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當光亮鋪在自己抖瑟的后背上,深夜里被搖晃的紅酒般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的時候,馮惠然好像被瞬間抽掉了所有力氣,只想萎靡地倒在地上,地板的冰涼不斷透過腳底傳到身上每個角落,快要把她凍死了。 “你的身份證不在書房。”陸衍之“好心”提醒她,她儼然是玻璃瓶里的蟋蟀,無論她做什么,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只要思考如何玩弄她。 大半夜的,他仍然穿著白天的襯衫西褲,只有上衣的幾個扣子被隨意地解開,好像就故意等她……意思是他早就料到她的意圖?甚至在守株待兔? 結果她這只“兔子”還真的撞上去了。 她仍然沒有放開門把,緊握的手指漸漸泛白,是不愿意相信他的話,還是不甘心? “你說說看,”他背著光,語氣溫柔得像漫天鋪來的黑色大網,如同夢魘向她靠近,“你要拿身份證做什么?” 聽聽,他在說笑話嗎? 那明明是她的東西!他有什么資格問她要拿來做什么! 有過一次,就有下一次—— 一股熱血上腦,她毫不猶豫再次揮起手要往他臉上甩過去,卻被他更快地鉗住了手腕。 “先告訴我,你要身份證做什么?”他的聲線沒有起伏,聽不出喜怒,更加令人聽得心驚膽顫。 陸衍之之所以能等到現在出現,無非是他早料到會有這么一天。 所以在她住進來后,他某天就趁她不注意把她的身份證和其他證件都拿走了。 不出所料,她想逃了。 馮惠然的眼里還殘留著狠色,她已經被他逼到了絕路,反正前后左右都是死,那她干脆死得壯烈一些! “你真的以為還能打我第三次嗎?”陸衍之的眼光從未在她臉上移開過,話音未落就準確鉗住了另一只飛甩過來的巴掌。 不經意間,袖子下滑露出了被她狠狠擰過的紅印。 他手臂上的肌rou非常結實,她當時確實花了很大力氣才捏成這個樣子的。 說實話,她一點也不心疼。 “馮惠然,你想要什么?”他的話語輕得像飄忽不定的云,同時他又將她的兩只手用力摔在墻上,手腕敲在墻上清脆的聲響是喊痛的信號,痛得她的五官擰在一起。 “痛嗎?”他明知故問,眼里是萬里冰原,壯闊的銀白是生命的絕跡,就這樣的人,竟然還能不痛不癢地問她“痛嗎”? 馮惠然咬住牙關,強迫自己不能再在他面前掉一顆眼淚,強迫自己繼續武裝起來。她當機立斷抬高膝蓋,他就迅捷地將她的兩腿夾住,他已經看清了她所有的動作,根本不打算給她反抗的機會。 房間的余光鋪在兩人交疊的身體上,似乎要讓她看清楚自己目前有多恥辱。 “你不是想查清真相嗎?”他垂在她耳邊,如同惡魔輕囈著她的愿望,“你不是想證明自己是無辜的嗎?” 多可笑,這種話竟然從陸衍之嘴里說出來。 她一次次反抗,一次次被擊退,她懦弱,她沒用,任由惡魔不斷在她的領空盤旋,而她還在妄想著……ΓoǔSHǔЩǔ(rou書箼)點Xyz “拿出你那次撞墻自殺的勇氣出來,你不是還能甩我耳光嗎?怎么就想逃了?嗯?”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覺到微弱的鼻息慢慢下移,他的額頭貼在她的頸邊。她想移開,他早已斷了她所有避開的后路,除了他,她好像就沒有可以依靠的地方了。 可是,她怎能依靠自己的敵人。 她確實想逃了一了百了,可是再想想,她能跑去哪里? 還沒逃出門口,她就被陸衍之釘在這里。 除非死了,這件事永遠不會結束,真相永遠不會露出來。 活得太悲哀的結果是僅僅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跳動而已。 “真相就在這里,你偏偏要遠離,你是在搞笑嗎?”他沉沉地笑著,聽不出任何情緒,在她看不見的面容下,陸衍之的心似乎遭受千刀萬剮般難受。 如果可以,他就燒焦她的翅膀,她永遠飛不出去了。 就算她知道了真相。