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流言

    嘔心瀝血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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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牡丹鄭重地道：“我是真心的。不然實(shí)在羞愧不能自已了。”她猜著，現(xiàn)在這個(gè)情形，就算是那筆錢最后回不來，何志忠和岑夫人也會(huì)想法子另外補(bǔ)貼她。雖然說現(xiàn)在還是何志忠當(dāng)家，但那錢也是大郎他們風(fēng)里雨里的拼來的，將心比心，嫂嫂們有意見很正常。她怎能讓家里人為了這筆錢傷和氣？她有的已經(jīng)夠多，不能貪心。

    眾人面面相覷，薛氏還想再勸，岑夫人與何志忠對視一眼，彼此心領(lǐng)神會(huì)，最終喟然長嘆：“罷了，就依了你吧。”

    牡丹長出了一口氣。想要錢，她完全可以憑自己的雙手去掙，現(xiàn)在她是自由的，她有健康，有自由，有技術(shù)，還有親人做堅(jiān)強(qiáng)的后盾，什么也比不上這些更重要。

    白氏見機(jī)笑道：“今晚準(zhǔn)備了玉尖面，替丹娘慶賀。”她的話引得小孩子們一陣歡呼。

    玉尖面卻是用了肥美的熊rou和精料飼養(yǎng)的鹿rou做的包子，格外美味。何家有錢，卻不能在房屋、用具方面違制，便挖空心思地在女人的穿著和吃食方面下功夫。但這玉尖面，因?yàn)槭沉想y得珍貴，所費(fèi)很多，卻也輕易不吃的。于是先前的些微不快，頓時(shí)被美味給沖散了。

    牡丹撲哧一聲笑出來：“除了咱們家，再也沒有誰家會(huì)因?yàn)榕畠汉碗x而做好吃的慶賀的了吧？”

    白氏一愣，微微有些尷尬。何大郎卻已經(jīng)大笑起來：“今日爹爹在路上也和丹娘說，今日是大喜的日子。”

    何志忠也在笑，岑夫人笑道：“甩掉了一塊臭烘烘的狗皮膏藥，丹娘的病又好了，那不是大喜事是什么？”雖然如此說，她心里卻始終放不下兩件事，一怕牡丹什么時(shí)候又舊病復(fù)發(fā)；二是cao心再給牡丹找個(gè)什么人家呢？

    見大家都在笑，白氏這才放心下來，熱情地招呼吳氏：“姨娘和我一起去廚房看看準(zhǔn)備好了沒有？”

    薛氏忙道：“姨娘歇著，還是我和二弟妹一起去吧。”

    白氏忙一把揪住她：“大嫂在外面忙了一整天，回家來還要忙，累壞了可就是我們這些弟媳們的不是，快陪著娘和丹娘歇歇，說說話吧。有我和姨娘去照管就是了。”

    “我不累。”薛氏有些意外。以往可都是她和白氏一道的，怎地突然間白氏就和吳姨娘湊到一處去了？細(xì)細(xì)想來，自從孫氏和楊姨娘針對自己那件事之后，白氏和吳姨娘每天跑進(jìn)跑出做和事佬，她二人的關(guān)系就變得近了起來，白氏就不像從前那樣喜歡來找自己說話了。

    岑夫人淡淡地掃了白氏和吳姨娘一眼，道：“老大家的，兄弟媳婦愿意體貼你，幫你做事情，這是多好的事情？你就安安心心地歇著，過來把今天你們遇到的事兒說給我聽聽。”

    薛氏微微一笑，應(yīng)道：“是。”果真走到岑夫人跟前，拿了美人捶，替她敲著腿腳，細(xì)細(xì)講起今日的事情來。牡丹和大郎間或插幾句嘴，其他人聽得哈哈大笑，顯得其樂融融。

    白氏的臉色微變，心情突然變得很糟糕。看了一屋子的笑得輕松快活的妯娌們，腳步就顯得分外沉重。

    牡丹有個(gè)小心思，想問家里的玉尖面做了多少，是不是給李荇送藥油的時(shí)候，順便送點(diǎn)過去給李家人嘗嘗。今日她看到了，李家有錢，絕對不比何家窮，況且李家因?yàn)榻o寧王府做事的緣故，總是能近水樓臺(tái)得到許多宮中制的東西，御賜之物也不少，不少這頓玉尖面吃。但是，這始終是何家的心意。想開口，卻又怕嫂嫂們多意，但若是不送，確實(shí)又實(shí)在想送。

    牡丹猶豫再三，小聲問薛氏：“嫂嫂，咱們今日吃了李家的鹽浸荔枝，可需要還禮？”

    薛氏驟然明白過來，促狹一笑，伸手掐了掐她的臉頰，回頭望著岑夫人道：“兒媳才想起來，李滿表姨也在呢，記得當(dāng)年她最愛吃這個(gè)，這里要讓人送藥去給行之，是不是讓人送些玉尖面去給他們嘗嘗？也不曉得二弟妹她們可備得有多的？”

    岑夫人掃了姑嫂二人一眼，道：“定然有多的，家里這么多的人，難道是隨便一點(diǎn)就能打發(fā)了的？讓人裝兩食盒送過去，哦，不，叫大郎親自送過去。”

    薛氏忙起身去安排，回來后悄聲問牡丹：“你怎么謝我？”

    牡丹一本正經(jīng)地道：“嫂嫂這些天為了我的事情跑進(jìn)跑出，的確很是辛苦，過兩天我給嫂嫂做雙鞋穿。”

    薛氏嘆了口氣，道：“你呀”見牡丹白玉一般的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來，笑了一笑，算是放過了她。

    晚間，在外忙碌的二郎幾人俱都?xì)w了家，一家子歡歡喜喜地等著去送藥的大郎回來一起吃飯。大郎卻一直到天擦黑了才陰沉著臉回來，眾人第一個(gè)反應(yīng)就是李荇那八個(gè)表哥出事兒了。

    岑夫人問他，他只是搖頭：“兩個(gè)食盒才送過去，就被搶光了一個(gè)食盒。都好著呢，說是一日一夜都在街上閑逛，沒人找他們的麻煩。”

    何志忠奇道：“那是誰說了不好聽的話了？”難道是碰上李元，李元也和崔夫人一樣的不高興了？

    大郎偷偷瞟了牡丹一眼，還是搖頭：“不是，我是馬在路上掛著個(gè)人，生了幾句口角，所以心里不高興。吃飯吧。”

    二郎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這種小事情也值得你生氣？什么時(shí)候你的心思也和女人一樣了？針尖大點(diǎn)事情就鬧氣。”這話說出來引起一片反對攻擊之聲，并當(dāng)場就挨了牡丹一下，引得他嘿嘿直笑，捂住嘴不敢再冒話。

    飯后眾人俱都嚷嚷累了，很快散去，只留下大郎、二郎說是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與何志忠商量。牡丹興奮得很，本想陪岑夫人說幾句話，大郎瞥了她一眼，皺眉道：“丹娘你身子不好，昨夜又沒休息好，今日冒著日頭到處地去，還不趕緊去歇著？”

    牡丹不敢反駁，沖他做了個(gè)鬼臉，反身跑了。

    大郎見她去了，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張望一番，命封大娘幫忙把門看好，方陰沉著臉入內(nèi)，破口大罵：“劉家不是人，到處壞丹娘的名聲，不過半日功夫，就已經(jīng)傳到我們家附近了。”

    岑夫人臉色一變，翻身坐起，怒道：“怎么回事？”

    大郎道：“說是我們丹娘病壞了身子，生不出孩子來，卻又心腸惡毒，挑撥是非，人見人厭，在夫家實(shí)在呆不下去了，才被休的。明明是他家沒道理，明明是和離……”大郎一口氣不順，氣得說不下去。

    岑夫人、何志忠氣得發(fā)抖，劉家這是要?dú)Я四档ぐ√魮苁欠牵艘娙藚掃@個(gè)不算什么，只要牡丹多和人接觸，自然不攻自破，可是生不出孩子來，難道叫他到處去和人說，丹娘與劉暢從未圓過房嗎？世人總是不憚?dòng)谟米類憾镜男乃既ゴy旁人，結(jié)婚三年沒圓房，說給誰聽誰也不信，就算是信了也會(huì)覺得奇怪，明明這么一個(gè)千嬌百媚的女子，硬是不能打動(dòng)丈夫，別不是有什么隱疾吧？單憑生不出孩子這一點(diǎn)來，什么好人家還會(huì)要丹娘？

    二郎皺眉道：“這件事情注意不要叫丹娘曉得，省得她聽了傷心，咱們先別聲張，看看謠言到底是從哪里傳來的，然后又再做論斷。”

    岑夫人揉著額頭道：“哪里瞞得住？她遲早要知道，與其等旁人去告訴她，打她個(gè)措手不及，茫然失態(tài)，還不如提前告訴她，她有個(gè)心理準(zhǔn)備也不至于莫名吃氣。我這就去和丹娘說。”

    何志忠咬著牙道：“大郎，明**再去看看李荇，問問他上次我們商量好的事情，什么時(shí)候動(dòng)手好。”

    牡丹并不知道有關(guān)她自己發(fā)生了什么事，她舒舒服服地泡在澡盆里，享受著寬兒和恕兒的精心服務(wù)，聽她二人抱怨逗樂：“奴婢們陪著夫人在家，心里貓爪火燎的，才聽到街上的鑼鼓一響，幾位小娘子和小公子就哭了。特別是涵娘她們幾個(gè)小的，哭聲差點(diǎn)沒把屋頂掀翻。惹得甩甩嘎嘎怪笑，又學(xué)他們哭，差點(diǎn)沒被淳公子把尾巴給揪了。它卻又知機(jī)，曉得您不在家，沒人保它，只是大聲喊阿娘救命夫人又好罵了淳公子一頓。”

    “它活該”這鳥年紀(jì)越大越成精了，牡丹大笑，起身擦干水漬，問道：“雨荷睡了么？她的頭可還疼？”

    寬兒笑道：“雨荷jiejie說她沒事兒，這會(huì)兒正給您熏衣服呢。”

    牡丹換了干凈里衣，歪上床去，舒舒服服地躺下，嘆道：“哎呀，我是覺得渾身輕松了一大截呀。”

    恕兒和寬兒對視一眼，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您自然覺得輕松一大截啦。”

    正說著，門“吱呀”一聲輕響，岑夫人臉色難看地走了進(jìn)來，冷冷地對著寬兒和恕兒道：“你們出去”

    牡丹見她神色嚴(yán)肅，連忙起身扶她坐下：“娘，你怎么還不睡？”

    岑夫人挨著牡丹坐下，摸摸牡丹順滑的頭發(fā)，長嘆一口氣：“丹娘，你有沒有想過你今后要怎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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