不會給自己規劃路程。” “是嗎?這對仙儀而言可真是殘忍。她渴求自己的母親,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與之相見。” “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br> “光是說這種話,沒有什么意義。未必犯下了錯,只需要一點道歉嗎?甚至于,你都無法對她當面道歉?!?/br> 對于喬巡有意無意的批評,安漾并不反駁。 后半程里,她沒有說話,一直到到達目的地,才淺淡地說: “到了?!?/br> 兩人從馬車上下去后,旁邊剛好有個報童經過,小跑著高呼: “特大喜報,特大喜報!安瑟爾先生成功研制出了改良電動機,能耗比擴大了將近一倍!” 喬巡看著報童說: “這個世界很有意思。” “對于奈哲爾而言,這是他所向往的,但最終破碎的世界。” “所以,這個世界因他的未能完成的愿望而存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