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章 夢醒
239章夢醒 牡丹和蔣長揚去給老夫人辭行的時候,杜夫人沒在老夫人身邊,聽說是病了。老夫人蔫壞,明明知曉此刻杜夫人最不愿意見到的人就是牡丹和蔣長揚,偏假裝什么都想不到似的,不懷好意地建議道:“你們?nèi)タ纯此??!?/br> 蔣長揚不是喜歡看這種無聊熱鬧的人,牡丹更不想對著毒蛇似的杜夫人。那純屬làng費表情和時間。二人正想怎么拒絕,一夜沒睡,黑著眼圈的蔣重疲憊地道:“時辰已經(jīng)不早,他們還有事要做,耽擱不得?!?/br> “不是讓閉mén思過一個月么?能有什么急事?依我說,就在這里多住些時日,丹娘昨日伺候得我很舒服?!崩戏蛉撕懿桓吲d,都到了這個時候,蔣重還護著那個攪家jing。按她的想法,就算是顧著前情不能把杜夫人給休了,也要臊臊杜夫人的臉皮,怎么讓杜夫人難過就怎么做,好叫杜夫人刻骨銘心一回。做了這種不顧死活的丑事,害了一家子,不但不來賠禮道歉,還躲起來裝病 自己伺候得她非常舒服?是為了氣杜夫人吧?牡丹忙道:“稟祖母,昨日孫媳fu就和您說過的,要去參加一位故人的洗三宴。這不,禮品都還在家中,沒收拾出來呢,又要寫禮單,又要尋盒子,媳fu還得換衣服,不能丟了家里的臉?!?/br> 蔣重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何氏還算懂事,沒想跟著一起攪。可圣上不是讓蔣長揚閉mén思過么?他還要到處luàn竄?蔣重沉重地嘆了口氣,低聲道:“剛剛出了這種事,能夠不出mén最好就別去?!?/br> 他若是知道牡丹是要去景王的外室那里,恐怕會被嚇得坐立不安,一定會極力阻止吧。蔣長揚不以為然地敷衍了一句,帶著牡丹行禮告退。 老夫人心疼地看向蔣重:“你也別太擔(dān)心,等過些日子,圣上息怒了,自然會重新啟用你的?!?/br> 蔣重不敢和她說實話,只得苦笑一聲,敷衍道:“也許吧?!?/br> 老夫人便和他商量:“我想了大半夜,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我年紀大了,你兩房妾室都是上不得臺面的,云清丫頭又臉嫩,都不適合管家。不如,讓義兒早點成親吧?” 蔣重默了片刻,點頭同意了:“我這就去和她說?!?/br> 忽然聽得外頭一片腳步聲luàn響,柏香滿臉驚恐地流著眼淚跑進來,“啪”地一下跪在二人面前,顫抖著嘴道:“不得了了,夫人懸梁自盡了” 蔣重和老夫人都被嚇得手軟腳軟,同時道:“怎樣了?怎樣了?” 柏香道:“幸虧得是發(fā)現(xiàn)得早,灌了姜湯,醒了。奴婢不敢讓人知曉,讓松香守著,奴婢就趕緊過來報信了?!?/br> “你做得很好?!笔Y重不由多看了這剛被自己懲罰過,臉蛋還腫著的丫頭兩眼。這種事情若是傳出去,國公府的人都沒臉出去走動了,這丫頭行事很得體。 一哭二鬧三上吊,已然哭過鬧過,這便該上吊了。一聽說人沒事,老夫人松了氣就開始冷笑,這是沒招了?便板著臉道:“好好兒的,她上什么吊?”真要想死干嘛不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去死,偏要等到人都在才死? 柏香猶豫片刻,低聲道:“早上起來還好好兒的,后來說想吃燕窩粥,松香去廚房,沒拿來,又聽了幾句閑話。夫人平日雖然和氣,實則心氣還是很高?!?/br> 聽了閑話就想不通了?昨天還在呼風(fēng)喚雨,今日就被人踩踏了,哄誰呢?誰知這閑話是真的還是假的?說不定也是自編自導(dǎo)的。心氣高?那就是說平日的謙遜和氣都是裝的咯?老夫人現(xiàn)在怎么看都覺得杜夫人假,當(dāng)下也不耐煩去看杜夫人,冷眼看著蔣重道:“你自己娶進mén的媳fu兒你自己去教,教教她什么是fu德。真要鬧得闔府不得安寧,敗家了她才滿意?” 蔣重?zé)o話可說,自去了。柏香是早得了吩咐的,便跪在老夫人面前哭求:“求老夫人息怒,好歹去看看夫人罷。她說她委實冤屈,連您都恨上了她,她覺得沒活頭了。她興許有做得不妥的地方,可她待您,委實是一片真心呀,這是日月可鑒的?!?/br> 這便是婉轉(zhuǎn)地提起當(dāng)初的割rou事件了,老夫人沉默許久,道:“非是我忘了她的好,而是她這次做得太過分了。她犯了錯,卻不肯認錯,還這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我是對事不對人的,此風(fēng)絕不可長,不然一個個都跟著學(xué),要luàn套了?!眻詻Q不去。 柏香無奈,只得回去復(fù)命。卻聽老夫人又在后頭道:“你告訴她,她若真是想要家里人還記著從前的情分,就安安分分的。不然休怪我不念情分” 卻說蔣重到了杜夫人房里,但見杜夫人妝也沒畫,散luàn著頭發(fā),臉兒蠟黃蠟黃地仰面躺在g上,緊閉著眼睛淚流不止,脖子上還留著觸目驚心的一道紅痕。手里緊緊攥著一封信,他過去拿來看了,卻是蔣長忠寫來的。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明知她不會是真的想死,可看到她這副慘樣,就算是有裝的,最起碼也有八分是真的慘,蔣重有再多的憤怒此刻都沒法子說出來。只默默往她g邊坐了,良久,方道:“你這是何苦?” 杜夫人不語,也不睜眼,只是眼淚越發(fā)流得厲害了,幾乎是以淚洗面。 “你也不用這樣尋死覓活的,下午我讓人去請你哥哥過來,咱們當(dāng)面說清楚。”蔣重突然發(fā)現(xiàn),杜夫人手腕上帶著的金鑲yu鐲子是自己原來送她的,她已經(jīng)多年沒戴,說是年紀大了,huā式太嫩。這會兒見她突然翻出來戴上,心里頗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不知杜謙有沒有把推給蕭家那件事辦妥了?他要和杜謙說什么?杜夫人有些害怕,嘶啞著嗓子流淚道:“有什么可說的?我已然人老珠黃,兒子也不爭氣,對你和國公府沒用了,反是障礙。你們說是怎樣就怎樣,我都認,全是我的錯,只求你念著昔日的好,對忠兒多一分憐憫,讓他有飯吃有衣穿?!?/br> 蔣重的心情萬分復(fù)雜,難以言表,長長嘆了一口氣,痛苦地rou了rou太陽xue,疲憊地道:“我豈是那等無情無義之人?若非你此番做得太過,我……” 杜夫人突然翻身坐起,眼淚漣漣地朝他撲過去,緊緊抱住了,肝腸寸斷地哭道:“阿重,阿重,我冤枉,我真的冤枉,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心里難受,恨不得死了才干凈,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了,你說怎樣就怎樣,你知道我愿意為了你去死的……” 蔣重的體內(nèi)有兩個他,一個讓他抱住杜夫人安慰她,另一個卻理智地告訴他,他應(yīng)該有所保留。他任由杜夫人抱著坐了一會兒,到底起身硬著心腸道:“你好好歇著吧,這事情我自會做個了斷,你若真是無辜的,冤枉不了你。忠兒該有的少不了,不該有的也得不到?!?/br> 眼看著蔣重離去,松香同情地看著杜夫人。夫人這一次可虧大了,鬧了這么一大場,什么都沒得到。卻見杜夫人的臉上lu出一絲古怪的笑容來,轉(zhuǎn)瞬不見。然后杜夫人竟然安安心心地睡著了,全然不似昨夜那般翻來覆去,恨不得把頭發(fā)揪光的樣子。柏香卻是冷眼看著,杜夫人最起碼已經(jīng)又討回蔣重一半的原諒了。 果然沒有多少時候,廚房就送來了最好的燕窩粥,還連連賠禮道歉。杜夫人沒吃,安安心心地躺著睡覺養(yǎng)顏。下午時分,聽說杜謙來了,與蔣重在書房里關(guān)著說了將近一個時辰,又特意去和老夫人賠禮道歉,又來看她,她羞愧地捂著脖子不見。杜謙站在屏風(fēng)外頭狠狠罵了她一頓,罵得她眼淚漣漣,泣不成聲。這回倒是老夫人出聲相勸了,讓杜謙別罵了。緊接著老夫人又進來看杜夫人,說是冤枉了她。 杜夫人謙卑地接受了老夫人的慰問,內(nèi)心得意萬分,這定然是事情辦妥了。果然稍后就傳來風(fēng)聲,道是杜謙做了兩件事,第一件是果然把這事兒推給了蕭家,有證據(jù)有真相,包括蔣長揚與景王過從甚密那話都是和蕭家有關(guān)的。第二件,就是杜謙保證,會替蔣重設(shè)法,爭取早日回去。但蔣重的態(tài)度有些模糊不清,可老夫人卻是真的動心了。所以才會有了后來老夫人來看她那一件事。 但最該出現(xiàn)的蔣重沒出現(xiàn),她一直等到傍晚,蔣重才來,沒說冤枉了她的話,也沒表現(xiàn)出想要利用杜家的關(guān)系趕緊回去的意思,而是非常鎮(zhèn)定地通知了她兩件事,首先是他會給蔣長忠三年的時間,和杜謙盡力培養(yǎng)蔣長忠,看蔣長忠的表現(xiàn);其次是今年就把蕭雪溪和蔣長義的婚事辦了,迎娶蕭雪溪過mén,到時候幫她理家。 第一件事很好,最起碼蔣長揚不是最理想的人選了,蔣長忠的機會非常非常大,杜夫人幾乎已經(jīng)確定這世子之位是囊中之物;但第二件事很不好,為什么已經(jīng)證明是蕭家干的,還這么著急地把蕭雪溪娶進mén來?還要分了她的權(quán)?這是什么意思?蔣長義也有機會么?她猜疑地看著蔣重,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他雖然妥協(xié)了,但他已經(jīng)不再信任她…… ——*——*—— 短途旅行中,今天只能單更,明天再加更。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