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晏清(4)
晚自習放學,何清和許檸檸一起走。 兩個人的家挨得不遠,為了住宿條件好些,何清父母沒讓她住學校宿舍,而是堅持每晚來接她,順帶捎上許檸檸。 何清找到熟悉的車子,同許檸檸上車。 “爸,今天晏叔回來了,你知道嗎?”何清邊取下書包,邊說。 “嗯?”司機回過頭,借著車外的路燈的光,讓她們看清了他的臉,“叔叔已經知道了。” 何清、許檸檸:“……” 短暫的兩秒靜默。 最先回過神的,是許檸檸。她抓住何清的衣袖,拼命地搖,拼命地晃:“天吶,這是我真偶像嗎?!” “是真的……你……冷靜點。”何清默默地,扯回自己被攥皺的袖子。 天啊地啊,我的媽呀,繼擁有了偶像簽名照、見到偶像之后,又要和偶像共車了嗎?許檸檸趴在何清的肩上,嗚嗚地哭嚎:“清清,我真的沾了你的光,你的大恩大德,我今生今世沒齒難忘……” 余海晏忍俊不禁,看了眼窗外,手指壓在唇上:“噓,小聲一點。” 許檸檸立馬捂住自己的嘴。 這就是一個,粉了他幾年的忠實粉見到偶像本人后,最為真實的反應。 幾乎是神志不清。 何清有時也驕傲,自己喜歡的人,有那么多人喜歡;可更多時候,是自私。不愿意讓他的心思,被那么多人分去。常常處于這種矛盾之下,見到他,反而不在乎了。 心里像藏了只兔子,歡歡樂樂地四處蹦跶著。 與之前見到他出現在教室外的開心,完全不一樣。 她眸子里亮晶晶的,盡是細碎的光。 余海晏看著反光鏡,笑:“那么,我先送我的這名小粉絲回家吧?” * 路邊大樓的霓虹燈的光影映在她的臉上,流光溢彩。 車里只有兩個人。 發動機的細微嗡鳴聲取代了許檸檸的嘰嘰喳喳。 真正關系親密的人,即便雙方皆一言不發,氣氛也不會尷尬。 “晏叔,你一直沒走嗎?”何清問。 “回家睡了一覺,你爸說要來接你,我說,我去吧。我就又過來了。” 何清小聲說:“你都嚇到我同學了。”帶點嬌嗔的語氣。 余海晏笑,何清又說:“之前簽名就是幫她要的,她在你成名以前就特別喜歡你了。家里全是你的海報、應援手幅什么的,連我都舍不得送。” 他手指敲著方向盤,耐心聽她碎碎念著:“本來她不知道我鄰居是你的,有次帶她來家里,她好奇地問了句:怎么每次來,對門都像沒有人似的。我下意識地說了句,他在拍戲,然后她一直追問,我沒法,才告訴她的……” “我知道。”他打斷她,“你要是想借我的身份炫耀,都隨你,如果這能帶給你驕傲感的話。” 何清果斷搖頭。 不想,她只想將他藏起來。 她不是張揚的x子,有什么特別喜歡的,只會藏著,不讓人看。她也念舊。她以前有一ch0u屜喜ai的東西,連許檸檸都沒見過。后來不喜歡了,也舍不得扔。 余海晏只待了一天。 次日清晨,他給她留了消息后,沒再見上一面,人就走了。 “早安。” “我得走了。好好學習。” 本來何清早該習慣的,可還是忍不住有小小的失落。 那天余海晏上了熱搜,標題是“余海晏突現高中校園”。 雖說學校禁手機,但有年輕老師在場,偷偷拍了下來。 視頻是從側面拍的,隔得略遠,但能看清樣子。 粉絲們從泛酸,到調侃余海晏,最后紛紛議論他所說的小姑娘是誰。 余海晏后來發了條他演講的照片,配文:“臨近高考季,祝所有正值關鍵高三的‘燕窩’們百日后凱旋。” 關于何清的討論,就被掩蓋過去了。 * 余海晏五月二號生日,在勞動節的第二天。何清忙里偷閑,看他生日直播的重播。 是在片場里,衣服沒換,妝沒卸。不知演的什么場景,他人像在垃圾堆里滾過一番,頭發長得過分。饒是這樣邋遢的形象,也足以令粉絲刷“燕燕好帥”“燕燕我ai你”此類的表白刷個沒停。 他自己呢,倒還扯著頭發,調侃地說這樣直播,怕是有無數人脫粉。 明知道他聽不見,她還是和著粉絲刷的彈幕,默默地說:“才不會……” 他生日向來低調,不辦生日會,而今年的直播也是破天荒的,哪有粉絲舍得跟他計較。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嚇得何清手機掉在作業上,連帶著耳機也被扯掉。她連忙繞起耳機線,將手機扔進ch0u屜里。 母親卻沒進來,想來只是看見她房間燈亮著,來催一聲。 “清清,早點睡,不要學習到太晚。” 何清心虛地回:“知道啦!” 何清又翻了些生賀視頻,戀戀不舍地關了燈,準備去睡。 這時外間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平常那么辛苦,這么晚了,還特地趕在生日回來一趟?……清清睡了……好,你也早點休息。” 是母親的聲音。 而另一個人的,卻聽不真切,只曉得是個男人。 何清糾結半晌,頂著被母親訓的壓力,悄悄開門,只來得及捕捉到那抹一閃而過的影子。 大門已經關上了。 母親轉身,正好看見她探頭探腦,結結實實地被她嚇了跳,“你這孩子,怎么還沒睡?” “剛剛那是晏叔嗎?” “嗯。說明天再來看你。” “他不是在拍戲嗎?” “不清楚。你現在快去睡!”母親瞪她,“跟你說過了,快高考了,就好好養jing蓄力,不能熬夜!” 何清嘀咕:“我還沒親口和他說生日快樂呢……” 第二天,何清起得很早,又怕打擾他休息,不料,是他先來了。 他坐在餐桌旁,穿著帶帽黑se短t,牛仔k,白se休閑鞋,清清爽爽的,與昨夜看到的直播里的人,迥然不同。 何母為了給何清做早餐,也是大清早起床。門便是她開的。 吃完早餐,余海晏擦了擦嘴:“我送你去學校吧。” 何母提了一禮盒給他,說:“進口的曲奇餅,不過你們演員有忌口吧?熱量挺高的,不想吃就分給片場的nv孩子。” “行。” 何清往嘴里塞了幾口早餐,抓上書包和余海晏出門。 車是豐田越野,一看就不是他的。他不會購置日本車。 “你不是在拍戲嗎?”她想起昨晚的情形,本來到家就晚,又這么早起來?然而他看著卻不顯疲憊。想也是,常年在外面拍戲的人,總是熬得住苦些。但她還是心疼他。 “嗯。”余海晏示意她系安全帶,“待會回片場,就兩個小時車程。” 何清偏頭:“你昨天生日快樂嗎?” 余海晏笑起來:“被你下了‘咒’吧,很開心,小程都問我,余老師,往年也沒見你過生日這么開心啊。” 大概也是因為,她早上給他發的一句“生日快樂”和一張表情包,是個拿著兩朵花遮眼睛的小人。看著看著,就笑了。好心情延續了一整天。 即將下車時,何清遞給他一個用彩紙包了的盒子,“生日禮物。” 余海晏手肘撐著方向盤,對她笑,“謝謝,好好讀書,高考考好了,帶你出國玩。” 何清眼睛亮了亮:“說話算話。” “騙你做什么。全世界哪個國家,任你選。”他補充說,“索馬里那樣的就算了。” 何清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快去學校吧。”他指尖點著c控臺的時間,催促道。 “拜拜晏叔。” “等下。你不是ai吃甜食嗎?”他又叫住她。他將鐵盒遞給她。 “我媽給你的,我就拿幾塊吧。” 何清揮手,倒退著,也不注意人,光看著他,踩到人了,連忙說對不起,然后就越走越遠了。 他看著那個影子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唇角的笑一直未褪。 余海晏看著手里的盒子。 他晃了晃,沒有響聲,聽起來包得很嚴實。 動手拆開包裝紙。 她大概是知道他不缺什么,所以送的東西很是別出心裁。 一支筆?他取出來,才發現,是支很細的手電筒。 余海晏笑起來。她記得他怕黑。 他小些時,總要在床頭cha個小燈,后來大了,燈取下來,擱在床頭柜上,何清問他是什么,他說是燈。她問這么小的燈,用來g什么呀?他說,驅散恐懼。 房子是老房子,裝的聲控燈都壞了。每次帶她出去,回來時,天總是黑了,樓梯間黑漆漆的,只有淺淡的月光。何清牽著他的手,說晏叔,我牽你回家,不怕。 她那時候才幾歲,不知道他其實早就不怕黑了。 她也不知道的是,她對于他來說,是一道照亮回家的路的光。 —————————— 二更!surprise!【★警吿:苯詀楖將關閉綪媊徃яōцsんцωц.χYZ潯樶χιη蛧阯★】(rOushuwu""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